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带着众羽族将灵石药草扔入海中，高辛境内的找不到了，就去轩辕，大荒没有了，就去那成千上万的海岛。

    如此十年，大批羽族接触灵石久了，纷纷化形。毛球就是第十个年头化形的。长期的昼伏夜出，让他的羽毛失去光泽，化形后，脸上身上都惨白到吓人。这让他想到奇，不免难过起来。

    在冬天的夜里，那个没有雪的夜里。白羽以化形之身去寻相柳，他想给主人看看，他长大了，他的头发如同金色的丝绸，即使是在阴冷的冬天，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的头发如他的主人一般，不曾束发加冠，他想让主人给他一顶白玉发冠。在潜入海水中时，冰冷的深海，白羽的金发，如同照进了一束光芒。

    海贝的附近，灵石堆砌成山。贝壳紧闭，外层又有三层结界，只有灵石的灵力能够照进贝壳之中。白羽在外守了三天，相柳都没出现。将要走时，有相柳微弱的声音传来：

    “毛球，这许多年了，可化形了。”

    “嗯……”毛球要哭出来了，几乎带着哭腔，实在和他的形象不太相称。

    “她到哪里了？”

    “不知。”毛球不曾想，十年了，主人怕是只记得她。

    只敷衍的问了下化形否，便急着还是问她。她她她，她什么她，她可记得主人么。要不是她，主人至于这样么。九命的主人，命最多的是主人，死的却是主人，那么多人怎么都不去死一死！

    毛球越想越气，气到胸口剧烈的起伏，拳头越攥越紧，本来刚化形不久，又没有避水珠做过度，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呛到水。

    “毛球，去寻一寻她，回来告诉我。”相柳淡淡的说，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好似很疲惫。

    毛球赶快从海底上来，几乎是在要呛水的边界了。

    毛球心想：下次还是带个避水珠吧，毛球可比不得小夭有相柳的心头血。若是算起来，小夭现在的状态，若是说是神族，也勉强算。但更像妖族，海底妖族，大母蛇……呸呸呸，她才不是，哼……

    大荒中，妖族还是很多，杂居在各处。对于低等妖族来说，神族是不敢招惹的。但有些大妖，却有一些偏偏喜欢招惹，也不为别的，单纯觉得好玩。

    妖族大多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但也少有共情，更没有明确的善恶观。很多妖族都是独自长大，本性就没有特别多的善恶界限。

    若是遇上年景不好或在颠沛中成长，那么大部分都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主，就如同捕猎，并不存在悲悯之心，只有生存。

    久而久之，一些上千岁的大妖，总是想要刷一刷存在感，若是不能祸患人族，必然想要招惹下神族，若是得了手，回去即便是吹嘘一下也是好的。

    起初也是遭遇了几次这样的事，好在有左耳。小夭虽未曾受伤，但璟却果真担心了。他没想到以自己神族之力，竟然对付妖都有吃力。所以，没过半年，璟便寻了个由头，让小夭一直戴着相柳给的发钗，但对于原因，一直不肯提及。

    小夭游历大荒，看似轻松，实则都是璟暗中隐秘行踪。

    他与家中长老暗中联络，承诺只要与防风家不正面冲突，保住小夭的性命安全，那么他将永不归家，永不见瑱儿。长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欣然同意。于是在大荒之中，十几年来，甚至少有遇上神族。

    至于妖族，偶有侵扰，见了小夭的发钗，都吓到慌不择路，甚至几次都是小夭救下的璟。闹得小夭恨不能索性让左耳跟着璟好了，左耳不肯。

    也是因为如此，她对发钗愈发的怀疑。沛水镇上，渔家夫妻是鲛人无疑，但鲛人族虽然有些生性奸恶，却都是些没太多本事的，不被人族抓住炼成油灯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发钗。

    小夭猜到了，如果她都看得出渔家夫妻是鲛人族，那璟不会不知道，他不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对夫妻就是救下他的鲛人。而发钗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又是成对的。璟一定是不希望她戴的，可她戴了十几年了，璟没说过什么。

    小夭料定璟一定知道些什么，多少年来，一直在等他说，却没有。

    就在离山水涧九百余里的地方，有个很大的都城，名曰青山。小夭撞见了璟与一男子相见，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却面色苍白，用粗布裹着头发。

    与璟会面的，就是相柳派来寻小夭的白羽。而他们交谈的，不过就是，璟会让涂山长老以羽族掠取灵石之事奏请玱玹，羽族再做得愈加混乱才好。混淆视听，甩掉玱玹派来的人，他们趁乱躲进山水涧。由此，白羽不必再苦心来寻小夭，涂山长老也不必担心蚩尤的女儿会和他们的族长生下孩子，有辱涂山氏。

    曾经编纂医书多年的小夭，怎么可能不知道山水涧便是妖族的地界，又怎会不知道此处对神族有损伤？

    叶十七，莫不是忘记玟小六了么？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今日却来了此处，真是讽刺。

    而当她真的看到这里的样子，看到这里的人间烟火，看到这里都是弱小的妖族孤儿的时候。她一切想要的答案，其实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