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兰惠说,夭夭家那个被送出去的妾室又跑出来闹事。

    本是一个别宅妇,意外怀了孕,才被纳为妾。

    夭夭嫁进去前,李昃就将她发卖了出去。

    其他妾室都留在府上养着为何独独把她发卖出去?还不是因她心机深沉且有子嗣。

    虽说庶子大多出不了头,可毕竟是庶长子,若夭夭无子就是由他继承家业。

    现下她跑回来说,要见自己儿,摆明了是想争上一争。

    不过打错了算盘,以为是夭夭逼迫李昃把她发卖出去的,但其实这事起初夭夭连知都不知道。

    来这一出,根本没有用。

    直接被李昃送了回去,还被及时送到更远的地方,最好这辈子都不会见到。

    其实夭夭也根本不想管,留着她也不足为惧。

    我朝明文规定,以妾为妻要受法律制裁。

    哪怕她死了,正妻之位,也不是一个妾可以撼动的。

    至于他房里其他妾室也一样,留着她们也有为夭夭考虑,让她不被说是妒妇。

    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夭夭知道的话也应该不会很在意,她不会让自己被拘于内宅斗争之中。

    妾室要是想走李昃也放,要是不走,安分守己,也有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不会饿着,过的依然是寻常百姓家触不到的日子。

    要是不安分,他也是有手段的。

    那个庶子还小还不会记事,被夭夭养着,往后无论夭夭有没有生下嫡子,她都是家中祖母。

    要是念及养育之恩也好,无情也罢,无论如何都要敬着她。

    生在皇室,又岂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

    李昃能为夭夭谋划至此已是不易,让她不受困于深宅大院,可以闯自己的天地。

    在我看来已经超越了京中大部分男子。

    我向来厌烦勾心斗角,从小生长环境,想寻一个像父亲对母亲一般待我好之人,可也深知实在难得。

    若没有一切相遇,该是会世俗的寻一个各方评估后觉得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嫁了,安稳度过余生,临了还有姊妹做伴就好。

    期望太高,就干脆不再抱有期待。

    他们都说,我是最聪明的,其实不然。

    没有陆灼灼的勇气,可以在不遇良人终身不嫁,没有夭夭的果敢,可以凭借自己闯一番天地,没有兰惠开朗率性,也没有芽芽纯真可爱。

    其实和很多人一样,内心敏感,爱哭,会钻牛角尖,也没有什么抱负,别扭得把喜欢说成不喜,总要人猜。

    骨子里还带点冷漠,又同理心极强。

    像两个不同的个体,但这都是我。

    他让我发现,原我也可以改变许多,用自己的方式。

    运气不用太好,遇见已是最大的幸事。

    风和日丽的午后,没有一丝云,一轮烈日当空,树木都变得无精打采。

    慵懒的光线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茶楼包厢里,我的眼皮已经忍不住地在打颤,夭夭更是闭着双目已然入睡。

    木槿打着哈欠,金香被她传染得也是接连不断打哈欠。

    她们哈欠连天,我也跟着捂嘴打起哈欠。

    怎么还没来?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赶紧开门查看,结果只是两位郎君刚好路过。

    正当我百般聊赖退回去准备关门时,恰听到他们的绘声绘色聊天内容:“京城这段时间丢了那么多娘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能真是之前跳的那小娘子变成厉鬼来讨命了。”

    “不会吧!那小娘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讨她们的命。”

    “我也是听人说的,死的那么惨,那不得逢人就报复。”

    听到这里,我的手已经蜷起。

    又听到他们说起那天的事情。

    原来,刚开始,芽芽还只是在上面坐着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嫌事大的叫唤。

    “跳啊!”

    “吓什么人,要跳快跳!”

    “傻孩子,爹娘怎么办?”

    当时还是没有动静,直到有人拱火说,她是想逼迫哪家原配退位为了博可怜故意为之。

    骂声越来越多,围着的人都在嚷嚷着快点跳。

    “只怕全身上下也就眼珠子两边干净,快跳啊!装什么!”

    “忒!快点跳,浪费时间!”

    他们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她,攻击她。

    那个生前如白纸般的小娘子,在死后却被人泼的满身墨水。

    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在谩骂与诋毁中度过。

    兰惠来的时候,我已经发呆许久。

    “嘿!”

    这一声直接把我吓一跳,夭夭也被惊醒气的打人。

    她们俩你追我赶,看我没有动,就计划好一起拿骚仗来挠我。

    我制止住她们的行为,或许是表情太过刻板,让她们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告诉她们,关于芽芽所听到看到的一切。

    她们对视一眼,这一眼太过于复杂:“这是真的!你们知道!”看着她们欲言又止的表情,眼泪夺眶而出的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来要说的,那时候你心情不好,我们怕你听了接受不了。”兰惠纠结下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那些我自以为戴着毫无破绽的面具,在所有熟悉的人面前都是形同虚设。

    “对不起,不该怪你们,但我还是觉得难受。”

    芽芽的死,于我,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坎。

    那以后,除去那段没有光亮的日子,现在每晚要点着灯才能睡着。

    于她,想给她一个交代,还她一片安宁。

    那些人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将错误归咎于她:“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接受惩罚。”

    于街头巷尾,人不随波逐流,凡事慎思而后行,保有自己的思想。

    兰惠问我:“那么多人,你罚谁?”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们错了。

    兰惠接着说:“当时人那么多,大家都是不知道真相才会跟着说的。”

    这句话直接点醒了我:“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就随便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这是在吃人!”

    夭夭不解,可现实就在这样啊!

    “如果所有人都把这些不应该出现的事情,因为他的普遍存在就视为正常,那这大地就没救了。”

    是,这世间这种事情太常见,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错,这才是最悲哀的不是吗?

    “你没有办法,所有人都是这样。”夭夭无奈地看着我。

    “那就是天下病了,得治!”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那就永远无法改变,这个世道早就烂透了。

    她们都知道我有些认死理的性格,觉得这样迟早吃亏,但还是选择支持。

    而我也需要静下心来思考,怎样才可以让那些人明白这个道理。

    要想改变别人太难了,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想不明白应该怎么做,我问他,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抛去一切,想要什么?”

    要什么?还芽芽清白,要那些人明白自己错了,要他们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懂得三思而后行,要所有人的一个反思,包括我自己。

    “要什么就去做。”

    让人去贴了告示,以那位“原配”的身份“感谢”那天为我说明“真相”的人们,并给他们每人五百铜钱表达感谢,要他们三日后去我名下的一家生意不错的向阳酒馆领钱。

    到了领钱这天,向阳酒馆正常营业。

    有客人看着排着长队的人,问博士什么情况。

    博士没有直接接话,转身跑到平时有表演的戏台子上大声吆喝告诉所有人:

    “大家也都知道,前些日子有个小娘子以死逼我家娘子退位,多亏了这些仗义之士,让那小娘子没能得逞,今日我就在这代我家娘子谢过各位!”

    下面有人跟着鼓掌夸赞,那些排队的人也为自己的“见义勇为”鼓起掌来。

    “我就说那小娘子不是什么好货吧!”

    “这样的人真的是活该。”

    总有人喜欢用贬低别人的方式提升自己,博士恍若未闻又道:“我家娘子为感谢各位,还特意准备了一出戏,请的都是梨园世家弟子,大家不如一起留下来看看。”

    琵琶羯鼓,美酒佳肴。

    戏开场,传来一句:“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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