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机?

    一中是寄宿制的学校,高一高二的学生周五下午放学回家,高三的学生则是周六中午放学。

    开学第一周结束,周六上午最后一节课后,班里走的快的人拿出八百米测速的劲头从教室直奔校门口,而我和知淇通常是上完课再回寝室收拾一下,然后在校门口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

    吃饭时,知淇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用桌子上的卫生纸盒子作为支架,和我一起找《天使爱美丽》的讲解鉴赏视频看。周内晚上,我们两个晚上写完作业后熬夜用她的手机看完了这部电影。(虽然学校不允许但架不住有人偷偷带。)

    知淇喜欢用这种方法回顾一下看漏的细节,顺便了解更多相关的。

    “下午要不要去城里电影院?听说最近上映的一些电影”

    “我想想我这周作业……”

    “反正大不了明天晚自习再写嘛。”知淇说。

    我听了也笑了,说:“行啊,那你买票,我这周带的钱花完了,明天再还你。以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和家里说一声今天晚点回去。”

    待两人吃完,校门口来接孩子的汽车、等孩子的家长已经几乎都散去了,两人沿着长街走到最近的公交站,没几分钟就等来了一辆空荡的公车,于是选了靠后一点的位置坐下。靠窗的知淇将窗打开,吹着此时不算清凉的风。

    一中的位置在城外,除了校园周围围着的村镇,剩下的路段两侧几乎是农田。如果是往年,王老师应该会让写一篇应景的作文,春天就写花海,秋天就写丰收,高三因为已经明确大概率写议论文了,所以也不再需要这种文笔的锻炼了。

    电影院在商场里,我以为知淇是想先逛逛商场,没想到知淇先进了商场外不远处一个巷子,然后从一家服装店外面找到一个楼梯上去。这家服装店我倒是常常从外面路过,只是从来没想到过它的二楼还有一片新的天地。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刘姥姥误入大观园,看着知淇从小饰品区逛到玩具区,随后又找到服装的区域。

    “这件毛衣好不好看?”知淇拿起一件淡紫色的开衫毛衣问。

    “我们平时不都穿校服吗?这个也不像是寒暑假能穿的。”

    “你回家总要穿点别的衣服吧?算了,这衣服感觉不适合我的肤色,适合你这种皮肤白的。”

    这时导购连忙上去说,“适合啊,您的皮肤也很好的,那边有试衣间可以试试的,衣服要穿上才知道合不合适嘛。”

    知淇放下这件,又挑出几件别的衣服来,去了试衣间更换。我感觉自己像是那种在商场等老婆换衣服的老公,此刻在商场站着也不是,坐又找不到地方坐,看着衣服发呆又怕导购过来安利,索性开始散步——只要在每件商品前停留的时间都够短,就不会有导购误会我的意思。

    逛到门口时,正好迎面撞上小杜和钟若飞,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这是双人约会?

    “你人呢?过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知淇在里面喊。

    “马上。”我便转身走开,心里总觉得有些难受。最近明明都没怎么听说钟若飞的绯闻,怎么刚熟悉起来就有了。

    知淇正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卫衣站在试衣镜前,下装仍然是校服的深色裤子,我觉得知淇穿什么都好看,刚刚听到知淇声音的小杜也过来了,比我先发表意见:

    “班长今天也有空逛街啊,这衣服不好看,换一件。”

    “要你管。”知淇吐槽,随后进了试衣间。

    我眼见钟若飞在后面,和一个女生在一排饰品前,另一个女生正在挑选帽子,问小杜:“你们这是?”

    小杜小声问,“觉得选帽子那个怎么样?好不好看?高二的学妹。”

    我其实更关注钟若飞那边什么情况,但不好问出来,于是接着小杜的话:“看起来挺文静的,你的女朋友?”

    “还没追到呢,今天好不容易约出来逛街。”

    “那钟若飞和另一个女生是?”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僚机。”

    我看着小杜,再看钟若飞,感觉小杜更像是当僚机的那个。钟若飞那边谈笑宴宴,小杜这边说了上句没下句的。

    等知淇出来,对我说:“走吧,我们差不多该去电影院了。”此时钟若飞旁边的女生见了知淇,先打招呼说:“孙学姐好!”

    知淇有些诧异,随后快速想起是谁,马上说:“是你啊,你是高二十班的叫韩青……”

    “韩青果,学姐是要去电影院吗?我们马上也要去,一起好吗?”女生热情地问。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点事,你们去吧。”知淇说完客套话便拉着我一起走。

    出了商场,两人同时问:“什么情况?”

    知淇便先解释“那个女生叫韩青果,之前跟我一样都是合唱团的。另一个我不是很清楚,她们怎么和钟若飞杜立伟在一起?”

    “那你了解的情况应该比我多,刚刚小杜说是他在追另一个女生,请钟若飞当僚机。”

    “噗”,知淇大笑起来“他怎么还敢找钟若飞当僚机?他之前带着钟若飞去找别的班女生,结果人家看上钟若飞了压根儿不理他。”

    “那今天情况应该好一点。”我吐槽,“至少那个女生好像没有看上钟若飞。”

    “但是也没看上他,”知淇补刀,“不过感觉韩青果看上钟若飞了?”

    “管他呢。”我绕开这个话题,催促着知淇一起去取票准备看电影。与此同时却想起刚才那个叫韩青果的女生说她们也要来看电影,心里又想知道这两个人进度如何了,又不想看到钟若飞和别的女生亲近。

    “你是钟逸姿学姐?”怕什么来什么,韩青果已经站在她旁边了,此时钟若飞正和知淇一起在取票。

    “我是,刚才听知淇叫你韩青果?”我明知故问。

    “是的,刚刚跟若飞在商场就想认识的,但学姐走的太快了,能加个好友吗?”女生面带微笑,我连忙说“下次吧,我上学不带手机的。”

    “怪不得刚刚若飞说你是个学霸,能被若飞认可一定很优秀……”

    我内心吐槽,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亲近吗怎么都直接喊若飞了,还好知淇取完票回来了,我便马上结束对话“我和知淇看电影了,你和钟若飞看的是一部吗?”

    “当然不是。”钟若飞过来回答,“你们的马上开场了,赶快进去吧。”

    走进电影院后,我向知淇吐槽“这个学妹还挺自来熟的。”

    “怎么个自来熟?她跟你聊了什么?”

    “一见面就问我能不能加好友,我说没带手机推辞了。以及看来关系匪浅,已经喊得是若飞了。”

    “真的?”知淇来了兴趣,“明天得调戏一下钟若飞同学了。”

    我和知淇买的是一部号称犯罪悬疑推理的电影,看完却觉得索然无味,看不出悬疑推理体现在了哪里,破案过程根本就是机械降神。二人对电影的评价是:不如回去再看一遍《天使爱美丽》。

    知淇送我到附近的公交站,正拿出手机准备确认一下路线,突然说:“我收到安之的消息了。”

    “什么内容?”

    “叫我们记得去给谦哥过生日。”

    “这就和好了?”我有些诧异。

    “说这周日是她的谦谦的十八岁生日,所以打算邀请大家上午一起学习,中午吃一顿饭,也算感谢我们劝和的功劳。”

    “你去不去?”

    “我当然去。”知淇回答。

    “你呢?”

    “太远了。” 我家在城南的乡村,公交车半小时才一趟,要是叫爸爸开车送又觉得麻烦家里人了。

    “去呗,反正都是学习。”知淇劝说。

    “高三了还不出来聚,以后大学了不是更没办法?”

    “行吧。”

    回到家后,我从后门进入家门。我的家在乡里小镇上开着茶楼,名为茶楼其实更应该叫棋牌休闲会所。正面一楼大厅里几张机麻桌子和小牌桌,二楼三楼则是雅间。后面的后院才是一家人生活的地方。院子里种了两株很茂盛的竹子,避免楼上的客人看到院里太多细节。

    到了晚上,写完一份作业后,想起知淇说的大学了更没法聚,顿时觉得时光飞速。突然想知道明天钟若飞去不去,便发消息:

    “明天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

    “去啊,跟谦哥那可是十几年的友谊了。”钟若飞秒回,看样子这会儿是游戏刚结束正好看见。

    “十几年?”我好奇问。我知道许予谦和钟若飞都是附属初中升上来的,要是十几年认识那不得是一个小学的。

    “我们从小学就是一个班的,我比安之还先认识她的谦哥。”

    “我以为你跟长枫或者冯葳更熟,”

    “那是高一时我和长枫同桌嘛,冯葳是初中同学。”

    过了一会儿,钟若飞又问:“那你呢?高一时我看你好像跟谁都爱答不理。”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跟大家都不熟嘛。”

    班里基本是附属初中英才班直升的,像我这样其他学校考进去的很少。因此高一时还挺举目无亲的。和寝室的人也不熟,和知淇的友谊起点也很神奇:某天下午晚饭后两人一起回寝室洗衣服,站着搓衣服实在尴尬便聊了起来:然后发现两个人对明星八卦都有着极强的热情,再然后孙知淇用多年黄段子功力让我震惊,随后便成了死党好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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