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来风

    书生在旁听到这干人声称是自己灭了几个武林门派,顿时如雷击一般,脑中一片空白,这屠杀武林门派的恶名为何让自己背上了,自己明明是一路追寻凶手到此,而且还与其数次碰面,为何这干人会以为是自己屠杀了玄门洞等门派?

    书生向岳英投来求助的目光,而岳英显然也听到旁边一伙人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此事。书生瞧见岳英面上不解的神情,顿时也有些失望,因为看到岳英的表情,书生猜出她也想不通此事为何会是这样。

    而那一桌人仍在不休地讨论。

    “是啊,这前可不曾听说这林书生是如此嗜杀之徒,不知是何原因会变得如此残暴。”

    “谁说不是啊,之前还听说那林书生可是在纯阳宫内拼死从金人手下救了各门派武林英雄,还亲身到万毒谷去取解药为众英雄解毒,这才几月时间,便倒转枪头,矛头直指我们大宋武林人士,这却是为何,真令人不解啊!”

    “你们知道吗?我可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不知几位有意听我讲来吗?”

    “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快说吧!”

    “对啊,别卖关子了!”

    “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啊,这林书生原是契丹人,只因家人在宋辽战争中丧生,被大宋士兵所杀,这才起了杀心,将各武林门派屠杀殆尽,只为报自己的家仇。”

    这人话一说出,书生刚送入口中的茶水,顿时喷涌而出,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挂在脸上,真是不知这谣言自何而来,何时自己竟成了契丹人。而岳英听后却不怒反乐,咯咯地娇笑起来。

    书生见岳英竟在幸灾乐祸,便没好气地道:“你还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到书生急不可奈的样子岳英笑得更加厉害,半晌笑得肚腹已有些隐隐作痛,这才罢休,缓了口气道:“书生哥,并非我知道什么,而是这谣言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简直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竟然为了栽赃陷害你,都把你说成了契丹人。你说这不好笑吗?”

    书生却无半分玩笑的心情,急道:“英妹,别开玩笑了,被人说成灭门的杀人凶手,这罪过可大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岳英却道:“你本身就是被人诬陷的,又不是真的杀人凶手,你怕什么啊?”

    书生还想说服岳英赶紧帮忙想个办法为自己澄清一下,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现在他们都这么认为啊,还要开会公审我,我知道你办法最多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岳英笑道:“书生哥,你莫急,这事情啊,也不是他们胡言乱语就作数的,至少我、陈道长、胡大海还有黄掌门都知道这杀手并非是你,只要陈道长知道你是无辜的,那薛真人定然也会相信你,以薛真人的江湖地位,还怕给你澄清不了吗?”

    书生听岳英如此一言,方才醒悟,此事只要有人知晓自己是无辜的,那就不怕别人闲言碎语,想通了这一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也想到这被诬陷也只是一时而已,早晚会有人帮自己澄清此事,这才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道:“恩,如此说来,我便不那么担心了,来吧,先吃东西,明日一早,咱们便去太湖帮,顺便也将此事说清,我可不想一直蒙受这不白之冤。”

    岳英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对书生道:“小声,咱们吃东西,听他们接下来说些什么?”书生也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旁边桌的几名汉子仍是旁若无人地在聊天。

    “你说真是奇怪,那些个所谓的武林中人,怎么会推举一个契丹人做咱们的武林盟主。”

    “谁说不是啊,不但搅扰了武林,还让他弄得乌烟瘴气,杀光了好几个门派,真是用人不淑啊。”

    “那还能怎么办,那人人面兽心,谁能想到!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对了,这次太湖帮广发英雄贴,邀请武林人士到太湖山庄共商除掉林书生的大计,咱们能去凑凑热闹吗?”

    “嗨,怎么不能去,那太湖山庄地方大,就是上千人也能容得下,只要能说得出门派,便可以参加,这英雄大会就在三日后,咱们啊,两日后出发去苏州,由苏州越湖上岛便可。”

    “好,那这热闹咱们哥几个,可要去看看了,到底看看,这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林书生,是三头六臂还是能上天入地。”

    “嗨,三日后只是一个公审的英雄大会,可没邀请那林书生。”

    “啊?没有邀请他?”

    “那不是废话吗?要是邀请他,那我可不敢去了,万一他兽性大发,把整个太湖山庄的人全屠了,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吗?”

    “对对对,那倒也是,来来来,咱们吃酒,两日后,咱们一起去苏州。”

    说完几人便再次对酌起来。

    岳英此时也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对书生道:“好了,看来他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咱们填饱了肚子就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就去苏州。”书生点头道:“恩,只不过我有些担心,我就这样去太湖山庄,定会被他们当成杀人凶手给围攻的,他们不可能给我解释的机会的。”

    此言一出,岳英却歪着脑袋,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瞧着书生,直把书生瞧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片刻后,书生才问:“英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岳英微笑道:“想不到,书生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也能想到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去太湖山庄,哈哈,不用担心,你忘了我会易容术了吗?到时候啊,咱们两个再装扮一下不就能混进去了吗?”

    书生点了点头冲着岳英傻傻地笑了笑,又夹了一口菜。

    饭后二人各自回房休息,几日的劳顿岳英粘床就睡着了,而书生虽然也是身体疲劳,然而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四处奔波,这武功已搁下很久没有修习了,为了应付两月后的比武,一定要在这之前再有些长进,便盘膝而坐,准备修练第六层的《纵横九略》。

    《纵横九略》第六篇章主要教人将体内真气压缩以贮入气海,可极大限度存储内力,正所谓“大道其为行,大盈若以亏,自乾位之始,不以常道而行,行逆转之势,以补顺天之不足,道之理,非有形而无形,非有为而无为,非常势而无势,自无盈亏,行转九周,大道初成。”

    先前书生在修练这《纵横九略》时,时常有些不明白的语句,练得也是极其吃力,但自得薛真人传授纯阳剑法口决后,又亲自为他演示的剑路和步法后,便对道家心法有了颇深的了解,此时再默念这段,便很快就能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大道看行为端止,大盈要看似亏欠,自此始以乾位开始运气,不能再以八卦寻常顺位运气,而要逆其顺序,来补足顺位运气的不足,道的道理,不是有形的东西,而是无形的,不是总想着怎么练气,而要顺其天理,不是有固定的态势,而是没有固定的态势,才是道,那便没有盈亏之分,运气九周,方初成道法。

    书生惊异地心道:“原来练至此处才是初窥门径,这纵横九略中的内功心法果然了得,不知练至最高境界会是何样,那岂不是天下无人能及了。”

    自纵横九略这第六篇章始,内家真气方才算是突破常态,练功时劲气会慢慢包裹周身,使周身形成一道防御屏障,第六篇章内功练成后,便会跻身高手行列,与普通武林高手有本质的区别。

    书生静心依照纵横九略内载的经文修练,但每次将内力运转一周后欲回到乾位时,总觉得有一股阻力,始终无法突破。一夜间尝试了数次,总是功亏一馈。书生睁眼向窗外望去,眼见天色已近寅时,自己仍无法运转内力一周,心感焦躁。

    书生不断在思索,为何这股内力无法突破阻碍,回归乾位。回想起过往陈泥丸及薛真人的言语,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忽地想起薛真人曾对他讲过,“大道之法,遇强而柔,遇柔则刚”一句话,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这第六篇章的运气之道,并非在于运气本身,而以运气之法修身养道,去悟出道之法。这便是道法自然的道理了,运气是如此,与人比武更是如此。这纵横九略果然博大精深。”

    思毕,书生便又闭目运气,经过前半夜几次运气,次此运转一周便又快了几分,直至快要回归乾位时,便又遇到那股阻力。书生将气劲化开,自这股阻力周边慢慢流动过去,而这股阻力也似会流动一般,在阻止书生这股内劲回归乾位。书生平心静气,将内劲缓缓自这阻力的空隙处流回乾位。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将内力完全运回至乾位。

    书生睁开双目,顿感一阵暖意,眼睛明亮了许多,耳朵也聪颖了许多,仿佛一里外的脚步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书生此时一阵欢喜,终于练成纵横九略的前六层,而此时天色也慢慢变白。眼见已无法再入眠,书生便收起真气,伸了个懒腰下了床。

    下床后,书生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想到两个月后要与金人比武,而那天池老人据说是会参加的,当今武林,除了薛真人怕是无人敢说能胜得了这天池老人,自己更是此前在天池宫内新败,就算练成了这第六层《纵横九略》怕仍不是天池老人的对手,心中不断地盘算着如何可以抵挡住天池老人的九霄混元功。脑海中也不断地闪着与他过招的情形,同时手上也依着思想比划着招式,试图想出能破解天池老人武功的招式。

    如此思来想去,不觉时光流逝,已到了辰时,书生仍在思索招式,此时房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却是岳英来喊书生吃早点。打开房门,见岳英经过一夜休息,满面荣光,精神奕奕地望着他,笑了笑道:“英妹昨夜看来睡得很香,今早上的精神都与往常不太一样了。”

    岳英也笑道:“当然,可舒服了,一觉睡到天亮。走吧,咱们用完早点就出发。”

    书生应了岳英,二人下楼寻了一个座,用过早餐,即刻启程纵马向苏州而去。此时已正值初冬,江南也飘起小雪,将一路房舍、树木铺上一层薄薄的白纱,像是被雾化一般,绮丽无比。

    岳英被沿途风景吸引到情不自禁,感叹道:“冬日来了,这发白的景致着实另有一番意味。”只因声音太小,书生并未听清岳英说了什么,只听得岳英喃喃地说了些什么,便问岳英:“英妹,你说什么?”

    岳英这才朗声道:“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初冬的雪景太美丽了,感叹而已。”书生也感叹道:“是啊,所有房舍,树木都罩上了一层薄雾似的。”

    “虽说现在有些寒意,但这仍挡不住冬日里那美丽的雪景。”岳英道。

    书生附和道:“是啊。”

    常州离苏州也只二百里左右的距离,二人大约行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苏州城。

    “书生哥,后日才是太湖帮拟定的英雄大会,咱们先在这苏州城投店,顺便在这城中打探一下,倘若有什么异样,你我也好随机应变。”

    “好,你看,那边有一客栈,咱们就去那里吧。”书生顺手向东南方向一指。

    二人来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岳英来到书生房间对他道:“书生哥,咱们这两天还是委屈一下吧,乔装打扮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打草惊蛇。”

    说完便掏出□□,忙活起来。但这次,岳英并未给二人做太深的打扮,只是给书生粘了几缕长须,在眼睛周围粘了些许骨胶,打眼看起来,十足的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年人相。

    而岳英自己只在脸上粘了些骨胶,让人看起来也像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妇人之相。

    不多时,二人便出客栈,打算打探下太湖帮的动向。沿西门出城,来到太湖畔。

    太湖旁有一村庄,名唤‘临湖村’,此间村民多以湖上打渔为生,是以在这太湖畔,停泊着数以十计的渔船。

    书生放眼望去,许多渔家正在临湖结网,想必很快就要出船打渔,事不宜迟,赶忙跑上前去向那些渔家打听:“船家,敢问这太湖山庄如何去啊?”

    那船家抬头瞧见是一对中年夫妇,便笑了笑道:“噢,老哥哥是想打听太湖山庄啊,近日来啊,去这太湖山庄的人是一波接一波,都是帮主邀请来的武林侠客,敢问二位也是江湖人士?”

    书生笑了笑道:“算是吧,只是听说这里有英雄大会,想来见识一下。”

    那船家摆了摆手:“二位若不是江湖人士,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岳英这时有些奇怪,为何一位船家会劝他们不要去山庄,便向那船家询问缘由。

    那船家道:“二位可曾听说最近江湖有一传闻,新任的武林盟主其实是契丹人,为国报仇,假扮我中原武林人士,屠了四个门派满门,咱们太湖帮帮主陈光可,听闻此事后,特意召集武林人士共商讨贼大计的,二位要不是武林人士,冒然登岛,被人盯上,可就小命不保了。”

    岳英这才明白这船家是为了他们着想,怕他们身无长技,上岛后会白白送死。这才笑了笑道:“船家放心,别看我二人年近半百,但身上也有些武功,料那贼人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那船家也只是多此一嘴,既然这二人不听劝阻,那就由得他们去吧,是生是死与别人无忧,便道:“那太湖山庄正在这太湖中东南方的一座小岛上,二位要是想去,我就渡你们到岛上去,如何?”

    岳英笑着道:“哦,那就多谢船家了。”随后便与书生登上了那船家的渔船,向着湖中央驶去。

    书生在船上见小船驶出渡口,穿过一片芦苇荡,便进入一片荷花塘,已是初冬季节,虽然荷花早已不再,但湖中竖立着的根根小枝,能看得出这里原是一片荷花池。

    船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在岛上靠岸。岳英向那船家表示了感谢,并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船家道:“船家,这船不敢白坐,船资奉上,还请笑纳。”

    那船家笑着接过银两,顺便向二人询问何时回程,好来接他们。岳英却道:“船家,我二人也不知何时能归,这样吧,倘若船家闲来无事,便自两日后,每日午时到此查看,可否?”那船家笑着答应后,便将船又驶回东岸。

    岳英对书生道:“走吧,书生哥,你看那边有一碑界,上写着太湖山庄,想必沿着此路上山,便能见到这太湖山庄了。”

    二人沿着上山之路前行,却不曾料到,这条路极其长,路上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不像是一座小岛的状貌。

    行了半个时辰,二人感到有些疲累,便寻了个茶棚打算休息一下,喝口茶。这茶棚虽不大,六张桌子,二十四个长凳,棚下坐满了茶客,书生与岳英也只得与别人搭桌而坐。

    方才坐下,只听同桌那人与另一人道:“孙二哥,你说那东西在太湖山庄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就在太湖山庄,至于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次是个好时机,若不是陈帮主邀请,咱们还没机会上太湖山庄呢。”

    “是啊,咱们先进山庄,入夜子时,咱们……”

    还未等这人说完,另一人打断他的说话道:“好了,别说了,此处人多,喝茶,此事回头再议。”说完二人付了茶钱便匆匆离开。

    书生见二人走后,便对岳英道:“英妹,你听见了吗?这二人恐怕是想借着参加英雄大会之机,来此找寻什么东西。”

    岳英点头:“恩,我听见了,看来这英雄大会也是人员复杂,各怀鬼胎。其它事情,咱们就不必多理了,避免节外生枝。”

    二人喝完茶,感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向山中而行。

    路上行人貌似都是奔着太湖山庄而去的,书生只觉奇怪,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是提前两日便投奔太湖山庄而来。

    继续行不多时即到太湖山庄,庄外也早有仆人相迎,所有来人必须登记门派和姓名,方才在茶棚里同桌的那二人也在人群中,原来这二人是宁海派弟子,一个叫孙英海,一个叫蒋英河,仆人登完记便放二人进庄去。

    这下可难为书生了,自己的身份是万不能暴露的,一但暴露这一干人矛头指向自己,怕是连这岛都出不去了,忙向岳英求助:“英妹,此间要登记来访者门派和姓名,这可如何是好?”

    岳英笑了笑道:“那就信口胡诌个名字不就得了?反正武林这么大,有那么几个不认不识的也很正常,而且这只是个仆人,又不是他太湖帮的什么重要人物,能认识几个江湖中人啊。”

    书生觉得岳英说得非常在理,又问道:“那我们叫什么名,是什么门派的?”

    岳英边思索边喃喃地道:“恩,不能说我们是黄河派的,这门派在武林上也颇有威名,而且武林中人也都知道,你林书生是出身黄河派的,容易引起怀疑,那四个被灭门的门派更不能说,其它的门派,现场不知道都有谁在,冒名顶替也容易被拆穿……”

    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便道:“这样吧,我们就冒充老夫老妻,你叫张幽,我叫李兰,我们并称幽兰二仙,只是久不走动江湖,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书生听后向岳英投来佩服的目光道:“你可真行,现场都能编出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名号,走吧,就这样说,我想应该能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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