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惨案

    秦桧忙躬身道:“臣洗耳恭听。”

    赵构便将方才在御书房中书生对他讲的一番言语尽数说与秦桧听。秦桧听后故意佯装大惊失色的样子,急声道:“陛下,此事可是万万不妥啊,切莫听信这等言辞,误国误君啊。”赵构不明所以,在自己以为此事却是极好的处理方式,两全其美,不知为何到秦桧这里却成了误国误君了,忙问道:“丞相何出此言?”

    秦桧接口道:“陛下,依臣愚见此事万万不可,陛下试想,这小子是何人?”赵构脱口而出道:“朕失散在民间的亲兄弟啊!”秦桧接着道:“着啊,臣依稀记得当年先帝可是曾想过要将太子之位传给明妃之子的,若不是当年郑皇后为一己私利给她下了滑胎药,现下坐在这帝位上的可就是他了。”

    赵构听后也是略有所思道:“这些事朕之前也有耳闻,只是此事不利于先帝也不利于朕,是以朕才下旨宫内不得再议论此事,丞相到底是何意?”

    秦桧接着道:“陛下请想,倘若当真迎回徽帝,虽说可按那小子所言封为太上皇,钦帝为梁王,此事的确可办到,只是陛下是否有想过,那这小子呢?他也是徽帝的儿子,而且还是最宠爱的明妃所生,到时威胁到陛下的并不是徽、钦二帝了,而是这个赵梳了。”

    赵构听后恍然大悟道:“朕可未曾想到此节,原来这小子是觊觎我的皇位啊,不可不谓是居心叵测啊!”秦桧见赵构已然相信自己所言,为保险起见,还要给皇帝再下些猛药,接着道:“按赵梳所言,只徽、钦两位先帝仍对陛下够不成太大威胁,但倘若再加上这位赵梳,陛下就不得不防了。”

    赵构对秦桧此言仍是不解,忙问道:“丞相是何意?”秦桧接着道:“据臣所知,此人与岳飞交情匪浅,而且还是当今绿林草莽中的领头人物,别看他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凡,倘若当真号令武林,那陛下这帝位怕是也要颤一颤啊!再加上到时岳飞及岳家军的势力,想要谋逆篡权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构点了点头道:“丞相所言及是,那朕待要如何处置啊,朕方才已然答应了他,要官复岳飞原职,朕之言不便更改啊。”秦桧笑了笑道:“陛下大可放心,此事交由臣去办,定为陛下办的妥妥当当,而且还不令陛下失言。”赵构此时却有些好奇了,忙问道:“你待如何办理?”

    秦桧忙低声向赵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计划,而后二人大笑。赵构道:“丞相果然足智多谋,好,就依丞相之计办理吧。”秦桧忙行礼道:“臣遵旨。”转而退出了御书房。

    自书生面见赵构以来,书生一直住在岳府等待朝中传来岳飞释放的消息,也不断派人前去皇宫打探消息。可是,每日家臣回报均是无信,也不见岳飞释放,也不见皇帝下什么旨意,等得岳府中人着急异常。

    岳英找到书生道:“书生哥,为何还没有大哥的消息?”书生也甚觉奇怪地道:“是啊,按理说,皇上答应了我,即刻释放大哥,并且要官复大哥原职,仍统领岳家军北伐收复失地,为何至今仍无半点动静,难道事情有变?”岳英也急道:“咱们再去皇宫内打听一下吧?”

    书生道:“哎,那皇宫可不是谁人想进便进的,你还在此等候吧,想我凭着皇弟的身份,应当能见到皇上,还是我独自再去一趟吧。”岳英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便也不想书生一人去冒险便道:“那我便陪你到皇宫门口吧,你自己进去,我在外等候吧。”书生知道岳英的脾气,便答应了下来。

    书生二人来皇宫门前,然把守宫门的侍卫仍不识得书生,便即想要哄赶书生,书生忙道:“侍卫大哥,我,我是皇上的亲弟弟,名唤赵梳,你可否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见,皇上定会见我的,麻烦你了。”

    那侍卫的态度却更加强硬地道:“哪来的乡下佬,但敢冒充皇亲国戚,皇上特意交待了,倘若有人冒充皇亲,即刻哄走,若是不走,便押入天牢。快滚吧。”

    书生不解为何这侍卫听闻自己是皇亲后,态度更加蛮横,正想再与其理论,岳英忙扯了一下书生衣袖低声道:“书生哥,走吧,你今日怕是见不到皇上了,快走吧。”书生哪理解得了岳英此言之意,还以为岳英想要放弃,忙道:“不行,我一定要见到皇上,当面问个清楚。”

    岳英用力将书生扯离那几名侍卫道:“书生哥,不是我拦着你,你恐怕今日再纠缠下去,连你都会身陷囹圄的。”书生不解地问道:“英妹此话何意?”岳英四下瞧了瞧,见无人在旁,便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发觉那侍卫态度的变化吗?听闻你是皇帝的兄弟后,更加无礼了吗?”书生道:“这我瞧出来了,那侍卫太也无礼,所以我才想要再与他理论一番。”

    岳英道:“这你还不清楚吗?一个小小的侍卫怎敢如此胆大?若不是皇帝授意,他怎敢对皇亲如此无礼?”书生这才醒悟道:“你是说这是皇帝的意思?”岳英点了点头。

    书生却又是不解地道:“可是皇帝之前可是与我击掌为约,答应我的啊,为何现在又要反悔,不是说金口玉言不能更改吗?”岳英也有些不解,思索片刻后道:“想来定是那秦桧又不知对皇帝说了什么,令皇帝改变主意了。”书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道:“该死,这秦桧不知对皇帝说了什么,竟能令皇帝改变主意,可现下该怎么办啊?”

    岳英道:“没法子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恐怕大哥之事还要发还大理寺审理,只能等消息了。”说完便与书生携手回府。

    秦桧那日说服了赵构后,便着手处理此事。

    过了没几日,便有探子跑到秦府来向秦桧禀报:“丞相,果不出您所料,今日辰时那臭小子果然来了,不过已被小的给哄走了。”秦桧道:“哼,臭小子,胆敢跟本相作对,没有你好果子吃,既然如此,那岳飞之事,便要尽快处理了。”

    这一日,岳飞在狱中正自闭目养神,听得牢门铁链当啷作响,抬眼望去,见是一狱卒,便道:“大理寺终于要审案了吧?”那狱卒道:“是啊,岳将军,跟我走吧。”说着,便取下岳飞身上铁链,戴上枷锁,便领着岳飞出了天牢。

    缓步穿过一片树林,到了大理寺西南方向一处僻静之所,眼前一处亭台,岳飞进出皇宫也是多次,而此处却当真从未来过,但见这亭台上一牌匾三个大字写道“风波亭”。

    岳飞大惑不解,不知为何这大理寺审案不在堂内审,却跑到这庭院来审,只不便多问。岳飞走近风波亭后,却发现风波亭中端坐一人,定睛一看,正是秦桧。

    岳飞随着士兵的指引,缓步走入亭中,并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秦桧对桌,便道:“是什么风把秦相吹来,叫当今丞相单独提审我岳飞?”

    秦桧头也不抬地笑了笑,顺手斟了一杯酒,并将酒送到岳飞面前,道:“岳将军,当世虎将,若不是威胁到当今圣上龙椅,又何以至此啊?”

    岳飞闻言,略带怒色道:“秦丞相是何意,我岳飞一生精忠报国,何故向圣上进谗,说我岳飞有反意?”

    秦桧笑道:“岳将军手握重兵,岳家军全体将士,只认你岳飞,不认圣上,这不是有反意是如何?”

    岳飞怒道:“放屁,岳家军对我这个主将忠心不二,有何问题?而我岳飞对大宋,对圣上也是忠心不二,非要给我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到底是何用意?”

    秦桧仍不带任何愠色道:“便是这岳家军对你忠心不二,便是圣上最大的威胁,你现下可能是忠心不二,谁敢保证日后?”

    岳飞喝道:“日后,我也是忠心不二,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

    秦桧大声笑了起来,岳飞却不明所以,不知秦桧为何如此发笑,便即又道:“秦相何故发笑,只要我岳飞忠心不二,岳家军便是大宋的保障。有何可笑?”

    秦桧听后更是大笑不止,片刻后才收住笑声道:“岳将军不觉可笑吗?岳将军不知我大宋如何得的天下吗?前车之鉴,怎能不教圣上担忧。”

    岳飞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宋的天下怎么得来的,谁人不知?

    想当年后周皇帝柴荣也是非常信任宋太祖赵匡胤,赵匡胤手握兵权,属后周第一武将,而赵匡胤对后周也是忠心不二。不料想前一年周世宗柴荣驾崩,第二年,赵匡胤带兵出汴京抵抗辽国南侵时,兵至陈桥驿,赵匡胤手下众将发动兵变,将赵匡胤黄袍加身,开创了大宋王朝。这宋太祖赵匡胤也是忠心不二,却被手下强迫拥立成帝。是以岳飞这才明白,自己手握兵权,即使自己没有反心,也难免成为宋高宗的心头隐患。沉吟半天,默不作声。

    秦桧此时向手下喊道:“来人呐,把岳将军枷锁去掉,换成锁链。”两名士兵上前将岳飞的枷锁换成了锁链。

    秦桧道:“来吧,岳将军,本相知道你好饮,给你带来了陈年老酿,尝一尝吧。”岳飞默默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仍未发一言。

    秦桧又给岳飞倒了一杯酒后,道:“圣上的皇位本就得来不易,现在徽、钦二帝仍然在世,若当真被你打下汴梁,势必要迎回二帝,届时这皇位恐要相让,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在圣上面前要迎回二帝,圣上怎能不担忧?”

    岳飞忽然望向秦桧,厉色道:“徽、钦二帝被金人掳去,实乃我大宋的耻辱,靖康之耻,你我都是大宋臣民,怎能忘怀,岂可任由金人凌辱?”

    秦桧冷笑一声道:“难道你看不出圣上不想迎回二帝吗?也不想与金人相抗吗?你执意主战,加之手握兵权,圣上怎能放心?我不过是能揣摩圣意罢了。我在乎的是我这相位,我的俸禄,只要当今圣上开心,我这相位就可保住,哪管靖康之耻,哪管徽、钦二帝的生死。”

    岳飞大怒,站起身来喝道:“秦桧,你枉为人臣,不为国、不为君。只为你自己,大宋有你这样的丞相实是可悲。”

    秦桧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不为国?不为君?但看你为哪个君?我为的是当今圣上,哪里不对?”

    岳飞道:“为当今圣上?端得是可笑至极,我已将大宋军旗插到朱仙镇城头上了,不消几日便能光复大宋江山,而你却进谗,教圣上十二道金牌令,让我班师,时至今日江北土地又尽归金人所有,你这是为了圣上?偏安一隅,不知亡国恨,当真有一天大宋被金人侵占,你便是千古罪人。”

    秦桧道:“哼,这事便不劳岳将军操心了,来,给你看样东西。”说罢,秦桧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岳飞面前。

    岳飞取过来见是完颜宗弼写给宋高宗赵构的信,打开信封,见信中写道:“宋国高宗皇帝,本王日前已与贵国丞相秦桧相商,议和之事大金王朝并无异议,只有一事望贵国陛下勿必亲劳,贵朝岳飞乃金宋两国不和之因,必杀之,若不除,两国议和之事无从谈起,望陛下晓之。”岳飞见后脸色又是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晌,岳飞站起身来,缓步走出风波亭,抬头向天望去,喃喃地道:“终究是到了,庞老前辈,真的被您说中了,果然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我现在终于明白您的意思了。”

    秦桧也从亭中走出,道:“岳将军在嘀咕什么呢?”岳飞转身冲着秦桧怒道:“秦桧,事已至此,岳飞已无力回天,只恨时不我待,便教你这奸险狡狞之徒为祸朝堂,白白葬送我大宋江山,将太祖基业拱手送与金人,你有何面目立于我大宋朝堂?”

    秦桧听后,并未生气,而是面带微笑地道:“岳将军,你与我只是为官之道不同而已,大宋?哼!我只在乎我能得到什么,只要能顺着当今圣上之意行事,我这丞相之位便可永保,子子孙孙绵延不绝,这,便是我要的!”

    岳飞喝道:“你这溜须拍马之辈,只顾自己,枉顾了大宋江山,上天不佑啊,教你这等奸佞之辈成为大宋丞相。”

    秦桧仰天大笑起来。笑毕道:“骂,你尽管骂,你便是骂破天,现在被打入大牢的也是你,来人呐,将圣上御赐的鸩酒呈上来。”

    片刻便有一士兵,端上一杯酒呈到岳飞面前。岳飞望了望眼前这杯鸩酒,面露苦涩之笑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秦桧在旁笑道:“岳将军,请吧。”

    岳飞正色道:“天理昭彰,日后定有除你这恶贼之人。”说毕端起面前的鸩酒。

    此时天空一阵嘎啦啦巨响,顿时乌云密布,只转眼功夫,倾盆大雨便一泻而下。岳飞端着面前酒杯,望着杯中的鸩酒,发出一阵怪笑,仍不住地大声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随后又是仰天大笑。

    笑毕,迅速将手中鸩酒一饮而尽。只片刻时分,便口吐鲜血,轰然倒地而亡。

    秦桧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岳飞,嘴角微扬喃喃地道:“岳飞啊,岳飞,你莫要怪老夫不仁,不将你杀死,我如何能保得住这丞相之职,不给你按上犯上作乱之罪,圣上也不便将你治罪,只得如此,哎,也只有如此,那完颜宗弼才能同意与圣上议和,岳将军一路走好吧。”言罢,又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秦桧喝完酒接着道:“来人呐,将岳飞抬回牢房。我向圣上去回禀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风波亭。

    次日,书生正在岳府花园中习武,忽听府外家臣大声道:“老夫人,不好啦!老夫人,不好啦!”这一声叫喊,着实惊动岳府中所有人。岳母也自房中探出身子道:“何事惊慌,如此大声,成何体统!”

    那家臣进到岳府后,心急如焚,不小心滑了一跤,连滚带爬跑到岳母房前道:“老夫人,不好啦!”岳母眉头微蹙道:“慢慢说。”那家臣道:“刚刚大理寺传来消息,岳、岳将军被、被赐死了!”

    岳母闻言脑中一阵空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书生在岳母身后扶住,岳英在旁听后,双目中泪水喷涌而出。一时间,整个岳府充满了悲痛的声音。

    岳母强忍着悲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大理寺未开堂审理,便如此赐死了?”那家臣道:“回老夫人,具体情形不得而知,只知道大理寺给的罪名是‘坐观胜负,逗留不进’、‘指斥乘舆’、‘致张宪意待谋反’。”

    那家臣话音未落,书生便破口大骂:“放屁,大哥一生忠义,全心全意抵抗金人,何时坐观胜负、逗留不进了,那汴梁城已近在咫尺,不日便可攻进城去,便被皇帝十二道金令召回,怎会称之为‘指斥乘舆’,致张宪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大可将张宪手中所收的信件一一查看,秦桧,此事定是你这奸臣所为,大哥为声名不肯杀你,我林书生可不怕,大不了遗臭万年,兄弟之仇,我不能不报。”说着便转身向府外奔去。

    岳英在书生身后大叫道:“书生哥,你去哪?”书生头也不回地道:“去取那秦桧狗命,为大哥报仇。”

    岳母冲岳英道:“快拦住他,此事不可如此鲁莽,那秦桧身旁守卫森严,岂是他一人可为?”

    岳英冲岳母点了点头,迅速向府外追去,便出府不多时便已追上书生,拦在他身前道:“书生哥,那秦桧是当朝丞相,岂是你想杀便能杀的?”书生此时已被愤怒充满心中,喝道:“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我不能叫大哥就这么枉死。”

    岳英急道:“大哥被冤枉,我也生气,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只身前往,太也危险,大哥已经枉死,若你,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教,你教我怎么办?”

    书生转眼望向岳英,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道:“英妹,你放心,便是杀不了那秦桧,但凭我的武功,也可全身而退,而此间最适合去杀秦桧的,便是我了,一来,我与岳府毫无瓜葛,二来,我是此间武功最高的,你放心吧,不过,还有一事,便需你尽快去办。”岳英不解地问道:“何事?”

    书生叹了口气道:“我此去丞相府刺杀秦桧,势必会引起骚乱,不论刺杀是否成功,必会引起皇帝注意,到时一定会派侍卫全城搜捕,你们到时推说不知此事便可。”岳英道:“书生哥,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书生抬起双手扶住岳英肩头道:“待此事办成,风声过后,我便回来寻你,你放心吧。”岳英眼中仍含着泪水,而这泪水也不知是为岳飞而流,还是为书生而流,缓缓地道:“书生哥,你小心啊,我等你回来。”

    书生伸手为岳英拭去脸上的泪水道:“放心吧,你也保重。”岳英点了点头。

    书生转身便即离开,片刻便已消失在人群中,岳英立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心中在想不知书生这一去是否能杀了秦桧,是否能安然无恙地脱身,更不知他何时能回来,未来怎样尽是未知,心中忐忑不安,思虑万千。

    夜半子时,城中丞相府外,书生换上一身夜行衣,望着府门上的那写着“秦府”的匾额,咬牙切齿,心道:“秦桧狗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身形一晃,纵身一跃便翻过秦府外墙来到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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