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锋芒

    那矮胖子道:“我本以为这小子只会些花拳绣腿,可不曾想竟如此厉害,幸得大哥相救,不然非重伤不可。”

    那瘦高个道:“起初我也是如此以为,但自你二人拆得七、八招之时,我便看出这小子竟有内力,适才与你激斗半天,并未显出颓势,显是内力深厚,似不在你我之下。”

    矮胖子道:“大哥,咱们联手与其相斗,不信败不了他。”

    瘦高个并未答话,只站起身来走向书生道:“小兄弟,敢问如何称呼。”

    书生方才听见二人用异国语言说话,却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此时那瘦高个用中原语言问自己,却是听得懂的,便答道:“林书生。方才我听你二人说话,却是听不懂,你二人应当不是中原人士吧。”

    那瘦高个道:“老夫,乌里白,那位是我二弟乌里山,我二人是大金国四王爷手下。今日我二人欲带这位姑娘走,你为何横生阻拦?”

    书生心想:“什么乌里白、乌里山,怎的名字更如此怪,比习姑娘的名字更怪,不过他们并非中原人士,这也难怪。”便道:“习姑娘愿去则去,不愿去则不去,岂有强人之理,我看不下去,出手相助而已。”

    乌里白道:“我二人只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捉人而已,又干你何事?”

    书生道:“若习姑娘愿意随你二人去,我不会阻拦,若你们要想强拉硬拽,那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乌里白冷哼一声道:“我本不想与你过多纠缠,既然你执迷不悟,那老夫便得罪了。”说罢又抢上前去欲与书生过招。

    书生见这乌里白出招较那乌里山更是狠辣,不敢怠慢,欲以攻代守,急抬起右手一掌直拍向乌里白面门,乌里白一矮身,躲过书生来掌,右掌拍向书生小腹,书生也自奇怪这兄弟两,最喜打人小腹,招式恁地阴险。

    书生不再与其客气,侧身躲过便是一招水底捞月,右掌自下而上击向乌里白肋下。乌里白身子一转忙挥起左手击向书生右掌,书生不顾乌里白这掌,硬击下去,只听“啪”得一声,乌里白挡住了书生这掌,离肋下只差得半寸。

    书生微露笑容,而此时乌里白转过身,已将右侧完全露给书生,实是一个大破绽。

    书生使出内力催动左掌一招惊涛拍岸,直击向乌里白右侧肋下,乌里白见此掌来势凶猛,赶紧向后跃出两步,躲过此掌。也幸得乌里白反应够快,不然此掌若是击上,定叫乌里白大受内伤。

    乌里白心生怒气,练了几十年武功却是连个小毛孩子都打不过,这老脸可往哪里放,顿时左足点地又冲向书生。左手翻了一个花直抚向书生右臂,右手化掌为刀直辟书生左肩,书生见他左手柔右手刚,实是前所未见,便又即使出奔流入海直击向乌里白右掌,乌里白知乌里山就是被他这掌所伤,便打起精神运气内劲直到两掌相碰,才将内劲收敛,成功化开书生这一先快后慢之招。

    书生也是一怔,他居然能破我这招,也是厉害。此时右手又使出一招推波助澜震开了乌里白左手,抢上前去双掌齐出直击乌里白胸前。乌里白见此招实是避无可避便自伸出双掌直与书生双掌对上,书生虽击出双掌,但这双掌却内有乾坤,左掌是一招奔流向前,右掌是一招奔流入海,这两招是形似神不似。奔流向前是一招刚猛招式,而奔流入海却是一招刚中带柔的招式,乌里白不想他这双掌有如此用法,只当是普通双掌相击,书生的奔流向前自是抵挡得住,但另一招奔流入海,刚要相对,乌里白便发现书生双掌的不同,赶紧又运起一层内力,抵挡书生这招奔流入海,但显然为时已晚只听得啪得一声二人均后退数步,书生自是无恙,而乌里白虽未受伤左手却被书生震得巨痛,心下大骂:“这毛头小子,居然功夫耍得如此精巧,几害我受伤。”

    旁边习念开心地笑道:“妙极,妙极,林大哥,你武功好生厉害。嗨,你们两个老头,还打不过一个年轻人,羞也不羞。”

    那乌里白转头望向习念,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你,我等何至与此人过招。”说罢便又转身向书生冲去。

    这乌里白不论内功与招式均高于乌里山,只是这二人自来中原,遇上的都是些舞刀弄枪,花拳绣腿的士兵。此次还是头一遭遇得一个真正习武之人,一时不及反应,被书生占了上峰,但那乌里白足也是习武有四五十载,武功境界也自是在书生之上,过不几招,乌里白便摸清了书生的招式套路,此时再拆起招来,便得心应手了。

    只见那乌里白虚晃一招,似是一掌强劲有力的拍向书生左肩,而书生江湖经验尚浅,不知何为虚招,何为实招,便即催掌相迎,不料乌里白半路撤掌,手腕一翻,反手抓向书生来掌,而右手又是一掌击出,书生未及撤回右手,便即又使出左手相迎乌里白右掌。可乌里白此掌又是一招虚招,手腕一晃,变掌为勾手,伸向内侧,向外一敲,便震开了书生左掌。乌里白见书生已中招,此时一招猛虎扑食,一个勾后抓向书生胸前。书生大惊刚要撤回右手格档,不料右手已被乌里白抓住,随即发力扯着乌里白向后跃将几步。但乌里白已料书生挡无可挡,必后撤躲开此招,但使个千斤坠站在原地,使得书生退无可退。乌里白此时勾手已然抓向书生胸前,就在要击中的瞬间,从旁一只玉手横着一掌击来,将乌里白这一勾手档开,乌里白大怒转头向习念道:“你干什么?”习念却不理他心生怒气,坏笑道:“救人啊,此招若不格开,林大哥必受伤啊。”

    书生见习念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心生谢意,但此危急时刻不容书生多想,趁乌里白被习念打断空档,手背向乌里白胸前击去,一击即中,手腕一翻,手掌同样又向乌里白胸前击去,此招便是黄河飞云掌的一招双浪拍岸,乌里白顿时被书生拍得后退了几步。

    乌里白此时怒向书生道:“臭小子,若你再不识时务,我便不客气了。”书生自知如其两人同时进攻,自己万难抵挡,便想起义父那句话,打不过便跑,莫要逞强。便开口道:“臭老头,便是你二人联手,也打不过我,不过我须与这位姑娘交待一下,她在此我不能全心与你二人过招,须得她离开。”

    乌里白道:“哼,你要打便打,莫要如此多的借口。”乌里白转头向乌里山道:“二弟,我们一起上,别耽误时间,快些制服这个臭小子,带小姐回去。”说罢,两人便齐向书生攻来。

    书生见二人不容分说便一起攻将过来,大声道:“你两个臭老头,好不要脸,这么大年纪却来欺负我一个后辈,说出去,岂不叫武林中人耻笑?”

    那二人完全不顾书生所言,手上动作毫不停顿地攻向书生,书生无奈只得出手抵挡,书生自知一人万难挡住这二人夹击,便躲着乌里白,兀自与乌里山缠斗。转身绕开乌里白出掌,左手向乌里山右臂托去,同时右手变掌击向乌里山小腹,乌里白见乌里山实难躲开这掌便伸手向书生此掌击去,应声击开,书生知如此缠斗下去,自己必斗不过,便心生一计,既如此便换个打法。

    只见书生,栖身向乌里山贴近,乌里白见此知乌里山武功在书生之下,怕书生将乌里山打伤,便出手击向书生,攻对手之必救,莫使书生打伤乌里山。但见书生对乌里白此掌不躲不闪,左手抓起乌里山右臂挥向乌里白此掌,乌里白见是乌里山的手臂,随即收起劲力,但为时已晚,只听得“嘭”的一声,两臂相击,各自打开。

    书生此时左手松开,出掌向外拍去,直击乌里山胸前,打的乌里山后退数步。乌里白见书生离乌里山数步,便无法再抓起乌里山手臂格档自己攻击,急又向书生攻来。右掌向着书生面门虚晃一下,左手便抓向书生小腹。书生变掌为拳直击上乌里白左手这爪,未料乌里白此招仍是虚招,双手即将相撞之时,瞬间化爪为掌,与书生此拳擦过,直戳胸口。

    书生见此情形大惊,不好,此下我实无法避也无法挡,随即运起内力集中在胸口,盼以内力之劲减轻受伤程度,听得“啪”一声,书生被戳中前胸,借着内力的碰撞,后退数步,倒坐在地上,顿感喉中一丝甜意,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习念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书生,道:“林大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书生道:“并无大碍,只是怕护你不得了。”

    习念听得书生受伤后,仍想着护不住自己,顿时心生感激之情,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滴下来。

    书生见她流泪,也自奇怪道:“习念姑娘,我没事,你不必伤心。”习念哽咽道:“林大哥受伤了,不思如何自保,还想着如何护我,习念是感动所致。”

    书生道:“只怪我学艺不精,一会我发力向那两个臭老头击去,即便胜不得他二人,也可帮你争取片刻,你趁机赶快逃走吧。”

    习念此时一听,更是哭得泣不成声,道:“林大哥,我……我……”话未说完,那乌里白与乌里山便走上前来冲着习念道:“这小子已无力帮你了,还是跟我们走吧,如今你是跑不了了。”

    习念闻听此言,瞬间抽出腰中佩刀,横着放到自己脖子处,大声向乌里白道:“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再上前一步,我便自刎。要是我死了,我看你们回去如何交待。”

    乌里白一见习念如此行为,紧张道:“别,别,莫冲动,你这又是何苦呢?王爷也是为你好啊。而且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万不敢伤害郡主。”

    习念大声道:“回去跟爹爹说,我不想嫁给完颜亮,莫要再逼我,不然他见到的,必是我的尸体。”

    乌里山对乌里白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命我们带回郡主,可郡主如此,我们如何回去复命?”

    乌里白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二人这就回去,向王爷复命吧。我们总不能真的带郡主的尸体回去吧,待回去后将此间情形禀报给王爷,由王爷定夺吧。”

    乌里白又转头向习念道:“郡主小心,我二人便回去了。”说完便与乌里山转身离去。

    习念看乌里白二人渐渐远去,便转身去扶书生,道:“林大哥,你怎么样了,这伤还好吧?”

    书生运了运气,感觉虽受些内伤,但并无大碍,便道:“并无大碍,休息一会便没事了。不用担心。”

    习念目中仍略有些湿润道:“那我便放心了,若你因我而出事,我可过意不去了。”

    书生怕她担心,便强挤出一份笑容道:“没事,不必担心。”

    习念道:“如此便好,我看这附近并无村镇休息,我还是先扶你到方才那小庙中休息一夜吧,明日再作打算。”书生点头同意。

    习念扶起书生,右臂跨着书生。书生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姑娘架着走路,竟不自觉的有些醉,身上的伤也仿似不那么疼了。

    路上,书生感到气氛有些许尴尬,便开口问道:“习姑娘,方才那两个老头似是还有些怕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二人为何要来抓你?”

    方才那段对话三人一直是用着大金国语言,书生半句也听不懂,所以才有此一问。习念笑了笑道:“没,没什么,此事,此事说来话长。”习念此时吞吞吐吐,书生也听出她定是不想告诉自己,便不再多问。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回到了先前那座小庙。进得庙去书生便盘膝而坐,按着少时遇见那老者传授的口决运气疗伤。

    习念见书生凝神运气,生怕他走火入魔,当下也不敢与他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之前一直在逃命中,未曾打量这少年的样貌,此时细细一看,竞也是痴痴得看醉了,浓浓的横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骨,通红的嘴唇,而书生早已褪去了小时的黝黑,白净的面庞略带些红晕,着实有些英气。

    过得约莫一个时辰,书生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见习念坐在对面正痴痴地望着他,愣了一下,便道:“你这样瞧着我作甚?”习念被书生这一问,顿时脸红到了颈处,低下头道:“没,没看什么。”

    书生自小在山中长大,对于情爱并不了解,是以并未在意习念的异样,顿了顿又问道:“习念姑娘,你到底是谁,那两个老头为何非要抓你回去,好像还不敢伤你的样子。”习念仍低着头,不答书生的话,手中在地上乱画一通。

    书生见她未答话,便又道:“习念姑娘,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习念听到书生不断地询问,知道自己再不答话,书生怕是会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便抬头望向书生。

    书生瞧见她眼里却含着些许泪水,只听她道:“我爹娘不爱我了,要把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才十五岁,不想嫁给一个三十多的老头,不管我如何求爹娘,他们都不同意,非要让我嫁给那老头。所以前些日子,我便趁着爹娘不注意,逃了出来。之后爹爹就派了乌里白乌里山这两个老头想来把我抓回去。我一路向南逃,直到遇到你,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书生见这少女,眼中含着泪说起爹娘要将她嫁于自己不喜之人,实是楚楚可怜,顿时也心生怜悯之心,更对习念好感倍增。

    忽地书生想到一件事道:“乌里白,乌里山,从未听闻过有人的名字如此怪异,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习念道:“他们与我都是大金国的女真人。”

    书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刚那老头说他们是什么大金国四王爷手下,那这四王爷便是……”习念抢着道:“那便是我爹喽。”

    书生乍听闻眼前这少女身份竟如此尊贵,不由得有些失落,便悻悻地道:“原来你是王爷的女儿啊。”

    其实书生根本不知道大金国的王爷是多大官,只因这王爷听起来就挺厉害的样子,也只当是什么大官一般,更不知这王爷的女儿,唤作郡主。

    习念见书生再不答话,便道:“我倒更想做寻常人家的女儿,便不用被爹娘逼着嫁给一个老头了。”

    书生更是奇道:“你既然是王爷的女儿,那你应是想嫁谁便嫁谁,为何你爹还要将你嫁给一个老头呢?”

    习念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林大哥有所不知,这王侯将相人家女儿的婚姻多是联姻,什么将军女儿嫁给王爷的儿子,皇子取了丞相的女儿之类的,比比皆是。越是王侯将相家的女儿,越不能自主自己的婚姻。虽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但这寻常人家,也会询问下女儿的意见,而像我这种,却是只能听命于父母。”

    书生对此类事情却是从未听闻过,更是一头雾水,真奇怪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知道,可为何你父母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受呢?”习念道:“没办法,那完颜亮是皇子,将来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爹爹为了攀附完颜亮的权位,所以才逼着我嫁给他。”

    书生听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当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我可以理解你想逃出来的感受。”

    书生又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习念拭去眼中泪水,想了想道:“不知道,反正不要回去,去哪都行,正好可以游山玩水。”

    书生道:“可是你不回家,你爹还会派人来找你的。”习念道:“那就找到再说。”书生无奈地道:“你可真够调皮的。”习念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

    书生想起幼时听得义父讲过天下大势,大宋乃中原大国,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从后周夺得了天下。而一直以来北有大辽,西有西夏、吐蕃,边境战事频起,只是这大金国却未怎么提及,只记得大金国乃东北一偏隅小帮,怕是连国都称不上,一直依附于辽国,离此甚远。

    其实并非这金国不知名,而是在谢如风带着书生在大铜山生活的这十年,金国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迅速崛起。而此时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昏庸无能,欺压百姓,致使金国不再任由辽国欺压。终于在宋宣和四年时,完颜宗翰带兵剿灭了辽国,自此辽国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金国并未就此满足,于次年开始南下攻宋。不久,于靖康二年,将大宋徽、钦二帝掳走,押至金国首府燕京关押,史称靖康之耻。之后金国将自己的版图扩大至长江以北,宋高宗赵构弃汴梁迁都于临安,是为南宋。

    此时书生并不知道大宋已将半壁江山让于金国,便奇怪地问道:“我自幼听义父说过,这金国好似是辽国的一个臣属国?”习念道:“才不是呢,你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辽国现在已经亡国了,好像是我十岁那年,我们金国皇帝跟蒙古联合把辽国消灭了。”书生道:“原来是这样啊。”

    习念瞧了瞧书生,目光中似是有些难言之事,半晌,抬起头来对着书生道:“对不起,林大哥,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其实,我不姓习,而是姓完颜,我真名唤作完颜习捻,捻是这样写的。”说着,在地上给书生写了一遍。

    书生又是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位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完颜习捻见书生呆呆得一句话也不说,还当是因为自己骗他而生气,急又解释道:“我也不想骗你,只是初始与你相遇,不知是好人坏人,便未将真实情况告知你,林大哥,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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