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素袒毕竟已历三朝,大风大浪见多了,国王与子乾去阵前泄密,他受了点委屈,却早已忘在脑后。可是,宫中的内鬼,却成了他的心病。

    昨日散朝后,他发现有个小内侍,所走路线诡异。他走的不是常规路径,而是从九曲墙内出来,然后,他向内侍省方向远去了……

    “小条子!”

    “大总管,条子在!”

    “就刚刚,从九曲墙出来的那个,你瞧见没?”

    “小的瞧见了!”

    “去查查,此是哪的!”

    “是!”

    渚国的宦官,由内侍省、掖廷局、宫闱局、奚官局、内仆局、内府局管理。各局长官称令或丞,最高官阶为三品,数额不过六人,如今限制极严。总体内侍人数,比国民人口相近国家少四成多。

    旧朝祸患平定后,宦官退出极权范围,要职已不多,且基本已无特权,尤其军职,先王时就已全面废除。且已封官职及权力,都已经被撤回,或必要的位置,有名堂却没有事做。当然了,也肯定都闲不着,一改从前的发号施令,成了到处打下手;要害区域不去不了,边缘粗活还会被欺负。

    半个时辰后,条子将那个小内侍拿来。

    “大总管,小的将此人抓来了!”

    “是你!你不是幽得那的八蜍么!”素袒拎着小太监的耳朵,恶狠狠地问他。

    “小的是,是幽执事的人……”

    “他在大牢,你怎么可以到处跑?”

    “小的,迷路了……”

    “你,进来几年了?”

    “快三年了。”

    “这么久,你该走的路,就那么几条,如何能迷路?饮酒了?”

    “小的,小不敢!”

    “来人,打他屁股,狠点打,无需计数!”

    “是!”

    过来几个青壮太监,将小太监八蜍按在条凳上,不是隔袍子,而是直接露出皮肉,然后,用中笞板,使足了力气狠狠地打。

    “啪!”

    “哦!哦喉喉……”

    “啪!啪!啪……”

    “叫,就再狠点!”

    “哦……”八蜍努力压抑声音,疼痛得脸都扭曲了。

    “啪!啪……”

    “如实交待,为何,私偷拿董穂那的纸张?”

    “小的,冤枉!小的,没拿!”

    “啪!啪……”

    “嘴如此硬,看来得交禁狱刑讯了!”

    “啪!啪……”

    “不!大总管,小的不能去那里啊!去了,必然活不了啊!”

    “啪!啪……”

    “猫有九条命,你是八蜍,死上七回,怎么也还有一条命!”

    “啪!啪……”

    “大总管,饶了小的吧,不要小的去北衙!”

    “啪!啪……”

    “放心,八蜍,我会叮嘱他们,只需变着花样折磨,不交待出来,不要命,只需让你生不如死!最终不开口,再让你慢慢地痛苦而去!”

    “啪!啪……”

    “条子,你张望什么?”

    “那边,有人叫小的……”

    “快去吧,看看什么事!”

    “是!”

    “啪!啪……”

    “大总管,这糟货,他昏死过去了!”

    “浇冷水!”

    “是!”

    条子匆匆跑回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跑成这个样子!”

    “那是翰林院的人,花大人,那的,人……”

    “怎么了?什么事?”

    “花大人,要他转告大总管,幽执事,还有司天台的狼归墟,两人服毒自杀了……”

    “什么?怎么,怎么两个人?两人都偷纸了!”素袒左转半圈,再右转了半圈。

    “大,大大,总管……”八蜍醒了过来,他说:“执事他,畏罪,自尽了……”

    “等等,你说他是畏罪自尽?”

    “是,就是他,他畏罪自尽了!”

    “幽得被抓进大牢,不光是你,下边几乎没人知道是何因!你,怎么就知道他畏罪自尽了!”

    “进了大牢,自是嫌犯;大总管追查丢纸,那执事服毒了,岂不是畏罪自尽!”

    “说得也是啊,是这么个理儿。如此说来,还真的冤枉你了。不过,你迷路也好,好奇乱窜也罢,都是不应当的,这打,你也不算冤屈!算了,你们,给他上药,养几日,给点好吃的……”

    “是!”

    “谢,谢,大总管!”

    “起来,试试,还能行走么?”

    小太监八蜍,被两个人扶起来,他尝试着走了走。开始走,肉抻得痛,再走几步,也就自然点了。

    “看样子,也不算太严重。这样吧,怎么说,你算是被冤枉了。就放你十日假,过来我这边,随意走走,熟悉下地方,今后,你就跟着我了!”

    “谢大总管,小的太荣幸了!”

    ~~~~~~~~~

    得知宫中宣郡纸丢失,竟然是北塬细作发信用了。对此,国王极度恼火。这事本身,就太丢人了。何况,又是泄露他出行的消息。这样的王宫,他这个君王的性命,看来时刻都可能交给人家。

    他审讯素袒,是基本相信这个老内侍。而燕国公府和懿呈宫,他安排的人,正是他的玄赤军,这些人,都能从国王的旗语中,听到外人听不懂的命令。

    因而,那日他们去了燕国公府,也去了懿呈宫,只是,进入后,他们说明原由,然后停留两个时辰左右,便假装完成公务骑马扬长而去……

    也就是说,这两大院内,国王的亲军只是装作搜查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搜。

    这件事情,子乾不清楚;长公主不清楚,独吉雪和波乃他们,也什么都不清楚。还有,就算独吉家唯一不惧父亲的波乃,这些事情,她也基本不会去打听。

    而御史狱里,执事太监幽得,司天监狼归墟,两个人不仅服毒而亡,而且,已经被运出城进埋了……

    那个宫女和守宫令董穂,也最终无罪释放,也各自返回原处。

    幽得和狼归墟,两人运出大狱后,中间被调换了,而拉出城被埋的人,是两个病残犯人。

    如果其它某司,这种操作容易泄露消息,至少可能会有人瞧见。不过,玄赤军做事,没人敢靠近,远远就都回避了,否则,就算无意间多看两眼,可能都会消失得踪迹全无……

    关于这些神秘的亲军,官员们通常不会议论,至近过命兄弟,或许会酒后说上只言片语。而坊间百姓,那则多半当成了神话传说,而且,越传越神奇,夸大得精采,那就被认是嫡传版本。而这些版本多样的传说,或者添枝加叶到玉皇的天宫,武德司的人遇见了,都会好奇地听上片刻……

    “报!”玄赤军的头胡引快马来报,来到国王和子乾钓鱼的郊外秘境。

    “说,那边有何动静?”

    “四爷,果然有人试图挖掘新坟……”

    “抓到人了么?”

    “那三人,十分机警,他们似乎起疑,已经离去了!”

    “四爷,小的有个想法……”

    “你就是生想法,出策略的人么,快说,有有何妙略?”

    “胡引的人,多调些来,布开大网,以赶山人,以农户打扮,在他们可能经过区位,安置眼线!”

    “好,这办法好。只是,小心惊动了他们!”

    “是,四爷!”

    玄赤军护军中尉胡引,兼任左右军的领将,即大将军级,正二品;其副职为护军中尉。另十五队首尊,均为护军中尉职称,为从三品。中护军各队一人,判官各队三人,都句判官各队二人,句覆官各队一人,表奏官各队一人,支计官各队一人,孔目官各队二人,驱使官各队二人;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队一人,司阶各队二人,中候各队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队十人。这些人除外,士兵共六百余。

    子乾觉得,国王所讲过于详尽,他听了甚至内心不安。这分明就是让他清楚,这是对他的高度信任。而信任程度超高,期望程度也必然高,可能会成为风险!

    “四爷,小的以为,那些人夜里不会掘坟了……”

    “为何?”

    “他们上午没来,选择傍晚来,这只是察看情形,想找出可疑之处,并非来掘坟。”

    “白天来察看,必然夜间来掘坟啊……”

    “胡引讲了,那些人异常机警;既然机警,我们想到了,他们亦会想到,至少,延迟才可减少风险。”

    “也是,有道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钓鱼!瞧你的钓杆,就没上过鱼,孤这都上了五条大鱼了!”

    “四爷,小的没放饵……”

    “你这家伙,搞什么名堂,钓鱼,不放饵,你心里惦记人,坐不住是吧!”

    “四爷,小的这就上饵,钓,多钓些大鱼!”

    渚国虽然山地峰峦多,盆地也不少,硬岩石或砂岩地,有很多臼坑,特别是渚离城下;脑子里,偶会出现这样的名称,似乎叫“冰臼群”。

    “稷子,你那上鱼了!”

    “嚯!肯定不小……”

    “再五条六条,咱就回城。免得有人,思念得忘记脚下的臼,掉下去,爷我可不识水性,没人救你!”

    “是,四爷。其实,小的只是在想,北边的细作,或者暗桩,既然太多,那么,费人力去追查,如果不同时强化防御,终归是顾此失彼,循环往复,没完没了!”

    “确实是如此,你,要想想法子!”

    “是,四爷!”

    要说这“四爷”,不是季家排行。如若按排行算,国王兄弟九人,他行八,荟泽行九。当然了,兄弟姊妹,只兄弟排行。

    那么,这个“四”,就是“季”。兄弟次序,即伯、仲、叔、季;“季”位在四,为最小。

    “稷子,你那‘屏心丹’,会不会将狼归墟他们,真的毒死了?”

    “四爷,小的虽没机会亲试,师父他老人家也传承人,并且,他老当年在江湖,曾经用过几次,没有任何闪失,且方剂组成,绝无隐患……”

    “那就好!”

    “四爷,小的去狱中见狼归墟他们,见幽得哪里不对……”

    “如何?”

    “此人,似乎过量食用御米胶。”

    “那是何物?”

    “即御米果浆,割取聚多,经熬制所得凝块,食用少量,会致幻成瘾;如若贪食过量,必会致命身子每况愈下!”

    “会怎样?”

    “小的曾听师父讲过,这世上,有歹人炼制驯人丹药,其中不属于炼制的驯人药,即是”这御米胶……”

    “这物,如何叫人顺从?成瘾?”

    “正是。不过,小的以为,如果深究,可能不止御米胶……”

    “这,可能么?”

    “可能,小的有九成把握!”

    “好!太好了!这老剦货,这半年来,确实不如往常!”

    “尤其素公公传来的消息,那个八蜍小太监,成了这么些佐证,或说是线索……”

    “好好!今日至此,回去。你也能静思此事!”

    “四爷,这鱼太多了!每条都有十余斤重,三百斤,只多不少!”

    “走,上马回城!这鱼,稍后即有人运回,都送纪宅去!”

    “四爷……小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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