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赴约

    陈泥丸见书生如此着急的问,回道:“东门及北门只有数百名驻守金兵,其它别无发现。你呢?西门及南门有何发现?”书生道:“不好说,为防有诈,我自西门出去后,又行了十里路,那里丛林密生,道路崎岖狭窄,确实是埋伏的最佳之所,但并未发现兵马,而南门也是一般,并无兵马形踪。”

    陈泥丸道:“我想完颜宗弼定是这样打算的,他知道岳将军带兵攻打庐州的话,定是从南边或东边进攻,所以故意留着南门和东门,不设重兵把守,想必是想让岳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打进城内,然后设下埋伏,将我们及岳家军一网打尽。”

    书生也是担心自己的义兄会带兵前来接应自己,忙问陈泥丸:“倘若如陈道长所言,那便大事不妙了,晚辈命不值钱,有死而已,但不能陷我义兄于不顾,不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陈泥丸想了想道:“这样吧,反正现在离比武日期还有两日,你尽快修书一封,送至岳将军府中,请他早做打算,不要中了完颜宗弼的奸计。”

    书生大喜道:“对对,道长说得是,我赶快回去修书一封,带到大哥府上。”说完便转身向店小二要了纸墨笔砚回房去了。

    陈泥丸在书生身后微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书生回房后,将书信写好,而后到楼下。此时陈泥丸已然回房,书生不欲打扰陈泥丸,便唤了店小二,使了一两银子,叫店小二替他送一趟书信,店小二见此时正是店人无人时,便向掌柜告了个假,持书生的信奔南门而去。

    不料,店小二跑出客栈,刚转过一道巷口,便有一身着斗篷之人拦住店小二,不容分说便抢过店小二手中书信,撕开用糨子粘好的信封,抽出信件查看。

    信中写道:

    大哥:

    三弟日前抵达庐州应邀宋金会武,不想发觉完颜宗弼于城中布重兵把守,城东、南门却无兵马痕迹,只待大哥引兵至此,放入城中,围而歼之,望大哥当心。

    林书生

    那人看完后,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后又将信件塞入信封并将其交还给店小二,接着道:“好了,你走吧,不过我看过这信之事,你要烂到肚子里,否则……”话说到一半,那人便伸手在这店小二身上肩井穴点了下去,那店小二顿时周身麻痒难当,痛苦地大叫求饶。

    那人见此情状替这店小二解了身上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将此事说了出去,休怪爷爷不客气,走吧。”店小二慌忙道:“是,是,小的不敢说,决不敢说。”说完便跌跌撞撞地向南门奔去。

    两日后,就是会武之日当天,书生早早起床跑到陈泥丸房间叫门:“道长,道长,今日就是会武之日,咱们早点过去吧。”片刻,陈泥丸便打开房门笑着道:“林少侠,这么早啊,你先下楼,我整理好衣衫便至。”

    不多时二人便一起出了客栈,奔城西擂台而去。刚到城西,陈泥丸便压低了声音对书生道:“林少侠,完颜宗弼将擂台搭在了城西路口,旁边正有一酒楼名唤‘来仪楼’,此次会武,只你我二人,不知你所说的那位姑娘何时能到,咱们安全起见,先到这来仪楼上稍坐,正可以看到擂台的情形。”

    书生点了点头便随陈泥丸悄悄进了来仪楼。

    这来仪楼便是庐州一处繁华酒楼,有三层之高,极是气派,算得上是庐州顶级酒楼,装饰豪华,菜品也集全国各地特色,凡是商、官来庐州必到来仪楼尝尝鲜。

    书生二人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可看到比武擂台。

    自窗外望下去,擂台早已搭建完成,大红色擂台设于路口当中,极为显眼,擂台两侧也设有登台的架子,后台有一屏障相隔,屏障两侧挂有一幅对联,上联是:赵宋百万豪杰统江湖,自称武林至尊。下联是:天池寥寥英雄踏武林,欲夺天下第一。横批是:以武会友。

    书生看后一阵怒意而生,向窗外淬了一口道:“呸,说我们自称武林至尊,他还想夺天下第一,在这庐州城内布下如此重兵把守,还敢说是以武会友,好不要脸。”

    陈泥丸笑着道:“林少侠,切莫生气,你我先瞧瞧情形再说,莫要露了行踪。”

    书生方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本身二人便是隐藏行踪在这来仪楼查探情形,倘若一不留神被天池宫人发现,那就大大不妙了,忙压低声音道:“对不住,是晚辈不周全了,不过,道长,这位置好啊,正可监视整个擂台,周边的情形,也可尽收眼底,若有什么异样,你我也可全身而退。”陈泥丸也笑道:“贫道这些年别的没做,武功无甚长进,只是走遍大江南北,对各地的情形算是了如指掌了。”

    书生也笑着道:“道长算是万事通了,哈哈哈哈。”陈泥丸随后叫了几碟小菜,一坛子酒,道:“咱们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打起架来没力气。”书生也附和道:“对对对,莫要让金兵瞧出问题,我们边吃边等。”

    书生与陈泥丸还未饮几杯,便瞧见擂台上走上一人,虽离得有此远,看不清那人相貌,但看那人的身量,以及听那人声音,便也知道,这人正是袁深。

    袁深走上擂台后,便向着书生的方向大声喝道:“林少侠既来此会武,何故躲躲藏藏。”

    书生听后一惊,这袁深果然厉害,自己藏身于这酒楼之上,人群之中,他竟也能发现,直接道出自己的姓名。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立即便站起身来,一个纵跃,从来仪楼二楼直跃到擂台上。一拱手道:“袁副掌门好眼力,我在这酒楼之上,你也能发现,果然厉害啊。多日不见,书生这里有礼了。”

    袁深双手微抬也象征性地回了一礼道:“林少侠不是大宋武林的盟主吗?既然是来参与会武的,如此躲躲藏藏可非正道所为啊。”书生微一冷笑道:“袁副掌门何故讥讽于我,贵派定的这庐州比武,我跋山涉水来此,腹中饥饿中在此果腹,为何说我躲躲藏藏,怕是度我君子之腹了吧。”

    这原话书生是想说,你是在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这天池宫本来就来者不善,若直白地说出口,他反而并不在意,如此婉转地道出,想必他定会心中有气。

    果如书生所料,袁深听后脸色微变,但转而又笑了出来道:“林少侠这是在讥讽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书生一听即知这袁深已经上套,便接着道:“岂敢岂敢,在下只道自己是君子,至于小人嘛,那可是袁副掌门自己所言。”袁深道:“哈哈,多日不见,林少侠这口齿倒是伶利了许多,只是不知这功夫是否有长进。”书生笑道:“是否有长进,一试便知。”袁深道:“不急于这一时片刻,半个时辰后,咱们再比过,只不过,林少侠咱们这比武,你只一个人来,不够看啊。咱们这是会武,不是街头打架啊。”

    书生及来仪楼上仍坐着的陈泥丸也听出,这袁深不但发现了林书生,也发现了陈泥丸。是以书生赶紧转移话题道:“人不在多,只是我一人,也可将你等打败。”书生说完话后,便瞧着袁深面上现出一幅奸计得逞的笑容。

    袁深道:“怎么?你们大宋武林之人都死绝了吗?还是吓破了胆,都没人敢来参加会武了吗?”

    书生听袁深这话里仿佛还有一层意思,什么叫大宋的武林人士都死绝了,突然想到玄门洞的灭门之案难不成也是袁深所为?想到此处便开口问道:“我怎么觉得袁副掌门话中意思是我大宋武林人士就是被你屠杀的啊。”

    袁深却谎称不知道:“看你说的,我袁深哪有那能耐,诛灭那几个门派的肯定另有其人,可不能将这事按到我的头上。”

    书生心性耿直,既然袁深说了不是他做的,那就相信袁深的话,便不再往心里去,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仍是将会武之事做为头等大事,开口问袁深:“好,既然我已经来了,不知今日这比武的规矩如何?”

    袁深道:“简单,双方各派九人,九局五胜便是胜者。”书生严肃地道:“袁副掌门,不必如此麻烦,我一人打九场便是。”袁深大笑起来,笑中带着些许嘲讽,道:“林少侠,这是比武,不是街头打架,比武要讲规则,岂是你说打便打的?”书生回道:“规则?这地点、规则都是你们来定,是否有失公允?罢了,那这比武不比也罢。书生告辞了。”

    袁深一听也是一愣,自知自己只是一副掌门,而这比武也是受邀参加,并无任何权力更改比武规则,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便在此时台下走上一人道:“好,小兄弟,你说,你想怎么比,规则我们可以再商议。”书生向那人望去,正是完颜宗弼。心中生起一股怨念,似是见到仇人一般,右手紧紧握住拳头,便想要冲上去要了他的命,转念一想,此时自己势单力薄,而完颜宗弼既然敢露面,想必定是带了众多高手前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上台,只天池宫的欧阳旭及袁深两人自己便实难应付,更何况还有其他高手,想到此处便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缓缓地道:“好,既然完颜王爷发话,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说了半句,书生后面正想说,最近武林有人掀起了腥风血雨,诛灭了五个门派满门,这才造成今日已无人前来参与会武。

    书生心中猜测此事定与这次会武有关,但行凶之人未抓住,实无证据证明是完颜宗弼派人做的,更碍于面子,未将最后的话说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中原高手均不屑参加这什么比武,今日便只有我一人参加,王爷可挑选你手下武功最高之人与我一较高下,一局定胜负,如何?”

    完颜宗弼听后大笑,道:“小兄弟,此言甚是可笑,此次比武事关两国武林之事,本王虽知你现在为大宋的武林盟主,但这比武岂同儿戏?一场比出胜负岂可作数?”书生道:“为何不能作数,你既知我是武林盟主,我便可代表大宋武林与你一战。”完颜宗弼仍笑道:“好,若你如此执着,你便可立下誓言,若你在比武中落败,那将来大宋武林便都可听你号令不与我大金国为敌吗?”

    书生听后愤怒异常,但苦于完颜宗弼讲得在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明知不与金人为敌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又无十分把握取胜,只从嘴边挤出几个你字。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陈泥丸在来仪楼上听后也知是时候现身了,便一个纵身从楼上跳到台上,道:“哼,完颜宗弼,你这是在以大欺小,莫欺我大宋无人,贫道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陪林少侠与你周旋到底。”

    完颜宗弼一瞧是陈泥丸,便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道长,失敬失敬,看来还不止这小兄弟一人前来参与会武,还有你啊,好好。”

    书生将双臂一横挡在众人身前道:“不行,陈道长是何身份,岂能与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动武较量,真是可笑,大宋武林这边就由我一人出站即可。”完颜宗弼听后又是一阵冷笑道:“那可不成,你们即然有人,便不能由你一人出战,莫要坏了规矩。”

    忽地远处飘来一个清脆的女子的声音:“规矩不应当是共同拟定吗?便是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吗?”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一个一身白衣面上挂着白色纱巾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法飞奔而来,跳到台上。

    书生一见后大喜道:“姑娘,你果然来了。”那白衣女子回首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本姑娘一向守承诺,说过会来,便一定会来。只是,你这盟主也太丢人了,就带着一人,说出去,谁会相信,你便是堂堂大宋武林盟主。”书生惭愧地道:“教姑娘见笑了,我这盟主也只是有名无实,便只是为武林出了点小力而已,不足挂齿。”那白衣女子道:“那你还来逞什么能?独自跑来比武?”书生正色道:“虽然我这盟主有名无实,但做为大宋子民,应当为国出力,休教外族人欺辱。”白衣女子道:“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还有如此抱负。”

    完颜宗弼在旁见两人相熟的样子,便道:“这位姑娘是何人?是想来……”还未等话讲完。那白衣女子一挥手,三支袖里剑直直向完颜宗弼头、胸、腹三处射出,厉声道:“本姑娘讲话,岂容你插嘴。”袁深见那女子突然向完颜宗弼出手,急纵身欺向完颜宗弼身前将手中判官笔在身前一竖,叮叮叮三声,三枚袖里剑齐齐地钉在了判官笔上。

    袁深道:“你这臭丫头到底是谁,为何出手如此毒辣?”白衣女子笑了笑道:“我这便叫毒辣吗?比起你们将玄门洞这些门派屠尽,还有在太湖山庄做得那些孽来说,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袁深没好气地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白衣女子咯咯咯地娇笑起来道:“看来被我说中了,这些事,是你们做的吧。”袁深佯装不知地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白衣女子道:“我是没抓到人,没有证据,你非要死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书生听出这白衣女子话中含义忙问道:“姑娘,你说什么?你意思是那飞剑门的人,是他们派去的?”那白衣女子笑道:“你以为呢?”

    书生却一脸茫然道:“这,这我不太清楚。”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笨蛋,你真是个猪脑子,他们为什么要诛杀中原武林中人?当然是削弱势力,以保证今日的会武能够有十足的把握胜出,而且还把这屎盆子扣到你的头上,就是想让你一个人前来会武,他们可以瓮中捉鳖,把你再杀了,这样那个完颜老贼再南下侵宋,就无后顾之忧了。”

    书生听后大怒,冲着袁深大吼道:“袁深,此事当真如此?”

    袁深仍死不承认,便冲着那白衣女子道:“此事与你何干,却教你来说三道四。老夫早就说了,这事与我无关,而且以老夫的武功也万做不到诛灭人家满门不留活口啊。”白衣女子道:“哼,本姑娘只是路见不平而已。袁深狗贼,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早就猜出来这事不是你们天池宫就是那个完颜宗弼所指使的。”

    袁深听后有些激动,脱口而出:“你胡说八道,我们有什么理由要灭那些门派,根本连动机都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我胡说八道,让我怀疑你们的理由有三,第一,这几个门派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老虎寨与世无争,也被灭门,所以不可能有人会为仇杀人;第二,这些门派如果被灭门,最终能受益的就是你们这些要组织宋金会武的人;第三,太湖山庄内那两个假冒之人,是你的徒弟,同时阴谋被揭穿又死于你的暗器,可巧正在他们要说出事情原委时,就遭你毒手,你不要跟我说那只是巧合。”

    袁深见此事已然昭然若揭了,虽然都心知肚明,只要一天没有证据,他就可以一天不必承认罪状忙道:“哼,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你就休想把这事扣在我们头上。”

    书生听后终于明白,前前后后的这些恶行肯定都是完颜宗弼及天池宫众人所为,只是手上没有证据,加上真正的凶手是谁尚不知道,这才压住内心的愤怒,只说了句:“袁深,倘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白衣女子见这袁深无论如何也死不承认轻蔑地道:“哼,敢作不敢当,看来欧阳老贼这阴险毒辣的本性仍是未改啊,带出来的门人,如一丘之貉。”袁深听后大惊,从这女子言语中听得出,他识得欧阳旭,但貌似并不识得自己,便道:“你是何人,为何羞辱我们宫主?”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道:“我这是羞辱吗?我在说实情,你以为他这宫主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以他的武功,当年算得上是你们天池宫的武功第一吗?”袁深更加确信眼前这女子定与天池宫有些瓜葛,不然不会提及当年之事,他自己也知道,当年若不是欧阳旭勾结金人,与完颜阿骨打私下定了盟约,给众师兄弟下毒才得到了天池宫宫主的位置,若是堂堂正正的比武,以欧阳旭的武功,还在十名开外。但是这女子怎么看,也只有十六、七的年纪,怎么会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想到此处便即问道:“姑娘到底是何人?”

    白衣女子道:“我是何人?你可知道白须客?”袁深听后大惊,面上失去了血色,直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白须客这名字,便似深深烙在他心中的一道印记,却叫他这辈子也难以忘记,事隔多年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压迫感。

    二十多年前,天池宫还不叫天池宫,而是叫凌霄派,凌霄派掌门叫袁正。袁深也非门派中人,而是袁正家中的一个管事,是袁正从小见他无依无靠收养在身边的。

    凌霄派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由袁深一人打点,掌门袁正也非常信任他。然而袁正那时已然六旬有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依着凌霄派的门规,下一任掌门均要由上一任掌门指定接任,并将掌手令牌亲手相传。

    时任掌门袁正一直对自己的大弟子柳百洪青睐有加,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在凌霄派都属上品,是接任掌门的最佳人选。然而凌霄派的规据是人品是由上一任掌门指定,而武功则必须是门派内比武选拔,袁正不敢坏了门派规据,这才将比武筹备之事交给袁深去办理。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以柳百洪的武功在众弟子中是有目共睹的,下场比武柳百洪也一定会以武夺魁。可不曾想到,就在比武前两日,欧阳旭突然私下里找到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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