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身亡

    书生被杨再兴远远抛在身后,只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还以为他转过什么弯道,被东西挡住,赶忙快马加鞭,欲赶上杨再兴。不料,就在杨再兴消失的一瞬间,书生看到眼前山道两旁突然站起数十名弓弩手,向一处不停定地放箭。

    书生心中大叫不妙,定然是杨再兴中了埋伏,而这些弓弩手也一定是见杨再兴失蹄这才现身放箭。大喊:“二哥,二哥。”只听洞中传来马匹的嘶鸣之声以及杨再兴的惨叫声,书生赶忙策马前去营救。

    可是未等他跑到洞边,几名弓弩手又调头向书生射来羽箭。只见书生双脚用力,一个纵身从马背上跃至半空,躲过飞来的羽箭,而后又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眨眼便跳至众弓弩手身旁,双掌齐出,拍向埋伏在山道上的弓弩手,一掌一个,瞬间便将数十名弓弩手打翻在地。

    处理完这批弓箭后,书生赶忙跑到洞旁向下望去,只见昏暗的洞中,杨再兴及虎贲千里马躺在其中。杨再兴身中数十箭已奄奄一息,而虎贲马却已然毙命。这洞并不深,显然并非是天然形成,而是金兵故意为之,趁着隆冬季节大雪覆盖,在此挖掘一个洞穴,只为将岳家军将领赚入彀中。

    书生心中大急,担心杨再兴的伤势,忙跳入洞中扶起杨再兴,颤声道:“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说话间,眼中泪水瞬间奔流而出。

    杨再兴身受重伤已然无力,原本似这等能征惯战的武将,受些伤,中几箭倒不足为虑,只是金人的羽箭,不但箭头宽大,而且还带有放血槽,加之身中数十箭之多,早已血流成河,杨再兴不似书生有真气护体,能保住自己心脉,才能得救。

    杨再兴见书生前来救自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三弟,二哥,二哥恐怕不行了,这抗金,抗金之路,我只能陪大哥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辅助大哥了。”书生大哭道:“不,不,二哥,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这就背你出去,找,找大夫为你医治。”说着,将杨再兴扶起,在杨再兴身上八处穴道点了下去,为他止住流血,而后又一掌抵在杨再兴丹田之目,为他输入真气,以保住杨再兴的性命,不料杨再兴并非武林中人,未贯通七经八脉,丹田之气无法游走全身,书生输入杨再兴体力的真气,完全无用。

    书生大急,竟然连真气也无法为杨再兴疗伤,知道自己帮不了杨再兴,便想赶紧将杨再兴救回营帐,再做打算。

    书生背起杨再兴,杨再兴伸手拉住书生道:“不,不要再费力气了,我的情况,我,我比你清楚,你听好了,我杨再兴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是,只是遗憾未能看到我大宋,收,收复失地,驱除胡掳的,那一天,你,你一定要助大哥,光复大宋江山,到时,到时带着我的骨灰登上,汴梁城头,叫我也看一看。”

    书生此时已泣不成声,哽咽道:“不,不,二哥,我不要带你骨灰,我要我们,我们三人一齐在汴梁城头把酒言欢。”杨再兴用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只是我无缘能等到那一天了,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二哥最后的请求,你答应不答应?”书生哭着用力点了点头道:“我答应,我答应,二哥。”杨再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抚摸了一下书生的脸道:“我很开心此生能与你和大哥义结金兰,只愿我们来生还能做兄弟,到时我们再共创大业。替我向大哥说一声,再兴对不住他了,不能,不能再跟他杀敌抗金了。”书生握住杨再兴的手,泣不成声,只能含泪点头。杨再兴道:“永别了,兄……”话未说完双手便垂了下去。

    书生见杨再兴逝去,仰天长啸道:“二哥……”声音传出洞外久久不能消去,这声音带着书生的哀思,传遍整个山谷,仿佛想唤回杨再兴。书生怀抱着杨再兴的尸体,痛哭流涕,并且将杨再兴身上所中羽箭一一折断。

    直到将近一个时辰后,书生才想到,不能一直如此下去,缓缓站起身来,背上杨再兴的尸体,爬出地洞。

    书生刚背着杨再兴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站住。”书生听到这一声喊,心中怒气陡升,停住脚步回头怒目瞪视着冲他叫喊之人,那人身着古铜色铠甲,手持大刀,一看便是有些官职之人,并不是寻常士兵,而这名将领被书生一看也是心中有些发虚问道:“这些士兵是你打的吗?”

    书生缓缓将杨再兴放下,咬牙切齿地道:“这些人是你的手下吗?”那将领道:“正是。”书生接着道:“好,正愁没地方发泄,你却跑过来。”话音一落,书生左足点地,迅速欺身到那人身前,那将领也只是一名百夫长,从未见过动作如此迅疾之人,只见一眨眼功夫,书生便冲到自己身前,大惊失色,已不知如何躲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书生并未给他喘气的机会,一掌,一掌又一掌连续三掌击在那将领胸前。

    那将领本就武艺微末,再之硬受了书生三掌,立即倒飞出去,口喷鲜血,直撞到身后一棵树上掉落在地上,登时毙命。书生恨恨地道:“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转身抱起杨再兴向着营帐方向而去。

    张副将此时在营帐已收拾完毕,正要行军,却见林书生横抱着一人,自北边缓步走过来。张副将正自奇怪,自己早已整军待发,却一直未得到杨将军哨兵传信,忽见林书生怀抱一人返回,赶紧快步上前欲询问,却见书生怀抱之人正是杨再兴,大惊之下问道:“林副将,发生何事,杨将军,杨将军为何……”书生双眼通红,目中无神,面无表情道:“二哥中了敌人埋伏,身亡了。”张副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直合不拢嘴,一时说不出半句话。直望着书生怀抱杨再兴从自己身前经过。

    张副将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书生抱着杨再兴走进营帐,方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见书生将杨再兴尸体放在将台之上后,噗通跪倒在地一声不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张副将走到跟前大喝一声:“恭送杨将军。”说完也双膝跪地,身后众军齐齐下跪。书生抬起头望着杨再兴的尸体嘶哑着嗓子喊道:“二哥,一路走好,这仇三弟定会替你报的。有朝一日,三弟定带着你的骨灰登上汴梁城头。”说完便向杨再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天空仍飘着大雪,飘飘洒洒落下来,营帐外跪着的众军蒙上了一层白雪。书生呆呆地望着杨再兴,喃喃地道:“二哥,若你不嫌弃,咱们来生还做兄弟。你放心走吧,你我抗击金兵,保家卫国,协助大哥的夙愿便由我带着你的份一起完成。”

    书生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张将军,麻烦您差人通知岳将军,便说杨将军阵亡了。至于行军之事,如今二哥不在,还要依仗你了。”张副将点头,随后道:“来人,速去通知岳将军。其余众军,原地休整,待岳将军指示。”

    书生接着道:“张将军,我欲先将二哥尸体就此存放,待大哥赶来后,共同焚化二哥尸体。”张宪道:“此事林副将决断便是。”

    书生痛心疾首,就此为杨再兴守了一夜,虽然二人相处时日不多,也只几面之缘,但既然已义结金兰,在乎的便不是天长地久,而是肝胆相照,直到天色放亮,书生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赶忙出帐查看,远远一骑飞驰而来,正是岳飞。岳飞驰马将到帐前不待马停,便已飞身下马,跌跌撞撞地奔到书生前道:“三弟,二弟呢?”书生道:“大哥随我来。”引着岳飞走到将台旁杨再兴的停尸处。

    岳飞一见杨再兴的尸体,便似晴天霹雳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声叫道:“二弟,二弟,你醒醒。”不断摇晃着杨再兴的尸体。然隆冬季节,杨再兴的尸体经过一夜,早已被冻得僵硬,那冰凉的触感直透过岳飞的双手,叫他感受到冰一般的冷酷。岳飞起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只是一个小商桥竟能叫自己的二弟折在这里,现如今见到杨再兴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并且体温如冰,由不得他不信。终于在一声长啸后,低下头握住杨再兴的手道:“二弟,大哥对不住你,早知如此,我万万不能派你一人前来这该死的小商桥。如今你就这么离我跟三弟而去,壮志未酬身先死啊。”岳飞渐渐开始接受杨再兴已然亡故的事实。

    悲伤之情未泯,岳飞接着道:“二弟,你放心,大哥一定为你报仇,手刃杀你的凶手,拿他首级来祭你的在天之灵。”岳飞直在杨再兴尸体前拜伏了一柱香时分,才缓缓站起身来。

    岳飞拭去脸上泪水,抓住书生的双臂道:“三弟,二弟,怎么死的,是谁杀的?”书生也似失了魂一般冷冷地道:“昨日我与二哥欲过小商桥探路,半途中发现几排马蹄印,想必是敌人新留下的,二哥纵马去追,不料半途中计掉入金贼挖好的深洞,同时道路两旁的埋伏,数十名弓箭手齐向深坑中放箭,将,将二哥杀死。都怪我,未能追上二哥,竟致二哥遭此横祸,待我赶到时,二哥已身中数十箭,我一怒之下将那些弓箭手杀死,再入洞中时,二哥已奄奄一息,我本想以真气相救,却,却无论如何也救不过来了。”

    岳飞愤怒地道:“那些弓箭手只是听命行事,而完颜宗弼才是真正的凶手,害我二弟,我跟他势不两立,若有机会我岳飞定不会放过他。”书生看了看杨再兴,缓缓地道:“大哥,还有一件事,二哥临死前心愿是要我们带着他的骨灰站到汴梁城头,带他看看我们打败金兵,光复我大宋江山。”岳飞咬了咬牙道:“放心,我们定要完成二弟的心愿。不但要打回汴梁,还要拿完颜老贼的人头以慰二弟在天之灵。”书生道:“我将二哥尸体置于此处一日,只为等待大哥到来,共同焚化二哥的尸体。”岳飞心有不舍地点了点头。

    营帐外,杨再兴的尸体已□□草及树枝包围,书生手持火把立于旁边,只待点火。岳飞伸手取过火把道:“三弟,让我来吧,你不在这两年间,我与二弟出生入死,他死前我也不在身边,就让我最后送他一程吧。”书生点了点头并将火把递给岳飞。

    岳飞手持火把走上前去朗声道:“二弟,不想前几日的告别便是永别,今日大哥来送你,一路走好,你的遗愿,我与三弟替你完成。只盼来生我们还做兄弟。”说着便手持火把将干草、树枝点燃。片刻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照映着岳飞与书生,脸上都流淌着泪水,岳飞突然扯下旁边一面写着‘岳’字的军旗,纵身跃起将旗帜盖在杨再兴的尸体之上,回身站稳后道:“二弟,你永远是我岳飞的兄弟,也永远是岳家军的一名勇将。”

    半个时辰后已将杨再兴彻底焚化,岳飞跟书生走上前去,却见除了杨再兴的骨灰,竟然还有数十支箭头,岳飞蹲下拾起一个箭头,紧紧攥在手中,握紧了拳头,愤愤地道:“该死的金兵,竟然用虎头嗜血箭,真是残忍至极,不杀了这帮狗贼,我誓不为人。”

    说到伤心之处跪地不起。书生赶忙上前扶起岳飞道:“大哥,小心身体,你放心,二哥之仇,我定不会跟完颜宗弼善罢甘休。”岳飞转身握住书生的手道:“我们兄弟三人终不得齐聚,大哥心有不甘啊。”

    书生点了点头回手也紧紧握住岳飞的手道:“大哥,这笔帐将来一定要完颜宗弼血债血偿。”

    二人收拾好杨再兴的骨灰后,岳飞这才得闲向书生询问他这两年来都发生了何事。书生便将自己在庐州城如何打擂,如何受伤,后来在纯阳宫醒来,休养生息后这才来到小商河。

    岳飞拍了拍书生肩头道:“真没想到三弟当真可谓是死里逃生啊,幸得上天眷顾,能让你我兄弟能再相见。”书生也道:“是啊,不过三弟我死里逃生,就轮到金贼们倒霉了。”岳飞接着道:“正是,大哥也有此意,岳家军在我来时也已开拔,想不多时便会到来,待我筹备妥当,便去向完颜宗弼讨债。”书生道:“好,大哥,我们这便去朱仙镇向完颜宗弼复仇。”

    岳飞突然想起一事,对书生道:“对了,三弟,此次进军,我还带来几个人,想必你见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书生却不知岳飞所指何人便问岳飞:“是何人?”

    岳飞大声喊道:“来人,请几位前辈。”说完从帐外进来七名中年汉子,均作布衣打扮,书生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七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如风、尹子明、黄炳炎、薛超、萧雷、关成以及田好逑。

    书生跑到谢如风跟前,双手抓住谢如风肩头,颤抖地道:“义,义父,你,你没死?虽然薛真人告诉我你们还活着,可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谢如风笑道:“你明明在玉兰山庄见到我们的尸体是吧?”书生含泪点了点头。

    谢如风笑道:“那当然是假的,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书生却不解是何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如风这才道出原委:“还记得几年前你失手陷于梁王府吗?后来是霍师弟与岳姑娘把你从梁王府中救了出来,后来完颜宗弼从终南山回府后,在汴梁城中大肆搜寻同党……”

    梁王府地牢中,霍子期被绑在架子上,一个刽子手拿皮鞭不停地鞭笞他。完颜宗弼坐在一旁,端着一碗茶水正在品茗:“哼,老实交待吧,霍掌柜,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你不说,本王就不知道是你救出的那臭小子。”

    霍子期凌空向完颜宗弼淬了一口道:“呸,狗王爷,你既然知道是老子救的人,还问什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就是,老子要是眨下眼睛就不是好汉。”

    完颜宗弼冷笑一声道:“霍掌柜,本王想让你死,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本王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何人,跟那个叫林书生的臭小子是何关系?为什么要救他?”

    霍子期没好气地道:“老子已经被你抓到了,你还想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杀了老子一了百了。”完颜宗弼倒似是很有耐心,不慌不忙地吹了一口气,饮了一口茶道:“霍掌柜,人你已经救走了,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你总该让我知道你为什么救他吧,要是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你把人从我这梁王府中救走了,而我又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太吃亏了?”

    霍子期却道:“哼,我要是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完颜宗弼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霍子期身前道:“霍掌柜,我完颜宗弼一向爱才如渴,倘若你能如实相告,本王不但免你一死,以霍掌柜的才能,若你愿意,本王更希望你能为我效力,不知这算不算好处?”

    霍子期冷笑道:“我身为大宋子民,岂可忘国投效你们金人,你作梦吧。”完颜宗弼道:“霍掌柜,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赵宋江山也不是你的,你何故如此冥顽不灵呢?况且,赵构昏庸无能,令你大宋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难道这也是你们想要的国家,想要的君主吗?”霍子期听后默然不语。

    完颜宗弼接着道:“我大金国如今兵强马壮,百姓生活富庶,我们只想教天下百姓能够都过上这种生活,才要南下,更何况你大宋江山也是你们太祖皇帝从后周皇帝柴宗训手上抢来的,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的情形又何尝不是呢?”

    霍子期低头沉思,不说一句话,半晌才抬起头来道:“王爷此话确有些道理,我原本是太原黄河派弟子,只因门派巨变这才流离失所,来到这汴梁以布庄为生,被你抓到的那臭小子是我师兄的义子,这才设法相救,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

    完颜宗弼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并不是我关心的,我只关心霍掌柜是否有兴趣帮助本王?”霍子期缓缓地道:“蒙王爷不弃,霍某愿效犬马之劳。”完颜宗弼忙命侍卫解开霍子期身上的绑缚,上前道:“本爷实在是太高兴了,能得霍掌柜这等高手相助,大事必成。”

    谢如风接着对书生道:“你霍师叔当时为了保命,这才假意同意完颜宗弼的邀请。不过,后来得知了完颜宗弼的整个南下计划,更有了新的打算,在完颜宗弼手下卧底,只待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里应外合。一举击垮完颜宗弼的阴谋。”

    书生这才知道为何当时在玉兰山庄见到他们的尸体,而后却又遇到了化装成陈泥丸的霍子期,忙又问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当时玉兰山庄也是霍师叔的杰作吗?”谢如风微笑地点了点头。

    书生接着道:“怪不得,我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些人是一张假的脸,原来是霍师叔的杰作。可是后来霍师叔为什么在庐州会武时,却,却捅我一刀?”书生清了清嗓子,只觉得如此说自己的师叔,有些不恭。

    谢如风道:“此事霍师弟已对我说过,那也是无奈之举,只因当时完颜宗弼趁你不注意给他使眼色,叫你师叔重伤于你,你师叔为怕暴露只得听命行事。只不过他那一刀却只入你身上半分,并且避开了你身上的要害,不然你哪还有命啊。”

    书生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身中那刀的确只能算得上是轻伤,被捅的位置好像被精确计算过一般,接着问谢如风:“义父,当年玉兰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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