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

    夜深,席散。泠月与梁心颐他们道别后,就不情不愿地跟随玉书,往知州府的马车方向走。

    待快到时,泠月却是放慢了脚步。

    “还不快点,可还记得府里的规矩?”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泠月循声望去,看见沈亦安正朝她走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沈亦安一眼,只道淡淡的应了声嗯。

    沈亦安原是不知她会出席这场宴席,直至在宴会上看见她的身影,一身绯色青萝百合裙,梳着少女喜爱的三鬟髻,即使她的装扮与往日不同,但他还是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了她来。

    当时他们相隔着较远,并未看得真切。如今,如此近的距离,他眼中的她渐渐清晰,皎洁的月光下,映在她白皙无暇的脸上,越发摄人心魄。

    与平日清若芙蕖的她不同,今日的她轻敷薄粉,眉间点了梅花花钿,这样盛装的她,比往日增添了明艳,更显秾丽,像是春日枝头绽放的牡丹。

    只是这位小美人似乎不太高兴,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睫,回话也很冷淡,这倒不像平日里的她。

    难道她在宴会上遇到让她不愉快的事?

    还是说,有人故意为难她?关于姑娘们的宴席,他倒也是知道一些的,有的人是喜欢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可能是有人仗着自己的出身去讽刺她的身份吧!

    只是她向来阔达、坦荡,从来不会轻易被流言蜚语所影响的?究竟是发生何事竟能让她这般,他一时也猜不出来。

    如今夜深人静,又是再外面,他也不好去问她。

    他想着等明日他再想法子哄哄她,她一向开朗乐观,估计很快就会好。

    于是,沈亦安只朝她点了点头后便上了马车。

    泠月见沈亦安这般反应,有一瞬错愕。

    他这是根本不打算给她解释一下,他与张嘉卉是什么关系吗?

    他明明知道她与张嘉卉的关系尴尬,却还要跟张嘉卉走得如此近。

    自己可是将很多事情都跟他说过了的,已经当他是值得交心的朋友,他倒好!一句话都不与她说!

    泠月觉得很是无语,这一刻,她觉得,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靠不住!女人,还是得靠自己!

    罢了!无奈,泠月最终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登上后面那架专门给她安排的马车。

    ***

    前些日子,泠月忙着扇铺的事,也很少去书院,这几日她便开始补上前段时间落下的课业,也抽出时间去书院听课。当然,她也还是要去扇铺学习制扇。就这样,每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忙碌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忙起来的事实,泠月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

    这日清晨,伴着未散的晨雾,泠月就走出院门。

    不料,走了不久,就碰见一身绯色官服的沈亦安,他看到她时轻轻一笑,温雅如常。

    泠月与别的女子一样,也是喜爱俊俏公子的,看到他时也不免心折。

    不过很快,泠月就想起那日的事,虽然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她还没全然忘记,便客气地与他施礼问安。

    沈亦安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她,他原也想去找她,可惜她太忙了,一天到晚很难见到,以为泠月肯定会来找他的,可是居然没有,连对接扇铺的单子,她都是遣人来办的。

    他自己也是公务繁多,思来想去,他今日就特意起了早,与泠月来个“偶遇”。

    沈亦安望向眼前略微疏离的少女,只见她今日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纯素雅,只是好像过于素雅了,面上没有往日般红润,脸白如纸,看得他微微一惊。

    他凝眸,“你怎么了?怎么像是生病了!”

    泠月心下一紧,没想到竟被他看出来,她身子确实是不太爽利。

    因为她来葵水了,如今确实是有些难受,小腹隐隐作痛,不过她已经习惯,她是寒底体质,之前来葵水时她也会不舒服。

    沈亦安见她沉默,上前正要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却是被她躲开了。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天热,休息不好。”来葵水这着实不太好与男子言说,而且泠月也还有很多事要做,并不想为因为来葵水就在家里歇着,她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沈亦安皱了皱眉头,嘱咐道:“那你今日早些回来,今晚过来花厅与我一同用晚膳,我有事要与你说。”

    有事要与她说?泠月乖巧地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沈亦安不知怎地,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不过她都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总觉得她今日对自己不似往日般热情,虽然往日大多时候也不大热情,可今日怎么感觉有点冷若冰霜的。

    ***

    这阵子实在是很忙,泠月也没有格外注意,天气渐渐热起来,她也忍不住吃了些冰冷的食物。

    到了下午,她感到小腹越发坠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后悔起来。

    之前就不该谈口腹之欲,喝太多冰冷的水果然不行。

    翠儿知道她不舒服,连忙去给她煮了红糖姜饮子,泠月喝下去后觉得症状有稍微好一点点,便趁着自己能走动,就回去休息。

    到了酉时初,泠月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提前结束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晴枫院。

    回到她自己的屋里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夹杂着几声虫鸣。

    风从窗牗灌进来,泠月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过去把窗户关上。屋内已经黑透了,泠月疼得出了一层薄汗。

    她在屋内摸索了一番,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颗乌黑的药丸,这是她以前找一位老大夫配的,能够缓解疼痛,只是治标不治本,偶尔还会有些不良反应。

    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今这颗药丸对她来说,无疑是能救命的药丸。

    泠月给自己倒了杯水,将那药丸服下。她看向案几上的刻漏,如今沈亦安还未下值,她可以先在榻上躺一会,等下再起来。

    就这样,她在榻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沈亦安已经开始在等泠月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过来。

    玉书瞥了一眼沈亦安的脸色,心中默默祈祷公子听完后不要生气。

    “公子,晴枫院的人说,泠月姑娘,她还未回来。”

    一旁的墨台一脸惊诧,“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回来了呀,我方才明明看见她回府了的!难道又出去了?可,这不太可能啊,她回府后不久就下雨,这雨才刚刚停了。”

    沈亦安垂下眼眸,她一般是不会失约的,难道出什么事了?他想起今日早上见她时,她似乎是一副生病的模样。

    “公子,我这就过去看看!”玉书道。

    沈亦安摆手,“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晴枫院的下人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正与往常一样懈怠,都各自做着自个儿的事。

    沈亦安走进晴枫院时,门外连个仆妇也不在,就只有一个小丫鬟在。

    玉书道:“公子,就是她说的,泠月姑娘还未回来的。”

    墨台闻言对沈亦安说:“这丫鬟叫小青,她只是烧火丫鬟,她可能也不清楚吧。”墨台十分确定他看到的事实。

    沈亦安已经知晓这院里的管理有问题,不过他此时很是担心泠月,没有心思管他们这些事。

    “这里交给你处理。”说完,他立刻夺过墨台提着灯笼,快步走向泠月的住处。

    屋内一片漆黑,沈亦安环顾四周,焦急万分。好在他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发现了她,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泠月。”他上前,轻声唤她。

    可她没有任何回应,蜷缩着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眉头也紧紧拧着。

    沈亦安神色变得凝重,他用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起高热。不过,她的手确是冰冷得不寻常。

    他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便赶紧吩咐了人去请大夫。

    沈亦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张小小的榻,将她拦腰抱起,抱到床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比想象中要轻很多,他忍不住心中腹诽道:平日里吃那么多东西,用完午膳后又用点心,怎么还是轻飘飘的呢?

    沈亦安用毛巾给她擦了脸,又给她盖好被子,可大夫还没来,他有点着急,便想出去问问。不料,他才一起身,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嘴里喃喃地说着:“兄,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这是在喊她师兄?沈亦安记得她先前说过,她师兄待她很好的。

    他只好又坐回到她身边,低头看着泠月,她还困在梦魇中,偶尔还留下几滴晶莹的泪珠。她的脸本就白皙无暇,灼灼的烛光投下来,更是映得如同琉璃般纯洁又带着点脆弱。

    过了一刻钟,大夫来了,玉书请的是仁安堂的女医虞大夫。

    虞大夫给泠月把了脉,蹙了蹙眉。

    沈亦安问:“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虞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亦安一眼,眼中带着责怪之意,随之阴阳怪气地道:“你娘子的身子情况是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沈亦安:?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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