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展昭·青山依旧 > 第五十一章 烟雨姑苏城 弦惹指上埃

第五十一章 烟雨姑苏城 弦惹指上埃

    公孙策见包拯吃惊的样子,有些奇怪,又顾忌柳永在场,未曾发问,倒是包拯在柳永说完之后又急急问道:“此赋确是出自你的手笔?”

    “确是学生在京试大考所作,唉,还不是一样名落孙山。”柳永自顾自地叹息着,包拯则还处在震惊之中,“柳永,我且问你,你与礼部尚书可曾相识?你可曾赠他一块羊脂玉佩?”

    柳永听罢起初是疑惑,而后却是抬起双臂,朗声大笑:“哈哈哈,包大人,你看我这样像是有羊脂玉吗?不瞒大人,学生此次进京赶考,就连路费都是歌妓所赠,哪来什么羊脂玉!”

    “何人所赠?”

    “苏州名妓,苏卿怜。”

    话音刚落,包拯就对着门口衙役喊到:“速请展护卫到此。”然后他才对柳永说出了将他“请”到开封府的原因,“今日礼部尚书带着一份写有《自京赴奉先县咏怀》的考卷进宫面圣,而那考卷之上,写的就是崇安柳永,刘尚书还拿出一块羊脂玉,说是你行贿的罪证,官家因此龙颜大怒,要拿你问罪。”

    柳永听罢,方才的谈笑风生一扫而空,此刻的他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对着包拯直呼“冤枉”。比起柳永,包拯更是一头雾水,要说文章可以假造,可是字迹如何造的假?即便有心模仿,也不可能毫无破绽啊,但他还是对柳永说道:“柳先生,稍安勿躁,本府自当派人查明真相,只不过官家已经下旨,只好委屈先生暂住开封府大牢了。”

    柳永被押下去之后,展昭来了,包拯只将今日之事草草说了一遍,展昭就明白了包拯的意图,“大人是想让属下到苏州城找苏卿怜前来作证?”

    “正是。”包拯点点头,却又有些不忍心,:“又要麻烦展护卫了,只是你杖伤未愈……”看着展昭一脸诚恳,包拯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展护卫受累了。”展昭闻言淡然一笑,“大人说哪里话,属下职责所在,属下这就启程。”

    展昭说罢抬腿就要走,却听到公孙策在后面喊了一句:“记得上药,左手的伤不要沾水!”展昭笑着应下,转身离开。

    苏州城。

    春雨像千万条银丝,从轻悠悠的南风中降落,展昭行得急,未带雨具,细雨落在身上,打湿了青丝,印潮了衣襟,他快马加鞭赶进城,在入城处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展昭刚进门,热情的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哎哟,客官,您里边儿请,客官,您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展昭不冷不热地说道:“避雨。”老板娘笑着应道:“哦,那便是住店了,客官,您随我来。”说着还看了看门外淅淅沥沥的雨,“这雨啊,不大不小,看样子不下上一夜怕是不会停。”

    老板娘带着展昭上了楼,给他安排了一个靠街的房间,屋外还设有一个小廊,可以看看街景。

    “老板娘,向您打听一个人。”展昭进屋后就坐到了桌边,说着还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老板娘拿过银子,在掌中摩挲,笑道:“不知公子要打听什么人?公子只管说,只要是我晓得的,绝不隐瞒。”

    “苏卿怜。”

    老板娘听到苏卿怜三个字的时候,忽的眼前一亮,媚笑着看向展昭,“公子是外地吧?”展昭“嗯”了一声,老板娘又接着说道:“这就难怪公子不知了。这苏卿怜可是姑苏城里有名的才女,只是,身世颇为可怜,父母双亡,又没个正经行当,只好进了凤栖楼,不过苏卿怜琵琶弹得可好,只说她是‘手拨琵琶能解雨’,不少外乡人都慕名而来。”

    “你可知她是哪里人?”

    “说是打太湖边上来的,旁的就再不晓得了。”

    展昭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老板娘说道:“好了,你去忙吧。”老板娘应声答道:“哎,公子啊,饭菜这就送上来,有事儿您只管吩咐。”说罢离去,合上了门。展昭背着手看着窗外,不仅喃喃道:“竟又是雨天。”

    他又想起了那一夜,心中不自觉的念起了那人的名字:颜卿,颜卿……

    老板娘的话果然不错,雨果真下了一夜,待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渐渐小去。展昭起身时,雨已经停了。他穿好外衫,走到窗边,抬手推开窗户,檐外轻风拂面,带着雨后的清新,又夹杂着一丝丝凉意。雨虽然停了,可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不远处的湖边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氤氲朦胧,美不胜收,巷子深处,传来卖花女声声叫卖,正应了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展昭找到老板娘,向她问了凤栖楼所在,说是想见识见识苏卿怜那“善能解雨”的琵琶声,老板娘笑着指了路便又回店里忙活起来。

    “哎哟,公子,您来的可真不巧,我们这苏姑娘啊,她不在。”展昭一听苏卿怜不在,面露怅然之意,“既然苏姑娘不在那我改日再来。”说着抬腿就要走,却被老鸨拉住胳膊,“哎,公子,别急着走哇,您看您,来都来了,哪能不找个姑娘陪陪?这苏姑娘不在,不是还有其他姑娘吗?这会儿啊,姑娘们都起了,您稍待,我这就给您安排!”老鸨扯着展昭,冲楼上喊道:“冷鸢!哎哟,别磨蹭了,快下来陪陪这位公子!”

    “哎——来了。”话音刚落,楼上就走下一个姑娘,杏脸桃腮,浅淡青山,貌似海棠醉春雨,腰如杨柳弄晓风。看着朝自己徐徐拜下的女子,展昭俊眉一挑,笑道:“姑苏城果然是美女如云啊!”

    娼妓之家,尤忌者扯丐漏走,自己进了凤栖楼,未曾留下半点财物,老鸨又岂肯善罢甘休?也罢,说不定还能从这个叫冷鸢的姑娘那打听出点什么来。展昭想着,就跟冷鸢进了房间。

    比起藏春阁的柳依依,冷鸢倒是矜持了好些,她引展昭进房,不忙软语调情,也不忙宽衣解带,而是为展昭倒了一杯香茶,而后坐到了古琴对面,十指尖尖,拨弄琴弦,奏了一曲《风入松》。弹至曲终,只见音韵悠扬,清婉不绝。展昭不禁笑赞道:“风何凄兮飘凤脊,搅寒松兮又夜起。好,好一曲《风入松》!”

    冷鸢回眸,略带惊讶地看向展昭,“公子也通音律?”后者闻言哑然失笑,“只是略知一二,姑娘好琴技。”冷鸢看展昭眸清目朗,倒不像是个风流子弟,便起身来到展昭身边坐下,丹唇微启,笑着说道:“我看公子气度不凡,不像是风月场所中人,今日前来,恐怕也不是寻花问柳。”

    展昭笑而不语,冷鸢想起下楼之前听到有人找苏卿怜,想来必是眼前之人无疑,于是她接着说道:“我与苏卿怜一样,都是卖艺不卖身,只不过她素有才女之名,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我不及她。”

    “姑娘也绝非泛泛之辈。”展昭说这话断然不是奉承,冷鸢的琴技确实是炉火纯青,只不过比起音色深沉的古琴,风月场中的人该是更钟情于琵琶吧。

    “公子此行可是要找苏卿怜?”

    “正是。”

    “公子来迟一步,苏卿怜走了。”

    走了?展昭一脸疑惑,不是说她父母双亡,没有生计了吗?她还能去哪?

    见展昭面露不解,冷鸢又接着说道:“城南有一座庄院,那家的公子对苏卿怜爱慕已久,此次进京赶考又中了头名状元,前日差人将苏卿怜接到开封去了。”

    展昭无奈地摇头笑着,还真是阴差阳错啊,“不知姑娘所说的那位状元公,可是名叫周熠?”冷鸢“嗯”了一声,有些狐疑地看着展昭,展昭便没有再隐瞒,直接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开封府展昭,奉命查案,还望姑娘如实相告。”

    一听是官差,冷鸢赶紧起身行礼,却被展昭拦住,他接着问道:“苏卿怜和柳永是什么关系?还有,周熠品行如何?”

    “不瞒大人,柳先生是凤栖楼的常客,经常来听曲,还为我们填词写歌,他和苏卿怜志趣相投,可称得上是忘年之交,柳先生这次入京赶考的路费都是我们姐妹凑的呢!”说到柳永冷鸢是一脸欣悦,可一提到周熠,她的面色就沉了下去,“至于那个周熠,一向游手好闲,品行学识哪里比得上柳先生,只不过他们家有财有势,卿怜虽不愿意与他苟合,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展昭听罢,面上不见喜怒,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展某微服而来,还望姑娘不要将展某身份暴露,必要时,展某可能会请姑娘回开封府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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