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中的寄宿制的学校,高一高二的学生在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周日晚上到校。高三的学生则是周六中午放学回家,周日晚上到校。王老师仍旧嫌时间不够,要求大家周日下午就得到学校,这样能多练一套考试题。

    回家后,我跟家里说了同学聚会的事,爸爸却表现的比想象中激动:

    “不是男同学单独约你吧?”

    “都说了是一大群同学一起学习吃饭,知淇也在的。”我马上反驳——我还真希望是某位男同学单独约我呢。

    “那你明天早上开车去送送吧,”妈妈走过来说“之前我跟爸爸看你平时一直在家,还担心过你是不是跟同学处的不好呢,这种同学聚会要多参加,高中的友谊可是很珍贵的啊……”接着便回忆起了他们两口子的学生经历。

    我听了心里倒是莫名有点感动。家里开着个茶楼,打麻将的人有时候打到凌晨,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家里人必须早上起来,把茶杯茶具清洗消毒,把雅间和大堂的卫生搞好桌椅摆放整齐,挂鸟笼的杆子也得收拾好,以待起的早的老头们拎着鸟笼来喝茶。爸爸妈妈听到说送我去跟同学吃饭居然如此开心积极。

    一瞬间觉得我好像并不是很懂父母,以为不出去玩给家里帮忙是一种懂事的做法,没想到爸妈更希望看到我朋友很多的样子。

    但是第二天早上父母七点过就把我叫醒:

    “人家都过去开始学习了你才过去,岂不是打扰到人家了?既然人家约你,可千万不能迟到。”

    看来我可能还是不是那么懂父母。

    于是我打着哈欠进了市图书馆,一进去才发现柳丹岑和冯葳两个更早:

    “我们差不多开门就来了,然后把这个单间占了下来,待会儿等他们一起来吧。”

    我们便一起写起了作业,过了几分钟,安之和谦哥、小杜也来了。这时冯葳和小杜便将生日礼物送上(除非情侣,一般女生送女生生日礼物,男生送男生。)

    “钟若飞怎么还没来?”冯葳问。

    “说他上午有事,大概是跟女生约会了吧。”小杜先回答。

    听到这话,我和知淇相互看了一眼,问“昨天你不是说钟若飞是你的僚机吗?”

    “别说了,本来我只想找小王,就是那个女生的。结果她说两个人没意思,说我们俩各带一个好朋友一起逛街。她找了韩青果,我找了钟若飞——都怪冯葳,叫你去你不去。”

    “关我p事,你找对象又不是我找。”冯葳马上反驳。

    “是不该找你,毕竟你——”冯葳马上抬头盯了他一眼,小杜便不说了。我却觉得刚才冯葳好像在看丹岑?

    小杜又补充说,“昨天逛完小商场,就是班长跟我们走开后不久,韩青果就带着钟若飞走了,小王跟我说回家,回家就发消息说不合适。”

    “那看来,你是红娘啊。”众人都笑了起来。随后拿出作业开始学习。

    学了一会儿,我将带的作业都写完了(剩下的晚自习再写),这间单间里就一个小书架,上面还都是给学龄前儿童看的连环画。我便走到外面去书架上打算找本小说看。

    此时虽然是九月了,但气候和环境看不出一点入秋的样子。市图书馆的后面是人民公园,相传这个公园历史可追溯到乾隆年间,公园里那个不小的湖面和旁边的假山便是为乾隆而修建的——我有些怀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毕竟全国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与乾隆相关的地点或小吃,以古代的交通条件,乾隆要跑完这么多地方也挺麻烦的。

    我从书架上随意找书,名字不熟的作者不熟的都不想看,最后找了本阿加莎的,名叫《柏棺》。说起阿加莎,我看的第一本还是高二时知淇借的。当时我对推理小说的全部理解就是福尔摩斯或者柯南,看了阿加莎才觉得:柯南自称喜欢福尔摩斯,其实是模仿的阿加莎的风格。

    当看到死者出现时,我抬起头,活动一下肩颈,顺便看看窗外的景色休息一下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公园假山坡上穿着校服的钟若飞,以及旁边的女生。

    我开始不太确信,于是拿出手机,放大拉近,果然是钟若飞,于是拍了张照片。这个钟若飞一口一个十几年的好兄弟,今天早上却有事不来,原来还真是约会没空啊。

    我本来想发到群里,又觉得这毕竟是钟若飞的隐私,直接到处宣扬好像不太好,于是忍住了分享欲。

    但又有点不甘心以及好奇心,旁边女生怎么看都不是韩青果,而且没有穿校服,应该不是本校的学生——钟若飞的业务已经拓展到校外了吗?我索性将照片发给了钟若飞,本来想问钟若飞这是他的“有事”吗,又觉得关自己p事,索性什么文字都不加上。

    此时我已经看不进去了,直接翻到最后看看到底谁是凶手,然后又看窗外——人已经走了。我点进聊天界面,钟若飞还没回我。刚刚拍下的照片里,旁边的女性穿着JK风格的衣服,虽然距离太远,也看得出是个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的漂亮的女生,硬要说的话好像比韩青果气质更好?

    过了一会儿,钟若飞回信了,也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看起来像是图书馆窗子。我根据照片的方位看,猜测钟若飞此刻、或者刚刚是在靠近图书馆的紫藤萝走廊下面,透过树叶的缝隙拍摄的。

    我问:“和漂亮女生一起逛公园?”打出来又觉得这句话有种吃醋的味道,便删除文字框中的内容,改成“和昨天的女生一起逛公园?”

    “不是。”钟若飞秒回,并问“你们还没走吧?我马上去图书馆,是那间自习室吧?”

    “还在图书馆。”

    我将书本放回书架,边回复他的问题边回到自习室,内心吐槽,钟若飞这是渣的明明白白?突然想加一下韩青果的好友提醒一下这位学妹了。

    自习室里大家已经写完开始讨论了,我便问“钟若飞马上过来了,什么时候去吃饭?”

    “别慌,”知淇说,“给我看看你物理第29题,这个第二小题是怎么做的。”

    “光的折射角衍射角计算吗?”我找出自己的作业来,想了想自己的思路,便开始讲解起来。

    “哟,钟少忙完了过来了。”钟若飞刚进来,许予谦便调侃起来。

    “你们星期天也能起这么早?”若飞对冯葳说,见到知淇和我在讨论问题,钟若飞又补充:“你下午也跟我讲一下那个第二小题,我没想出来思路。”

    “哦——”知淇发出调侃的声音,“那你现在好好跟我讲哦。”目前也就知淇会调侃我和钟若飞,其余男生一方面是不敢调侃我——因为不熟,另一方面也是熟悉钟若飞,不觉得他和哪个女生话多算得上暧昧。

    到了十一点半,大家起身去吃饭。安之和许予谦在附近的饭店定了一个包间,生日蛋糕晚上班里会买,所以此时没有准备。说是生日聚会,其实并没有什么生日氛围,毕竟刚刚在图书馆时男生们就说过生日快乐了,等菜上齐了,大家举起饮料,一起对谦哥说:“谦哥成年快乐!”

    说完便一饮而尽,喝果汁喝出了敬酒的气势。喝完,小杜先问:

    “谦哥以后身份证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你要给谦哥弄出什么开房证明吗?”安之反问,说的得大家马上笑起了起来。

    “不要把人想的那么龌龊嘛,我是想借身份证去网吧。”小杜辩解,随后补充:“再说了我就算想去开房也得有人陪啊。都单身这么多年了。”

    “高二上学期那个呢?”丹岑问。

    “高二那个不是看上钟大公子了嘛。”小杜有些不满的回答。冯葳马上问:“上学期不是还有个约你看电影的吗?”

    “还有这种事?”钟若飞马上问“我居然不知道?上学期那个是不是一个短发的?你明明跟我说只是同学。”

    “确实只是同学啊,你问的时候已经看完电影了,没有后续了。”小杜回答。

    “然后昨天那个也告吹了吧。”知淇这句话一下子将喜剧效果拉满,餐桌上的人都笑了。小杜明明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最热衷于找女朋友,就这么一会儿已经盘算出三段大家都知道的了,至于背地里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小杜这人直观来看,高富帅占了前两个,最后一个虽然比不上钟若飞也算看得过去,成绩虽然是班里吊车尾的说出去好歹也是尖子班的,但是总是找不到女朋友,有时候是因为带着钟若飞给他当僚机——有钟若飞在旁边谁看他;更多时候则是由于其自身实在让人接受无能。比如在面对个子较小的女生时,钟若飞会微微弯腰或者站不直,小杜则恨不得绷成直板好让女生知道他身高189.

    “说起来,高一时小杜还追过钟逸姿?”谦哥这一问让我差点喷出饮料。

    “我怎么不知道?”我连忙问。

    “你还打过他,你忘了?”钟若飞在旁边补充:“高一时你仔细回忆是不是打过杜立伟?”

    我仍然一脸茫然,小杜追过我?我什么时候殴打过小杜?

    知淇却先想起来了,随后爆笑起来,问“那也能叫追人?高一时他们男生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你还记得吗?”知淇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来了:高一时男生无聊玩游戏,输了去找女生说讨打的话。

    我当时觉得他们无聊又不尊重女生。某天小杜过来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我头也不回,直接一肘子就击开了小杜。

    我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用的这句话讨打,今天才知道别人说的都是“美女你真好看”之类的,唯独小杜说的是这句。我马上问,“那你是不是也跟丹岑表白过?”丹岑也是班上的美人,小杜没道理不会找她。

    这时轮到丹岑吐槽,“初中时他确实这么干过,被我翻白眼翻走了。”

    我这下明白了,小杜找对象就跟打枣子一样,有戏没戏都上去搭个讪表个白,万一哪天就成功一个呢?

    我这时偷偷跟知淇发消息吐槽,“怪不得高二那个女生选了徐步闲。”

    知淇看了和我互相一笑。

    吃了饭,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众人便决定走路到学校去。八个正处在青春最美好年纪的男孩女孩,穿着周六回家刚洗干净的校服,背上装满书本的书包走向学校。这饭后散步的时光于他们而言便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中的历史说起来比那座乾隆时期的公园还悠久,据说最早是康熙年间的寺庙,后面逐渐变成了秀才们读书的地方。民国年间,本地一个姓刘的军阀把寺庙里的佛像全弄走,改成了中学堂,自此县一中正式成立。校史馆里的石碑便是当年军阀立的,后面川军出征,军阀家去了外地——这是后话了。

    如今的校园位置较偏。从城区往南走,路过几个不知道生产什么的工厂,就能看到一片种着水稻的农田,此时水稻已经微微泛黄,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收割了。水泥道路和农田间种了一排高大的白桦树,为路过的学生们提供一点阴凉,让他们不至于在八月接受正午的阳光直晒。

    走过农田,出现一棵很大的结着红色果子的栾树。以前老爸跟我说那是摇钱树,后面我自己无意间看书才知道不是。栾树的后面便是一条不长的街道了。这条街道可以说是为了一中的学生们而自然形成的商业街了,店面要么是打印店、文具店,要么就是餐厅——取个名字叫985餐厅,不知道食客们是不是都考上了。

    商业街的尽头便是学校的围墙,绕墙走个100米,就是一中那并不气派的大门了。众人从大门出示学生卡进去,先走过一条两侧都是桂花树的道路,然后绕过学校里两个大花坛,到了高三教学楼,我等的教室便在一楼,过了不到十分钟,班主任王老师也夹着一摞卷子进来了,她先是吩咐收齐上周的语文作业、各科错题本等,然后便发下来一套往年的数学真题,今天下午的课堂测试是数学模拟考。

    两点一到,王老师便吩咐“考试开始。”然后大家在下面开始了计算,王老师则在讲台上一本一本的改作业。

    这套题难度水平一般,我觉得前面基础部分都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填空和选择的最后一题也不算非常难。到了最后两个大题的第二小问,难度陡增。

    我快速的做完了前面的简单题,然后留出了一个小时来解决这两道难题。第一个一下子想到了思路,虽然是几何题但是可以通过设置未知量解方程的形式求出答案,只不过耗时比较久。

    在耗时接近半个小时,几乎写满了试卷上留出的答题空白后,我终于求出了题目问的那个角度的值是多少。此时离考试结束还剩三十多分钟,我尝试着解决最后一道题,但写了很久也毫无思路,最终决定,将最后的二十分钟用在检查前面是否有错误上。

    两个小时后,王老师喊了声考试结束,然后分发下提前印好的答案解析,让大家与同桌互换试卷来批改。我接过钟若飞的,从笔袋中拿出红色的笔开始修改。

    改他的试卷倒是简单——基本都是正确的,不过钟若飞最后的两个小题也没做出来,我对比着答案给过程分。他的试卷没必要算得分,看扣了几分就知道了。

    “142,”我对他说。

    “那你写上去呗?”钟若飞回答。

    “我字不好看呀,写在你的卷面上感觉看起来怪怪的。”

    “无所谓。”

    听到这句话,我便在试卷最前面,用小学生字体写上总分。我和同桌在很多事情上挺违反性别刻板印象的,一般认为女生字更好看更会收拾东西,但是我俩的书架和桌面都是钟若飞更整洁,论书写更是完全没得比:我写的字跟小学生一样,钟若飞则能写一手漂亮的行书,数学解题的过程也排版的十分赏心悦目。

    写完后,我和同桌互换回了试卷,今天考的居然比同桌还高一分,除了最后一个小题没做,别的题分都拿到了。

    “虽然您是学霸总分够高,”钟若飞调侃,“还是好歹注意一下卷面书写吧。几何那道题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最后的答案,如果是考试老师不愿意仔细看那不是白白被扣分?”

    “那种情况应该可以申诉说判卷不公,”我回答,但也自知理屈,说:“我也想改善书写啊,但我就是没法像你那样写的工整。”

    “反正你做题那么快,今天也写的比我还快,可以先在草稿纸上写好,再誊抄在卷面上吧?”

    “那我下次试试。”

    讨论的差不多便下课,又到了一周一次的出校门吃晚饭的时间。如同往常一样,我和知淇以及丹岑先去餐馆各点了一份盖饭,然后到文具店买签字笔等文具。买笔时,我恍惚间又看到钟若飞和上午的那个JK女孩在一起——仔细一看是隔壁文具店家的穿着初中制服的女儿。下午紧张的数学考试和讨论让她本来已经淡忘了上午的事情,这会儿又全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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