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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心形图案

    话毕,沈幕川直起身,后退一步当众问:“徐二小姐当真好奇我是谁?

    说着,他手捏上硬挺的帽檐,仿佛下一秒就掀开帽子。

    徐思语强扯了下嫣红的唇角,咬牙回:“不、好、奇。”

    沈幕川颔首,墨镜下的脸往旁边抬了下,示意徐思语没事就别挡道了。

    徐思语的高跟鞋在原地狠踩了踩,最终不情不愿让开路。

    沈幕川偏头说:“这下真的可以走了。”

    苏棠没回应,从沈幕川肩后侧出半个头,声音一如之前温和:“我还有句话要和这几位说。”

    沈幕川墨镜后的长眉轻挑了下,继而侧身让开,好整以暇站在一旁。

    苏棠顺着甜品台向前走了两步,指着整齐排了三列的塔状甜品说:“这个就是Philippe Conticini的招牌甜点柠檬荞麦塔,你们不用特意飞去巴黎,也不需要等两天把人请到家里,现在就可以吃到是什么味道。”

    徐思语:“???”

    韩白雅:“!!!”

    被复杂状况搞得晕晕乎乎的白礼服女生:“……”

    圈外的陈嘉阳第一时间捂紧嘴,笑声还是从五指间泻出。

    徐思语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认出陈嘉阳的那一刻简直羞愤欲死。她冷着脸转回头,只作压根没看见陈嘉阳,踩着高跟鞋负气而去。

    韩白雅两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陈嘉阳埋头躲徐思语,半晌才问一旁的袁妙竹:“发现我了吗?”

    袁妙竹翻了个大白眼:“人早走了。”

    陈嘉阳再抬头,发现走了的不止徐思语,苏棠也不见了踪影。

    “人呢?”陈嘉阳一脸震惊。

    袁妙竹无语向后撇撇嘴,示意陈嘉阳自己去看。

    陈嘉阳一眼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宾客中寻到了造型十分别样的沈幕川,继而定位到了他身后的苏棠。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背影正渐渐远去。

    “艹!”陈嘉阳抬步去追。

    袁妙竹不紧不慢缀在陈嘉阳身后看戏,行走间黑色的丝绒蝴蝶结在白皙的腰窝处一颤一颤。

    两人都不防贺允中半路横出。

    贺允中:“你急急忙忙去干吗?”

    陈嘉阳:“追人啊,别拦我!”

    “追谁?”

    “苏棠!”

    “为什么要追她?”

    陈嘉阳哪有心情在这儿和贺允中一问一答,一个劲扒拉贺允中横亘在他胸前的手臂。

    可那手臂却像长了眼珠子,无论陈嘉阳上下左右怎么蹿,始终结实横停在他胸前。

    陈嘉阳不得不继续回答贺允中的问题:“她被沈幕川带走了。”

    贺允中表情不意外:“哦,带去哪了?”

    陈嘉阳:“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去追。快别拦我!”

    “追到了,你打算干吗?”

    “不知道。”

    “那你追去干吗?”

    陈嘉阳要被贺允中没完没了的问题逼疯了。这下抻长脖子都看不到人影了:“你管我,我乐意追,快让开!!!”

    下一秒,贺允中轻飘飘放下手臂,一脸无所谓:“去吧。”

    陈嘉阳向前冲的脚步猛地刹车,他狐疑盯着贺允中,贺允中两手插兜立在原地,一脸任君打量。

    “看来,你不用追了。”贺允中很快开口。

    陈嘉阳:“为什么?”

    贺允中目光越过陈嘉阳落到他身后,温和有礼喊了声:“大哥。”

    陈嘉阳僵硬转头。

    果然是冷着脸的陈泊年。

    贺允中笑起来:“嘉阳正找您呢。”

    ***

    白经年帮老板收拾了楼上房间的残局,不紧不慢下了楼。正要进会场找老板,突然被人叫住。

    白经年去看叫他“白秘书”的人,目光含蓄将人从上扫到下,不像是认识他“白秘书”身份的人?

    白经年微笑点头,一副认出来人的模样。

    “陈总的车钥匙给我。”

    白经年暗想,果然是我该认识的人,不过到底是谁,怎么上来就管他要老板的车钥匙?

    白经年作势在西服几个口袋里翻找,正要作出抱歉的表情,来人长指压低了鼻梁上的墨镜。

    白经年对上那双眼,一秒认出来人。

    刚喊出个“沈”字,便被对面人威慑投来的眼神制止。

    白经年适时咳嗽了下,咳完继续低头专心找钥匙。他大脑飞速旋转,忽然福至心灵,瞥到沈总身后三步开外的人。

    看清人脸的瞬间,脑中所有散乱的珠子电光火石被串起。

    下一秒,白经年便摸到了正确位置。他掏出车钥匙,随意的姿态递出去。

    “沈助理,拿去吧。”白经年声音控制得不大不小。

    “多谢白秘书。”

    白经年站在原地目送两人一同离去的背影,内心把自己从头发丝佩服到脚底板。

    ***

    沈幕川和苏棠步入自动旋转门,玻璃隔门一尘不染,向外看去夜幕已彻底降临。

    进来前明明还天光大亮,苏棠一瞬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苏棠余光朝左看去,擦过沈幕川挺括的肩头,捕捉到他绷紧的下颌线。

    身前的玻璃转门踩着有条不紊的节奏,正安静把他们送出。玻璃隔间堪堪朝夜色露出一隙,冷瑟的秋风鱼贯而入。

    沈幕川斜迈了一步,高大的身体站到了苏棠前,率先走了出去,苏棠正欲迈出的脚步就此滞住。

    玻璃转门还在继续前行,苏棠很快错过了最后的机会。对上玻璃门外沈幕川望来的询问眼神,苏棠面无表情移开了眼。

    玻璃转门里苏棠低头前行,瓷砖上的花纹像在脚下慢慢铺展的画卷,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苏棠抿了下唇。

    冷风很快随门敞开再一次灌入,苏棠第一时间抬头,却见刚才已走出两步的人正站在门外。她前不久刚窥过的肩膀,现在换了个角度,正对着她。

    不到半臂的距离,那里看起来好像更宽阔。眼见又要错过敞开的转门,她赶紧要往外走,却被山一般直压进来的人堵住去路。

    他怎么又进来了?????

    苏棠瞄一眼在她身旁走着的男人,他目视前方,脸上是惯常的严肃,仿佛出去又莫名进来的不是他。

    转门很快再次敞开。

    “走吧。”沈幕川突然开口,然后不由分说拉起苏棠的手腕,迈出转门。

    苏棠被动作丝滑带出了转门。

    出了门的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手自然从苏棠腕上滑落,揣进了牛仔裤兜里。

    长长向下的石阶,沈幕川和苏棠一前一后,沉稳的脚步声和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错落响起。

    苏棠落后几阶,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沈幕川头顶,她很快注意到那顶黑色棒球帽的帽顶有个指甲大小的刺绣图案。

    帽子随着沈幕川下台阶的动作一晃一晃,苏棠眯着眼分辨上面的图案。

    忽然那帽子停住了。

    “我以前不敢坐扶梯。”沈幕川在说他三岁时亲眼看到有人掉下扶梯后的事。

    “也是别人拉着我的手才敢。”这里,他稍微修改了些细节。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很正常。”话落,那顶黑色棒球棒又重新动起来。

    可苏棠已经看清了。

    是个心形图案。

    灰色的。

    ***

    停车场,沈幕川按了下手中的钥匙,远处一辆车前后车灯闪了几闪。

    沈幕川朝那个方向走去,到了近前,墨镜后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是辆奥迪A8,还是非常中规中矩且低调的黑色。

    沈幕川开着车,重新回到酒店正门,看到等在原地的苏棠,她向后仰着望向天空。

    沈幕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敲起,到底是怎样景色让她这么用力仰望,仿佛再用力些,人会直接仰倒在冰凉的石阶上。

    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车慢慢降速,副驾驶的门对着苏棠停下。

    沈幕川伏低上身,头从前挡风玻璃向上看去。

    垂低的夜空,漫天的繁星,闪闪碎光,仿佛触手可摘。

    沈幕川收回视线,正对上从窗外看来的那双眼。

    两人漫漫对视着。

    毫无意义的,像单纯望着那漫天繁星一样。却默契的,谁也没有先移开眼。

    这一刻,沈幕川什么也没想。

    后来,他三番五次忆起这个乏善可陈的场景。

    很久以后,沈幕川偶然翻到陈与义的“今宵绝胜无人共,卧看星河尽意明。”

    他才豁然开悟那一刻,是今宵绝胜有人共。

    ***

    奥迪A8的车厢很宽敞,比普通轿车大不少。

    车稳稳前行,几乎听不到行驶的噪音。主驾和副驾上的人闭口不言,原本宽敞的车厢显得更加空旷。

    沈幕川时不时瞥向后视镜里的人。

    苏棠胸前系着安全带,闲适靠着假寐,从上车到现在,都没开口问过这车即将开往何处。

    好像可以被带去任何地方。

    是信任他吗?又或和被才见过一两面、毫不相干的人带去陌生的宴会,只是无所谓而已。

    他没有开口问。

    她也什么都没问。为什么突然上前,为什么把她带走,现在又去哪里?

    她为什么不问呢?

    沈幕川看着被车前灯晃亮的马路,不由想起曾被问过想找个什么样的妻子。他记得自己只说了两个条件:安静、事少。

    可沈幕川现在发现,“安静、事少”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她安静了,他的脑中倒嘈杂起来。

    她事少了,他倒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翻来覆去琢磨起来。

    和现在自己身上这身行头一样,完全不像自己。

    沈幕川收回视线,看向车灯照亮的前路,一眼望不到头。

    还好混乱的他,是有尽头的。

    三月之期到后,无论他有没有成功,他们之间的所有都会结束。

    最开始,沈幕川只想进行一场金钱交易。

    后来,他一度打算结束后坦白告诉苏棠真相,并顺理成章给出足够的补偿。比起他能未来能给予的不确定的感情,数十年的衣食无忧的金钱显然更有意义。

    可现在,沈幕川并不想坦白告诉她真相了。

    所谓的真相,他也不打算说。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三月之期一到,他会离开她的生活,像从不曾出现过一样。以后,她依旧是现在这个好像不为任何所动的她。

    他也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继续做一个安静的、合格的备胎。

    至于被自己引来的不靠谱的某人……沈幕川想,某人玩了这些年,也是时候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了。

    ***

    苏棠睡了一路,连车中途掉头都毫无所知。

    黑色奥迪最终停在了秋茗酒店门口。

    停下的时候,苏棠仍在睡,沈幕川没有叫醒她,开了车门下了车,进了酒店大门。

    车内的空调依旧开着,只是拉了手刹。

    苏棠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主驾驶空着。

    她下意识环视一圈,在后排看到了垂头在手机上打字的人。

    黑暗中,发亮的手机屏幕格外刺眼,苏棠抬手摸索着找到了车顶灯,打开。

    车内一瞬亮起来。

    沈幕川不适闭了下眼,再睁开眼依旧盯着屏幕,手上继续打字,随口问:“醒了?”

    苏棠回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醒了。”

    苏棠:“怎么没叫我?”

    屏幕上的手停了下,几秒后又继续敲起来:“出于礼貌。”

    苏棠不置可否点了下头。

    “那你先忙着,”苏棠转身去摸车门,“我先走了?”

    “等下。”沈幕川飞快打完最后几个字,把手机锁屏,放在了一边。从右手空着的位置拿起个黑色的盒子,递过去:“给你。”

    苏棠回头,入目是黑色盒子上异常显眼的白色英文字母CHANEL,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诧异。

    她略一思忖,很快想起宴会上那位思语小姐嘲笑她的“包包的话,也不要求她拿个爱马仕。香奈儿……似乎也没有呢?”

    苏棠莞尔,轻摇摇头。

    沈幕川看出苏棠脸上的笑不是收到礼物后单纯的开心,盯了几秒仍不能辨别其中的含义:“你在笑什么?”

    苏棠不答,反手曲起指节,在黑色盒子上清脆扣了下:“怎么不干脆送个爱马仕给我?”

    沈幕川有些了然,问道:“你更喜欢爱马仕?”

    “不知道啊。”苏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又没看到你选了什么款式,哪有比较?”她说着伸手去开沈幕川托着的盒子。

    汽车顶灯不甚明亮,却足够苏棠把黑色盒子里摆着的一双小白鞋看个清楚。

    苏棠随意打开盒盖的手就这样擎在半空中。

    她语气迟疑:“为什么给我双鞋?”

    “从这里到酒店大门至少还有二百步。另外,还有九级台阶要上。”

    沈幕川再次按亮手机屏幕:“现在是晚上八点五十六分,室外温度五度,穿衣指数六级,参考着装……”

    “薄棉衣或大衣,内着羊毛衫。”他照着手机屏幕一字字念道。

    “所以呢?”苏棠秀眉不自觉挑起。

    “所以,”沈幕川郑重做出结论,“不适合穿露脚背的高跟鞋。”

    苏棠:“……………………………………你赢了。”

    沈幕川正色的表情空白了两秒,唇角慢慢浮上了笑。他把鞋盒往前递了递,意思不言而喻。

    苏棠现下才认真打量这双鞋。

    鞋其实没什么特别,如果去掉侧身烫金的CHANEL字母、鞋舌上黑色的CHANEL字母还有黑色Logo,就是双鞋型还挺好看的普通皮质小白鞋。

    很百搭。

    不冻脚脖子,苏棠不自觉想到。

    她转回身,收回伸直的腿。

    橘调的车顶灯下,Manolo Blahnik标志性的镶钻方扣在浅银灰的缎质鞋面上,闪着女人多看两眼便忍不住翘起嘴角的诱人光芒。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鞋。

    苏棠盯着脚上的鞋,反手伸到后面摸出鞋盒里的鞋。随后脱下脚上的Manolo Blahnik,换上香奈儿的小白鞋,系好鞋带。

    换完,她两脚在车垫上踏了踏模拟行走,大小竟十分合适。

    “谢了!”苏棠欣赏着脚上的新鞋,头也不回说。

    后座的沈幕川也没什么反应。

    欣赏完鞋,苏棠转过身,见沈幕川又低头在手机上忙什么。她右手勾着才换下来的鞋,打算等沈幕川打完这句话。

    不料,盯着手机屏幕的男人却像头顶长了眼睛,先苏棠一步开口:

    “鞋放车里就行,我帮你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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