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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珩牵着叶莺的手来到书房。

    这里的一切叶莺都很熟悉,过去她日日打扫此处,闭上眼睛都知道房间格局和各处摆件,她想不出此处有什么东西值得给她相看。

    景珩拉着她一直走到墙边方角柜前才放开她的手。

    他从书几下方摸出钥匙,打开方角柜上的金锁,掀开柜顶,叶莺一眼便看到曾经让他大发雷霆的三只箭矢,还有各种彩纸折的手工,有她折过的纸月亮和小兔,其实她不太肯定方角柜里纸月亮和小兔是她所折,她估摸这里应该都是明婳的物什,张承和熟悉这些才让她模仿着折。

    景珩俯身拉开方角柜两扇门,里面木架隔出三层,最上一层整齐摆放着些许纸张、信笺,下面两层码放着九连环、孔明锁、棋具等。

    给她看这些做什么?

    叶莺不解地看着景珩。

    景珩淡笑,拿起一只箭矢递给叶莺:“有一位姑娘,曾经驻在我心里很长时间,我默默收集她用过的东西,每当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不过现在再用不着这些。

    你说怎么处置它?”

    叶莺垂眸,摩挲着手里的箭矢,它应该有些年头,可时光仿佛遗忘了它,木质箭身光滑,箭头锃亮锋利,显然景珩精心维护过它。

    想在箭矢上想起什么,可时光没在箭矢上留下痕迹,亦未在她脑海里留下旧迹。

    景珩又递给她一张纸,叶莺仔细看去,内容是国子监的功课,应是自己儿时手迹。

    在见到这些物什前,叶莺怀疑过景珩,可看到这些物什,她又不太确定,虚情假意能让他在好些年前便刻意收集,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叶莺看着手中物什沉默不语,脸上亦没甚表情。

    “我们很快便是夫妻,你说怎么处置,我都听你的”。

    景珩并不意外叶莺淡然表情,她对他本就没多少男女之情,断然不会轻易向她吐露什么,只是她虽不想坦白,他却想她明白他的真心。

    她已在他面前,以后会日日伴着她,她过去用过的东西放置在哪里,他现在便一点儿也不在意。

    叶莺浅浅一笑,把手中箭矢和纸张放回方角柜原处。

    “殿下曾如此用心于一人,这些还是好好收着,它亦是殿下过去岁月见证”。

    她表情淡然,语气亦淡然,宛若这些真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可这不都是她的东西吗?

    景珩不甘心般拉她入怀,似乎如此才能心安,才能获得些许慰藉。

    幸好叶莺未有挣扎,乖乖任他搂紧。

    身边便是太师椅,景珩顺势坐下,叶莺瞬时控制不住重心,斜斜倒在他的腿上,她如触电般想站直身体,可景珩禁锢着她,在她继续努力时,景珩在她耳边道:“我并未做什么,你紧张什么呢,不日我们会更加亲昵,到时你怎么办?”

    六月二十六日便是吉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二人亲昵之事之前都做过,再扭捏显得做作,叶莺亦担心景珩疑心,只得垂首安静坐在景珩怀中,尽量努力不触碰他的身体,虽然似乎徒劳。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她轻声解释。

    景珩唇角微弯,看着她的侧脸。

    她垂首的时候,连长长的眼睫都那么乖顺服帖,低低垂着半盖住她的眼眸,若她内心也如这般便是春和景明,景珩在心中慨叹。

    “我想你嫁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疑虑、负担和牵挂。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心悦现在的你,将来的你,无论什么模样的你。

    你做你自己,你只需要开心,这样我才会开心。

    你亦不必害怕伤害你的人,燕王府里最安全。伤你的人我已查出端倪,范围在极小的圈子里”。

    叶莺不禁抬头,看向景珩冲口而出:“谁?”

    “正想提醒你,遇到他们或者他们身边的人,多留心眼。

    一是和景豫过从甚密的刑部尚书王佑任,一是三朝元老当今的谢丞相,一是彰王景皞,还有一位”,景珩表情微异,“我的胞兄,当今天子”。

    叶莺看着景珩,眼眸情不自禁眨了好几下,心情复杂。当初景珩问她被人追杀细节时,她不想说多错多泄露出仲离叶灵异样,都是含糊搪塞过去,也从未启口让他追查凶手。

    她猜测他会去查究,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少的碎片信息,他竟然智珠在握能查出门道,叶莺不禁联想,若他有心查证自己和叶灵身份,会不会也能查出些什么,虽然秀山村的确已荒无人迹,仲离亲自去看过。

    她唇角微颤,良久问道:“我一卑贱草民,和他们从未有过瓜葛,取我性命究竟有何好处?”

    “或许你身上有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景珩温声,“你也不卑贱,你是我最重要最在意的人”。

    他的眼眸深邃似最漆黑的夜,眼梢微翘好似带着笑意,分明似绵绵情话,叶莺却莫名觉得,他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的盘算,她急于辩解,双手不觉抓紧景珩衣袖:“我没有秘密,我也不知道什么秘密”。

    景珩笑:“只是我的猜测,让你多些防备。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绝不会让景琮明婳的结局在自己身上再现。景琮还是心善了些,一点不像他的母亲郑皇后,他暗想。

    意识到自己揪着景珩的衣袖,叶莺双手松开,又垂下头。她怎可能什么都不担心,若无其事?尤其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景珩微微侧首,脸颊挨着叶莺发顶,双臂轻搂着她,这会儿叶莺非但不觉得被禁锢,反而似乎被他温柔又温暖地包裹。

    “我信你,我对你亦没有秘密”,景珩在叶莺头顶上喃喃自语。

    叶莺内心苦笑,她扮小白兔只为逃命,他却是实实在在大灰狼,眼中冒着绿光垂涎欲滴守着自己的猎物,嘴里却说着:“我吃素,而且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殿下,你可以有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叶莺抬头对上景珩目光,“我也有些小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

    叶莺眼神纯澈,景珩看着她的眼眸,唇角的笑渐渐变大,这似乎是一句真心话,她开始对他流露真心。

    “我不想在你面前有任何秘密”,景珩笑,“以后你慢慢了解我,我亦希望你向我坦诚你所有秘密”。

    “你的姐姐叶灵,若我估算未错,这几日一定会来找你,正好见证我们的婚仪,让你不再有牵挂。

    我会安排好”。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自然,似乎亲手给叶灵呈递上过婚笺,叶莺很想问一问,可她还是忍住,知道一旦开口很多细节经不住盘问。

    内心有些雀跃和期待,叶灵真会回来吗,她始终相信只要叶灵活着,必然会来找她,而且仲离叶灵身手矫捷,在黑衣人面前只要没自己拖累自保应该无碍。

    可一旦他俩出现,必然不是来参加什么婚仪,景珩到底知道多少呢。

    叶莺又多了些忐忑,眼神流转中看向景珩:“我姐姐,真的没事吗?”

    “当然”,景珩温柔地搂紧她,“我想我们的婚仪有你的亲人见证”。

    叶灵绝不是她什么亲人,但肯定是极其重要之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有亲人见证和祝福的婚仪是景珩所期待的。

    怀中人眼眸流波滟滟,容貌秾丽又柔婉,尤其唇若花染,景珩舍不得挪眼。

    他本就垂着头,这会儿更低了些,脸颊顺着叶莺发顶滑到她的额间,柔声问:“现在,我可以亲亲你么?”

    叶莺没有答应,但也未有明显拒绝,心中很是犹豫,他又是给看保存多年自己的旧物,还要任凭自己处置,又是信誓旦旦绝无秘密,甚至搬出叶灵,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他要她积极地回应,可她给怎样的回应合适,继续演情意绵绵的情人么。

    叶莺还未想好,景珩的唇已覆了上来。

    冰冰凉凉还柔软湿润,她又似被电了一瞬,双手不禁抓上景珩的胳膊。

    这一次他驾轻就熟,宛若多年采花大盗,在娇嫩花蕊中极尽撩拨,叶莺很难将搂紧自己的人和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形象联系起来,明明是两人第二次亲密,怎会让自己如此意乱情迷。她脸颊滚烫,浑身燥热,而他的吻清清爽爽又黏黏腻腻,如春日细雨润泽,让她飘荡云雾间惬意舒服,想推开却舍不得。

    不知不觉中,她原本抓住景珩胳膊的双手移到他的脖梗,双手圈着他的姿态,似乎变成她在无尽索求。

    她拼命回忆景珣,可与景珩的缠绵很快就将毫无印象仅有概念的他挤出脑海。

    她有一丝丝愧疚,可亦分不清这丝愧疚到底是因何而生。

    她应是古井水,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她只是配合他,演他的情人自保而已。

    可她失了控,似乎入了魔,在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时,她徬徨失措,渴念着叶灵,她到底何时能来,再不来她就要坠入温柔乡,被妖精迷惑困顿而甘愿失去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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