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打开房间门坐在床边看着椅子上的程潞慢慢开口道：“我们就不能好好沟通吗？”

    “谁不想好好沟通，上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再腆着脸凑你旁边让你好好说话？我又不是贱。”程潞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妈这么不了解自己。

    “你怎么变了，我觉得你学坏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刘希垂着眼失望的抬头等待她回答。

    “那就今天一次说清吧，是不是你说的我不配和周雨比，我不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你说我是废物，那我废呗，跟你又没关系。是不是你说的再也不管我了，那现在整这出？是不是你们都不要我了，现在又来说自己是我妈了，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和我沟通，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沟通了，是不是你说的我不配和别人比较，那你又为什么要拿我和别人比。是不是你扔掉了我亲手送你的母亲节礼物，说我浪费时间，那为什么后来说我没良心！我应该怎样，当个机器人，学习好听你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吗？你这人真矛盾，你不喜欢我干嘛给自己找罪受，放弃我，然后成全我不好吗？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从你做出那件可笑的事情开始。”

    刘希一瞬间大脑空白。

    那件事是在两人吵架后，开始程潞不愿意来，经不住刘希劝，答应后她很坚定的说不去家里，不属于她的那个地方。

    “妈，明天开家长会，我爸说他明天请不了假。”周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期待着刘希的回答。

    刘希顿了一瞬，随后笑着回答：“行。”转头她就给程潞发消息：明天早上我没法去接你，你自己过来在咖啡厅等我。

    程潞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多想什么。

    第二天她一直从早上十点等到中午两点才看见刘希匆忙赶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还有特意新烫的头发，不过是为了给周雨开家长会罢了，可这是程潞后来才知道的。

    程潞站起来有些激动，准备走过去张开双手拥抱她，可是看见周雨的那一刻她退了回去。

    “早上给小雨去开家长会了，手机静音没听到。”刘希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说的理所当然。

    “嗯，我下午六点的车票。”程潞很平静的说，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周雨。

    “这么早吗？不多玩几天吗？”刘希皱眉有些不满的问。

    “我早上五点起床，九点半到这边，现在两点半。”程潞有些怒，她看着所发生的一切感觉胸口压着一团火，马上就要爆发。

    “今天真的是意外，昨天小雨才告诉我的。”刘希解释道，或许她已经感受到了程潞语气中的怒火。

    “那你可以直接说啊，明天我来不行吗？”程潞说话很着急，语气有些冲。

    “你等一会儿怎么了？！说了是给小雨开家长会去了，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刘希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低声怒吼着，旁边的声音打断了她。

    “周雨妈妈，不要跟孩子生气嘛，要好好沟通。”说话的人是周雨班主任，一个五十多岁很儒雅的男人，说话语气也很平和，让人瞬间清醒。

    “不好意思老师，孩子有些叛逆。”刘希变脸速度让程潞震惊，看她温柔客气的笑着突然就很想问她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

    “我先走了。”程潞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出走。

    刘希叫住了她，周雨班主任突然开口问：“这是周雨姐姐吗？”

    “是的老师。”刘希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瞪了程潞一眼。

    “两个长得真像你，不过怎么没听周雨爸爸提起过。”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

    班主任和周雨爸爸认识多年，家里是世交。

    刘希有些慌乱“哦，她是我弟弟的女儿，过来玩儿几天。”

    程潞笑了笑开口道：“姑妈再见！”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车站去了。

    回去的途中她发过去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恶心我了。

    后面一大堆语音她一个也没有点开，因为她知道里面一定是骂她的话。

    自此以后每一次沟通聊天结局都是不欢而散。

    程潞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说：“哦…还有，你说的让我赶紧去死，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抱歉，这件事不能顺你心意了。”

    刘希张着嘴说不出话，程潞接着说：“你知道吗，我每次告诉你的话你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些只是我气急了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刘希着急的解释，只有感觉到了危险才会往回跑，可惜…晚了。

    “嗯…我记得之前我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讨厌’然后你告诉我我伤你心了，你一晚上没睡，我再也没有说过过分的话，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我是个废物，我不配，我还没伤心呢。”程潞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落下，可这样只会让刘希更加懊悔。

    “人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心里话，因为你没考虑，就像你说我说话每次不过脑子，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让我说话想好了再说，可是你们从来不会想，因为你们觉得自己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就算你们错了也不会承认，之后给自己找借口还说是我的问题！”程潞声音见见拔高，最后都是吼出来的，嗓子也开始难受。

    “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说你两句怎么了！”

    “算了，就当我活该行吗？回去陪你女儿去吧，我累了，你走吧。”程潞声音越来越小，看见刘希出去她才躺在床上，甚至不愿碰到她刚才坐到的地方。

    她从不相信自己的妈妈不爱自己到接受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凌夜在家里也很担心，在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她家楼下，看着刘希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站着不敢动。

    刘希脸色不对，但看着还是熟悉的笑容开口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来找小潞吗？”

    “嗯。”凌夜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大着胆子问她：“刘姨，你和小鹿吵架了。”

    “她不听话，我说了她几句就跟我吼。”刘希说完匆忙的离开了。

    凌夜压根儿没信，上楼直接打开门站在卧室门口敲门，以前程潞说过，这个门随时可以打开，当时凌夜睁大眼睛问：“你要是在洗澡怎么办？”

    “我又不光着出来，你怕什么？而且洗澡有一层玻璃，还有一扇门，我每次都会反锁。”程潞很无语的说：“我要是没听见或者真的在洗澡你在门口要等好久，你家密码你不也给我说了吗？”

    “不一样，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行吧，那你来找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我在洗澡的话就不回你，你晚点来，我要是回你了你就自己进来吧，我懒得动哈哈哈。”

    “小鹿？”凌夜在门口小声试探的叫她，并敲了两下门。

    程潞突然睁开眼睛扑到凌夜怀里无助的哭，这是凌夜第一次看见开心果哭，哪怕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愣是一声不吭，可现在在自己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说：“…我没有，我不是呜…我不要她了，我不爱她了呜呜…”

    凌夜没听懂，但还是心疼的给她擦眼泪，把她抱在床上蹲在她面前笨拙的小声哄她：“乖～不哭，我相信你。”又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你…你衣服脏了…”程潞看着他胸前被眼泪浸湿的一大片，伸手一直在擦，怎么擦都没有用，急得去找纸。

    “没事，回去洗就行。”凌夜打趣道：“你这泪腺挺发达啊，哭这么久还有存货呢？”

    程潞一本正经的回答：“嗯…”

    没想到把凌夜逗得直笑：“我去厨房煮两个鸡蛋，待会儿敷一下，不然明天眼睛就肿了。”

    “嗯…”程潞的眼泪还在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凌夜没办法只好先去煮鸡蛋。

    程潞一直抽噎，她生气的抓着自己的脸，不停的逼迫自己不要哭，咬着自己的嘴唇，破皮流血了也没有停止流泪，气的直往墙上撞，她趴在被子里警告自己：“不许…不许哭了！”

    凌夜在外面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知道程潞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问题了。

    其实他还知道程潞的一个小秘密，她喜欢自己，这是有一次跟着他出去吃饭，误把啤酒当成果啤，开始她以为自己味觉有问题，小半瓶下去走路都走不稳，等凌夜回来程潞都喝醉了。

    “哥哥好～”程潞笑眯眯的说，脸蛋红扑扑的，唇珠圆嘟嘟的看着就很诱人。

    “你喝酒了？”凌夜蹙眉看见桌上剩下一点的啤酒：“这么点儿就醉了。”

    “我没喝哦～我喝的果啤啊～你看…”程潞拿起啤酒瓶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好了，回家。”凌夜不等她反应就给人扛回去了。

    大晚上十点走在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程潞一路上都在嘟囔着。

    凌夜怕她晚上难受只好把她放在自己家，没成想刚把她放下来程潞抱着他的腰就说：“凌夜！我喜欢你…”

    凌夜吓个半死，差点给她扔出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凌夜直视她的眼睛。

    “喜欢你…”程潞痴笑看着他：“你好看，喜欢你。”

    凌夜好笑的看着她：“这么肤浅啊？”

    可能是酒精上头反应有些慢，程潞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嘟着小嘴不满的拍了下床。

    “好了，睡觉。”凌夜强制把她裹进被子里，关灯后他出去睡隔壁，其实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