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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里的侠客

    没了遮丑的帽子,周慈君只好装上一颗豁出去一切的大心脏,反正陶越已经看了好几次她的丑样,其他人怎么看也不太在意了。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

    正缩头缩脑地走在校道,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回头,陶越朝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昨天她戴的那顶帽子。

    “你昨天怎么走那么快?”他说。

    她不说话,眼睛看向地面。

    他将帽子递给她,“你的。”

    她接过来,好奇问道:“怎么在你这里?你们昨天......”该不会他把向宇飞狠狠揍了一顿?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很快解释说:“你走了之后,他觉得没意思,就把帽子丢给我了。”

    “噢。”她点点头,还好,没有出现暴力事件,自己才没那个魅力让两个男生互殴呢。

    陶越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也不用戴帽子,我觉得你的发型挺好看。”

    好虚假的善意的谎言,可她却无一点反感,“你一个人觉得也不能改变其他人的观点。”

    “其他人是谁?向宇飞吗?你干嘛在意一个纨绔子弟的眼光,他的豪车有多难看他自己知道么?还不是一天到晚骑着它到处瞎晃,他都能骑着难看的车大摇大摆,你为什么不能剪个特殊的发型来学校?”

    周慈君听后忍不住笑了,“他听见肯定会气死。”

    “我又不怕他生气,大不了再打一次架!”说完他秀出肱二头肌。

    “昨天……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我就看不惯男生欺负女生,他们如果真那么厉害,怎么不到街上去抓坏人?就知道恃强凌弱,比猫狗都不如。”

    她突然看到大头虾一伙人笑哈哈地走过来,未免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赶紧避开,“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走在去教室的途中,她决定不再戴帽子,陶越说的对,她又没做错事,向宇飞整天像个小丑上蹿下跳都不怕,她怕什么?

    将帽子塞进书包,这一刻,她自由了。

    许恩秋趁着课间过来找她赔罪,“慈君,对不起。”

    “好好的怎么道歉?”

    “这几天你闷闷不乐的,我知道是因为我逼你剪了这个头发。”

    “也不全是。”周慈君又想起爸爸被裁员满大街找工作的事,心情不免低落。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的错。”

    “如果你还生气,等会儿放学再去一次那个理发店,让他也给我剪你这个发型,有我陪你,你就不用害怕啦!”

    “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呀,你不信?”

    周慈君故意说:“你长得好看,就算剪得跟我一样也不会难看。”

    “那我去剪瘌痢头!”许恩秋痛下决心的样子,“我就不信还不比你丑!”

    周慈君释怀笑了,“我不生你的气。”

    “是吗?”

    “嗯。”

    许恩秋松了口气,“我好怕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怎么会?”

    “我看电视上说在古代头发相当于脑袋那么重要,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的了。”

    周慈君忍不住笑,“原来你也会怕。”

    “我怕的东西多了,我胆子小你不知道?”

    上课预备铃响,许恩秋跑回自己班级去。

    课后,年级集体在操场打扫卫生,周慈君心不在焉,扫把将落叶扫到别人脚下也没发觉。

    那人笑说:“我长得像垃圾桶吗?”

    她缓缓抬起头,是陶越。

    “对不起,我没注意。”

    他看出她心事重重,“心情不好吗?”

    “没有。”

    “那些个小太妹又找你麻烦了吗?”

    她摇摇头。

    “难道是向宇飞又欺负你?”

    还是摇头。

    “还在为你的头发难过?”

    “都不是。”

    他无奈笑说:“你不会跟我说心里话的吧?”

    她很直白,“不会。”

    他吐舌头,“那我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她着急解释,“不是不跟你说,是跟谁都不会说。”

    “许恩秋也不说?”

    “恩秋她……她不会理解。”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她不说话,关系好不代表可以感同身受,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她不期望她理解,也不怪她。

    他歪着头说:“真是奇怪,我以为女生之间只要玩得好什么都可以。”

    “男生呢?也会有亲密的时候吗?”

    “这个嘛……男生的关系好和女生的关系好的方式不同。”

    “哪里不同?”

    “女生关系好大概是一起上厕所一起聊八卦,或者一起买零食吃,男生如果关系好会你骂我‘猪佬’我骂你‘粪坑’,越难听越好。”

    周慈君笑了出来,“原来男生之间的友谊是以互相伤害来维持的。”

    “男生都是粗线条的啦,不会想太多,女生烦恼多应该也是想太多吧?”

    她知道他在暗示她平日里思虑太多才引得烦恼多多,低头想了一会儿,壮着胆子问道:“如果生活突然变得糟糕了,你会怎么办?”

    他问:“有多糟糕?”

    “每天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陶越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说完立即后悔,这种话像一个悲观厌世的人才会说的,他大概在想她精神也许不太对劲。

    不远处有人喊他:“陶越,过来这边!”

    “我先走了!”他拿着扫把匆匆离开。

    周慈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连最后一个似乎可以倾诉心事的人也被自己吓跑了,脚边的几片落叶显得无比凄凉。

    直到第二天,在操场做完早操,回教室的路上,陶越叫住了她。

    周慈君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该将不开心的事随便倾吐给别人,好在他没因此歧视自己。

    他说:“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就走了。”

    “你说那个,我早忘了。”

    “昨天来不及细想。”

    “我胡乱说的,不用认真。”

    “不,我知道你很困扰,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没关系。”

    “其实我也不知道遇到特别糟糕的事该怎么做,但我觉得找个人沟通倾诉一下内心的想法,会舒服很多。”

    她微微笑,“你说的对。”

    “虽然我学习成绩不如你也没有你聪明,但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随时找我,能帮我一定帮你,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尽管向我倾诉,我保证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谢谢你,陶越!”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

    他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他嘿嘿笑说:“昨天我回家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解决你的烦恼,但突然想起之前读到过的一段古文,就把其中一段抄下来给你,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细看他就摆手离开了。

    风吹迷她的双眼,秋天的枯叶满校园乱飞,模糊的视觉中看他的背影像极了大漠里的侠客,有一种恣意飘洒的孤独美感,而他瘦削的背上只差一把剑和一件迎风飘扬的斗篷。

    周慈君把手中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写着陶渊明的《归去来辞》: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意思虽没看懂,她却先沉浸在他刚健得体的字体上,原来他的字这么漂亮大方!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每个字都写得挥洒自如,与他‘侠客’的身份完全符合。

    正陷入沉思,突然后边有一只鬼手伸出来将纸张夺去,周慈君扭身一看,已经被向宇飞拿在手里观看。

    “还给我!”她厉声说。

    “这是什么,情书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纸。

    她有些慌张起来,生怕他的鲁莽把纸弄破了,这家伙出现准没好事,“向宇飞,这是我的东西!”

    他瞪大眼睛十分吃惊,“小四眼,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写情书?真是二流子烧香,鬼都不信!”

    “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看是谁那么不长眼的喜欢你……”说着就对着纸上的内容开始念:“陶渊明,归去来辞……小四眼你的爱慕者是古代人?”

    “向宇飞!我最后再说一次,把东西还给我!”

    看见周慈君着急跳脚的样子他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开心,怎么也不肯还她,故意拿在手里举得高高的,让她干着急。

    “想要吗?叫一声‘大帅哥,你是我们的大帅哥’我就还你!”

    “呸,我敢叫你敢答应吗?也不觉得尴尬,我怕我叫了天上立刻闪一个巨雷劈死你!上天最恨无耻之徒!”

    “不叫就算,东西没收!”向宇飞说完把纸快速折好塞进口袋里,跑得没影。

    回到教室的周慈君又气又恼,生活已经够让她心烦意乱,到了学校还不能安生,不是小太妹就是跟屁虫,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是这副鬼样子?

    还没来得及翻译那篇古文,就被抢走了,怎么办好?又不想再去找陶越要。

    一来自己不好意思主动找他跟他说话,二来如果陶越知道是向宇飞抢走了说不定两个人又要打起来,那就越搞越复杂了。

    第三节课课间时间比较长,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周慈君立刻往别的班找到许恩秋,“恩秋,找你帮个忙!”

    “怎么啦?好严重的样子。”许恩秋站在走廊上打呵欠。

    “向宇飞拿我的东西不肯还我。”

    “什么东西,他抢你的钱?”

    “不是,但是对我很重要!”

    “不用怕,我去帮你拿回来!”

    说完她拉着周慈君的手来到向宇飞的班,向宇飞见是许恩秋主动来找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许恩秋,你找我?”

    许恩秋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拿慈君的东西了?”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他有点失望。

    “快还给她!”

    向宇飞不服气,“周慈君,没想到你那么狡猾,找许恩秋来对付我!”

    周慈君得意地笑道:“你要想以后有机会跟她在一起最好现在就乖乖听话。”

    许恩秋斜着眼睛看她,“你这家伙,我帮你你还把我卖了!”

    周慈君只好对她陪笑:“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向宇飞解释:“也不知道谁给她写的情书,我还没查出来,所以才不还她的。”

    许恩秋惊讶的神情与上午的向宇飞如出一辙,“慈君,有人写情书给你?”

    “不是啦,你别听他瞎说!”周慈君拼命摇手,脸有点红。

    向宇飞说:“不是情书你对一张废纸那么紧张干嘛?”

    许恩秋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周慈君的回答,事实上她也好奇极了,周慈君从没有向她请求帮助过。

    这个问题还真把向来口齿伶俐的周慈君难住了,空气中凝滞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开口:“只是一篇古文,同学看不懂就摘抄下来,让我去帮他找翻译。”

    “就这样而已?”向宇飞似乎不太信。

    “你见过有人用陶渊明的文章来表白的吗?”这人的脑子一定是猪做的。

    他想想也对,“那你那么着急?”

    “别人委托给我的事我必须办好,你这没有责任心的人当然不会理解了。”

    没有激动人心的八卦听,许恩秋也不耐烦起来,催促向宇飞,“听见了吗?还不快点还给慈君!”

    向宇飞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许恩秋,语气有些落寞,“你特地来找我,我以为你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喜欢我……”

    周慈君抢白他说:“恩秋不会喜欢抢人东西还逼迫人家叫自己大帅哥的人!”

    说完跟许恩秋一块离开了。

    留下向宇飞一个人在那咬牙切齿。

    周慈君将纸张收于手掌之中,边走边问:“恩秋,下课我想去你家借用一下电脑可以吗?”

    许恩秋打瞌睡,“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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