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巨恶

    书生手中天罡玄铁虽不似寻常刀剑般有刃,但以内力加持之下,这天罡玄铁不仅坚固异常而剑身所充斥的内力,便使这天罡玄铁犹如无比锋利的刀剑一般,只划过后,便在欧阳旭小腹上留下一道寸许长的伤口,鲜血不断从欧阳旭伤口中流出。

    欧阳旭自执掌天池宫以来,从未被别人所伤,自己的武功足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多年前与薛式相斗尚不分上下,如今却被这初出茅庐不久的小辈所伤,脸面当真是丢尽了,心中大怒:“臭小子,你居然敢伤我,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怒气冲冲地奔向书生,也不理手中已无兵刃的情形,徒手便要上前与书生搏斗。书生冷笑一声道:“刚才那句话,我还给你,胜负已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若定要送死,我便如你所愿。”纵身一跃,躲开欧阳旭拍来这掌,跃至欧阳旭身后时,一剑伸出,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在欧阳旭背心处自下而上又割开一道伤口。

    欧阳旭又中一招,更是心中大怒,转过身来便又向书生一掌击去,书生此时已胜券在握,不想在损耗自己内力,便不与欧阳旭正面对招,直提剑向欧阳旭来掌的手腕削去,呲得一声又在欧阳旭手腕上割了一剑,登时鲜血直流。

    欧阳旭见自己又被书生一剑划出伤口,不由得勃然大怒:“臭小子,竟敢接连伤到老夫,老夫自打出山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日老夫不扭断你的脖子,算老夫枉活一生。”说完,欧阳旭急运起内力置于双掌之上,冲向书生。

    盛怒之下欧阳旭招招拼尽全力,用上十分功力的九霄混元功,威力确是恐怖之极,周围的空气也被卷得劲风四起。书生见欧阳旭已失去理智,每一招就似拼着性命使出一般,只得暂避其锋芒,躲开欧阳旭掌中劲力,不断地向他身侧绕去,再伺机出剑刺向他要害。

    此时欧阳旭已被书生打得失去了理智,只一味疯狂地进攻,而似这等不计后果的进攻恰恰露出巨大的破绽,书生便只稍加利用,即可伤他。如此几个来回,书生已在欧阳旭身上割了数十剑,白色衫袍被染成红色,身旁也溅了一地鲜血。

    欧阳旭终因失血过多,内力涣散,再无九霄混元功的威力和霸气。原先以欧阳旭的高深内力,使出九霄混元功足可隔空伤人,但眼下欧阳旭再也使不出如此掌力,一掌拍出就连风声也听不到半分,自知已然身受重伤,浑身无力。

    书生见这次欧阳旭来势已无半分武林人士比武过招的气势,像是扑上来送死一般,浑身都是破绽,只将手中天罡玄铁横过来对准欧阳旭小腹,果听得噗呲一声,欧阳旭盛怒之下,一时不查,自己将小腹撞到剑上,将天罡玄铁没入一半。

    此时欧阳旭终于清醒过来,自己命不久矣,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欧阳旭望着书生,眼中满含悔恨,面部抽搐了几下,挤出几个字:“天不佑我,悔不当初,早该绝你性命,不至留至今日,成我大患,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书生却不屑地道:“哼,欧阳老贼,只怪你作恶多端,勿怪他人。不但滥杀无辜,身为宋人还助纣为虐,助金人侵我大宋,你不该死,谁该死?”欧阳旭听后道:“这些我都不后悔,谁能助我成名,助我得权,我便帮谁,大宋?哼,大宋已成颓势,奸臣当道、宦官弄权,皇帝昏庸,无药可救。”

    书生道:“我等身为大宋子民当为国效力,何以因此而叛国,纵然有千般不是,也不是你叛国的理由,今日我算替天行道,杀……”未等书生话说完,忽听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师傅,师傅。”转头又冲书生喊道:“你这个挨千杀的,竟敢杀了我师傅,吃我一剑。”

    书生转眼见来人正是崔见文,正欲抽出插在欧阳旭身上之剑,迎敌,不料一抽之下,并未抽回,回头见欧阳旭双手正用力握着插在自己小腹之上的天罡玄铁,道:“哼,这天罡玄铁既在我身,我便不能还你。见文,他武器被我锁住,快快杀了他!”

    崔见文一剑劈落下来,书生见势紧急,不容思考半刻,既夺不出武器,那便顺势送你一程,书生一松手,向剑柄拍出一掌,那天罡玄铁向欧阳旭小腹中插入进去,直没至剑柄,欧阳旭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再也站立不住轰然倒地。

    书生送完剑,急回首一掌拍向崔见文持剑的手腕,崔见文盛怒之下出招甚是刚猛,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潇洒飘逸,被拍一掌后,虽疼痛难忍,但仍催剑向前,书生见崔见文此乃同归于尽的打法,不欲与他正面硬碰硬,便一个侧身向后跃去,顺势拔出插在欧阳旭身上的天罡玄铁,落地一个矮身,簌地刺出一剑,正中崔见文小腹,却只没入一个剑尖,崔见文便不再向前,书生抽回手中剑,崔见文也应声倒地。

    书生终将天池老人欧阳旭杀死,立在原地眼向欧阳旭尸体望去,喃喃地道:“苏凌,我将欧阳旭杀死了,为国也好,为你也罢,始终也是做到了,虽然他是你生身父亲,但也亲手将你杀死,我也不知这么做是否做得对,你在天之灵安息吧,若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待你我黄泉相见时,再向你谢罪。”

    与此同时,沙场中央岳飞正与完颜宗弼厮杀。那龙鳞枪在岳飞手中使得凌厉异常,每招每式都攻向完颜宗弼要害,完颜宗弼手持一柄长斧,斧长七尺有余,名曰‘混天霹雳斧’,此斧乃精钢所造,坚韧无比,完颜宗弼曾使他久战杀场也不曾有所损伤,实乃杀场利器,加之斧重超百斤,挥舞起来呼呼生风,力道沉猛。岳飞深知完颜宗弼之力道刚猛,出招尽量避开与之正面相对,以枪之灵巧去应对斧之刚猛。

    二人斧枪相对,空中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岳飞手中枪使将起来,挑、刺、削、劈均可克敌,而完颜宗弼之斧只可砍或戳,是以二人相对,是力量与灵巧的打斗,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岳飞挺枪一招岳家枪法的一线天,直刺完颜宗弼胸前,完颜宗弼横斧相挡,岳飞顺势将枪杆倒转半圈,一招倒转乾坤将枪柄挥向完颜宗弼,完颜宗弼急将手中斧向下格档,于此同时将长斧一竖,一招开天劈地直将长斧向岳飞天灵盖劈将下去,岳飞将龙鳞枪一横用力向上一顶,当得一声格开这一劈,手腕一转手中枪在空中横着划了一个圈,向完颜宗弼挥去,完颜宗弼见挺斧相迎已来之不及,只得仰身躲过,手中也未曾停歇,倒转长斧,将斧头冲岳飞直戳过去。岳飞竖起龙鳞枪,挡住这一戳,顺势又将枪自上而下劈落下去,完颜宗弼横斧相迎,又传出一声响,而此时岳飞并未收手,直以自上而下的力道压落下去,完颜宗弼则自下而上相迎。

    此时完颜宗弼开口道:“岳飞,今日我率大金国六十万大军与你厮杀,你只得几万兵马,安能与我抗衡?”岳飞用力道:“兵不在多,我一万岳家军,抵你千军万马,更何况我十万大军。”

    此时岳飞手下哪有十万大军,加上关铃及樊成带走的伏兵,总共也不过五六万兵马,但岳飞此时不想让完颜宗弼看破自己的真正实力,便信口说了个十万之数。

    但完颜宗弼老奸巨滑,早已纵观战场上的情形,岳飞所带的岳家军,一人敌自己的麾下十人,算起来最多四、五万人,便冷笑一声道:“岳将军,你当真是大言不惭啊,你不过五、六万兵马,哪来十万。你向四周望去,我六十万大军已悉数在场,周围已布满我大金国勇士,你无路可逃了,快快弃械投降吧。”

    岳飞冷笑一声道:“笑话,你我之战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未曾可知,更何况我岳家军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我身为岳家军首领,更无投降的道理!”完颜宗弼道:“大宋如今已大厦将倒,你何故冥顽不灵,为赵氏天下卖命?”岳飞正色怒道:“我岳飞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人不为国,天诛地灭,今日在这杀场之中,只有战死或战胜的岳飞,绝无投降的岳飞!”

    完颜宗弼接口道:“你以为以你一人之力便可使大宋恢复河山吗?你错了,你只是一名武将,朝中并非你说了算,如今大宋朝中大多数人都是主和而不主战的,如此昏庸的皇帝,如此懦弱的朝廷,你护他何意?”岳飞喝道:“我身为武将,便要担起武将之责,护我大宋河山是我之责,驱除胡掳亦是我之责,杀尽侵略者更是我之责。”

    完颜宗弼道:“既如此,那便杀个你死我活吧!”说着用力将长斧向上一推,推开岳飞之枪,横着将长斧一转削向岳飞身前,岳飞在马上一个纵身跳起躲过这一劈,自空中向下又提枪劈将下去,完颜宗弼急又横斧相迎,两般武器相交,岳飞借着空中下落之势,这一劈势大力沉,力道刚猛至极,完颜宗弼虽以力抗之,但跨下战马却支撑不住这一劈的力道,瞬时两只前腿跪倒在地,而完颜宗弼也是自马上滑落下来。

    完颜宗弼刚一落地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度站起身来,见岳飞也自马上跳将下来,将龙鳞枪负于身后,立于马旁道:“完颜宗弼,纳命来吧!”提枪便向完颜宗弼刺去,完颜宗弼自是提斧相迎。

    二人你来我往近百回合,仍未分胜负,忽地一旁一个声音道:“父亲,我来助你。”只见正是岳云提枪赶来。

    原来岳云与曹宁相战,也是力战数十回合,不曾分得胜负。岳云虽年轻,杀场经验未有曹宁那般丰富,但岳家军在岳飞治下,不论武艺、体力均属上乘,在杀场中不输任何军队,而岳云也自有天赋,将原先家传的十八路岳家枪法,演变至二十八路,补足了几路枪法转换中的不足,使将起来,行云流水,水道渠成。这刺、挑、劈、削使得是精湛至极。且岳云自幼聪慧,深谙武斗之道,所谓虚虚实实,变幻得让人琢磨不透。忽而三虚一实,忽而三实一虚,加之年轻力壮,数十回合后,曹宁便有些体力不支,招式逐渐变慢。

    岳云抓住时机,卖一个破绽,露出左边肋下一个空档,曹宁身经百战,见岳云露出破绽,纵然不会放过,不留余力地一□□了过去,不料岳云正是故意卖给他的破绽,这□□出之后,岳云便一勒马,闪躲过去,回手一枪直接刺中曹宁咽喉,送他下了黄泉,收拾完曹宁,岳云便于阵中厮杀,但见父亲岳飞与完颜宗弼都打到马下,便驱马赶向父亲身边。

    岳飞听到岳云赶来大声喝道:“云儿退开,休要插手,我今日要亲手了结与完颜宗弼的恩怨。”岳云听后道:“是,父亲,你多加小心,云儿去助其他人了。”说着便纵马离开。

    岳飞挥枪向完颜宗弼削去,完颜宗弼也提斧挡格,枪来斧去,直打得是天昏地暗,天边日头已近西落,二人仍是打斗不停,时间一久,完颜宗弼年老力衰,逐渐已显出体力不支,手中霹雳斧已慢了下来,而岳飞正是当打之年,体力充沛,便是再战两三个时辰也不落下风,更加之岳飞手中枪本就比完颜宗弼之斧轻上数倍,使将起来体力消耗也比完颜宗弼少之又少。正待此时岳飞也已瞧出完颜宗弼已呈颓势,便更加快速度,使得完颜宗弼不及反应。

    簌簌簌,三□□出,完颜宗弼只提斧挡住第一枪,眼见手臂已无力再提斧挡住第二、第三枪,只得向后退了两步,方得以避开岳飞刺来三枪,岳飞心知只此情形下,更不能给完颜宗弼留下喘息的时间,加紧向前一招力拔千斤,自下而上向完颜宗弼挑去,完颜宗弼被逼得只能后退,而岳飞更是不停歇地,顺势又是一招劈天盖地,自上而下向完颜宗弼劈去。

    完颜宗弼此时方得力气挺斧相迎,但岳飞这一招自上而下劈来,力道刚猛,完颜宗弼虽已接住此招,但力道却大不如岳飞,双臂已在不住地颤抖,左膝一弯,半跪在当场。

    正在此时,金军背后,一阵呼天喊地的吼声传来,喊杀声撕破天空,声音来处,尘土漫天,两队大军纵马驰来,正是关铃及樊成的伏兵赶来,金兵不料腹背受袭,原先整齐的阵式,被关铃及樊成所带轻骑兵马冲得是四分五裂,不成队形。

    而关铃及樊成所带轻骑兵都是精兵悍将,这一冲凡略过身边的金兵,都死于轻骑兵枪下,只半柱香时分,金兵已死伤遍地。只片刻间,那五十万金兵已被杀得死伤过半。

    霎时间,鲜血漫天,尸横遍野,天色已至黄昏,晚霞飞红,似是被杀场中鲜血染红一般,恐怖至极。

    岳飞见自己设的奇兵已赶到,杀得金兵死得死,伤得伤,逃得逃,胜利便在眼前,而身前完颜宗弼也已落入下风,再不过几招便可要了他的性命,便又提□□向完颜宗弼,完颜宗弼此时已完全无力抵抗,见岳飞挺枪袭来,双目一闭,静待死亡。

    便在此时,身旁一人道:“王爷小心。”话音未落,一柄钢杖击来,将岳飞手中枪击开。

    岳飞抬眼望去,左右各闪出一人,完颜宗弼左手那人便是挺杖袭来之人,正是智聪和尚,而右手那人便是龙渊,这两人武功岳飞都见识过,自知打不过二人,正自踌躇之际,智聪扶起完颜宗弼道:“王爷,兵败如山倒,眼下咱们败了,赶快撤退吧。”

    完颜宗弼道:“不,想我六十万兵马却被岳飞杀得如此大败,我有何面目回见金国皇帝,有何面目面对金国百姓。”智聪劝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王爷还在,咱们整顿兵马再与岳飞一决雌雄。”龙渊接口道:“正是,王爷,英雄不以一时成败而论,咱们只是败了这一场,撤回汴梁,整顿军马,再来不迟,若王爷当真战死杀场,大金国再无王爷,岂不是更对不起金国百姓?”

    完颜宗弼思来想去,仍未下定决心撤退。智聪眼见完颜宗弼正自犹豫,担心再拖延下去,待兵马被岳家军杀尽,便为时已晚,再想逃脱也是不可能了,急道:“王爷,事不宜迟,趁我军尚有抵抗之力,赶紧撤退,不然便来不及了。”完颜宗弼终一咬牙道:“好吧。”智聪扶着完颜宗弼欲后撤。

    岳飞挺枪道:“完颜宗弼,休想逃跑,岳爷爷在此,安能让你逃走。”龙渊赶忙上前一步挡在智聪与完颜宗弼身前道:“岳飞,休要伤害王爷,我来战你。”并回头向智聪道:“大和尚,快扶王爷回朱仙镇整顿兵马,撤回汴梁,此间由我挡住。”智聪点了点头,便扶着完颜宗弼快步向北撤回。

    岳飞见完颜宗弼在兵败情形下,还有人护其逃走,大急,伸枪便向龙渊刺去大喝道:“让开。”龙渊提起九节鞭一甩便将九节鞭卷向了岳飞手中龙鳞枪,道:“有龙渊在此,任何人休想过去,若想伤害王爷,便从我尸体上踏过。”

    岳飞怒火中烧,眼见有机会杀了完颜宗弼,却被这龙渊挡在身前,亲眼望见完颜宗弼逃走,自己却毫无办法,手中龙鳞枪也似看懂主人心情一般,虽已被龙渊手中九节鞭卷住,但力道丝毫不减直刺向龙渊胸前,龙渊侧身躲过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苦苦挣扎了。”说着,便抽回手中鞭,又重新自岳飞另一侧挥去,岳飞不得向前,只能向后退两步,但见那九节鞭在身前地上叭得重重敲了下去,顿时在地上击出一个小坑,岳飞心中也惊叹道:“这人武功着实不低,力量也不小,竟可以一鞭在这硬实的地面上敲出一个坑来。”

    龙渊手中九节鞭足有丈许长,空中不断挥舞,不留丝毫空隙,任凭岳飞如何应对,竟迟迟无法更进一步。此时龙渊又道:“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退去吧,休也再想去追完颜王爷了。”话音刚落便听得旁边一人道:“他不是你对手,那我是吗?”

    龙渊未及回头看来人是谁,忽觉一黑物向自己袭来,凭感觉向侧方一跃开,怎奈动作稍迟一步,那袭来的黑物已将他左肋下衣衫撕开,左侧小腹也留下一道血印,瞬间流出了鲜血。

    龙渊正自惊异,不料这黑物不曾停歇,仍向他刺来,龙渊急挥起九节鞭,向那黑物击去,刚一出手,便觉不妙,当当几下声响后,那九节鞭便似失去力量一般直垂了下去,而那黑物却似未受阻碍一般,仍向龙渊刺过来,龙渊此时方才看清,来人正是书生。

    龙渊自知以自己武功修为完全不是书生的对手,此时自己手中武器也已失去作用,而书生手中剑已近在咫尺,自知是无力反抗了,但凭自己的速度以及力量,是完全无法躲过这一剑了,便两眼一闭,静待书生这一剑刺向自己。

    可书生这一剑刺来后却停在龙渊咽喉处,并未刺下去,道:“大哥,莫等了,你快些去追完颜宗弼,这里有小弟来应付。”岳飞点了点头纵马向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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