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之计

    完颜宗弼大惊,眼见书生速度快如闪电,只眨眼功夫,那剑已挥到自己后心,正苦于自己来不及躲闪之时,身旁陆文龙及曹宁眼见大势不妙,皆急以手中枪抵住书生这一剑。

    书生一剑不成,一个纵身回头又向完颜宗弼胸前刺出一剑,眼见这一剑陆文龙与曹宁已然相救不及,马上便要刺穿完颜宗弼胸膛,身后飞来一枚暗器,叮得击上了书生手中剑,将其击开。书生从剑上感受到暗器上传来的内力,猜到欧阳旭已赶到,心知一时半刻杀不了完颜宗弼了,便急奔到岳飞处,横剑立于马前。

    完颜宗弼道:“臭小子,两年前本王一时心软没有要了你的命,叫你今日再来撒野,既然你不惜命,那此次本王也定取你性命!”书生道:“哼,大言不惭,今日我们誓取朱仙镇!”完颜宗弼冷笑道:“就凭你们?就这寥寥万数岳家军,怎能与我六十万大军抗衡?岂不是以卵击石?”

    岳飞不待书生回话,提枪指向完颜宗弼道:“完颜宗弼,在你挥军出了朱仙镇南追那一刻起,你便已成败局,若是束手就擒,兴许我还会饶你性命,若再负隅顽抗,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完颜宗弼听后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是谁给你的自信,叫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岳飞答道:“笑吧,趁着还能笑得出来,你使劲地笑,等一会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完颜宗弼道:“好,既如此,就让本王看看,倒底是你笑到最后,还是本王笑到最后。”岳飞随后也大喝一声:“众军听令,给我杀。”话音一落,身后冲天炮也响起,只见一道火光直冲上天,到得高空之时,便即炸开,这便是给关铃及樊成的信号。

    炮声一响,惊得完颜宗弼周身一颤,随后便听到自己大军四周喊声震天,沙石布满半空,霎时间大地也为之颤动,完颜宗弼大叫:“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一切都是岳飞的计谋。

    岳飞先命岳云、呼天保兄弟、王贵昨日先后前骚扰,骚扰是假,目的是让前去的士兵将地上积雪清扫干净。而晚上再命人假意点起火把夜袭朱仙镇,实则是想以火烤干地上的湿土,目的便是次日再来掠阵时,在所有马尾绑上树枝,便可扬起尘土。

    而后次日让岳英为谢如风易容成自己的相貌,带领岳云、王贵、书生前往朱仙镇攻城,扬起尘土后,叫完颜宗弼根本看不出、也猜不透他倒底派了多少兵马前来,只看不断扬到空中的尘土,足有数万人之众,便叫完颜宗弼以为岳飞此次便是倾巢而出。然后,故意向完颜宗弼放箭,以引诱他也向自己放箭,谢如风乃武林人士,在完颜宗弼那箭射到自己的瞬间,伸手夹住羽箭,而后顺势佯装落马,令完颜宗弼信以为真。

    而其实岳飞早已派关铃及樊成埋伏于岳飞营帐至朱仙镇的必经之路两旁,授意二将,不论有多少兵马路过,只须放过,只听岳飞以冲天炮为号,再挥军掩杀,截断完颜宗弼的后路,并从后攻击,而岳飞便早早地在此处严阵以待,等待完颜宗弼自己跳入彀中。

    而牛皋也趁昨夜假意偷袭之时,偷偷带领一队人马埋伏在朱仙镇外,只待完颜宗弼大军被岳飞引诱而出后,便可让霍子期打开大门,偷进朱仙镇。

    岳飞此刻知道所有布置已然到位,竖起长枪大喝一声:“岳家军的兄弟们,杀敌建功便在此时,杀啊!”

    话音一落,岳飞手提寒铁龙鳞枪,使着岳家枪法冲入敌军连刺带挑,片刻间便连杀敌军数人,曹宁见岳飞前来,提枪便来迎战,主将厮杀不觉生出一股戾气,曹宁枪法也是精湛,嗖嗖嗖连向岳飞刺出数枪,岳飞横枪在身前一转叮叮当当地声响,将曹宁刺出这几枪一一档了回去,手腕一翻,手中龙鳞枪背负身后一圈簌地向曹宁刺出,曹宁不慌不忙挺枪格挡,档住来枪后,回手又是一□□出,岳飞正待闪身,斜地里刺出一枪,直戳向曹宁手中枪,叮得一声,便挡住曹宁攻击,岳飞回头一瞧,正是自己的儿子岳云,岳云笑了笑道:“父亲,此等小贼,由我来对付,不必父亲出手。”正说话间,手中枪一横呼地向曹宁挥去,正是岳家枪法中一招横扫千军,曹宁见势凶猛,急仰身躲过,岳云又提枪在空中画了个弧,自上而下向曹宁劈将下去,曹宁急挺枪格挡,两枪相撞,岳云并未收手,又用力向下压去,曹宁此刻便似躺在马背上一般,用力抵住岳云这枪。

    岳飞见以岳云的武艺抵挡这曹宁当是绰绰有余,便道:“吾儿小心。”便勒马向敌军中冲去。

    书生此刻冲入军中,提着天罡玄铁,左劈右砍,边杀边向欧阳旭靠近,他明白在这杀场中只有自己能挡得住欧阳旭与袁深这等武林高手,若放任不理,岳家军恐会死伤惨重。不多时便与欧阳旭相对站立,欧阳旭道:“臭小子,原来撤退是你们的诱敌之计,不过无妨,料你这万儿八千的岳家军也无法挡住我们六十万大军,用不了多时,便教你大宋军队全军覆没。”书生道:“你废话太多了,欧阳老头,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该做个了结了,苏凌之仇、玄门洞等五大门派的灭门之仇,还有在庐州城,一切的一切,都算到你跟完颜宗弼的头上,不拿你们是问,我誓不罢休。”说完,提剑便向欧阳旭砍去。

    就在此时,随曹宁军赶来的龙渊、智聪和尚等人也赶到,冲入阵中厮杀起来。眼见岳家军众兵将均不是这等武林高手的对手,只半柱香时分,便杀了数十人,岳飞见状不妙,正欲上前迎战,便听得沙场外一声高喊:“林兄弟,如此热闹的场面,怎能没有我们三兄弟啊。没来迟吧。”

    “还有我们!”

    岳飞与书生同时回头望去,正是丁有仁、丁有义、丁有礼三位丐帮高手,还有黄仲书、朱仲八等一众武林高手。书生笑了笑道:“来得正是时候。”此时,谢如风撕开面具,也随后而来,身后还有尹子明、薛超等人。谢如风大喝道:“书生,岳将军,谢某也来助阵。”随后便冲入战阵中左右厮杀。

    丁有仁杀到钱通天身旁,手提一柄青绿色竹杖,挥向钱通天,钱通天以一柄钢扇回击,丁有仁所使乃破天杖法,这一路杖法使将出来端得虎虎生风,便是内力不足之人,也可将一柄竹杖使得生出劲风,啪啪啪,得直招呼在钱通天身上,钱通天手中钢扇只尺许之长,近身短打尚有威力,而与这丈许的竹杖斗起来,劣势便足可要了自己的性命。钱通天乃天池宫弟子一辈内武功并不算高的,对上丁有仁这等丐帮高手,实无胜算,数十招内,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陈泥丸在人群中寻得袁深的所在,立即踏着缥缈掌步法,在大军的厮杀中灵巧地奔到袁深面前,提剑便向袁深削去。

    袁深见来人正是陈泥丸,边出手招架陈泥丸来攻边道:“想不到连你一个出家之人,也来参与这两国战事。”陈泥丸道:“我虽是出家之人,但为道者,为天下苍生,你金国自入侵大宋以来,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不将我大宋百姓当人看,此等恶行,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袁深只知道随欧阳旭协助金国出兵攻城略地,只要战事结束,便会返回天池宫继续习武,而对于金人在大宋土地上的所作所为却一概不知,只偶而听得一些风言风语,也当是小人传言并未当回事,此时听陈泥丸如此之说,却心下生疑,是不是金人当真有如此恶行,不然这出家人为何会如此说。

    心下如此思索便想以言语激他一激,看看是否当真如他所说,便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说是便是?我如何信得。”陈泥丸道:“你当真是不知吗?你便可在百姓中问上一问,哪个没饱受金人欺压之苦?未满月的孩童也被当作玩物,玩够便杀了,孕期妇女也遭受金兵□□,若这些是你的家人,你还能不闻不问吗?”

    袁深听后心中一惊:“这金人当真如此残暴吗?若如此,我岂不是助纣为虐吗?这事掌门是否知晓,若当真如此,我定不能助金人到处侵略,我只当是两国之战,助力而已,并未想到受苦的却是百姓。”便道:“道长之言当真?”

    陈泥丸冷哼一声:“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一句话更是坐实了金人的行径在袁深心中的印象,触动不小,而手中动作也不自觉慢了下来,便此空档,陈泥丸一剑指向袁深咽喉处道:  “看来你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袁深道:“也罢,不知道长可否听我一言?”陈泥丸道:  “你讲吧。”

    袁深道:“我实是不知金人有此行径,才随掌门助纣为虐,若道长今日放我一马,我从此隐盾江湖。”陈泥丸冷笑一声道:“我如何信你。”袁深道:“我自助欧阳旭夺得掌门之位以来,为求出人头地,追求武学最高境界,日夜苦练,才得以在天池宫内武功只居于欧阳旭之下,而对于他命令我的事情,我是一概顺从,从不问为什么,是以所有的事并非我意愿所为,若道长不信,我也无话可说。”陈泥丸道:“非我不信你,而是如此局面我不得不防,过往之事到此为止吧。”说着手中剑一挥,在袁深咽喉处削了一道血痕,袁深立时倒地不起。

    战阵中,仍在不断厮杀,直杀得众人红了双眼,惨叫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只教附近听不见其它声音。这时,完颜宗弼也率大军赶到,喊杀声震耳欲聋,冲进双方的杀场之中。岳飞定睛望去,见又一波大军赶到,而阵中竖着大旗上写着两个大字‘完颜’便知完颜宗弼仍在旁观战。大喝一声,策马便向完颜宗弼冲了过去。

    这边书生与欧阳旭正自拼斗,书生自先前领悟到纵横九略第九略的武功要义后,与欧阳旭打斗中更是得心应手,每与欧阳旭相交一手,便催动双重内力,欧阳旭每与书生相交一手也自被这双重内力震得虎口发麻,时间一久,欧阳旭便不自然的避免与书生硬碰硬,尽量躲开书生剑招。

    而书生剑招在对手不敢抵御情形下,越发凶猛凌厉。直逼得欧阳旭节节败退,欧阳旭奇怪书生是不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剑招比之以前实有天上地下之别,心生一计,不再与书生比拼剑招,而是以剑为虚晃,实用掌力攻击,右手一剑刺后后,紧接着便左手出掌向书生拍去,他以为书生这强劲的内力只存在于剑招之中,不料,书生也出掌抵挡欧阳旭,而掌力中书生也二次催动内力将两掌相撞产生的劲力,顺势推向欧阳旭,嘭得一声,欧阳旭又被震了开去。而书生却毫无感受地立于原地,自此欧阳旭彻底被书生武功所折服,自觉若不出奇招是断难胜过他的。

    进而变换招式,先前出招乃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七分实招夹着三分虚招,而变招后,欧阳旭却是只有虚招,并无半分实招,每一招出手后,未及书身前便急收招,变招再出,书生左右抵挡,却始终欧阳旭的虚招所骗,每每掌与掌或剑与剑相撞之前,欧阳旭便会收招,另出一招,这使得书生急躁不已,二人更似是在演招一般。

    书生急得大骂道:“欧阳老头,你要打便打,你全是虚招,如何打?”欧阳旭见书生已中计,便思索心道:“若硬碰硬我现下实是不占上风,我只得以虚招令你急躁,露出破绽,我方能一击必胜,此时你仍可与我力战,看我激你一激,让你阵角自乱,我方有取胜可能。”

    这欧阳旭果然久经战场,能想出如此计策。脱口便道:“比武厮杀本就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只是我虚招多了一些而已,怎奈你识不得我招式变化,那便怪不得老夫了,小心了,此次我便是实招。”忽地里一剑簌地刺出,书生听信他言,见此剑刺来也是不留余力,便以为当真是实招,便举剑格挡,不料想此又是欧阳旭一虚招,虚晃一下,又将剑斜过来向书生削去,书生又急提剑相迎,边迎边又破口大骂:“你这贼老头,全是虚招,还告我说是实招,太也不要脸。”

    欧阳旭心知林书生已中自己激将之法,便笑道:“老夫说是实招便是实招吗?这便教你做人的道理,休要听信他人之言,哈哈!”

    书生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见欧阳旭面上的笑容实有嘲讽之意,更是心下生怒,索性不理他招式是虚是实,催着内力便向欧阳旭要害刺去,看他是躲是挡。心下打定主意,横身将剑向欧阳旭扫去。

    欧阳旭从容躲开,正待向书生出招,但见书生忽地剑招一变,连向欧阳旭刺出数剑,欧阳旭不敢接招,连连向后退步,心道:“好了,此次你便是完全中招了,现下你不理我出招,只一味时攻,我便有机可乘了。”向后退得数步后,忽地一个转身提剑平砍出去,直削向书生腰间。

    书生不理他削来这招,直向前又迈一大步,平着一剑直刺向欧阳旭,欧阳旭抽身回剑,侧身躲过书生刺来这剑,左手一掌便击中书生前胸,直逼得书生倒退数步。

    书生冷不防中了欧阳旭这一掌,内力受损,嘴角中渗出丝丝鲜血,心中更是愤怒难当,提剑便再次冲向欧阳旭,欧阳旭从容应战,不与书生正面相对,只虚晃一剑后,又是一掌击在书生右肩之上,书生不解为何屡中欧阳旭之计,左手捂住中掌的右肩感觉极是疼痛难忍,但不知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为何方才还占据上风,直逼得欧阳旭节节败退,转眼间便被欧阳旭打得无还手之力。

    书生怒视着欧阳旭,眼见他手搂着胡须,笑吟吟地冲着自己道:“臭小子,老夫身经百战,还能打不过你一毛头小子?看来你已无力抵抗了,快快自刎谢罪吧,莫要让老夫动手了。”

    书生一肚子怨气,咬牙切齿地道:“你休想,你不过是一时得手而已,我岂能怯阵。”欧阳旭仍笑着道:“胜负已分,你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还想前来送死吗?再来,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书生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必留手,来吧。”托起天罡玄铁便向欧阳旭挥去

    欧阳旭不急于迎战,便只一侧身躲开这剑,手腕一转将手中剑向书生指去,书生向前冲的势头无法瞬间停止,眼见若再不收手,自己的咽喉便直直撞向欧阳旭的剑尖,这无异于自杀,紧急关头,急扭头,侧脸躲了开去,这一躲却将自己的身子扔给了欧阳旭,偌大一个破绽放在欧阳旭眼前。

    欧阳旭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左手运起内劲催动掌力,一掌击向书生,嘭得一声将书生击飞出去,书生倒飞出去丈许,仰倒在地,抬头望着欧阳旭,口中一甜,鲜血直喷出去。欧阳旭缓步走过来提剑向倒在地下的书生一指道:“如何?还不肯认输吗?若你肯跪地求饶,兴许我大发慈悲会饶你一命。”

    书生倒在地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只一念间,自己竟败得一塌糊涂,而这欧阳旭更似武功凌驾于自己之上一般,明明自己领悟到纵横九略全部经文后,武功已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却仍如此不堪一击。

    脑中将方才与欧阳旭过招的情形再次回想一遍,每一招每一式,欧阳旭如何出招,如何以虚招使自己心中生急,又对自己说了何种言语。忽然心中明白些许道理,原来这欧阳旭自知内力比不过自己,便以虚招掩我耳目,加之言语相激,才使得我乱了阵角,让他得逞,明白个中道理后,书生嘴角向上一扬,笑了出来,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凝视着欧阳旭,目光中充满了敌意,也充满了信心,开口道:“欧阳老头,你当真是狡猾至极,妄想以这低劣的手段打败我,你休想再伤我半分了。”

    说着,书生提剑向欧阳旭挥去,一招道法自然,手中天罡玄铁在空中转了个圈,向欧阳旭刺去,欧阳旭笑着道:“那便试试吧。”不理书生这招来势,挥剑直向书生小腹处刺去,书生知道这便又是欧阳旭的虚晃一招,但若自己不理,小腹也必中剑,脚下忽地踏起了缥缈掌步法,配合着手上的纯阳剑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斜向下重重地向欧阳旭手中剑砍落下去。

    欧阳旭正待回手抽剑,却不料书生这剑砍落的位置正是自己手握剑之处,任凭自己速度再快,也不及全然将剑抽回,当得一声,书生天罡玄铁正砍在欧阳旭剑身中央,欧阳旭手中剑应声断落。

    欧阳旭大吃一惊,他不知书生是如何在来势无法逆转的情形下,躲过自己这一刺的,也不知书生这身形是如何扭转过去的,只眨眼功夫,自己手中剑便被书生斩断。如此情形下更是不敢怠慢,担心书生有后招,急向后跃开。

    书生不再与他多说废话,左足点地,纵身追了上去,又是一招天人合一,向欧阳旭挥去,而足下仍是踏着缥缈掌的步法,身形虚晃,欧阳旭见书生来势,并非如常人一般直冲过来,而是忽左忽右,只瞬间功夫人便已在自己眼前,欧阳旭手中没有了武器,只得徒手相迎,见书生这剑挥来,提右手欲托住来剑,不料,书生这剑在空中一晃便消失一般,自己伸出的右手托了个空,刚反应过来,便顿感左侧小腹一阵凉意,原是书生这剑在自己左侧小腹削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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