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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公主

    地藏王菩萨念在悯谣恪尽职守而受伤,送来了《清心经》给她解除怨气的余毒。身着白袍的地藏使者圣洁非凡,楼里凡是看到的人都下跪了,否则就是闭门不敢出。不知情的人们从冥舍的街上追随而来,在楼外围观。

    悯谣也没想到自己履行公职也会引起这般关注,更没想到今生有幸能见到佛道高僧。按照缙云师姐此前的教导,她正要行跪礼。

    使者虚扶起她,“悯谣判记,我并非菩萨本人,不能受此大礼。”他彷佛没有看到周围人神情各异的打量目光,解下身上的小包袱,取出一本经书。

    “这本《清心经》,无论是抄写还是诵读,都有助于你排解余毒,消除不适......”

    交班回来的丹朱,被冥舍的人山人海震惊,她看到了锦霞师姐也在其中,于是上前问问。

    “听说是地藏使者亲自来送经,悯谣这个新人好运气啊。”锦霞感叹道。

    如果那天是她审判了那狂暴恶鬼,今天得到如此殊荣的就是自己了。终究是错失了良机,让这白丁捡了便宜。“师姐,我们也不必气馁,以后还有机会。”

    锦霞轻笑了一声,“其他人或许不知,我却知道些门道。悯谣是和衷命格,能看人生平过往。而十殿之首的大人也是这个命格,加上她这次收获好名声,这样的运气你我也能有吗?”她直视着丹朱,想看到跟她一样的不甘。

    果然,丹朱极不服气,眼中甚至有怒火,“和衷命格又如何?功德榜又不以命格排列!”她可是紫薇命格啊,天生贵气,想要的东西绝不会让予他人。

    悯谣正直勇敢判决恶鬼,使她声名鹊起,新人中唯有她的名字被鬼差们牢记。她的好友来看她,安慰之余还不忘打趣。

    秋梨调侃着:“英勇无畏的悯谣判记实在是太出名了,阎罗殿差恨不得把十里八乡的恶鬼都交给你来审,每天都有人问你什么时候出勤呢?”

    我做头痛状,“哎呀,别这样,谁不知道秋梨判记也是嫉恶如仇,怎能不让她来判?”

    我把桌面上新装订好的薄册递给好友,“这段时间我抄的经书。都怪那个恶鬼,害我没得继续积攒功德。”想起这个,我就忍不住用拳砸床。

    杏黄穿上了酆都最时兴的绞缬上襦,将经书仔细收好,“悯谣,你真是念着我们。”

    秋梨坐在床边搂着我,“别不高兴了,他如今在地狱里呢。”

    “是按照我的判决执行的嘛?”我抓住她的肩问。

    “那倒不是”,她有些兴奋地回忆起来,“后来判官接手再审,还在地府的受害者都被召唤过去,坐实了这人先前罪状,谋害判记又罪加一等,他现被罚在拔舌地狱替人拔舌呢!这就叫‘以暴制暴’。真解气!”

    我有些惊讶,“在地狱行刑,那不就冤冤相报,罪孽更加深重了?以后怕是没得入轮回了。”

    她拍抚着我的手,“你心善,给他一年阴寿让他向人请罪。但他没珍惜机会,沦落这个下场,就是罪有应得。你就别多想了。”

    杏黄围到秋梨身边,“你消息好灵通啊,我也天天出勤,怎么就不知道这些?”

    秋梨仰起头,很神气地说,“我打点了人脉,这可是最值得花钱的。”

    两位好友来过后,我也去申请了重新排班。出班刚入殿不久,就有鬼差领人到了,他让同伴押着人在殿前,过来交代。

    “悯谣判记你终于出勤了,现在这人可太适合给你判了——唐朝公主,可不是一般人。”我微笑点头。

    殿前的女子没有行跪礼,作揖后淡然地站着。高髻带花冠,间缀金步摇,身披十样锦大袖薄罗衫,配紫檀帔帛,内穿高腰抹胸石榴长裙,端的是雍容华贵。我开口:“来人请报上名号。”

    听闻此言,女子抬头。这才看到她长眉浅画,丹凤眼,下颌略方。“我名辛寄云,是大唐派往蹊族的第一位和亲公主,号‘顾安’。”

    我核对着基本信息:“辛寄云,与蹊族和亲的大唐公主,生于久视元年(700年5月后),卒于开元十五年(727年)。”

    见她点头认可,我又问道:“顾安公主,既然身有任务,为何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呢?”

    她叹了口气,金步摇也随之一颤,随之恳切地望着我,说:“判记娘子,请听我从头讲起。”

    “我父亲名辛景初,是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家住长安城外郭城的永崇坊内。家父虽为流内官,但不过从六品上,比不过嫡母谢元凤尊贵,她是玄宗的从姊妹,因为外祖显赫,所以在家中较为强势。我生母池静,是父亲的良妾。在我出生前,嫡母已经生下了我长姐寄春。”

    说话间,辛寄云已经变成了梳双丫髻的模样,回忆幼年,笑容间有些苦涩。

    “长姐很看不惯我这个后来的,吃饭时抢我的肉,喜欢的玩具就掠夺走。看我难过,她才会消停会儿。其实这些,现在看来不算什么,至少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后来,她的弟弟寄明出生,又多了我弟寄朗,她就被迫接受现状,很少再争宠了。”她的言语间满是对姐弟的体谅与友爱。

    此刻想起什么,她感叹,“命运弄人,后来寄明早夭,他一向与我几人不亲,我倒是还好。但是对于嫡母和长姐来说,确是难以承受之痛。嫡母消沉了好久,我们都要小心行事,生怕惹起她伤心。”

    “那年我十二,朗弟会走路了,但话还说不清,很可爱。母亲午休时,都会把他交给我带,他牵着我到处走,走得累了就一屁股坐在我脚上,撒娇让我抱他。有时候我们不出门就在家玩些小玩意,也能度过一下午。”

    回忆起姐弟的亲密时光,顾安的脸上也挂着亲切的笑容。

    “有一天长姐她们在后院玩着新游戏,大家都兴致勃勃,时不时发出欢呼声。朗弟也十分好奇,拦不住他,我们也过去围观了。”

    “只见她们清理了杂草碎石,整出光溜的地面,然后在不同位置挖下了好些个小洞,上面还插着颜色不一的小旗。长姐与婢仆们人手执一短杖,调整着姿势和方向,对着一个小球轻击,小球就在众人目光的期待下滴溜溜地滚,每逢准确地进洞,大家便要兴奋地叫嚷着进了进了。”

    “眼看着她们从前打到后,朗弟也忍不住求着要一起玩。长姐大我两岁,那时她盛气凌人,分毫不让,叫我们走开。”

    “我赶紧过去想把弟弟抱走,可是他还小,哪里懂人情世故,就哭闹起来,以为撒撒娇人家就能纵容他了。他越哭,长姐越心烦,还真的动了怒。”

    寄春一巴掌扇到寄朗的小脸上,大吼:“哭什么!”

    他被打懵了,反应过来立刻躲到我身后,小声啜泣。

    “你特意带他来,炫耀给我看是吧?”寄春用力地扯着我,扒拉我身后的朗弟,“快点把他交出来。”

    我跟寄春推搡起来,“别欺负我朗弟,走开。”

    她被我推开,听了这话受了更大刺激,猛冲过来抓着弟弟揍。

    我吓得尖叫,“你别打他!”一手紧抱着怀里的小人,用另外一只手横在她胸前格开彼此。

    寄春屡屡被阻,已经气昏头了,手脚并用地攻击我二人,“臭不要脸的姐弟,凭什么分享我的东西”。

    婢女们生怕家里唯一的继任者出了什么事,把朗弟从我身上抱走了。在众人推拉间,我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寄春抄起一个小茶盏砸中了我的头,顿时鲜血直流。

    我也气红了眼,爬起来就挥拳,她不甘示弱,也对着我出拳。随后我们两人就滚在地上,用手撕、用嘴咬,打得不可开交。

    剩下的仆役只好出手劝架,“二位娘子别打啦。”我们的母亲听闻告状,跟着就过来了。

    当时我脸上糊的血都快干了,上襦衣襟也被扯裂,我娘抱着我,心疼得直掉泪。

    谢元凤不占理,见女儿衣裳虽沾土灰,但完好无损,仅对她摆摆脸色,终究不吭声。

    我们被各自领回去,就等父亲回来主持公道了。晚饭后,父亲果然对此事不姑息,把我们都骂了个遍。我和寄春跪在房中。

    父亲从主位上站起,指着我们:“都学蛮夷那套了是不是?眼里没有礼义廉耻,竟残害姐弟手足了!”

    然后又转向侧位坐着的谢元凤,“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身为嫡长女,嫉妒成性,心胸狭隘。你本身也没有做好表率。”

    谢元凤攥紧了衣袖,忍气服了个软,“这次是我们不对,”然后音量抬高,“说我没做好表率,那还想让我怎么做啊?”

    父亲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母亲,思索片刻,对谢元凤说:“以后在家中凡是发生斗殴事件,我唯你是问。还有这条家规传下去:亲族互殴,主动攻击一方要赔付被殴一方三倍医药费,从此刻开始执行。”

    看到父亲的决心,谢元凤也只好认真应下,当场就付钱给我母亲。随后吃了亏的寄春母女二人就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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