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往事

    薛真人出了书生的房间,刚转入回廊,只听得一个声音在暗处道:“薛老道,果然信守诺言,将这纯阳剑法倾囊相授啊,从口决、招式、要决尽数传给那小子了。”薛真人向声音来处望去,见是周义,便微微一笑道:“周老弟似是比我传他武艺更早些啊。”周义苦笑一声道:“十年了,那时我只道这孩子练功不得其法,助他一助而已,相当年我也确有些对不起黄河派的地方,只碰巧遇见这孩子,也算为黄河派尽一点绵薄之力吧。”薛真人这时脸上笑容已逐渐消失,道:“前几日,我也只在危难之际不得已才传这孩子纯阳剑法的口决和招式,实已对不起纯阳祖师,今日若不是周老弟你相求,我断不能再将纯阳剑法要令相授,只是贫道一直不解,当年你是如何对不住黄河派了?以至今日对林少侠如此关照?”

    周义叹了口气道:“此事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还要从我轩辕派与黄河派的渊源说起。”

    二十多年前。华山脚下座落一个庭院,这便是轩辕派驻地-轩辕山庄。

    轩辕派掌门人丁释道在此开门收徒,时年底下收得五个徒弟,大师兄便是丁释道之长子,丁云峰,二徒弟是丁释道曾经攻打大辽救下的一个孤儿李云岚,三徒弟就是周义,那时名叫周云屹,四徒弟是丁释道好友之子陈云岳,老五是丁释道的小女儿,丁云竹。

    丁释道在一次比武时,偶然结识了黄河派掌门人宋清泉,二人武功不相上下,惺惺相惜。后来宋清泉从汴梁回山西的路上,见到几个鬼鬼祟祟之人,以为是辽国奸细,查问之下,原是一伙盗墓贼,并从盗墓贼手中偶得一本武功秘籍,名唤《黄泉剑法》,回门派后,宋清泉仔细研读这门武功,但越练越不对劲,只觉这门武功极其邪门,只要练上数招,便会觉得丹田有一股真气不断涌动,并且无法控制,宋清泉认为可能自己一直未得其法,便只身来到华山脚下,找到丁释道。

    丁释道迎出黄陵殿大笑道:“不知是宋兄大驾光临,丁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清泉道:“岂敢岂敢,是宋某唐突,叨扰丁兄,还望海涵。”丁释道忙携着宋清泉进入黄陵殿路上便问宋清泉:“宋兄远到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宋清泉道:“丁兄果然快人快语,宋某的确有事请教。前几日偶得一本武功秘籍,自行修练,不得其法,丹田中总有真气涌动,更有逆行之像,所以想来此与丁兄共同研究研究。”

    丁释道不解地问:“以宋兄武功造诣还能不得其法,不知是何等高深的武功?”

    宋清泉道:“《黄泉剑法》”

    丁释道听闻后,大惊失色道:“《黄泉剑法》?宋兄从何得来?”

    宋清泉见丁释道如此惊慌也是有些疑虑便答:“前几日偶遇几个盗墓贼,从他们手中得来,丁兄为何如此惊慌?”

    丁释道叹了口气道:“宋兄有所不知,你黄河派是我大宋太宗皇帝时才立派,对于武林过往之事,知之不多,而我轩辕派自周朝乱世便已立派,对于武林之事了解甚多,这《黄泉剑法》乃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有名的剑客王越所著,据说王越剑法天下无敌,就凭一身武艺从一名白丁,屡立战功,一跃成为虎贲将军,还曾为魏文帝曹丕的师父,而这《黄泉剑法》乃是他晚年所著,书成之日也是他归西之时。世人只道他是因病而逝,其实不然……”

    宋清泉奇道:“不是病逝那是如何?”

    丁释道笑道:“宋兄莫急,听在下慢慢道来,其实他并非死于疾病,而是因为这《黄泉剑法》。”宋清泉更是不解,目瞪口呆地望着丁释道一句话说不出来。

    丁释道继续向宋清泉讲:“我初次听到这件事时,也是如你这般表情,实令人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这《黄泉剑法》是一套至阴至邪的武功,其中蕴含的内功心法阴邪无比,若不是八字纯阴之人,是无法练成此门武功的,会真气错乱,走火入魔而死。”

    宋清泉不解地问道:“那就是说若不是八字纯阴之人便不能修练此门武功?”丁释道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恐怕是这样的,不过丁某倒是有个法子,可令八字不是纯阴之人修练这门功夫。”宋清泉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门武功如此邪门,我辈正派人士,还是不练为好,还好这本秘籍落在我的手上,若是落在小人之手,怕是为会祸武林。待我回门派后,便将此书藏匿,不要再害人了。”

    丁释道笑了笑道:“宋兄有些过激了,这门武功虽说有些邪门,但这绝对是一门上乘功夫,据说自成书以来,武林中只有一人练成过这门武功,就是唐代著名剑圣裴旻,仗剑天涯,行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武功不分正邪,分正邪的是人心。”

    宋清泉沉思半晌道:“丁兄说得对,武功不分正邪,分正邪的是人心,那么,丁兄说有法子练这门武功,可否不吝赐教?”

    丁释道引着宋清泉向庄后而行道:“宋兄随我来。”

    转过几道弯,从轩辕山庄后门而出,到华山之上。

    华山古称太华山,为中华五岳之一,以险著称,也是曾经帝王世家酷爱狩猎的去所,而自周朝以来,众多王候将相,王公贵族都在此长眠,是以华山山谷内都是墓葬群。

    丁释道带着宋清泉来到此处道:“宋兄,我说的方法便是这里了,此处全是前朝王候将相之墓,阴气极重,若你我在此处练习,聚此处阴气,便可练成这门武功。”

    宋清泉大喜道:“此法当真可修练?丁兄是如何得知?”

    丁释道转头向宋清泉解释道:“这便是我轩辕派的修练宗旨,人之不足,以天补之,事之不足,以地补之。宋兄若是愿意,你我二人可在此共练此门武功。”

    宋清泉点头作揖道:“宋某愿意,那便劳烦丁兄了。”

    自此二人便在这谷中寸步未离,当中一应饮食也由周云屹每日送去。

    直过了近一年时间,二人才自谷中出来。

    宋清泉大笑道:“哈哈哈哈,丁兄之法果然有效,你我当真练成此功。”丁释道也笑道:“这《黄泉剑法》果然奇妙,与我派武功路数有异曲同工之妙,甚妙,甚妙。”

    宋清泉道:“丁兄,这门武功你我用了近一年时间已练成,我离开忠义寨时日已久,须回去处理帮派事务,就不便多打扰了,就此告辞了。”丁释道也不再强留道:“好,宋兄,丁某也不再挽留了,咱们改日再聚。”

    但此事过去没几年,丁释道便觉丹田之气经常便会巨烈涌动,须拼尽自身内力去镇住这股阴气,起初还是半月会出现一次,到最后每日便会出现一次,不久便一病不起。

    丁释道自知时日不多,便将五个徒弟唤到榻前道:“为师身体久病,怕是不久于人世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轩辕派以及你们五个,你们当中武艺最高的是云屹,但云屹生性孤僻,且不喜俗事,不太适合掌门之位,丁云峰虽说是大师兄,也是我的儿子,但论武艺不足以令几位师弟心服,这掌门之位,我想传于云岚,论武功仅次于云屹,论人品更为上品,前几年帮我打理门派之事,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希望你们辅佐云岚将我轩辕派发扬光大。”

    丁云峰见自己父亲正在交待后事,心中痛苦,道:“爹,你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爹。”

    丁释道微微一笑道:“爹的身体,爹清楚,爹没将掌门之位传于你,你不会怪爹吧。”

    丁云峰哭着摇头道:“不怪,不怪。”

    丁释道继续道:“云屹,你武功造诣最高,我想把本门至高的武功《通天指》传于你,希望你能勤加练习,将来帮助云岚光大轩辕派。”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书递给周云屹。

    交待完后事,丁释道便撒手人寰。

    葬礼结束后,周云屹正要回房研习《通天指》武功,陈云岳突然跳出拦在周云屹身前道:“三师兄,快把《通天指》的秘籍交出来吧。”周云屹冷眼相望道:“这是师父传于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此时李云岚也从后堂转出来道:“三师弟,师父已将掌门之位传于我,现在我是轩辕派掌门,我命令你将《通天指》秘籍交出来。”周云屹冷笑一声道:“好啊,你们两人,师父新逝,尸骨未寒,你们便不听师父话了?”

    李云岚哼了一声道:“哼,我正是听师父的话,接任掌门,为何说我不听师父的话?快把秘籍交出来吧,否则休怪我动手了。”

    听得院中有人争执,丁云峰也赶忙跑出来,见三人正在争吵,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我爹刚走,你们就在此争吵,成何体统?”李云岚道:“大师兄,你来评评理,我身为掌门,让周云屹交出《通天指》秘籍,他竟然不服从,是不是该以门规处置?”

    丁云峰闻言怒道:“老二,你眼里还有我爹吗?我爹临终前已将秘籍传给三师弟,你为何要问他要?”李云岚道:“那是本门绝技,为何不能由掌门保管。”丁云峰道:“休要狡辩,你定是垂涎这套武功,虽然你是掌门,但我爹的命令你要是敢不从,休怪我不客气。”

    李云岚冷笑一声:“好啊,你也想违背我这掌门之令吗?”丁云峰道:“我只是遵从我爹的遗命。”

    李云岚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话音一落便向周云屹出手。

    周云屹原本武功在李云岚之上,只是那陈云岳相助,他一人力战二人,也很是吃力,丁云峰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手阻拦,一时间院内四人打成一团。

    不多时,小师妹丁云竹听到院中打了起来,便忙跑出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回事,为何在此打架?”周云屹道:“小师妹,你不要管,李云岚仗着身为掌门,就作威作福,还想抢我的《通天指》秘籍,所以才打起来。”

    始终是周云屹技高一筹,趁李云岚一个不留神,一掌重重拍在他前胸,将李云岚打飞出去。李云岚大怒道:“你敢伤我?”周云屹冷笑道:“你要不是想来抢我的秘籍,我也不会打伤你。”

    陈云岳从旁也是添油加醋道:“周云屹,你犯上作乱,竟敢打伤掌门。你让掌门颜面何存?”李云岚越听越怒,大喝道:“好,周云屹,我以掌门的身份,命令你,要么交出秘籍,要么我就逐你出轩辕派。”

    周云屹更是大怒:“好,李云岚,我就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就因为我武功比你高,你便处处挤兑我,不用你逐我出轩辕派,我自己走。”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李云岚道:“慢着,即已出门派,你这云屹之名,便不可再用,休要借轩辕派之名到处为非作歹,令我轩辕派蒙羞。”周云屹大怒道:“这名是师父赐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用?”

    陈云岳道:“现在李师兄是掌门,轩辕派之事他说得算。”

    周云屹道:“好,自此江湖上再没有周云屹这人了。”

    丁云峰见周云屹也是认真的,便拦住他道:“周师弟,你当真要走?”周云屹道:“丁师兄,我周云屹感谢师父大恩,但如今是奸人当道,我无法再在轩辕派留下了,以后我便不再叫周云屹了,去掉云字,我也知师父给我们起名时,因靠着华山,都用得是山字边的字,为表对师父的大恩之谢,屹字改为义气的义字,以后,我便叫周义了。”

    丁云峰点了点头道:“周义,好,师弟,保重,有缘再见。”

    周义转头离开了轩辕山庄。出了山庄无处可去,想到黄河派,便直奔黄河派而去,当他来到黄河派正要报丧,却见黄河派也是白布缠门,正在举办丧事。周义上前询问才知,宋清泉也刚刚过世。并将掌门之位传于邓山河。

    邓山河接见了周义,仔细询问了轩辕派发生的变故,才发现二人的师父死前症状完全一致,连时间都是一致,想必定是逆练《黄泉剑法》所致,都是痛心疾首。

    邓山河邀请周义留在黄河派,以期共同对抗辽人,周义道:“多谢邓兄好意,周某现在是被掌门逐出门派,不敢在此逗留,以免武林中人耻笑,连累黄河派,只不过来日若有需要周某出力的地方,可尽管开口,告辞了。”

    薛真人叹了口气道:“哎,可惜丁掌门、宋掌门不得其法而练,最终导致一场悲剧啊。”周义道:“是啊,后来邓山河遣一名弟子,刘如雪来找我,想让我传他一些高深的内功法门,可我却未见,后来才得知此事,错失了与邓山河一齐抗辽之战,造成邓山河也离开人世,所以我才说,有些对不住邓兄,后来在扬州附近,遇见这小子,那时他还是个娃娃,见他一身黄河派武功,便忍不住替他打通经脉,助他习武。”

    薛真人笑着道:“原来如此,看来周老弟也是尽心尽力了,哈哈哈哈。”

    周义道:“此事不堪回首,今日也是第一次对外人说起,哎。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回去准备一下,马上要出发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清晨,天刚微亮,书生便已在纯阳宫外等候,岳英与苏凌也自后堂出来,见书生已在等候,苏凌道:“书生,这么早啊。”书生笑道:“是啊,苏姐姐,想着早点上路。”岳英问道:“书生哥,你我的马还在那边,我们可先行一步吧?”苏凌笑道:“你二人打算弃我们先行吗?”

    书生道:“苏姐姐,开玩笑呢,想必这纯阳宫也有马匹,我们可向薛真人借上两匹一道上路。”苏凌笑道:“只是,有人可不一定想我们一起上路啊?”苏凌边说边斜睨了岳英一眼,岳英也发现苏凌话中有话,问道:“苏姐姐,是在说我吗?”苏凌笑道:“我可没说是你啊,你偏要往自己身上装,可赖不得我。”岳英佯怒道:“哼,你明明是在说我,还不承认。”苏凌笑道:“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书生见这二人不知何时起关系竟如此亲密,也很是不解地道:“你二人昨日明明还不怎么说话,怎么今日便像好友一般,好生奇怪。”苏凌道:“姑娘家的事,你怎么会懂,对吧?英妹?”岳英也笑道:“对对。”

    书生却不以为然:“你们随便,这与我无关。”说着便假装不理二人,这二人方才觉得有趣得紧,见书生如此反应,也都没了兴致,哼了一声,便也不再作声。

    这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两位姑娘莫要斗嘴了,薛老道这纯阳宫内良驹不说百匹,也有几十匹了,借得两三匹还是可以的,我们一起上路便了。”正是周义。书生也趁机圆道:“对对对,还是一起上路,互相有个照应得好。”

    岳英告知周义,他与书生来时便是骑马而来,此刻拴在纯阳宫外,只需再向薛真人借两匹便可。周义应声后便转向后院借马而去。

    书生与岳英来走出纯阳宫,解下马缰便在下山口处等待周义与苏凌。

    不多时便见他二人牵马而出。薛真人也随后面出。

    四人与薛真人道别后,便纵马上路。

    这终南山座落于长安附近,距长白山足有数千里之遥,四人沿途马不停蹄,晓行夜宿,不两日时间便来到得燕京郊外。

    眼见燕京城已近在眼前,周义叹了口气道:“时不再来,物是人非啊。”苏凌听得周义这句感叹之言,似是曾经到过燕京,便问道:“周前辈,之前来过燕京吗?”周义道:“来过,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再来,不免有些感慨。”

    苏凌道:“看来这燕京城也给你留下很深的记忆啊,不过这燕京地区自被辽人夺去后,一直未曾归还,之前属于辽国地盘,现在属于金人地盘,你来此做甚?”

    周义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也只是路过而已,咱们赶快进城吧。寻个店家过一夜,明早继续赶路。”

    四人刚欲进城,便见十几骑金兵绑着几十名衣衫褴褛的宋人向燕京城方向行去,其间不乏老人、孕妇及怀抱婴孩的女子,领头金兵还时不时鞭打这些宋人,大喝:“快点,快点,你们磨蹭个甚?”

    书生见此情形大怒,道:“这些金兵,居然如此欺辱我大宋百姓,不教训教训,怎能咽下这口气!”说罢便欲挺身上前,周义见书生怒气上冲,似有上去理论之意,便按住书生肩头,道:“小子,别冲动,这些人是带到城中做苦力的,性命自是无忧,你若此时出手,恐会伤及这干人的性命。”

    书生双手紧握着拳头怒道:“可,可这,这也太过份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周义道:“我等当以大事为重,此行目的是压一压那天池宫的威名,重振我中原武林声威,方可消灭金人的嚣张气焰,就不必多生事端了。”书生道:“可,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义微笑道:“虽说不必多生事端,但也可稍稍惩戒一番。”书生眉头微皱道:“如何惩戒?”周义道:“走吧,跟我来,我有法子。”

    四人来到燕京城门口,门口守卫的金兵见四人均是汉人打扮,便提起手中长枪拦住四人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话,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燕京作甚?”周义冷冷地道:“路过此处,欲寻客栈投宿一晚。”那带头守卫绕着四人转了一圈,道:“你等当真是路过的?”书生道:“我等身无他物,有马而已,不是路过还能是什么?”那守卫又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周义不屑道:“这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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