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安保局，检测部。
技术员正在给第一小队发送定位，屏幕上显示的是小队传回来的现场画面。
智能手环上有密密麻麻的微型摄像头，能够全方位无死角的实时检测现场情况，智能AI进行特殊处理后，画面会变得非常流畅，方便他们入档，安保小组和检测部门两厢配合，剿灭变异种效率奇快。
一队已经打算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第七小队怎么回事？边缘区也不是很远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技术员给一队发送完定位，撇了一眼隔壁显示屏，没有任何画面信息。
他转身接了杯水，又开始扫描新京其他地方，城市天眼系统接入了安保局，打开扫描系统就能启动自动搜索。
突然，他喝水的动作停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七队显示屏。
屏幕上小组队员的生命曲线有三条变直了。
怎么回事？
他放下水杯，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进入他们个人智能手环系统。
“操！完了！”
他腾一下坐起身，连忙跑出去汇报。
......
“队长，宋智文和郭惨都死了，部长已经知道死了三个人，让我们回传现场信息过去。”
安保局部长，陆决成，管理七个安保小组。
路开阳心情低落，虽然已经有点预感了，但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黎洲扫了一眼暗处蠢蠢欲动的变异种，道：“先别管，出去再说。”
他说完话，率先往上爬去，通风管道空荡荡的，壁上还很光滑，他双手打开卡在两侧慢慢挪动。
忽听路开阳在后面尖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路开阳已经窜了上来。
“队长，变异种钻进来了。”
路开阳往前爬了几下，朝后扫了一眼，管道口冒出一张变异种的脸，路开阳冲那脑袋连开了好几枪。
洞口只有一米来宽，易守难攻，简直不要太安全，他只要防止变异种爬进来就行，或许是忌惮枪的威力，其他变异种不敢冒头，只在柱子外面徘徊，路开阳呼出一口气，把枪别在身后。
管道又长又黑，简直一点亮光都没有。
爬了半个钟头。
路开阳气喘吁吁，身体累的不行，只觉得双腿无力，头晕脑胀，见前方人影停住，不由诧异。
“怎么了？队长。”
周围出现好几个岔路口，中心管道旁边有好几个分支，黎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选择。
“这里有好几个分岔口，你跟紧我。”
说完他朝着空间最宽阔的那根管道爬去，既然是地下换气的管道，总能通到外面去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会选错。
途径一个分支的管道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队长？”
“别出声。”黎洲凝神听了片刻，旁边碗口大的管道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他有股不好的预感，发足往前窜去。
“快，那东西顺着管道上来了。”
“啥？”
路开阳声音都劈叉了，他简直想骂娘，但没时间给他说话，加紧步伐跟在黎洲后面，经过碗口大的那个管道时确实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他瞬间汗毛竖起。
旁边那根管子只有碗口大小，当然不可能是变异种，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两人顾不上其他，加速前进。
半晌。
“妈呀！”
底下传来路开阳的惊叫。
黎洲往后撇了一眼，神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他身后窜出来一股风，紧紧追在他屁股后面，路开阳两条腿紧着倒动，无论他怎么加速，白雾却始终紧追不舍。
白雾快要缠上路开阳的脚，巨大而交错的风刃近在咫尺。
“队长。”路开阳嘶吼一声。
黎洲从身后拔出枪。
眼角瞥见路开阳已经被裹住了，他声音呜呜咽咽传来，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黎洲迅速瞄准，避开路开阳往后打了一枪。
霎时间，刺目的亮光照亮整个空间，藤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倏地松开路开阳，刺溜一下钻进管道，瞬间没了影子。
管道里犹如烈火焚烧，气浪一波又一波涌上来。
路开阳距离冲击波太近，一下子被冲上来撞在黎洲身上，黎洲差点没卡住管道。
路开阳的身体软绵绵地往下掉落，被黎洲一把捞起来。
“路开阳，你怎么样？”
他简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他身上最后那一丝活气给吓没了，路开阳浑身上下都是血，作战服是特殊材料制作，刀刮不烂，火烧不透，防水又透气，但是这会儿上面破破烂烂，被撕裂了无数个洞口。
路开阳连话都说不出来，努力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黎洲见状心沉了沉，“别说话，我会把你带你出去的。”
他从腰间抽出绳索，把路开阳紧紧捆在背上，绑了个死结。
这里没有亮光，也耽误不起，他没时间给他包扎。
前方的路又黑又长，怎么也走不到头。
他担心路开阳撑不住，一路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精神紧绷的厉害，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崩溃，还好能听到一点路开阳的呼吸声。
一口气爬了好几个小时，越往上空气逐渐变得清新起来。
黎洲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精神高度紧张，体力已经达到极限，走到这里，几乎凭借着精神的力量在支撑。
路开阳气若游丝。
他的手一直在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贴在黎洲背上，几乎感觉不到心跳。
再往前，逐渐有一点亮光透出来。
霎时间时光停滞，万籁俱静。
黎洲抬头眯着眼睛，阳光从气孔斜斜投入，打在他疏朗的眉宇间，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意，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仿若都定住了。
......
严谨强撑着一丝混沌的意识，眼睛半睁半合地掀开一条缝，涣散的目光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
耳边嗡嗡作响，发动机独有的轰鸣声让她脑子稍微清明了一点。
前排驾驶座上有个模糊的剪影，长长的马尾随着脑袋转动忽远忽近。
她疑惑地打量一圈。
这是哪里？
“你醒了，我还打算把你送去医院呢？”钟玥往后撇了一眼，又一心二用地打开智能手环查看信息，队长他们进去很久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点烦躁地放下手，加大油门，军用飞车在磁悬浮车道快速穿过。
“不......不是......我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
严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顽强地撑着胳膊肘坐起身，脑子都清醒过来，她一个死人万一被查出点什么还不被抓去做研究，而且她那点工资去了医院还能出得来吗？
严谨打量一圈，窗外城市的轮廓在快速倒退，平均层高300的建筑楼在这个视角看上去像一块块搭建的积木，她还没坐过飞车呢？也没在这个视角看过新京，没想到死了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一眼前方的开车的女孩，“是你救了我吗？”
“差不多吧，不去医院去哪里？”
“旧市街。”
钟玥听到这句往后撇了一眼，旧市街住的都是最底层地人，她怎么会跑到边缘区去？
“你去瑞康做什么？”
严谨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听到这句明显怔了一下，对了，她和穆瑶一起进去的，为什么只有她被救了。
正当严谨沉思的时候。
钟玥转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番，她已经查过此人的身份信息，严谨，24岁，医药大学毕业，现在在中盛集团任职，但她怎么会住在旧市街。
旧市街的人不都在工厂流水线生产组装机器人吗？
不过她没多问，车头转了个方向。
没几分钟，飞车停在旧市街外围。
严谨下车刚想跟她道谢，飞车轰鸣一声，眨眼间已经扎进空中。
傍晚的夕阳将飞车晕染成红彤彤的一片，严谨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她摇摇头往前走去。
一股浓烟从旧市街上方冒出。
机器厂昼夜不停歇，现在是交班时间，大门完全敞开，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新京的机器人都是从这里生产的，来往货车会将它们送到需要的地方。
严谨看了一会儿，脑子有点发晕，她把今天遇到的情况汇报给了穆青玥，穆青玥没说什么，只让她休息两天。
晚上八九点，严谨被饿醒了。
不过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没开灯，遮光窗帘睡前拉上了，这会儿室内一点光线都没有，空气中透着一股寒凉，彷佛能渗进人身体里去，她依稀听到一丝清浅的呼吸声。
严谨轻手轻脚下床。
“吵醒你了吗？”
严谨一惊。
是穆瑶。
卧室灯“啪”一声打开了。
她这才看清楚，穆瑶坐在靠床的小沙发上，整个人都窝了进去，她头发不如之前顺滑，面色泛着淡淡的青白，精神看起来很差。
严谨问她：“你怎么了？”
穆瑶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有吃的吗？一整天没吃了。”
严谨没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从柜子里取出一叠干净的毯子，轻轻搭在她身上，“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能听到外面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穆瑶睁开眼，眉眼之间透着一丝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