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众人四散回各自院子,多鱼经历了刚才那一遭,浑身上下没力的紧,也想早点回屋里休息。

    这时,跟在周雪安身旁的周容突然懊恼开口:“完了!”

    周雪安望向他:“怎么了?”

    周容:“我的课业还在爹娘房里,今日爹抽查我的课业,后面我就忘记带回来了!”

    周雪安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去爹娘房里取就是了。”

    周容有一瞬没出声,过了会儿,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我课业还没做完,现在不拿回来,明日去书院的时候必定会被夫子责罚的!”

    周雪安想了想:“那现在去娘房里取。”

    周容摸着脑袋:“可、可外祖父和外祖母在跟爹娘谈话,我现在去会被外祖父罚的。”

    周雪安对他安抚一笑:“我和多鱼陪你去。”

    没说半句话却被卷入其中的多鱼:“......”

    周容眼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周多鱼去了,说不准外祖父就不会生气,即使外祖父生气,外祖母也怕会吓着刚回来的周多鱼而劝着外祖父。

    周容:“就这样定了!”

    周雪安和周容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周容回头望着一步未动的多鱼,皱眉道:“还不跟上!”

    心中即使再不情愿,多鱼也没表现出来,对周容一笑:“这就来。”

    她一面走一面在心中安慰自己,没事,就当多绕了两圈,纯粹消食了,这样走的累点,回去就能立马倒头睡。

    三人来到周渡夫妇的院子,本以为会被守在院子外头的婢女拦下,谁知,院子周围竟一个下人也没有。

    等三人来到门边,才明白为什么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屋里的训声清楚的传了出来。

    “自己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你就弄一个破家宴给她正名?!”

    是姜游中气十足的吼音!

    “先一步一步来嘛,多鱼名是要正,但也要顾及着安安的感受啊,现在敲锣打鼓的为多鱼正名,你叫安安怎么想。”

    姜静辩解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心虚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姜游好像被气的急急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手重重一拍桌子:“安安的感受你倒是想着顾及,那你亲生女儿的感受你就不管了!”

    这次姜静的声音弱下去了两分:“我、我这不是办家宴了嘛。”

    “你、你、你......”姜游一连说了几个你字都没将话说出,最后话头一转:“你呢!她脑子不清楚,你脑子也坏掉了!”

    周渡“岳父,为多鱼正名这事肯定是要办的,只是在时间上还需缓缓。”

    “好,那你跟我说你们要缓到什么时候,是等缓到她为人妻还是等缓到她为人母!”

    姜静:“那至少也要等到安安心里对这件事没芥蒂了再说。”

    姜游:“安安,安安,你就只知道安安!”

    贾老太太这时也开了口,语调里也含了不赞同:“你以前那么明事理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在这件事上昏了头呢。”

    “我们不是说不叫你考虑安安的感受,但多鱼的感受你要兼顾啊,你如此这般行事,免不了那孩子以后会对你寒心的。”

    看从屋里透出来的影子,姜静好像挽住了贾老太太的手:“娘,你放心好了,虽然在这事上我亏待了她,但以后在其他事上,我定样样都紧着她来。”

    贾老太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望着她的模样,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心里叹了口气,此时说再多也没用,女儿听不进去,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周容扭头看了看面色无异常的周雪安又扭头看了看一脸疲倦的多鱼,最后用眼神示意她们离开这。

    等出了院子,三人走在昏暗的小道上,周雪安扭头问周容:“你课业没拿,明日怎么办?”

    周容挠挠脑袋,一张脸上全是对周雪安的孺慕与亲切:“没事,大不了就被先生罚一下。”

    “阿姐,今天累了吧,先回房歇息去吧。”

    周雪安知道他是故意在支开自己,心里有点不大舒服,但也没说什么,望了望他又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多鱼,点点头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

    看周雪安走了,多鱼也想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周容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喊住多鱼。

    “喂!”

    多鱼站住,回身望向他。

    周容看着多鱼的眼神有些闪躲:“阿姐是无辜的,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那、那件事你不要跟阿姐计较,等过段时间,爹娘自会为你正名的,反正早正名和晚正名都是一样的,准确来说,晚点正名比早点正名还要好上许多呢。”

    “比如、比如......”周容费劲的想着晚正名的好处,但想了半天就是没想出一二,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你只要知道晚正名比早正名好就是了!”

    说完这些话后,周容莫名的不想望向多鱼的眼睛,因此便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去了。

    原本在刚才听到姜静说的话的时候,她面上虽无异,可心中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不太疼但也不能忽视,但总体来说,对她影响不大。

    而此时此刻,听着周容话里话外对周雪安的维护,她心里却猝不及防对周雪安生了大片艳羡,心中一时有些空空的,没有着处。

    周容半晌没听见多鱼说话,皱眉扭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呆愣望着他,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撂下一句:“我回房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鱼在夜色中望着他匆忙的背影,恍了神。

    她手指轻柔的在衣襟处捏了捏,然后垂眸,抬脚往与周容相背的方向离去。

    多鱼自从从山上回来后,已经大半个月没出过府了,因此,今天她禀了爹娘,婉拒了他们欲派人跟随保护她的念头,连婢女都没带的出了府。

    多鱼坐在酒楼最靠门边的位置吃着饭菜,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酒楼里伸头,她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黑影的方向。

    是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叫花子,见多鱼看他,立马将头缩到门框后边。

    须臾,那小叫花子又畏畏缩缩的将头从门框后面伸出来,怯怯的望了多鱼一眼,然后一边吞咽口水一边馋涎的望着她桌上的饭菜。

    多鱼笑着对他招招手:“过来。”

    小叫花子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但耐不住多鱼桌上的食物在勾着他的馋虫,最后还是迈脚朝她走了过去。

    人才刚走进酒楼,就被眼尖的店小二逮了个正着,店小二立马将手里的抹布甩在肩上,往小叫花子这边走来。

    来到小叫花子面前,推搡着他:“走走走,也不看这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多鱼连忙喊住店小二:“小哥,是我喊他进来的。”

    店小二动作一停,随后转身笑望着多鱼:“是姑娘您喊他进来的呀,”说着,将小叫花子扯进来,“小叫花子,你也算走运,遇到了善人。”

    店小二对多鱼点头哈腰的笑了笑,扯下肩上的抹布继续忙活去了。

    小叫花子来到桌前,多鱼将桌上多余的碗筷递给他:“吃吧。”

    小叫花子不敢相信的望了望多鱼,见多鱼说的话不似作假后,手一下拿起筷子,就这么站着大快朵颐了起来。

    多鱼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对他小声开口:“等下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小叫花子自碗筷中抬头,嘴巴塞的鼓鼓的、嘴上满是油的对她点点头。

    多鱼将一张纸条放在他面前:“等下你帮姐姐把这张纸条拿去给对面那个手里拿着手绢站在楼外的姐姐好不好?”

    小叫花子扭头看了看多鱼所说的地方,娇声萦啼,香粉环绕,是迷人眼、勾人心魄、失人神智的青楼。

    小叫花子默默的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但不过一会儿,又小心翼翼抬头觑了多鱼一眼。

    多鱼笑眯眯的望着他:“还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点。”

    小叫花子摇了摇头,不再看她,继续对眼前的食物狼吞虎咽。

    小叫花子吞下最后一块红烧肉,一手抓起桌上的纸条,扭头便往青楼的方去。

    多鱼去柜台结账,再回到桌前时,就见远处的小叫花子将纸条递给了老鸨,还抬手指了指她。

    多鱼遥遥对那边笑了笑,随后迈步离开酒楼。

    多鱼往青楼旁边的巷子走去,七绕八拐后,在一道小门面前停了下来。

    小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多鱼抬脚走进去,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望着开门的人唤了句:“姐姐。”

    来者是客,老鸨对多鱼笑的开心:“姑娘您这次怎么想起走后门来了?”

    多鱼也笑的欢乐:“突然间就想试试走后门是什么感觉,”她望着身后的小门,“没想到,这感觉还不错。”

    老鸨:“......”

    多鱼:“姐姐,我们走吧。”

    老鸨没动:“姑娘您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多鱼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老鸨:“姐姐这次能给我弄上一个房间吗?”

    老鸨古怪的望了她一眼:“要房间的话,得再加一两银子。”

    多鱼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要那么多啊?”

    老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若姑娘舍不得的话,在厅堂也是一样的。”

    多鱼从荷包里再次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她,声音坚定道:“要房间!”

    老鸨望着她手里的两锭银子这才重新展露笑容,她随手接过银子揣在腰间,转身在前引路。

    多鱼迫使自己把视线从老鸨的腰上收回,然后跟了上去。

    只是在走动间,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将视线往老鸨腰间瞄。

    她痛心啊,她的二两银子在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下就没了!

    这哪是什么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地方啊,这明明就是销金窟!

    谢怍手执刚收上来的案卷,抬脚往都察院里走,脚刚踏上一阶台阶,面前的路就被一个形容憔悴、面容刻薄的妇人挡住。

    妇人望着他急急开口:“谢御史,你要为民妇做主啊!”

    谢怍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妇人平静道:“若有冤情,先击鼓,到时自会有官役带你去陈情。”

    说完,谢怍就想绕开她离去,可未等他有动作,那妇人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台阶上,哭声尖利的喊道:“这事你必须管!我夫君是你手底下的官役,现在他在外头有了相好,这事你得给我个交代!”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就不活了!”

    谢怍欲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幽静的眸淡淡望着她。

    妇人嚎了几声见谢怍没有反应,立马提着衣裙站起来:“你、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头朝两边看了看,手突然指着都察院门口的石狮子,“我便一头撞死在这,让所有人都看看官老爷逼死人了!”

    谢怍平和的望着她,语调无波无澜:“都察院官役众多,不知你夫君的名讳是?”

    妇人一听这话,以为是自己寻死觅活的计谋得逞了,立马抬起头,急不可耐的道:“我叫王桂芳,我夫君叫张勇!”

    “张勇”,谢怍低头垂眸在唇边呢喃了下这两个字,随后抬起头,面容温和的对她道:“你知道你夫君的相好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吗?”

    王桂芳眼中露出两分不屑,好像对她夫君的这个相好十分鄙夷似的:“她恩客都叫她青青,她是在那种地方做那种营生的。”

    王桂芳望着谢怍清正、温和的模样,不确定的问:“谢御史,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吧?”

    谢怍温然的点点头:“谢某知道。”

    谢怍抬眼唤过都察院门口的官役:“你将这些案卷放我书案上,”随后,又点了另外两个官役,“你们跟我走一趟。”

    王桂芳傻眼了:“这是要做什么?”

    谢怍将手中的案卷递给走到他面前的官役:“虽夫人口中说这个青青是你夫君的相好,但这件事的中间或许存在误会,若当真是这样,能当场解开误会是再好不过的。”

    王桂芳心念一转,是了,那贱人在青楼里做营生,她平常根本进不去,这次有官役带她进去,看她不厮烂她那张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人!

    想到这,她心中就一阵痛快,当即点点头:“好,便听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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