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2)

    魏如婳猛然站起,脑袋又磕到了马车的顶,疼得她直咧嘴。

    谢烨亭挪开视线,朝外喊了声:“刀光。”

    “王爷,前面有人纵马闹事。”刀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入马车内。

    魏如婳可起了兴致——

    前世是有听街坊嘴碎时说起,有日闹市上有人纵马,踩死了好些个人。

    如今居然叫她撞上了。

    “刀光。”谢烨亭冷声道。

    话音落下,外头便有脚踏车板的声响,随后就是一声马受惊的嘶鸣。

    魏如婳掀起马车的窗帘,探出头去瞧——有公子哥自马上跌落下来,指着一刀斩了棕马的刀光骂骂咧咧着。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马多贵吗!你居然敢出手……”

    刀光将剑收回剑鞘,并不搭理那公子哥,只弯下腰扶起原先马蹄下受惊的小女童,轻声安抚了几句。

    那女童瞧着刀光,大声哭叫着,像是吓得不清。

    魏如婳掀车帘下了马车,走到小女童身边轻声哄着,一边检查着女童的情况。

    刀光见魏如婳过来,便守在边上,顺带瞪了那公子哥一眼。

    “你!”公子哥怒极,上前去就要给刀光一个耳光,目光却被刀光身侧的魏如婳吸引。

    今日魏如婳没包白布条,只用青丝遮住了伤口,倒叫人瞧着便觉乖巧可人。

    且魏如婳本就生的好看,更是让那公子哥起了兴致,语带轻佻地说道: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这般喜欢小孩子,不若跟了小爷我,再给我生上三两个大胖小子……”

    魏如婳没搭理公子哥,只轻拍着女童的后背小声安抚。

    周遭百姓瞧见,个个对着公子哥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公子哥,这般蛮不讲理。”

    “好像是北街新搬来的一户大户人家。”

    “大户又如何,子弟如此,瞧着便是家风不好。”

    ……

    公子哥哪里会搭理那些百姓,他横行霸道惯了,见魏如婳没搭理他,就要伸手去抓魏如婳、

    刀光哪会让公子哥得逞,一把抽出半截剑,挡在了魏如婳身前。

    “去!好狗不挡道!”公子哥怒斥一声,朝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要去抓魏如婳,却听得马车内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本王倒不知,这平阳何时多了你这样一个祸害百姓的纨绔。”谢烨亭的声音里压着怒气,叫人生畏。

    那些个小厮可不知谢烨亭是谁,趁着刀光抽不开身时,直接抓上了魏如婳的胳膊,任凭魏如婳如何甩都不肯放手。

    魏如婳见挣扎不得,一口咬在了抓着她的那个小厮手上。

    小厮吃痛,松开了手,扬手就要给魏如婳甩上一个耳光。

    谢烨亭掀开车帘,上前接住了那小厮的手,面上冷若寒霜。

    公子哥见又有人来碍事,抬手就要抽出腰间的马鞭抽谢烨亭,口中还在叫囔着:“敢拦我许家的事,你胆子不小——”

    鞭子已经挥起,他却见身周围观的百姓匍匐在地,一声声喊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烨亭用劲很足,疼得小厮骂骂咧咧地叫囔着,此时再一听,腿脚当即就软了。

    而那公子哥也是吓得瘫软在地上,马鞭被摔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究竟是谁胆子不小——”谢烨亭像是动了怒,眉头蹙得紧。

    周遭百姓皆不敢吱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有衙门的官差收到消息赶了来,向百姓了解了情况后押走了那公子哥和那些小厮。

    “刀光。”谢烨亭一甩袖,朝着刀光吩咐道,“去查。”

    一旁好不容易挤进来的赵氏夫妇径直走向了魏如婳,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魏如婳,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

    魏如婳耐下性子安抚着道:“爹,娘,王爷让刀光护着我呢,我哪会受什么委屈,你俩且安心便是。”

    有认出魏如婳的人当即疑惑了来,但刀光已经开始赶人,他们只能自己猜测想象。

    故而尧王为林姑娘出头,而这林姑娘实际上是赵府千金的传言又在平阳传扬开来。

    马车继续朝前行进着,一直到了赵府门口才停下。

    早早便有几个主子打扮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在赵府门口候着,此刻个个伸头探脑地朝着马车来时的方向看去。

    见魏如婳下了马车,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着:“可是如婳妹妹?”

    魏如婳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也还是点了头。

    赵夫人揽着魏如婳就要向众人介绍,但见谢烨亭从身边马车上走下,又先领着众人向谢烨亭行礼。

    谢烨亭只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魏如婳的身上。

    魏如婳知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也点点头,又怕赵府众人瞧了察觉什么,只弯身拂礼:

    “如婳多谢王爷,圆了如婳寻亲的愿望。”

    “无妨,我不过是完成了与赵老爷之间的约定。”言毕,谢烨亭转过身,又上了马车。

    华贵马车扬长而去,魏如婳看着那扬起的尘埃,怔怔出神。

    ……

    日头正当午时,鸟雀也寻了窝歇息,雏鸟啾啾鸣叫。

    赵府内,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围聚一桌,欢喜地为魏如婳接风洗尘。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是赵府的家席,故而仍旧按着赵府的规矩来,男男女女围坐一桌,嘻嘻哈哈的倒也愉快。

    “如婳,来,这是你的两位哥哥。”赵夫人拉着魏如婳,指着正对面的两个男人笑着道。

    年纪稍大的那位,穿着一身墨绿衣袍,银冠束发,是赵家的长子——赵成岚。

    而年纪小一些,但瞧着老成的那位,是赵家的次子——赵成安。

    在两人身旁各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按辈分上算,都是魏如婳的嫂子。

    魏如婳笑着朝赵家俩兄弟敬了酒,也与两位嫂嫂见过了礼:“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赵夫人瞧着这和和美美的场景,笑着继续给魏如婳介绍其他的几人。

    有长姐赵姒,二姐赵蓁,小妹赵艽。

    亦有苏氏,安氏两个姨娘。

    魏如婳在瞧见赵夫人介绍苏氏、安氏两位姨娘时,脸色并不大好,但仍旧没落下她们,心里头也就留了几分疑惑,只是碍于此时人多,不好询问。

    既然也有介绍,魏如婳便也不好掠过,只冲那二人点点头,小敬了一口。

    席散,魏如婳由着几个丫鬟带到了属于她的院子里。

    魏如婳看着牌匾上那“春归阁”三个大字,心生恍惚。

    在魏国公府时,她的院子叫“念梦院”,便是魏国公夫人思女心切,才有的名儿。

    念梦,念梦,念着盼着那魏如梦早日回家。

    说到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是自己的。

    一旁有个年长些的丫鬟见魏如婳看着那匾额迟迟未动,笑着出声向魏如婳解释道:

    “三姑娘,这匾额是老爷带着咱赵府搬来平阳时,亲手题的,说是姑娘您是春天丢的,老爷盼着哪日能寻着您,也是日夜盼您归家的意思。”

    魏如婳这才回神,听着丫鬟的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赵氏夫妇这般盼着赵三姑娘归来,不知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并非他们的女儿,只是顶了赵三姑娘的身份来替谢烨亭看住他们的,会如何作想。

    “不过如今姑娘你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定是开心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这匾额会不会换了去。”丫鬟的声音还在魏如婳耳边回荡着。

    魏如婳摇摇头,只道:“这样挺好的,就不用换了。若是爹爹要换,便与他说是我的意思。”

    丫鬟点头,应了声:“是。”

    一行人步入院子内——院子中有颗参天大树,树下扎了个秋千,秋千正对的院子另外一侧有一个长亭,亭上有石桌石椅。

    让魏如婳注意到的是,院子的一角摆着几盆花,花旁是新翻开泥土地,已然有了开垦的迹象,再旁便是新设的鸡鸭舍。

    清风拂来,花香沁沁。

    瞧得出,赵氏夫妇是按着她那间小院来设置的这院子的摆设,很是用心了。

    阿彩一早便候在了院子中,此刻还在那新设的鸡鸭舍里照料着那些鸡鸭,瞧见魏如婳来,笑吟吟地便迎了上去。

    那年纪稍大的丫鬟见状,接着道:

    “三姑娘,按道理,府上的丫鬟身契都会放在中馈里,但老爷说,阿彩姑娘是您自个买下的丫鬟,没花府上半个铜板,所以阿彩姑娘的身契仍旧由您自个收着。”

    魏如婳点点头,问向那一直同她介绍解释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丫鬟只垂了眼帘,躬身道:“奴婢白芷,今年十五。”

    魏如婳点头,她一早便看出这白芷的衣衫与其他丫鬟的衣裳不同,便猜测是府上一等的丫鬟,便随口问了一嘴:“你可是娘亲安排给我的一等丫头?”

    白芷点头,再介绍起了身侧的几人。

    魏如婳耐心地听着,而后摆摆手,朝着众人道:“我身边也只需要阿彩和白芷两个伺候,你们都且各自做各自应该做的便好。”

    说罢,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跟着她进屋。

    屋内陈设很新,也个个贵重,就魏如婳在魏国公府时都难以见着的宝贝,都跟不要钱似的摆在了她的屋内做摆设。

    什么前朝著名画家的字画,大株的红珊瑚花雕……

    魏如婳自认自己眼光高于人,此刻见了这些宝贝也是走不动路了起来。

    就在她正欣赏着这一样样稀世之宝时,屋外传来一声娇柔似水的女声。

    “妾身来给三姑娘见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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