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之罪

    岳飞大感奇怪,急跃下马来,上前欲扶起为首的老者,口中道:“众位乡亲,这是何意啊?”跪在地上的百姓中,一名带头的中午汉子道:“岳将军,咱们听说您要班师回京,特来此求岳将军留下,咱们深受金人欺压,这些日子岳将军入驻朱仙镇以来,咱们是何等欢心,您若就此离开,咱这镇子势必又会被金人夺了去,这可教咱们怎么办啊。”

    这汉子一口的家乡土话,一口一个咱们,直教岳飞听得心中酸楚不已,赶忙伏下身子将这中年汉子扶起来,并大声道:“乡亲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众人闻言均站起身来劝说岳飞留下。

    “岳将军,留下吧。”

    “岳将军,别走啊。”

    “岳将军,有你在我们才有望过活啊。”……

    众人七嘴八舌,岳飞一时间插不上口,只得陪上苦笑。那领头的中年汉子道:“岳将军,这便是咱们的真心话啊,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您要是一走,咱们真就无法过活了啊,您留下吧。”岳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非是我不想留下,只是朝中传下诏令,命我即刻班师。不过,乡亲们不必惊慌,我已留下几名将军,仍在此驻守,待我回京复命后,定然还会回来的。”

    众人听后得知岳飞已安排人驻守朱仙镇,并也会尽快返回,心下稍安,齐齐向岳飞道谢,并闪开一条道路,岳飞上马向众人告别向朱仙镇外行去。

    约莫十日左右,岳家军终于抵达京城临安。

    刚一抵达,岳飞未及参见母亲,便要急急上朝复命,书生道:“大哥,为何如此着急,明日再上朝不晚啊。”岳飞道:“既已回京,须立时复命,三弟且在此待候,为兄去去便回。”书生道:“大哥,我陪你一起吧。”岳飞笑着摇了摇头道:“三弟就不必去了,我带云儿、张宪去便是,这是上朝,并非杀敌,三弟不用担心。”

    “可,可是……”书生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岳飞笑了笑道:“这朝堂之事,三弟还是少掺合为妙,秦桧此人,你也有此了解,以三弟这耿直的性子,怕是容易惹出事端。不过你放心,若圣上让我具奏表功,少不了三弟你的这一份。”

    书生却忙道:“我不在乎功名利?,我只怕那秦桧会加害于你。”岳飞道:“不必担心,大哥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人诬陷,圣上自有明断。”书生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哥,那你万事小心啊,若有何事,三弟定会支持你。”

    岳飞拍了拍书生肩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没事。”整理了一下上朝的装束,转身出门而去。书生在身后望着岳飞离去的背影,心中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担忧。

    岳飞来到御书房,见到高宗伏地跪拜道:“臣岳飞,叩见圣上。”高宗道:“爱卿平身。”岳飞起身道:“臣岳飞,不日前承蒙圣上厚爱,授予北伐之重任,臣已至朱仙镇,即刻便可攻打汴梁城,不知圣上为何在此紧要关头召臣回京?”

    还未等高宗答话,一旁秦桧道:“岳将军,圣上因何事将你召回京城,你自不知吗?”岳飞听出秦桧此言明显带有鄙夷之意,便回口道:“秦相此言何意,本将当然不知。”秦桧冷笑一声道:“好,看来本相不言明,你是不认的了。”

    岳飞听后心中微有怒意,便硬着口气道:“本将不知要认什么,还请秦相言明。”

    秦桧向左列出一步,向高宗鞠了一躬,便道:“圣上,臣前几日听闻,岳飞此次出征攻城掠地是不假,但沿途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有辱圣上声名。”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封书信,向高宗承上,接着道:“此乃地方百姓联名上书,请圣上龙目御览。”

    力士将秦桧手中书信取来承给高宗后,秦桧接着道:“此乃其一,其二,岳将军,听闻此次出征并未尽全力,进军缓慢,时至今日仍未攻下汴梁城;其三,凡将军所到之处,金兵便一战而退,并未全力抵抗,多次与金兀术对阵而未擒下或缴灭,以至金兀术至今仍坐阵汴梁,实有勾结金人之嫌。其四,出征所到之处,大摇你岳家军旗帜。”说罢伸手向岳飞一指,大声喝道:“你是想造反不成?”

    岳飞听后怒火中烧,大声道:“一派胡言,秦桧,你是在污蔑本将,想我岳飞一生忠于大宋,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相迎,不取百姓丝毫财产,一心只为收复大宋河山,你何故给我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秦桧冷笑道:“可笑,我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恨,为何要给你安上这无须有的罪名?此乃本相收到的消息,而非本相一人所言,方才承给圣上的书信,也非本相所捏造,乃是一方百姓的千人书,控诉岳飞为祸一方,圣上明鉴,真相自有决断。”

    岳飞赶紧向高宗跪拜道:“圣上英明,臣不敢僭越,臣一心为大宋江山着想,并无二心,秦相所言,均非属实,臣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甚至还将军粮放于困难的百姓,不知秦相是从何弄来的千人书,实是冤枉,还望圣上明鉴。”

    高宗阅完秦桧承上的书信,怒道:“岳飞,你好大胆子,是谁与你的权力,竟敢肆意欺压百姓?此书信为证,已告到秦爱卿处,你还有何话讲?”

    岳飞见高宗已然信以为真,以秦桧所言为真相,心中一凛,颤颤巍巍地道:“臣不敢,臣自授命统军以来,无日无夜不在思量如何击退胡虏,收复我大宋江山,实不敢有不臣之心,倘若圣上不信,可说出这信是何方百姓所,臣愿与其当堂对质,还望圣上明鉴。”说罢又连叩三个响头。

    高宗冷哼一声道:“哼,难道秦相所承的书信是假的吗?这书信你如何解释?你言下之意便是秦爱卿诬陷你了?”岳飞头也不敢抬,便也能想像到此刻皇帝定然也是怒意正盛,只能沉住气道:“臣实不知这书信何来,臣也不敢言此乃假的,只是臣的确未曾做过如秦相所说之事,臣一生精忠报国,圣上也赐臣精忠报国锦旗,臣实不敢忘却圣上大恩,臣只愿能够报效朝庭,决没有逆反之心。”

    高宗已有些微怒,道:“哼,岳飞你休要狡辩。朕真是瞎了眼,还赐你精忠报国锦旗,现下看来,不知你精忠报的是哪个国?是大金国吗?”说到‘大金国’三个字时,高宗声音提高了八度,右手又重重地拍在龙案之上,显然是愤怒到极点。

    岳飞早已猜到高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而是更相信秦桧,换句话说自己如何澄清也不如秦桧一句诬陷之语。更不知再如何向高宗言明,也怕再多的言语,不但不能令高宗息怒,反而更激怒于他,自己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好缓缓吐出三个字:“臣,不敢!”而这三个字中气十足,并非求饶的语气,而是自觉无愧于心,不欲辩解的语气。

    秦桧自始至终不忘在旁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地道:“哼,你不敢?你有何不敢,既然做了,就不要矢口否认。若不是本相偶然得到这千人书,你还想欺瞒皇上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你仍不肯认错,只怕再用不得多少时日,你连圣上也不放在眼里了吧!”岳飞虽是跪在阶前,但仍转头怒目望着秦桧道:“秦桧,你休要辱我,我一生忠于大宋,从未有不臣之心,对待百姓也是秋毫无犯,朝中众人皆知,我岳飞扪心自问,无愧于心,也未愧对圣上的恩德!”秦桧冷笑一声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是否有不臣之心,无须他人言明,圣上自有决断。”

    高宗接口朗声道:“来人呐,给我将岳飞官帽除去,夺了他兵符,收押天牢,择日交由大理寺审理!”

    御书房外推门进来两名侍卫,走向岳飞,正待此时,岳飞噌地站起身来,秦桧担心岳飞对自己不利,便急大声道:“岳飞,你要作甚,要造反吗?”岳飞道:“呸,小人,只懂得谄媚、溜须、拍马,大宋江山便毁于你等奸贼之手。”转而又向高宗抱拳拱手道:“圣上,臣自问无愧于大宋,于愧于圣上,秦桧给臣安的莫须有罪名,臣不敢认,还望圣上还臣一个公道!”高宗道:“好,朕便命大理寺将此事查个水落实出。”说着又对两名侍卫道:“来啊,给我押下听,听候审理!”

    两名侍卫便取下岳飞官帽,取了岳飞兵符,将岳飞自朝堂之上押了下去。

    秦桧见岳飞已被押下,便即又向高宗道:“圣上,岳飞罪不容诛,欺君罔上,该诛九族,依臣之见,他的家人,也应一并关押。尤其是岳飞之子,岳云。一直随军,对此事也是有罪责的。还有岳家军的张宪等人。”

    高宗思量片刻道:“秦相所言极是,但朕考虑岳飞曾有功于朝庭,诛九族之罪免了吧,秦相再差人将岳云及张宪关押便了。”秦桧道:“圣上宽厚仁德,实是大宋之福,但愿岳飞能感圣上恩德,认罪伏诛。”

    高宗接着道:“岳飞但能伏罪,朕去了一个心头大患啊。”秦桧又道:“皇上,还有韩世忠,此刻想必还在汴梁城外,臣是不是依样画葫芦,也……”秦桧此言本想说‘依样画葫芦,也像对付岳飞一样,再来个十二道金牌,等他回朝复命时,也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了大牢,那朝中便再也无人不断地想迎回二帝了。’只是这话不便于说出,只话到一半便不再说了,而高宗却与他心照不宣,非常明白秦桧的意思。

    高宗略一沉思,突然脸色一变,冲着秦桧道:“秦桧,你休要得寸进尺,岳飞已然下了天牢,那岳家军的确是朕的心头大患,倘若再将韩世忠下了大牢,我大宋再起战事,你去带兵打仗吗?”

    秦桧一听便知,高宗思虑周全,目下朝庭内一共两名大将军,一位岳飞,一位韩世忠,金人所忌惮者便是这二人,而岳飞统下岳家军战力无双,所向披靡,但时日一久只知岳飞,而不知皇帝,加之岳飞乃钦帝所提拔的爱将,自靖康之耻后,岳飞无时无刻不思虑迎回被金人掳走的二帝,这才令高宗对岳飞起了杀心,任由秦桧胡作非为。然高宗心中也非常明白,倘若再将韩世忠治罪,那金人当真渡江南下,朝中无大将,便只能将大宋江山拱手让于金人了,而自己怕是连徽、钦二帝的下场也不如,会当场被金人所杀,这才出口训斥了秦桧。

    然而高宗却也仍然忌惮韩世忠所带领的韩家军,所以也不可放任韩世忠不理,便转而对秦桧道:“将韩世忠唤回,卸去其兵权,到吏部任枢密使罢。”秦桧见高宗对自己也只斥责了几句,转眼便要卸去韩世忠兵权,微微一笑向高宗鞠了一躬道:“臣遵旨。”说完后缓缓退出御书房。

    此刻岳云与张宪在御书房外听候传召,本以为皇帝会有要事跟岳飞商议,不知是西边匪贼四起,还是南边水寇上陆,想了万般的可能性,直等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有力士来传唤。可不曾想,未等到圣上的传召,等来的却是十几名侍卫,将二人绑了去,岳云大叫:“几位何事,我在此等候圣上传召,为何将我绑缚?”其中一名侍卫道:“传圣上旨意,你等与岳飞共谋,欺君罔上,欺压百姓,特命我等来将你们拘押。”

    岳云诧异至极:“我父子何时图谋造反了,何时欺君罔上了?何时欺压百姓了?是何人诬陷我父子造反,敢来当面对质吗?”那侍卫接口道:“哼,别喊了,现在无人会与你对质,现下皇上已下旨,将你们押入天牢,待大理寺择日审理,你们是冤枉的还是当真的,大理寺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不几句话,岳云已被绑得结结实实。

    岳云与张宪极不情愿,只因此时身处皇宫之中,不敢肆意造次,这才乖乖被几名侍卫绑缚了,若依岳云及张宪的武艺,莫说这十几名待卫,便是再来三五倍,也休想生擒了岳云与张宪。然而此时非上阵杀敌,二人也只得乖乖地被十几名侍卫押去天牢。

    岳飞在朝堂之上被谤欺君,卸了官职,取了兵符的消息,不径而走,没几个时辰便传到岳府中。岳府内本是一片宁静,忽一家臣大呼:“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边喊连向府内跑去,直吵得整个岳府聒噪起来。

    岳母推开屋门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那家臣满脸惊慌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岳将军刚刚在朝堂之上被秦相安了个莫须有罪名,现在已被收押天牢了,连大少爷也被一并关押了。”

    岳母闻言,大惊之下险些晕倒,但出了此等大事,她身为主母,只得故作镇静,硬将自己的惊慌之情压了下去,开口道:“莫要惊慌,莫要惊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家臣道:“详情小人不太清楚,只知道,秦相在朝堂之上,给老爷安了四条罪名,条条足以够上死罪,然后圣上便将老爷及大少爷下了天牢,择日由大理寺审理。”

    岳母听后身子又是一颤,但仍强忍住悲伤之情道:“莫慌,不是择日由大理寺审理吗?此事还未到最后关头,一切还不好说,不必惊慌,你们各自去忙,一切照旧,相信大理寺定会还我岳家一个公道。”各人均疑心重重地散去。

    岳母见众人散去便道:“林少侠,随老身进来。英儿,你也一起来。”书生与岳英便同随岳母进了房间。

    书生刚将房门关闭一回头,便见岳母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一歪便即要倒在地上,忙上前扶住道:“伯母,小心。”岳英也道:“娘,您怎么了?”岳母被书生扶住,身子已瘫软,便似大病一般,便道:“这可如何是好,想我岳家几代忠于大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哎,时也命也啊!”

    书生将岳母扶到床上休息后,便道:“伯母,莫急,我去打探一番,了解下详情,您且宽心,目下白日不太方便,夜晚我便去看看。”岳英也急道:“书生哥,我跟你一起去。”书生道:“我去便是了,你不要去了,那皇宫内院并非寻常花园,守卫森严,万一你再有个闪失,你让伯母如何是好,你还是在此照顾伯母吧。”岳母也道:“是啊,英儿,林少侠武功高强,你若一起前去,非但帮不上林少侠,反而将他连累。”

    岳英听他二人都不让自己去,心中一顿失落,不过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书生接着道:“伯母,您放心,义兄他一生忠义,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宋及皇上的事,此次定是秦桧那奸相构陷,相信大理寺定会还义兄一个公道,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准备一下,待到半夜子时,我再潜入皇宫探一探实情。”转头又向岳英道:“英妹,你好好照顾伯母。”岳英点了点头,便不再作声。

    书生转身出了房间,岳英关切地问道:“娘,您怎么样了?”岳母有气无力地道:“哎,身子无大碍,只是这心头,似是刀割一般,实在担心你大哥啊。”岳英安慰道:“您放心,娘,书生哥,是大哥的结义兄弟,武功高强,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此去定能带回消息。”

    岳母叹了口气道:“哎,这事情一天未水落石出,我便放不下这个心来。”岳英怕母亲过度担心伤了身子,便勉强挤了个笑容道:“娘,咱们行得正,坐得直,大哥一心为大宋着想,岂能因为一些小人之言,而失了公义,放心吧,大哥定会没事的。”岳母道:“哎,但愿如此吧,只是这次,我隐约感觉有些担心。”

    岳英安慰道:“没事的娘,大哥一定会没事的。”岳母便不再说什么言语,只点了点头,躺下身子休息。

    当日亥时末,天已暗透,打更的已巡遍大街,街上灯火也已熄灭,已无半分人影。大宋朝到此时,虽已无宵禁的规定,但时值冬日,半夜时分便已无人再在街市上行走。

    只见街头处转出一个黑影,一眨眼功夫,便穿过大街,向着皇宫方向闪去。只一柱香时分,这道黑影便来到了皇宫墙外。这道黑影正是林书生。

    书生沿皇宫围墙寻视,择了一隐秘之处,一纵身便跃过围墙来到皇宫内院之中,四下望去,此处正是一偏僻的幽静之处,左右两处便是长长的走廊,黑夜之下也不知多长,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书生从未来过皇宫,哪知皇宫有多大,自己曾经去过梁王府,去过纯阳宫等地,只道是大约也就一般大小,岂料王府、庄园等地哪里比得过皇宫的大小,怕是连皇宫的十分之一也不如。

    左顾右盼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得像一无头苍蝇一般,走到哪是哪,便任意选了一个方向而行,约莫行了半里路才来到走廊尽头,一道拱门在自己的左手边,闪身进去仍不见半个人影,也不见半分灯火,借着月光,书生向左前方望去,是一所花园,这便苦了书生,诺大的皇宫,也不知天牢在哪,如何寻岳飞。

    这时忽见花园外侧一队兵士举着火把巡逻而过,书生矮身躲于一处草丛后,静待兵士巡逻而过,待士兵过后,书生猛然起身自最后一名士兵身后伸手掩住其口鼻,点上了他的穴道,迅速拖到假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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