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靳疏竹?”周围的同学跟着一愣。

    靳疏竹的成绩很好,长相也出挑,唯一的缺点就是冷,不太理人。少年明明空降到班上,矛盾的是,他的穿着打扮并不显眼,甚至骑的车都很破旧,前两个星期还和楚知远他们一起,现在则是像一匹孤狼,实在和富家子弟不沾边。

    很多时候,高中生们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中,也需要一丝丝乐趣与新鲜玩意。靳疏竹的出现,无疑让人好奇。

    平静的水面,底下却是看不见的波涛汹涌,有时候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引起巨大的水花。

    “可不嘛。”甘释将手中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笑道:“我以为我看错了,还多看了几眼,就是他。”

    甘释的母亲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最近可能是压力太大,有些神经衰弱,他陪着妈妈去第六院时,无意在第六院门口看到了靳疏竹。

    起初也没有多想,谁知靳疏竹进了那间病房后不久,里面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女人尖锐的叫喊将他吓了一跳,再然后靳疏竹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

    对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没有看到他。

    “第六院可有着全国最好的精神科,就靳疏竹哪个样子,家里人哪来的钱住院?”甘释嗤笑了一声道:“不过你看他整天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说不定自己也有问题。我可听说,有的精神病会遗传呐——”

    越说越离谱了。

    楚知远看不起甘释这副做派,更见不得对方诋毁大院里的人。忍不住在一旁道:“甘释,你早上没刷牙吗?老远我就闻着味了。有时间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如想想你二十分的数学怎么才能回去不被你老妈揍吧!”

    “你!”甘释满脸涨红,伸手将喝完的矿泉水瓶向楚知远扔过去,矿泉水瓶没有砸中楚知远,更没有被投进垃圾桶,而是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个圈,一直滚到少年脚下。

    楚知远的目光跟着望去,靳疏竹弯下腰似乎是想将矿泉水瓶捡起,仿佛刚才被讨论的人不是他。

    “喂!”甘释在后面喊了一声。

    他真的想不明白了,自己方才那么大声,这个人怎么还无动于衷,总不会是没听见吧?

    他还想再开口,少年突然抬头看向他,不同于以往最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这次靳疏竹面上突然带了点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对男生没有兴趣。”少年起身将手中的东西轻轻一掷,矿泉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咚”地被扔进了垃圾桶。

    “噗。”楚知远笑出了声,班里同学反应过来,被靳疏竹突然的冷幽默惊到,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可不是吗,这整天变着法求关注的样子,像极了学生时代求喜欢女生关注去拽人家辫子的讨嫌男孩。

    甘释不知道靳疏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承认,自己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运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骂道:“靳疏竹,你神经病啊!”

    谁知少年却靠近了几步,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甘释,一个人想要作恶,就不能有软肋。否则好人当不成,坏人也不够格。”

    甘释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刚刚走进班里的赵玫。

    显然,靳疏竹也看见了赵玫的身影。

    他心中一惊,怀疑靳疏竹发现了什么。

    他怎么知道的?

    “你……”

    “别再浪费我时间,也别找存在感。”少年抛下这句话,径直回了座位。

    甘释想要作弊,被他举报;传播关于夏泠的谣言,被他蹲守后澄清。他们之间,一报还一报,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靳疏竹不关心。

    但他需要一份清净,更没有兴趣与时间整天和甘释作这些口舌之争。

    甘释这下是真的哑了火。

    他冷哼一声,出了教室。

    第二节是大课间,全年级都得去操场,高一才学广播体操,夏泠生的好又姿态标准,军训得了先进个人,被选做了领操员。她在外一向是乖乖女形象,也没有异议,站在操场前面的台子上,一丝不苟地做着动作。

    靳疏竹在长列后面,看见上面的姑娘努力舒展着肢体,像春天的麦苗。

    她的目光放空,看不见下面追逐的眼神。

    “看见没,上面那个,我妹子,漂亮吧。”广播体操的声音盖不住下面的窃窃私语,楚知远一脸得意地炫耀道。

    “对,高一一班夏泠,还是学霸……”对方的声音不停地传进少年的耳中。

    “什么,追她?我去你的,祝帆,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打扰我妹妹学习看我不给你教训……”说笑声还没停,靳疏竹又朝看台上看了一眼,谁知正好对上了姑娘的眼神。

    这株春苗朝着他的方向,笑容很热烈。

    “楚知远妹妹又看过来了,楚知远就算了,我记得,她和顾旬好像也是青梅竹马——”他听见旁人打趣的声音:“顾旬,你们——”

    “可别,一起长大罢了。”少年夹杂着爽朗笑意的声音传来:“祝帆,下午篮球场见真章——”

    做操的音乐停了,耳边的喧闹声还没停。

    曾有哲学家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一千只鸭子,靳疏竹觉得,这显然是一个歪理。

    很多时候,男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聒噪。

    “疏竹哥!”散了队,他快步向教室去,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姑娘扎着高马尾,笑着向他招手,她的左右还有两个姑娘,人群簇拥着,热闹的很。

    少年没停下脚步。

    “靳疏竹是不是没听见?”方雪静见对方步伐匆匆,疑惑地问。

    “应该吧。”夏泠的马尾垂落下来,她刚刚清楚地看见,靳疏竹回头了。

    这一个月里,明明是上下楼,她也没见过靳疏竹几次。少年似乎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很多次夏泠想找点借口去楼上看看但又退缩,靳疏竹学习很认真也有很多事,她不好意思打扰。

    但今天不一样。

    姑娘本来想和靳疏竹说,下周是她生日。

    思及此,夏泠还是鼓起勇气,想追上去说些什么,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姑娘抬眸,顾旬和楚知远在她面前,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

    再等等吧,过几天自己生日,总能见得到。

    夏泠这样对自己说。

    少年站在长廊上,看着顾旬和少女有说有笑地进了明德楼,然后顾旬从里面出来,转向高二的致学楼,朝楼上来,似乎没有看见他。

    “你在看什么?”楚知远想起自己早上来迟了,作业还没交,先回班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靳疏竹站在走廊上,似乎在向楼下看去,但他一贯没什么表情,楚知远也拿不定他是不是学累了在放空自我。

    学神和普通人总是有些不同的。

    虽然他从小受惯了顾旬带来的打击,但他知道顾旬背后的汗水,况且靳疏竹这人,比顾旬还恐怖。

    他又想起来甘释,说来也奇怪,最近这家伙是真的老实了,没有再找靳疏竹麻烦。

    时间不知不觉在指缝中溜走,一个星期不过弹指一挥间,夏泠生日是周六,眼看着日子要到了,姑娘依然没找到机会告诉靳疏竹。

    他这周应该很忙,有时候夏泠假装下去倒垃圾,楼上的灯都是熄的。

    “哎,靳疏竹,你怎么在这?”楚知远手上拿着篮球,今天周五,他们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才能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刚解了球瘾出来,便见旁边的的小巷子里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

    靳疏竹。

    那巷子通往学校附近的网吧,楚知远去过一两次。在他的印象里,靳疏竹实在是不像会去这种地方的人。

    “有事?”靳疏竹语气淡淡。他背着书包,遇到楚知远也只是像遇到一个普通朋友一般,礼貌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靳疏竹,”顾旬手上转着篮球跟上来,看见靳疏竹,哥俩好似的碰了碰对方的肩,被少年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也不在意,而是道:“方阿姨回来了,明天让我们去她家吃饭,你去吗?”

    “我还有事。”不出意料,少年拒绝了。

    “可是……”楚知远还要再说,话被顾旬打断:“人家靳学神哪有时间管这些,可能是忙着写作业。我们去不就行了?”

    “嗯。”靳疏竹点头,没再听对方说什么,医院打了电话,沈静秋情况不稳定,他才匆匆从网吧准备过去。

    “阿旬,明天是泠泠生日……”楚知远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语带踌躇。

    “泠泠和他是上下楼,肯定一早就通知他了。靳大神忙着呢,要去肯定去了,我们没必要强求人家。”顾旬将手中的球抛来抛去,道:“而且这是泠泠生日,我们贸然邀请,岂不是尴尬?”

    “也是。”楚知远点点头。

    “往年不都是我们一起过的吗?”顾旬不在意地笑了笑:“今年也一样,没什么不同。”

    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那我们去给她订一个大蛋糕!”楚知远没有多想,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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