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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时空(2)

    倾盆的大雨总是下个不停,如同我们的思念延绵不绝,又遥遥无期。

    雨滴砸下,许澜意毫无知觉,救护车来时,鸣笛悲切,她听不见,他的血与泪交融,她也看不见。

    许澜意发觉自己好像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鼻息间全是血腥味,周围车来车往,旁边也围满了投来关切目光的人。

    大雨中,少年将倒在地上的女孩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谢知越看着她气若游丝,双目紧闭,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体温下降得很快。

    谢知越用力抱紧她,为她保持体温,让她不那么快休克,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不停地唤她,让她别睡。

    许澜意脸色苍白,伤痕累累,谢知越有些慌乱无措,迷茫又绝望,已经感觉不到双手的痛,她气息断断续续,身体也毫无意识。

    一滴滴泪水顺着他的脸淌入她的发缝,混合着雨水却也还那么滚烫。谢知越颤抖地用双手环住她,冰冷的指尖轻抚着她脸颊的碎发。

    “意意,别睡好不好,别睡,你起来看看我,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来了,我不丢下你了。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沙哑的哭腔那么明显难以克制,谢知越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的手轻按在自己的脸颊,滚烫的泪滴入她冰冷的手心,毫无感觉……

    少年无助地看着她:别丢下我一个人,澜意。

    救护车匆忙驶来,谢知越紧跟着上车,看着医生给她实施各种急救指施,她却双目紧闭,无动于衷。

    许澜意浑身都是血,谢知越心疼地快要窒息,她明明最怕疼了,从小就怕,所以他从小保护着她,不让她吃一点苦。

    谢知越的伤口也往外冒着血,但与她比起来,在他眼里,却是那么不值一提。

    护士见状,便要求帮他处理伤口,以免感染。

    待护士帮他处理完后,眼眸望向一旁的许澜意,还是毫无起色,他心思全在她身上了。

    “我们需要脱去她身上的衣服检查伤势,请你回避一下。”这时医生开口了。

    “我是她男朋友,也需要回避吗?”他小声回应了句,下一秒,还是选择背过身去,积极地配合。

    护士也觉得有些无奈,这不是避不避嫌的问题,而是看他从一上车就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神情的焦急和在意大过显眼,怕他应激而已。

    终于到了医院,谢知越看着她被推入抢救室,只能焦急地在门外等。

    谢知越不声不响地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只能默默祈祷着她能平安无事,一面又回忆起他们往昔的点点滴滴。

    他最爱的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此时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被抢救,毫无生气……

    六个小时过去,门被从里推开。

    谢知越猛地起身要询问情况,手中得到的却是她的一本病例。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询问,眉头却紧锁。

    “是,我是她男朋友。”谢知越焦急地回答。

    “还有别的亲属吗?”医生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

    “但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一张病危通知书紧握在医生手中,说实话,他也在犹豫。

    “没有,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家,她唯一的朋友刚得到消息赶来,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我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可以去查,她现在只有我了,让我签吧。”谢知越当然也看到了那张病危通知书,只不过,他不敢问,也不敢相信。

    签完后,医生又马不停蹄地走进去开始进行第二轮抢救。

    谢知越看着紧闭的门,双腿慢慢发软,手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许澜意的。

    一滴滴泪落入手心,炽热滚烫,走廊内静谧无声,异常安静,可他的心却从未平静过,他无能为力,只能等……

    一个多小时后,下了第二遍病危通知书。

    “医生,怎么回事!你说!”他焦急、沙哑的声音在走廊回响。

    医生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道:“病人现在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我们想从血库给她调血,但是发现和她相匹配的血已经用完了,要从其他分院调血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但是她已经…等不起了。”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很显然,结局已定,无可奈何了。

    谢知越身形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

    颤抖的手快要握不住那张病危通书,就像握不住她的手,握不住她的生命一样。

    谢知越一把握住医生的手,双膝弯曲:“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求您一定要救她,一切代价都可以。”

    医生见状,连忙将他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救她了,可她被送来时,呼吸已经很薄弱了。”

    “再加上,病人之前得过一些心理上的疾病,身体状况也很不好,有过很长时间服用药物,身体免疫力也不是很好,能用的方法我们都用过了,只是,她求生意识薄弱,我们要是有一丝丝机会的话,就一定是会全力抢救她的。”

    “但是,她的伤口上的血止了很久才止住,她还那么年轻,我们也很惋惜。”

    谢知越脸色煞白,怎么会…她一向被他照顾得很好。开朗、乐观,富有情感,怎么会在一年之内,变得这么脆弱,还得了病,一直在服药,全部都是因为他……

    她本可以平安幸福,无忧无虑的,都怪我……

    一瞬间,自责、愧疚、心疼溢满心头,他再也站不住,目光没有焦聚,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心里撕裂般的疼。

    难道这次真的要完完全全失去她了吗?

    难道这个世界连她一丝一缕的痕迹都没有了吗?

    医生将他堪堪扶住道:“请您签字吧,交完费用就替她料理后事,让她走得能安心些。”

    谢知越脸色低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里捏着笔,却怎么都不可置信,双目腥红,还淌着泪。

    一笔一画地签上自己的姓名,但每一笔都是歪歪扭扭的。

    “咳…!”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五脏六腑的痛让谢知越站不住脚,他紧咬牙关,却也止不住往外溢的鲜血。

    “你怎么了!”医生扶着他到一旁坐下,替他把脉。

    是伤心过度血液暴涨的缘故。

    谢知越后脑勺抵着冰冷的墙壁,沮丧地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把嘴角的血,强忍着疼痛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用管我,您先去看她,尽全力,救她…尽可能的让她弥留,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秦琰犹豫了一会,见他没有再吐血,便起身要往抢救室里走。

    几秒后,谢知越猛地站起身,激动的声线回荡在走廊:“等等!”

    秦琰搭在门上的手顿住,回头看向他:“还有什么要嘱咐吗?”

    谢知越几步上前,与他面对面:“医生,我突然想起,我的血和她的血型相同,请你们用我的血试试,救她,救救她…”

    听到此刻的秦琰神色突然也亮了起来,语气竟也有些颤抖:“真的吗?”

    谢知越坚定的点头,目光深沉,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一同去验血。

    两人几乎都是小跑着去的,一边是出于医者救死扶伤的职责,一边是出于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爱。

    经过验证,血型相同,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能否撑住。

    “经过对你身体的检查,我们最多只能抽取400cc的血,否则你将会有生命危险。”医生一边给他拿防护服一边说。

    “没关系的,只要能救她,多少都可以。“谢知越坚定地点头,脸上多了几分期许。

    医生将他带入手术室,谢知越一眼就见到了一旁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许澜意。

    她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裹着纱布,戴着呼吸面罩更显得她娇小可怜,长发披束在脑后温婉缠绵,与平日以往的灵动截然相反。

    温热的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谢知越躺在一旁的空床上,由护士将针头扎入静脉,深色的血液随细管流淌,一路蔓延,最终注入她的身体里。

    谢知越平躺着,感受不到血液涌动,只有包扎过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他侧过脑袋,看向她,像她拿着相框那样:意意,别怕,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丝可以救你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我都会拉紧你的手,你不准放弃自己。

    谢知越看她的眼里有期许,有愧疚,有心疼,也有无奈……

    为什么谢知越会知道他们血型相同呢,他只记得……

    高考那年,校方要求所有人都要做体检。

    而她怕疼,怎么都不愿意去,再加上需要抽血,她血管又太细太难找,几乎每次都会被扎错,以至于她更加害怕。

    在他连哄带骗加上一路陪伴下,她才愿意和他一起去。

    而他前一天刚做完体检,又陪着她一起,把所有项目又都做了一遍。

    抽血时他站在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伸出手紧张又害怕地闭上双眼,谢知越不由得觉得好笑。

    体检的结果当然也是他第一个拿到,所以她的状况他都知道。

    该做的,能做的,他全都为她做了,就连许妈妈有时候都说他太纵着她,而他却说:“应该的。”毕竞以后都是他的人了。

    谢知越被手臂上的疼痛拉回思绪,口罩下的唇角略微上扬,深逐的瞳眸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意意,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要丢下我……

    在另一边,他的视线外,她的无名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是连接心脏的地方。

    ———

    到了凌晨,许澜意能够自由呼吸了,便转入了普通病房,而他更是不眠不休一直陪护。

    谢知越坐在一旁,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看着她的双手冰冷惨白,没有温度,没有血色。谢知越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放在自己的脸颊,想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却怎么也捂不热。

    他爱人的身体里流淌着他400cc的血…他们血液从此刻开始交融,不分你我。

    “你不准丢下我,许澜意。”

    “拜托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去看海吗,你醒来,我带你去。”

    “你不是说,要我和你一起拍红底照吗,我答应你,都依你。”

    “你不是问我,想不想和你天下第一最最最好吗,我只跟你好,可以么?”

    “你的事我还不敢告诉许阿姨,她这么久见不到你,会担心的,你不想吃她包的饺子吗,我记得她总是念叨你夸她做得好吃,所以学着包各种馅的,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别这样这么乖的躺着好不好,以前你不乖的样子才好……”

    “澜意,快醒醒吧,要赶不上落日了……”

    夕阳映照在他的侧脸,沉闷沙哑的声音回响在病房内。

    谢知越眼下有些发青,双眼干涩带着倦意,床上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是静静地沉睡着。

    周围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行的声音,谢知越在一旁注视着她,到了后半夜,他才抵不住倦意撑在一旁睡着了。

    黑暗中,两只缠着纱布的手交叠在一起,向彼此索取着暖意……

    ———

    次日清晨,刚下飞机的徐梓潭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她怕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万分焦急,一分钟都不愿耽搁。

    到了医院也是一路小跑,终于端着气到了病房门口,什么都不顾地推开门:“澜意!”

    正在给许澜意擦身体的谢知越闻声便抬起头,门前的女孩双眼发红,汗湿的碎发贴在脸上,她粗喘着气,往这边疾步而来。

    “啪!”火辣辣的一巴掌落在谢知越的脸上,在他意料之中。

    徐梓潭走到他旁边,怒气冲冲的质问他:“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我的错。”谢知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她家人的,你是怎么答应所有人的!你又是怎么照顾她的!”

    徐梓潭还没缓过来,等缓过来时,只留下一句:“与其你一回来就把她害成这样,还不如当初一走了之,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徐梓潭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流着眼泪忍着哭腔,朝他吼道,目光瞥见他手上也有伤……

    “你先别激动,这是意外,当然也怪我,现在她的状况也不是很好,等她醒了,要打要骂,都随你们。”

    谢知越将事情原委大概地同她讲了一遍,徐梓潭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冲动,态度也好了些,只是心里的难过却没有丝毫减轻。

    徐梓潭抬手抹了把眼泪,不忍心再去看那张安详苍白的面容。

    徐梓潭伸手想接过谢知越手上的毛巾:“我来帮她擦吧,你一个大男人,多少有些不方便。”虽然她知道她陪伴许澜意没有谢知越时间长,可是她的担心并不比他少。

    谢知越目光沉了沉,刚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点点头,随后把毛巾递给她,并不打算跟她说,她没来之前,擦身体、换药、换衣服都是他做的。

    许澜意身上的伤很多,谢知越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处伤口都让他感到心疼,他不放心让别人来做。

    谢知越匆忙地收拾好自己,想让她醒来时,看到自己不那么狼狈。

    顺便去缴了费用,填了单子,又到楼下给徐梓潭买了午饭,许澜意的朋友他也要替她照顾好。

    路过花店又买了一束碎冰蓝玫瑰,谢知越知道她最喜欢花了,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太重,不要熏着她才好。

    ……

    谢知越推门走进病房,见徐梓潭已经忙完了坐在床边,便将东西放在桌上。

    “你大老远赶过来,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会儿吧。”谢知越一边说一边将那束花拆分,在房内的四处都摆上几朵,空气中多了淡淡的清香。

    徐梓潭摇头:“我哪有心情吃,你不也一样?”说完,她看了谢知越一眼。

    “你总不想她一醒来就见到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吧?”谢知越走到窗前的把厚重的帘子拉开,阳光洒下,病房里明亮了许多。

    徐梓潭一时说不出话,双眼盯着许澜意插着针管满是淤青的手背,她不敢触碰,怕弄疼她,鼻尖一酸,苦涩溢满胸口,她一个人吃了好多苦啊。

    最终徐梓潭还是妥协了,两天一夜的赶路也让她有些吃不消。她也不想许澜意一醒来见到她满是疲惫的鬼样子。

    在谢知越的劝说下,徐梓潭到隔壁去休息,走之前千叮万嘱,还强调地跟他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叫我,她醒来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见谢知越答应了,她才放心离开。

    病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意意,都睡了两天了,还不愿意醒过来吗?”

    “还是说你不愿意见到我?”谢知越坐在一旁喃喃自语。

    今天又是一场蓬勃落日,谢知越想,她看不到了。

    “别这么乖好不好,我真的怕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很疼,和以前一样,难受就不愿意说话,就不开心,也不想理人,但这次不一样,你从来不会这么久不理我的。”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把我妈新买的绿植打碎了,那是一盆玫魂,你说它很漂亮,可它在高处,你够不到,你忘了我完全可以帮你摘的。”

    “泥土和花盆碎了一地,你在慌乱中收拾,我闻声赶来时你的手已经被划破,你咬着嘴唇,眼泪吧搭吧搭地掉。”

    他眼中含着泪,轻笑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随后继续说道:

    “当时你的很可爱,也很让人心疼,难以忘怀,我想保护你,那是我第一次对她撒谎,我不知道当时她会不会生气。但我知道,那天可以换你一整天的开心。”

    “意意,不睡了好不好?嗯?大家都想你了,我也一样。”

    谢知越低头轻吻她淤青的手背,眼里皆是疼惜和担忧。

    夜幕降临,为她掩好被子后,谢知越独自走到窗边,月光洒下,似寒冷的霜透过窗户,把他的身影投射进来。

    谢知越并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整个病房,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谢知越背对着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落寞又哀伤。

    许澜意手指动了动,额头的钝痛让她逐渐从梦中清醒。

    她皱着眉努力地想睁眼,却很朦胧,周围很暗,入目皆是腥红,浑身的疼痛让她动弹不了。

    朦胧中,看到窗前的背影,熟悉地不像话,侧脸很暗,但许澜意看不清。

    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心颤了一下,隐隐作痛,但似乎也没抱着什么希望。

    可身体传来的痛感却在提醒自己,这不是梦,也不是错觉。

    许澜意想要抬手揉眼睛,想看清那个人,却扯到了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猛地眯起眼睛皱着眉“嘶”了一声,痛感传来,很清晰。

    谢知越闻声,猛地转过身疾步朝她走来,轻声喊她:“意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眼底是藏不住的惊喜与激动:“你醒了!”

    谢知越见她捂着手背皱着眉,便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查看伤势,所幸只是扯到了,并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温热的触感让许澜意愣了一下,她歪着脑袋,缓缓抽出手,又抬起,轻轻抚过他的脸:“知越。”沙哑的声线很轻很轻,轻到谢知越快听不到。

    “是我,我在!”谢知越反握住她的手,眼里的焦急还没有退散:“意意,你终于醒了。”

    “身上有没有哪里难受?”

    “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吗?”

    “还是说想再休息一会?”

    谢知越语气里都是激动,难以压抑。

    许澜意看着他一连三问,最后轻轻摇头,抚着他的脸,也不说话。

    看着他好焦急的样子,怎么还哭了呢,像梦里一样……只是这次,他的脸近在咫尺,许澜意终于看清了他。

    许澜意手心传来温暖的触觉,原来不是错觉…温热的水雾从眼里翻涌,许澜意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

    谢知越微愣,随即将她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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