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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权贵还是布衣,定婚宴这样的喜事定然是喧闹亢奋,可燕王府里办这事莫名让人觉得不得劲。

    周信跟随同袍到王府道贺,满眼披红挂彩浮翠流丹,可除了兄弟们,再没别的不认识的人。他已听说,城中贵胄或站先太子,或单纯看不下去景珩德行,养个和先太子妃一模一样的女婢在府中不满足,还要娶为正妻,实在让人不齿,若不是周信希翼在宴席上或许可与叶莺见上一面,他也鄙弃吃这顿席。

    景珩向来是肃然模样,冷脸不怒自威,在自己定婚宴上也没有绽放什么情绪,只在众人向其敬酒恭贺时微抿唇角以示谢意。

    无人打开话题高谈论阔,更无人敢聊这桩喜事,众人脸上挂着满满笑意,传杯递盏间心无旁骛大快朵颐,周信却是没有一点儿胃口,从坐上席便一碗接一碗喝着闷酒。

    席上同袍知他心思的,小声开解道:“自古佳人薄命,先太子妃早早殁了,叶莺本就孀妇,这婚事让人蹙额诟病,亦未好命,你避开许是福分”。

    周信满脸胀红瞪去一眼。

    同袍摇摇头,气他不知好歹,懒得再搭理他。

    叶莺自始至终未在宴席中露面,周信大失所望。一想到景珩根本不喜欢她,只因她相似的脸就要霸占,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他胸闷气促,再听到这样咒叶莺的话,知道同袍好心,自己有气没法撒,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叶莺相去咫尺却不得见,身陷囹圄无人可助反被各种议论指摘,他一时为其心酸,脑袋昏沉胃中翻滚就想呕吐。

    一旁侍候的小厮见状不对,赶忙扶他起身去净房。

    周信在净房吐了个干净,小厮服侍他喝了醒酒茶,胃里好受些才慢慢踱出来。

    天边一弯新月,王府里树影婆娑,远远近近或浓或淡的红刺着周信的眼,他脚步慢了下来,在游廊里行走片刻后驻足,对小厮道:“我浑身酸腐之气,在这儿散散味再过去,小哥先去忙不用管我”。

    小厮不放心道:“大人识得来路么”。

    “识得”。

    小厮叮嘱几句离去。

    周信腹内空空,仍有些酒意,凉风一吹,手脚软麻没甚力气,便靠着廊柱坐在栏杆上。

    仰头望月,夜空中新月孤寂清冷,他心中悒悒不欢,安慰自己自相州回京畿军营,因剿匪有功官职升了半级,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何必自寻烦恼,心心念念一个没可能的人。

    可胸中惆怅就是难于排解,回想每日忙完公务总是烦闷异常,今夜尤甚,周信吐出一口浊气,视线移到满眼的红灯笼。

    当初在相州宴席上如今夜般老实喝酒,叶莺不会遭此磋磨,自己不会因此愧疚,是否不会如此难受。

    远处红灯笼慢慢移动,越来越近,一娉娉袅袅的身影停在游廊丈许前。

    “周大人?”

    天籁般声音惊得周信一个趔趄,他扶着廊柱站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眼前女子杏眼流波,瑰恣艳绝,容姿比相州时更盛。

    周信不可置信:“叶女郎?”

    叶莺向他颔首。

    平日她基本不会走出印婵院,可今夜燕王府宴请,她总希翼遇到什么,给她在王府的日子带来一点儿转机,她很幸运遇到熟人,曾经她想避开她,可现下她没得选择。

    周信茶壶煮饺子,满腹的话倒不出一句,半天才道:“叶女郎在这儿,可好?”

    叶莺捡紧要的和他说:“我姐姐叶灵在潞州涉县失踪,周大人可帮我寻访?”

    周信从这句话中揣摩出诸多信息。

    叶莺叶灵本来形影相随,可叶灵竟然失踪,定然是燕王府保护不力。她不向燕王求助,却问向自己,可见景珩不得她信任,那他们之间的婚约亦决然是景珩强迫。而且他只是偶然驻足于此,她似相信他一定会来?

    周信顿时热血沸腾,激忿填膺道:“叶女郎放心,周某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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