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难题

    日子过得更得意,连反派都看着顺眼了些。若不出门,曲织便带些吃的喝的去练武场逛逛,关心下季山。

    季山果然是个能吃苦的。每日随着众人早起晚归地训练,一日也不落下。这么冷的天,衣服干了湿、湿了干也不喊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往往总是旧伤未愈就又添新伤。

    看他长得瘦瘦小小,原本以为不过十一二岁,没想到已经十四了。曲织惊讶之余更加心疼,每次见了他,除了关心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照例还要问一句痛不痛。

    邢常和那几个护卫也可怜他,把能教的都教了,平日里也多有照拂。短短一段时日,季山就窜了一大截,身子也壮实了许多,跟换了个人似的。

    冬季日头短,日子过得快。系统再没出现过,曲织虽然着急也不敢催,只能干等。

    这日反派回来,例常问她白日里做了什么,又提起下朝后左相特意等他,说曲织有些日子没回左相府了,左相夫人十分想她,同她商量等休沐日陪她回左相府看看。

    曲织拒绝了,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王爷这么忙,不必迁就臣妾。不过跟母亲说几句体己话,明日日落前便回来。”

    林叡想了想答应了。

    第二日,曲织难得起了个大早,拿着反派备好的礼回了相府。左相府夫人见到她又惊又喜,连连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曲织按下疑惑,笑嘻嘻地撒娇:“只是想您了嘛~”

    左相夫人笑看着她,目露欣慰。

    曲织陪着左相夫人说说笑笑一整天,离开之前还有些不舍,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怀着隐秘的愧疚和感激,她搂了左相夫人胳膊,倚在她肩窝,半是撒娇半是感慨:“娘亲,您和爹爹为了我,很辛苦吧?”

    “说什么傻话呢,”左相夫人装作恼怒地拍了她一下,“我们就只有这么两个宝贝,不为了你们还能为了谁?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和你爹爹怎么样都不辛苦。”

    “娘~”曲织抱着她,说不出其他的话。她不日就要回家,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她说不出口。

    曲织回王府时有些晚了。若不是左相夫人再三催促,她都想不走了,王府反派什么的,睡一觉明天再说。

    如此豪情万丈等她一回到王府就泄了个干净,尤其是听说反派已经回了,就在屋里等她,更是再迈不动腿。

    曲织低眉顺眼地进了门,见反派在练字,心虚地喊他:“王爷。”

    “嗯。”林叡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看了她一眼,“岳母还好吗?”

    “母亲很好。”曲织急忙点头。

    林叡并未多说什么,收了笔墨,同往常一般洗漱完了便上了床。曲织十分识趣,主动滚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就要睡。

    林叡抬起她的脸,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会离开本王吗?”

    曲织心下一跳。

    “王爷说笑,臣妾不过是回来晚了一会儿。”她讨好地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与今日无关,你知道本王的意思。”

    笑容一时僵在脸上。反派这么敏锐的吗?她可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

    “臣妾不知道王爷的意思。”收了笑,曲织身子更加贴近他,语带不解:“臣妾既已嫁给王爷,普天之下,我还能去哪儿?”

    林叡紧紧盯着她,确认她是不是在说谎。

    是啊,她是他的王妃,不久之后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何况还有左相府和元府牵制着她,她走不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她人就在自己怀里,为何他还有种即将失去的恐慌?

    这种情感太过浓烈,可又无处追寻,更无法排解。他不得其法,所有的不可言说不知所措都变成了另一种欲望,只就着她凑过来的力道狠狠吻她。

    曲织不明白反派怎么又突然精虫上脑,但她当然乐见其成,巴不得反派别再问东问西,自然主动就他。

    等曲织醒来,扶着不堪重负的腰,又觉后悔。也没了出门的兴致,她把丫鬟婢子们都打发了休息,只留下雁冬一人陪着。

    “小姐,自无相寺回来之后,我总觉得,您心事越来越多了。”雁冬手指上下翻飞,手里的小衣隐隐有了轮廓。

    雁冬心灵手巧,平日里也闲不住,曲织衣帽鞋袜多出自她之手,现下里这个也是给她做的。

    曲织正翻看她的花样册子,如意纹样很漂亮,绣个荷包应该也好看。她闻言也不抬头,只笑了笑:“有吗?”

    “嗯。”雁冬放下手里的活计,“也就最近才高兴些。”

    见曲织默然不语,雁冬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还在计划着离开上京?”

    其实她想问的是,曲织是不是不日就要走了。

    这几天小姐的期待、兴奋,大家全看在眼里,有的甚至悄悄跟她打听王妃遇上了什么喜事。

    雁冬突然跪在地上,梆梆磕了两个响头,话音里已然带上哭腔:“小姐,不论您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雁冬,你快起来!”曲织慌忙起身去拉她。在她心里,雁冬就跟自己的闺蜜一样,平日里也不让她下跪。

    “小姐,求您,不要抛下奴婢。”雁冬流着泪仰头看她,一副若她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谁跟你说我要走的?”曲织皱眉,“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曲织开始反省这几天自己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看出来她要跑路?

    雁冬怕她真的生气,到底还是被拉了起来,但脸上的泪却一直控制不住。

    曲织也有些难过。她温柔地替雁冬擦了擦眼泪:“我不走。娘亲他们都还在上京,我怎么会走?再说了,即便要走,怎么会不带上你。”

    “小姐您真的不走?”雁冬还是不信。

    “不走,真的不走。”

    听到曲织不断保证,雁冬才略微放心。她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去擦擦脸。”

    目送着雁冬出门,曲织心头变得沉甸甸的。她刻意忽略身边众人对她的情感,左相府也好,雁东也好;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她不去想,他们就不会伤心。

    可刚刚雁冬的眼泪让她明白,掩耳盗铃者,上当受骗的,只有她自己。

    她回家,李迎芷身死,无解的难题。

    雁冬回来时眼睛还有些红。见曲织面色凝重,不由得又有些怀疑:“小姐,您真的不会丢下奴婢吧?”

    曲织回过神来,故意开玩笑:“当然啦,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要是没有你,我恐怕连小衣都没得穿。”

    “小姐,奴婢愿意给您做一辈子小衣。”雁冬郑重许诺。

    曲织不由湿了眼眶,情真意切地说道:“谢谢你啊,雁冬。”

    雁冬眼泪差点儿又忍不住:小姐还在骗她。王爷说得对,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曲织不知道雁冬此刻的想法,真心实意地夸赞她:“雁冬,你最好了~”

    “王妃,您就别惹我掉眼泪了。”雁冬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要不奴婢今儿赶制不完。”

    “这么多?”曲织有些惊讶,“雁冬,没必要这么着急,你别累着自己。”

    “多做些才好,”雁冬少见地没听她的话,“您以后穿得着。”

    曲织拗不过她,只能应了。

    自以为瞒过了雁冬,曲织稍稍宽心。她是不愿意伤害她们的,如果有可能,她更希望她们能把她忘了,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系统仍旧没出现,曲织开始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怯意,若李迎芷死了,左相夫人、雁冬她们……

    她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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