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生病

    晚自习下课后,我难得和安之以及丹岑一起回寝室。安之和丹岑每天晚上一定要吃夜宵,从高一到高三,丹岑稍微变得圆润,安之则从丰满已经逐步发展到有点偏胖了——不过许予谦从来不在乎这个,只是宠溺地叫她“安猪猪”。

    “今天我们要吃二楼的小面,要不一起?新出来的你和知淇应该没吃过吧。”

    “走吧。”到这时我才想起我好像没怎么吃晚饭就折腾到现在了,看来刚才学不进去也可能是饿的。

    安之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连跑带跳的到了食堂,成了今天夜宵的第一位买家。来的早也有来的早的坏处,负责人只煮了很少的面条预备着,刚够两人份的。我又不是很喜欢在锅里煮软了的面,就让安之和丹岑先吃。

    等面条时,小杜和钟若飞也上来了。两人点完夜宵后,小杜就过来一屁股坐在安之旁边,恐吓她说:“我跟你讲,你吃了这碗面回去称体重,绝对要长一斤。”

    “你怎么不说长十斤?”

    “我怕你太脆弱接受不了,你看人家钟逸姿就不吃。”

    “我吃的哦,”我起身走上取餐窗口,取走刚煮好的面。

    这时小杜又挑拨起了安之:“你看看人家什么体型你再看看你,你要是长十斤可就比我还重了。”

    “你要是没安之重那你站都站不起来。”丹岑在旁边吐槽,小杜比安之高了快三十厘米,安之又不是胖的多惊天动地的人,要是小杜和安之体重差了不到十斤那难以想象他该是何等的竹竿。

    钟若飞带着他们两个的炒饭回来,然后坐在小杜对面,也就是我的旁边开始吃夜宵。上一次我们名义上一起吃饭还是运动会后的班级聚餐,现在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倒像是什么寝室之间的联谊一样。

    钟若飞对于筷子有一些癖好:两只筷子必须一样长且都得是笔直的,而学校买的竹筷子混杂一大把有的新有的旧有的弯有的直,所以钟若飞作为一个并没有什么洁癖的人在学校吃饭总是自带一双一次性筷子(懒得洗),或者像现在这样学校装筷子的大簸箕里抓一把过来挑。

    小杜抓起筷子就开始干饭,钟若飞还在用看精密仪器的眼光比较一根筷子是否有点弯曲。

    “筷子的形状会影响口感吗?炒饭看起来不错欸”看到他认认真真挑筷子的样子我忍不住调侃,“炒饭看起来不错欸,你要是挑不出来要不请我算了。”

    “筷子不一样长用起来不觉得难受吗?”钟若飞非常诧异的问,好像这真的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一样,小杜劝我别理他了:“我们这位飞哥就是喜欢研究筷子的结构。”

    钟若飞总算挑出来一对符合他要求的筷子了,但是先问我:

    “你想吃炒饭吗?想吃请自便,只是不许把面条的汤水带进来。”

    “那算了,我喜欢麻辣的。”

    “哦。”

    吃完夜宵回寝室,泡个脚洗把脸准备熄灯后继续点着小台灯写最后的语文作业。高一高二时学校是禁止熄灯后不睡觉的,那会儿还得在被窝或者厕所里写作业。到了高三学校觉得大家该全力冲刺学习了,因此可以光明正大的点着台灯熬夜学习,只要说话声音别太大宿管阿姨就不在乎。

    丹岑在安安静静的看什么杂志。安之则是在床上带着耳机在追剧,对于她高三追剧成绩还能一直维持者不错的成绩,我感到非常佩服,安之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觉得我水平应该就这样了,努力和放松名次也不怎么变,不如快乐一点。”

    做完语文,又刷了点之前买了一本数学习题集(就是和钟若飞猜题那本),做到十二点,我把笔合上,收拾了书包,准备上个厕所就睡觉。

    低头往书包里放书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晕的厉害,到了卫生间,蹲下的一瞬间,那种难以言说的眩晕感直接加倍,让我有种站不起来的错觉。缓了一会儿后,我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洗个手,慢慢回到座位上。这个时候上床下桌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难受到不想爬上去。

    但是在寝室坐着睡觉又有些行为艺术了。喝口水,缓一缓,还是爬上去,然后躺下的一瞬间,又增添了恶心的想吐的感觉。

    就这么着肯定睡不着,我索性又起身去了卫生间,努力回想各种恶心的东西,尽量暗示自己赶紧吐,但就是吐不出来,回到座位,晕头转向又恶心的坐下。

    “你怎么啦?”丹岑转过身问。

    “我觉得晕。”

    “是不是偷偷卷太久把自己卷懵了所以晕啊?”安之躺在床上悠闲地说。

    “哪有,这才几点,我就是觉得晕,还有点想吐的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

    “你想吐?”安之翻了个身起来,说“我柜子里有藿香正气液,你要不要先喝一支?丹岑你帮她拿一下,柜子门拉开就看得到。”丹岑找到安之的小药箱,翻出正气夜递给我。

    “你觉得怎么样?”我刚喝完一支,丹岑就关心问道。

    “稍微好一点了吧,算了我先睡了,说不定睡一觉就不难受了。”说着我便又爬上去。其实我现在更想坐在下面睡觉了,但要是这么干丹岑肯定问个不停。丹岑虽然重组家庭,但很喜欢照顾别人,我怀疑虽然她嘴上不喜欢法律上母亲带来的那个弟弟,实际在家搞不好也经常照顾他。

    躺下显然并不解决问题,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头晕的问题严重阻碍了入睡。连丹岑也听到了我翻动的声音,关切地问“你还是不舒服吗?”

    “就是头晕,晕的我睡不着。”

    丹岑听了,走过来爬上我这边,拉开蚊帐探进头问:“实在难受要不要我们去找宿管阿姨啊?让她放你出去,你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带你去看看吧。”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了,老爸老妈这个点估计已经睡了,不过是头晕就给他们打电话实在不太好,于是说“算了嘛,说来说去也就是头晕而已,不用叫家长。”

    丹岑犹豫了一下,说:“那行,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们,要是实在难受我扶你去找宿管老师吧。”安之刚摘了耳机就听到丹岑这句话,也从帐子里钻出来问:“逸姿怎么啦?”

    “她从刚刚开始一直喊头晕。”安之拉开蚊帐,摘下耳机问我:“逸姿你确定只是头晕?刚才不是还有点想吐吗?”

    “晕大于想吐。”我现在躺在床上,感觉地平线在发生位置上的改变,而我的大脑没有跟上,所以像是被人不间断的狠狠晃一样,有种随时都会滚下去的错觉,坐起来则感觉头脑内部什么东西在极速膨胀,这下还添了个头痛。

    我一会儿起来一会儿躺下,不管怎么样都难受的很。丹岑在外面听见又来问我:“我们还是去找宿管吧,你这样翻来覆去也睡不好的,待会儿如果更严重了就不好了。”

    “好吧。”真好刚才没换衣服就躺着,这下只要起身把冬季校服外套穿上就能出门。丹岑也穿上冬季校服,正要出去,安之又从她的蚊帐里递出来一件厚实的羽绒服来给丹岑:“现在外面实时温度才七度,你让逸姿多穿一件免得冻着。”

    丹岑便把外套给我披上,开了寝室门,我俩便在午夜一点,走过悠长、悠长、又寂寥的过道,来到尽头的宿管阿姨门口。丹岑一手扶着我,一手不停敲门,终于把宿管阿姨的门敲开。听完丹岑讲前因后果后,宿管阿姨递给我手机让我联系家长,同时找出病假条子让安之帮忙填写请假条。

    我拨打了老爸电话,已经这个点了,爸妈晚上喜欢开静音估计打不通,大概率还是熬过去算了。没想到几声之后就通了,我都没等爸妈问是谁就说:

    “爸爸是我刚才突然头晕的厉害现在很不舒服。”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我和妈妈马上来学校接你。”

    电话那头听不出不满只有关心,突然心中有种酸楚感。我好像总是错会父母对我的关心,之前以为爸妈不喜欢我出去和同学聚会,实际爸妈很期待我多出去玩儿;高一时我刚刚开始住校不适应寝室生活,妈妈没有责怪我不成熟而是马上问:“那能申请走读吗?要不我们走读吧。”现在我半夜一点生病打电话,爸妈并不会叫我忍忍而是马上起身来学校。到底什么时候产生的错觉呢?

    打完电话开完条子,我们便马上下楼。寝室寝室在六楼,平时爬上爬下当锻炼身体了,这会儿只觉得这楼梯咋这么老长。好不容易到了一层,一层大门又是关着的。丹岑只能再次敲门把宿管阿姨叫起来。

    一出大门,冷风一吹,十二月真冷,丹岑却更关心穿了两件的我冷不冷。

    “我现在除了头晕什么感受也没有。”我说的是实话,现在大脑所有的空间都被头晕占据。十二月的晚上,冷风簌簌地吹着高大的水杉树和不那么高但叶子很多的天竺桂,此时学校里只有路灯发出惨白的灯光,再无别的人。这略带恐怖片气息的场景待会儿丹岑还得一个人回去,实在有些对不住她。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来回走。”

    “没事,我们马上就到了,难受你说,我们可以先歇一歇。”

    走到校门口没多久,爸妈已经来了。丹岑又叫醒了门卫大叔,向他出示宿管阿姨开的假条,以为这样就能马上开门,门卫却让我过去,在一个厚本子上填写姓名学号班级联系方式出校原因监护人姓名联系方式等信息,还得本人写。

    “她很难受我来写可以吗?”

    “要本人或者本人监护人写才行。”

    “那我写吧。”我接过笔,尽量打起精神来填写。真不知道学校规章制度太死还是执行太严,如果有学生半夜突发急性病,填这么一大串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时间,万一是什么突然晕倒的本人没法写联系不到家长那学校难不成把人硬扣在校园里?

    填完后,校门总算打开,我和丹岑道了别,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上了车,妈妈问起什么感受,又说:“我和你爸爸听到你说不舒服就马上起来了,是不是中午的那个事情?还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刚刚听到电话里父母的关心我便觉得鼻子酸,此时听到妈妈居然关心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我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解释:

    “没有,中午没受伤,也没有学习压力大,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晕想吐。”

    “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妈妈摸着我头发,又问:”这件衣服是你同学的吗?是刚才那个女生的吗”

    “安之的,刚才那个是柳丹岑。”

    “她就是柳丹岑啊,是你说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吗?这么晚了她还陪你出来,然后一个人回去,看来是不仅漂亮也很善良。”

    到了医院,挂了个急诊,医生问了一会儿也没确定到底是什么病,我反倒是有点确定: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这么一想,我便希望自己赶紧上吐下泻,以往闹肚子上吐下泻了就不再难受。只是吐与不吐不是我说了算,全得看身体愿不愿意。也许是路上颠簸的原因,到了医院检查后,我的恶心感突然陡增,便赶忙到了卫生间。一顿吐之后,头晕的症状还是没减轻,但不恶心了。医生没研究出来具体是为什么,根据头晕的症状给我开了一针。这针药更像通便的,打了没多久我就迫不及待的去上了个厕所。上吐下泻完毕后,不适症状就差不多消失:看来真的是吃错东西了,二楼夜宵的小面吃不得,或者应该吃煮的软一点的。

    虽然我感觉自己好了,但洗手时一低头出门一转身,还是控制不住头晕,走路也觉得找不到重心一样,妈妈说我脸色不好,搀扶着我。

    我在心里暗暗想:估计没睡所以脸色不好吧,搞了半天就是吃坏东西而已,还把父母叫起来,折腾了一大圈人。早知道就该忍着,在学校不来医院也这么回事。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四点了。虽然仍觉得晕,但现在困意总算发挥作用,没多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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