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程潞连连点头，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整个喂给他：“照你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变胖啊，瘦的跟麻杆儿似的。”

    “应该吧，没准儿呢。”凌夜弯腰一口吞掉，含糊不清道：“要不再买一盒吧。”

    “买！”程潞跑过去就问小姐姐再要了一盒，离开时还说了一声谢谢。

    凌夜或许是在这一刻开始动心的吧，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到，可现在只是一盒蛋挞，他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人不可以太贪心嘛。

    “不许一次性吃完，不然不给你买了。”程潞气喘吁吁的说着，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给他：“我身高有限的，够不到！”

    凌夜低头咬了一半慢慢吃着，没一会儿程潞又递给他：“怎么不一口吞了？”

    “嘴小。”凌夜眼睛弯弯的，碎发被风吹起，桂花香扑鼻而来，或许就该像风一样肆意奔跑，累了走走停停。

    程潞故作嫌弃的看着他：“哼哼。”

    “笑屁啊，对了，刘姨说她明天就回来了。”凌夜说。

    “哦。”程潞没什么反应，就点头。

    “走了，我想吃蛋糕了。”凌夜眼里的期待让程潞无法拒绝：“嗯～走吧。”

    到凌夜家后，程潞接过蛋糕直直跑进卧室，迫不及待的切开蛋糕切了一块给凌夜拿去，一半蓝莓一半芒果：“你快试试！”

    凌夜笑的肩膀直抖：“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紧张。”

    “切！”她转身回到卧室自己切了一块儿吃，好吃的眯了眯眼。

    凌夜拿来一盒酸奶给她：“倒上面试试。”

    程潞半信半疑的倒了上去，浓稠的酸奶黏在蛋糕上，她吃了一口突然看着凌夜竖起大拇指：“好吃。”

    “对了，你想上什么大学。”凌夜问她。

    程潞一顿开口道：“什么赚钱学什么呗！”

    “财迷。”

    “嗯哼～”程潞吃完有些乏了，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挤压着脸蛋，撅着粉嘟嘟的嘴唇，凌夜走过来抱着她放在床上，打开空调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客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嗡——”

    凌夜拿起手机：“喂？”

    “小凌，你知道程潞在哪儿吗？我敲门她不在。”刘希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轻声细语。

    “嗯，她在我这边。”凌夜没有感情的回答。

    “那你让她回来吧。”刘希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让凌夜无法拒绝，而程潞也必须回去。

    凌夜走进房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起床了。”

    “嗯……”程潞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鹿，快起床。”凌夜捏着她的鼻尖，程潞一巴掌拍过去拍在自己脸上，噘着嘴气呼呼的睁开眼睛，凌夜在傻笑。

    “刘姨回来了，她等你回去。”凌夜说完程潞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改变，从一脸懵变成冰块，甚至让凌夜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很多。

    “那你明天还来吗？”程潞背着书包站在大门口，双手抓紧书包袋子有些局促的问。

    “来。”凌夜笑了笑：“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该说你了。”

    “嗯，再见！”程潞这才笑了出来。

    程潞转身眼角还残留着一丝微笑，误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每一步走的都很为难，好像脚上挂着很重的东西，拖着她，禁止前行。

    她走到楼道的那一刻，内心毫无波澜，她没有开口叫人，只是走过去打开门自顾自的换着鞋子。

    刘希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跟着她走进去，房间里很整齐，整齐到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沙发一丝不乱的还是上一次走的时候的样子。

    “你们老师说你打架了。”刘希直奔主题的开口 。

    “嗯。”程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答。

    “我掏钱是让你去接受教育的，不是让你打架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人家许璇秦语学学呢！人家样样比你好，你看看你，废物！”刘希一口气骂完，程潞还是没有看她，更来气了：“你一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呢！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学校是这么教你的吗？！教你不孝敬父母！学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罢她就要抬手去扇程潞。

    程潞抬起眼皮，嗤笑道：“你试试？”

    刘希很震惊，好一会儿没反应。她从小捏在手里的孩子好像要抓不住了。

    她站起来直视刘希的眼睛，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管好你自己，我不需要。”

    “不服管教的东西，我是你妈，我说了算。”

    “我叫你妈的时候你才是，你不是我姑妈吗？哦，我没有姑妈啊，那你是谁？”

    程潞说话语气很冷，冷到让人发颤，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刘希的痛处，就像刘希把所有的烂情绪和最伤人的话说给程潞一样。

    “你……” 刘希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程潞看着她生气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轻笑一声便回了卧室。

    以前程潞没次放学回家都会很开心的和刘希讲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今天体育课她跑的很快第一名，又或者说她跳远一头扎进了沙子里。

    可是每次话说一半刘希便不会再听，拿着手机一直在笑，也不会去问她到底说了什么，甚至烦了还会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刘希每次让她帮忙在手机上弄东西，可能她还在想要怎么弄的时候，刘希已经开始大喊大叫了，吓的她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了，刘希没有稳定的情绪，包括程潞，但是程潞大部分情况可以控制住，但是刘希不可以。

    印象最深的可能是帮周雨（刘希和第二任丈夫的女儿）补课的时候，周雨很调皮，总是打断程潞讲题，程潞忍无可忍说了她几句，周雨马上就去找刘希，带着刘希一起来训斥她。

    “我讲题她不听我能怎么说，求她听吗？”当时的程潞话很多，也很活泼，但是绝不低头，只要有人惹她跟人死磕到底。

    周雨要上一年级了，扎着两个小辫子很可爱，但是她觉得这个姐姐来了她就不能玩儿了就很讨厌她。所以总是给她找麻烦。

    “那你不能好好说话吗？就一定非要喊吗？她是你妹妹，她还小，不懂事儿，你是姐姐，要多让让她。”刘希说这话的时候程潞只觉得恶心：“先不说她是不是我妹，大的凭什么一定要让着小的，我又凭什么让着她，还有，我也没见谁让着我啊，在外面你能告诉别人说我孩子还小，希望你们能让着点她，可以吗？”

    “啪——”

    刘希一巴掌扇了上去：“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承认了吗？你说是就是吗？我随便带个人还说是我爸呢。也没见你这么护着我啊！”程潞急得眼睛都红了，吼得脖子都暴起了青筋。

    接下来的话让程潞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令人恶心的被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你也配和小雨比！”刘希瞪大了眼睛抬声道：“你不好也不想让你妹妹好！你怎么这么自私。”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衣服之间的摩擦声清晰的让人烦躁。

    程潞再也抬不起头，失落感当头而下，她拿着自己所有的东西连夜离开这个城市，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程潞的爸爸叫程风，为人憨厚老实，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特意带着一点儿水果给刘希，而程潞只是顺便吃的那一个。

    刘希不喜欢程风，两人是相亲认识的，潦草的就结了婚，程风很喜欢刘希，过年过节都会给她发红包，刘希收了钱也不多说，只会无视他，甚至会觉得钱少。

    两人经常吵架，但是都是刘希在单方面输出，程潞每次都会制止，可并没有什么用。

    制止没有作用，不制止事后会挨骂，再到后来她直接无视一切，话都不愿意多说。

    后来有一天程潞突然发现刘希很奇怪的举动。

    吃饭的时候她无意往手机上看了一眼，刘希往自己的方向躲了一下，程潞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往过瞅，这次刘希直接扣下手机，她开始怀疑。

    好几次程风出差她一夜未归，早上四五点回到家里，她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可她不知道程潞每次半夜都会起床喝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次数多了那问题就有了。

    她打开刘希的手机，一个一个点进去发现两个人，一个是空白聊天记录，一个是没来得及删除的记录，她跑到厕所干呕起来。

    恶心，太恶心了。

    后来程风也有了发现，在一次假装出差的情况下跟踪他们一直到酒店门口，在那里守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打了一架，程风再也不是那个受打挨骂的那个了，那几天也肉眼可见老了起来。

    离婚两人谁都不想要程潞，最后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定时打生活费。

    可没有人知道的是，程潞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她跟着刘希和那些男人拍照匿名发给程风。

    在那一天，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

    可她并没有很伤心，因为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她已经倦了，再也没有了担心和惊慌，再也不怕没有爸爸妈妈了。

    因为从小刘希就在问她：我和你爸离婚了你跟谁？

    她每次都不回答，笑着越过话题，开始她有些惊慌失措，她害怕自己没人要了，没想到，现在真的没人要了。

    程风很想要个儿子，所以又找了个人再婚了，听说儿子都上幼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