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狭窄的巷道，来到33栋楼下。
楼房的墙皮斑驳剥落，电梯里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楼道里透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
穆瑶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进了房间。
她瘫在床上看着严谨，“真不知道你怎么住下去的，在这儿待久了不会发疯吗？”
严谨苦笑一声，“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别看旧市街面积小，这里也有一千万人口呢，人多了，环境自然就不好了。”
她把外套挂在卧室门口的架子上，转身往厨房走去。
穆瑶身体往后仰靠在柔软的被子上，困倦地揉了揉眼，但她没有睡，肚子饿的睡不着，她有点后悔了，当时就应该吃了饭再回来。
穆瑶拿出幸运筹码把玩，问系统：“快看看这件藏品怎么样？”
系统扫了一眼她的生命值，“前进了3格，虽然不如电磁波检测仪，但是这件灵物是意外得来的，已经很好了。”
什么很好了，穆满不太满意，这怎么比上次还不如，她懒得说话，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身体变化，那点能量悄无声息钻入体内。
很快，她额头冒出晶莹的汗珠，眉头深深蹙起。
门外脚步声响起，但穆瑶无心关注，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身子的被子，身体止不住得发颤，连视线都在模糊。
她看到严谨着急地走进来，嘴巴张张和和，但她一点也听不见。
她平缓地呼吸，调整心态，摒除杂念，等待那股抽疼过去。
穆瑶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像宕机了一样无法再思考。
过了半分钟。
疼痛在慢慢抽离。
她缓缓睁开被汗水沾湿的眼睛，不适地动了一下，立时感觉到浑身难受，她的里衣被汗水浸湿，粘在皮肉上。
疼痛的感觉一如上次，只是时间稍微短了一点。
穆瑶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严谨皱着眉头，一脸焦急。
穆瑶轻笑了一下，疼痛过去之后，身心舒畅，体内能量似乎都得到了补充，她甚至感受不到饥饿。
“没事，现在好多了。”
严谨怀疑地看着她，刚才都那样了，还没事？
她一进来就看到穆瑶躺在床上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她叫了她几句，她也没答应，严谨差点以为她要变异了。
“真没事吗？”严谨不放心。
穆瑶坐起来，缓了一会儿，她脸色渐渐变得红润，比刚回来的时候气色还好，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地，简直像吸了精气的女妖。
“真的没事了，你不饿吗？”
严谨见她这样终于放心下来。
穆瑶跟出来转身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严谨的饭做好了，穆瑶才从浴室出来，她裹着睡衣，长发还在滴着水珠。
“你不吹一下头发吗？”严谨把汤放在桌子上。
穆瑶拿毛巾将一头长发全部包起来，“等会儿再说吧，先吃饭。”
两菜一汤，种类不多，量却非常大，严谨直接用盆装的。
穆瑶有点无语，这也太没格调了，她泪流满面，“我不想用盆吃饭。”
严谨刨了一口饭没理她，她现在已经学会怎么和穆瑶相处了，只要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就行。
穆瑶见她不搭理自己，碎碎念，“这才多久啊，就对人家爱答不理了，负心汉。”
严谨差点被她的话噎死，好险她喝了几口汤才咽下去，叹了口气道：“家里没那么多碟子，明天我再去买吧。”
穆瑶正要说话。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大门被人敲梆梆响。
穆瑶抖了一下，拧起眉头。
“开门，有人吗？”门外响起一个粗壮的声音，那人似乎等的很不耐烦，又用力砸了几下，生锈的大铁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严谨面色凝重地站起来。
穆瑶一看，“什么情况？”
严谨生无可恋，“是收租的，今天太忙了，我没来得及给他转账。”
穆瑶：“......”
吓死她了，还以为来了匪徒。
穆瑶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大门。
对面那人没反应过来，刚要敲门，门开了，他的拳头一下子没收住，迎面朝穆瑶砸了过去。
穆瑶眼疾手快地拉过大门，“砰”一声关上。
立刻，砸门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严谨吓死了，压低声音说：“他是房东，别惹怒他，万一他不把房子租给我们怎么办？”
穆瑶撇撇嘴，“你不早说。”
说着话她重新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胖子，个子大概一米八五，看体型估计超过250斤了，他站在门口像堵肉墙一样，把楼道的灯光挡完了。
他人本来就黑，一生气脸就更黑了。
看到穆瑶后，他明显一愣，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慢吞吞地说：“我是来收房租的。”
穆瑶上下打量他。
黑胖子被她瞧的有点害羞，又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只是他太黑了，那点红实在看不出来。
严谨从穆瑶身后走出来，“吴哥，实在抱歉，今天有事忘记了，我现在给您转过去吧。”
吴财华摆摆手，“不着急，没事。”
严谨一愣，古怪地看他一眼，接着点开手环操作了几下，“已经好了，您看一下。”
吴财华没看，低着头小碎步往电梯走去，声音里都透着一丝紧张，“没事，不用看了。”
严谨疑惑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门关了，转头对穆瑶说：“去吃饭吧，等下凉了。”
穆瑶问她：“房租多少啊？”
严谨：“5000块钱一个月。”
“多少？”穆瑶声音大了点，“这么破的房子还要5000？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严谨坐在餐桌前，“一万二，到手是一万零五。”
穆瑶喘口气，万恶的资本社会，一万块钱一半用来交房租，自己再花一花根本就剩不下钱，难怪严谨那么穷。
不行啊，还是得挣钱才行。
穆瑶坐在沙发上边吃东西边上网，她得找找赚钱的路子了。
要赚钱首先得了解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穆瑶现在只知道怎样上网、怎样出入公共场合、怎样使用随身设备......
这些远远不够，她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仅限于表皮。
穆瑶点进论坛搜索“怎么快速赚到钱？”
很快就出来许多五花八门的东西，穆瑶心里一喜，看来赚钱的路子很多啊，她忍不住点开一个，标题为“零成本搞钱”。
——你愿意花两块钱听我的秘密吗？
——爱因斯坦的脑子，拍下后自动长到你的大脑上。
——拍下这个商品，仇人智商-99。
靠，都是骗钱的，这些人有毛病吗？
这个帖子不正经，穆瑶又往下翻。
突然，她感觉到不对劲。
“你被网暴了。”严谨惊呼出声。
有人把穆瑶在飞车店吓唬销售员的视频发到了论坛上，严谨扫了一眼标题——“惊！飞车店身材火爆女子暴打老实销售员”
光看标题已经很劲爆了。
严谨没点进去就看到了穆瑶那张清晰的脸，实在是太上镜了，这么死亡的角度都这么漂亮，难怪热度会这么高。
严谨点进去，视频只有一截，放的刚好是穆瑶收拾销售员的那一段，她捏住了销售员的胳膊，女销售员惨叫了一声，穆瑶又让她道歉，销售员连说三声对不起，我是臭卖车的。
这个视频掐头去尾剪辑过，把销售员前期态度不好的那段去掉了。
严谨看的心惊，连忙又往下翻了几个，都是同一个视频，从拍摄角度来看，录像位置在飞车店大门的左上角，这个位置应该是飞车店里的监控视频。
这条论坛的评论区已经沦陷，各种脏话嘲讽连着人身攻击，污言秽语简直不能看。
——这脸肯定打过基因药剂，原身很丑吧，呕，好恶心。
——是啊是啊，有些人就是以为有钱就无所不能，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那个销售员有什么错，好好卖个车都能被打。
——看那丑女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肯定@#￥#......
严谨快气死了，她翻了两下就看不下去了，一定是那个飞车店在搞鬼，否则为什么不放前面的片段，他们剪辑的这段完全把穆瑶塑造成一个恶毒，欺负老实店员的形象，故意让大家来骂她。
对面传来抽气声。
严谨一惊，连忙抬头，就见穆瑶眼圈红红的。
她吓了一跳，忙不迭道：“你没事吧。”
穆瑶呜呜咽咽，眼泪珠子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这个人居然骂我歹毒，下贱，肮脏，还说我......”
“他们骂了好多，呜呜......”
“我要骂回去。”
严谨急忙阻止她：“千万不要用自己的账号去发布，那些人很恐怖的，会人肉你的身份信息，给你打电话，发私信，各种p图，有些变态还会私下跟踪你，到时候住址被曝光就麻烦了，我怕他们会来堵你。”
“而且，就算你发了，他们也不会相信，会更加变本加厉追着你骂。”
严谨看的难受死了，那些恶意像针一下扎过来，她都受不了，更何况穆瑶。
严谨注册了一个论坛小号，在下面评论了前因后果，但是很快，她的评论就被冲下去了。
没人愿意看她的解释，或许看到了也不在意。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很多人不去关注事件本身，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他们只是想假借正义之名，来发泄他们的戾气而已，甚至会想方设法歪曲事实隐瞒真相，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的“真相”而已。
严谨对穆瑶说：“别看了，不去关注就行了，论坛更新的很快，一会儿就沉底了。”
穆瑶哼哼唧唧，继续翻看，“是那个飞车店在搞鬼吧，我不会放过她的。”
“咦，有一个人夸我长得漂亮哎。”
严谨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