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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钱不是问题

    灯光璀璨下的长餐桌,小小个子的男孩挺坐在高背餐椅上。

    繁复精致的菜肴一眼望不到头,衣冠楚楚的大人们也是。

    言笑晏晏的氛围,宾主尽欢的模样,说着他似懂非懂的话。

    他坐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没人来问他话,也没人主动同他搭话。在漫长空白的时间,他一次次把筷子伸向最近的那道荔枝酿肉,夹点什么放进口中认真咀嚼。

    好像他只是在认真吃饭,并没有那么格格不入。手中的筷子再次伸向那道荔枝酿肉,他身后原本装饰般站着的管家突然靠近。

    下一秒他手中的筷子被钳住,桌上的一切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惊讶看过去,那个男管家面无表情。

    他又仰脸扫过桌上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们,顺着他们的目光找到了上首座的人。

    那人突然就开口了,仿佛是捕捉到他看来的视线,但他很快清楚那只是他的错觉。

    “沈鸿文,如果你不会教儿子就送到我身边来,”那人说着和他有关的事情,锐利的眼却直勾勾盯着另一个人,“别把我沈家的子孙教得上不得台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嘴里后知后觉涌出发腻的甜意,丝丝缕缕织成无形的网膜,糊住他的嗓子,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记忆蒙着雾,以致于沈幕川努力拼凑,上首那人那刻的面目依旧模糊,只有一对鹰眼虚虚浮在那里。

    等后来长大些,他就知道那日桌上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既不是说给沈鸿文听的,也不是告诫他的,只是用来安抚桌上另一个当时端庄笑着的人。

    可沈幕川到底是从此讨厌了荔枝。

    不吃、不碰、甚至不愿意看到。时间久了,传着传着,大家便误会他对荔枝过敏。

    多年不碰荔枝,以致于沈幕川自然而然以为他到现在还是厌恶它的。

    直到昨天……

    沈幕川一进门,苏棠便捧着一个白色泡沫箱,打开给他看。他垂眸一瞥,满当当的粉红色荔枝,当即便错开了眼。

    苏棠:“要不要尝尝?我朋友在海南包的种植园,不然这个季节可吃不到荔枝?”

    沈幕川当即表示自己不爱吃甜,拒绝了苏棠的邀请。

    苏棠没多劝,抱着泡沫箱往里面走了,他猜她是进去把荔枝放进冰箱里。

    当天,沈幕川被苏棠安排进行每月一次的例行图书盘点。他坐在苏棠常坐的位置,在电脑上进行盘点。

    苏棠端来一盘摆盘精致,下面还用碎冰冰镇的荔枝,示意他想吃的时候可以来点儿。

    沈幕川自然没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苏棠又溜了过来,当着沈幕川的面剥了一个吃,吃完又问他吃不吃。

    沈幕川自然还是礼貌拒绝。

    又过了会儿,苏棠又来把荔枝盘子端走。不到五分钟又去而复返,带着一盘看起来更水灵的荔枝,下面的碎冰也重新换过。

    苏棠又劝沈幕川尝尝。

    沈幕川停下敲键盘的手,看过去,再次真挚而礼貌地拒绝。

    不过这次,苏棠没有立马离开。默默站在电脑后看沈幕川盘点库存,在他不熟练的地方,偶尔出言指点上几句……

    沈幕川也不确定苏棠是在他说哪句的时候,出其不意把剥好的荔枝塞进他嘴里。

    亮着的电脑屏幕映出他僵硬的脸和迟迟没有合拢的嘴。

    “这个品种的荔枝肉质紧实却汁水充盈,口感酸中带甜,细嚼还有淡淡的桂花余味,”苏棠在他身后轻声细语描述着卡在他齿间的异物,“绝对没有特别甜,你咬一下,要是发现我在骗你,你可以立马吐出来……”

    沈幕川说不清他是被耳后徐徐吹来的哪一句卸下了对荔枝的抗拒和防备,试探咬了下去。

    当他真真切切咬下去,唇齿间盈上了冰凉清甜,和他印象中的全然不同。

    荔枝被冰镇过,低温降低了它实际品尝的甜度,确如苏棠所说,没有特别甜,还夹杂着恰到好处、毫不突兀的酸味。

    他恍惚这是第一次品尝荔枝。

    都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很多过去的事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在年复一年的回顾中,荔枝不知不觉被记忆加工成全然另一幅模样。

    同它捆绑的那段回忆,沈幕川也不确定起来。

    模糊的人脸在一颗颗被剥好递来的荔枝中一点点碎成了马赛克的颗粒,模糊成一片,连同那唯一清晰无比的犀利目光,都一起成了看不清的模样。

    最终,沈幕川吃了很多荔枝。

    他不确定是因为苏棠不停剥、一直递来;还是很多年没吃萌生的补偿心理;又或是苏棠朋友的新品种荔枝冰镇过后真的很好吃。

    他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剥下来的荔枝壳满满当当堆了一大盘。

    他说,先摆在那里他忙完再收拾,苏棠笑了下,顺手都收走了……

    ***

    从前,是陈嘉阳追着、赶着,就差拿鞭子撵着才能让沈幕川这小子上门;之后他不闻不问,这小子也能主动上门;到后来可以说手段用尽,倒贴着按时按点送上门。

    到这里为止,陈嘉阳还可以把这一切归结为……沈幕川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好胜心。

    可荔枝这事……陈嘉阳的大拇指摸过打火机上的一粒粒钻石,感受着上面的凹凸起伏,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陈嘉阳觉得这件事对于沈幕川或许不止是个游戏那么简单了。

    他这次一定得去亲自见见那个叫苏棠的女人。

    哎,上天为什么总要考验他那不强烈的道德心,在他一次次成功说服自己守住道德底线时又来拨上两下?

    不不不,他这次只是去看看……看看她是不是当真手段了得,把沈幕川钓得这般不上不下。

    他绝不是抱有什么不好的私心,他是为了守住他兄弟!陈嘉阳勾起嘴角,刚才沈幕川不是说他过几天要出差,正是好时机啊……想着想着,不防被横踢来一脚。

    正中陈嘉阳风|骚露出的脚踝。

    陈嘉阳当即捂住脚脖子,恨恨看向鞋尖还大喇喇停在他脚踝附近叫嚣的贺允中,正义凛然大声指责:“干什么突然踢我?!”

    贺允中面上毫不心虚:“你倒说说你坐这儿意|淫什么呢?笑得一脸淫|邪?我们叫你都听不见。”

    陈嘉阳下意识瞥一眼沈幕川,见他没看来,原本矮下去的声音又振作起来:“胡咧咧什么。是你们叫我的声音太小!”

    ***

    酒过三巡。

    沈幕川忽然看向贺允中:“秋茗酒店现在在你二哥手里吧?”

    贺允中:“是啊。怎么了?”

    沈幕川:“他有没有出手的意向?”

    “没有吧。”贺允中指尖慢慢敲打着杯壁,“那酒店虽赚不了大钱,但向来业绩稳定。除了疫情期间,业绩年年都有增长。虽比不上你们家的酒店那般风生水起,但也算是海城的老字号了。”

    “而且我二哥和你大哥之间,向来王不见王的……”贺允中轻咳一声,“秋茗酒店摆在那里,也算我们贺家在你家独占的海城酒店业横插上一脚,我二哥怎么可能想出手?对了,你帮谁打听啊?”

    沈幕川:“我想买。”

    “你?”贺允中挑眉,“你不是不愿意碰沈氏集团涉及的业务板块?”

    “是我个人想买,和沈氏集团没关系。”沈幕川明白这里面的为难,“不会挂在我名下,将来也不会冠上任何沈家人的名字。”

    “价钱不是问题。”

    沈幕川说成这样,贺允中看出他是真心想要秋茗酒店。沈幕川向来不轻易开口,他难得开口一回,作为好兄弟,贺允中觉得实在该帮一回。

    但贺允中还是觉得为难,关键他做不了他二哥的主啊。

    “直接让我二哥卖给你,我看十有八九都成不了。这样吧。”贺允中言语间有所保留,“我二哥那人你是知道的,也只有我妈还能在他面前有几分薄面,但凡涉及到商场上的事,我爸都不大好用,别说我这个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了。”

    “我帮你从我妈那里试试。毕竟我也觉得我爸当初把这按时下蛋、旱涝保收的老母鸡分给我二哥,把看天吃饭、风雨飘摇的娱乐产业分给我,实在有失公允。”

    “我妈要是成功主持了公道,把秋茗酒店划到我手里,接下来,就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了。”

    “多谢。”沈幕川看向贺允中,郑重道,“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贺允中冲沈幕川摆了摆手。

    “不过,要是成功了,酒店千万不能明面上姓沈,”贺允中调侃,“我现在可是有老婆要养的人,绝对不能被我二哥逐出贺家。”

    陈嘉阳终于可以插嘴了,赶紧出言安慰:“没事,你家小祖宗不是煤二代嘛,你被逐出家门,到时候改让她养你。”

    贺允中摇摇头:“我要是被逐出贺家,她说不定第一时间踹了我。”

    陈嘉阳“咝”了一长声,同情道:“这么久了,你还没彻底搞定她呢?”

    “你想多了。”贺允中唇角一勾,“我这叫居、安、思、危。”

    ***

    四人斜对面的包房里,好不热闹。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霸麦唱歌的和仿佛受过专业培训的职业捧场人;

    跳舞跳着跳着越贴越近、恨不得下一秒便化成一根扭扭棒的;

    骰子摇得跟跳大神似的,一声“开”喊得比火锅店早间开业的员工集体操还气势唬人……

    长沙发中间单独坐着的女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女人垂着头,薄荷米棕色的长卷发顺着露在外的光滑肩头自然垂落,遮挡了精致描摹的眼尾。

    鎏光缎面的芋色修身旗袍,原本甚是端庄的模样,却被她肆意翘高的珠光闪银尖头高跟鞋晃个七零八落。

    绘着宝格丽粉色蛇头的大拇指在幽幽发亮的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看两眼这个,一会又退出去看几眼那个,一直没找到什么有趣目标的模样。

    却始终不愿意分半个眼神给隔着几个空座一直跃跃欲试的男人。

    她打着哈气,泪眼朦胧抬眼扫视她的小姐妹们……

    个个都在兴头上。

    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对这些……一个雷劈下来,随便都能劈倒一沓的长相下得去嘴的?

    真的好无聊啊,她打个哈欠,继续刷手机,还不如上班有趣呢,好歹她那个班儿还可以带薪刷小说。

    这班上的,不带薪的时间,搞得她都不爱看小说了,不然总感觉赔了。

    现在还不到十点,她还年轻,不能服输,还得再熬熬。

    她要是不玩男人,还熬不过她姐妹,不得被她们笑话死。

    她打算再玩会儿手机,低下头,余光却瞥到渐渐靠近的影子。

    就这粉底涂得比她还溜、浑身上下头发最硬的男人……在她家大大买股文里连男五都不配当,怎么还有脸往自己身边凑?

    她宋熙然又不是那些真假千金文里除了漂亮一无所有的无脑假千金,这种货色……重新投八遍胎,也别想靠近她。郁礼那样的男主她遇不上,好歹也得男二那长相才好意思往她身边凑吧!

    宋熙然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朝慢慢挪着屁股来的人竖起食指。

    男人停了一瞬,见她没有进一步阻止,几息后再次蠢蠢欲动。

    宋熙然在手机上方默默翻了个大白眼,晃了晃她漂亮的蛇头美甲:“stop!”

    “再靠近。”她头也不抬,语气慵懒,“我不管今天是谁把你喊出来,你直接滚……”

    说到一半,她突然噤声,指尖点开手机上方一闪而逝的信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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