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秦瑜听着远处的动静,查看了四周,慢慢打开后窗,跳了进去,脱下鞋履,慢慢爬着台阶,到了二楼,看着堆满杂物的一角,她轻轻搬动着东西,有了大约孩童空间,她委身了进去,轻轻推开窗户,往一墙之隔的炭盆内扔了一点东西,然后轻轻阖上缝隙。

    做完一切,她的额头上已浸出汗滴,她慢慢缩回在狭小的空内,听着旁边屋内沙漏传来的沙沙声,秦瑜摸着怀内的匕首,告诫自己定要小心成事。

    她听着远处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声音,心想天助她也,碧桃阁三层之高,一楼古玩字画,二楼会客远眺桃林,三楼收藏书籍,在当初修建时,在二楼西北角处修了一处窄层,本想下人在此处听从召唤,由于齐国公府人数少,下人偷懒,慢慢的也荒废了此处。

    当时秦瑜听到要来桃林,桃林只有两处,一处是桃雀厅,齐夫人要在那处点戏,剩下的这处也就是碧桃阁了,料定会来此处。

    一刻钟后,秦瑜听着隔壁传来声音,“宋贤弟,来,有请,此处赏花,位置绝佳”齐望族热情的邀请,打开窗户开着远处的桃花,桃花中显现的莺莺燕燕,甚是有趣,不过和秦瑜比起来,一些庸脂俗粉而已,今日远远的看了眼她,甚是招人怜爱,若不是今日母亲大寿,他定要当时就要好好爱惜一番,不过如此美味,值得他如此耐心等她的。

    宋书尧看着齐世子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样子,志得意满,“多些齐世子相邀,否则怎会看到如此美景”。

    宋书尧前些时日上京闲逛之时,遇到几个泼皮无赖,还是齐世子仗义执言,几番攀谈下来,两人相交甚欢,得知在秦府暂住,给了一张帖子,这段时日齐世子还带着他见了上京城内不少繁华,两人相见恨晚,宋书尧已把齐世子当为自己的至交好友。

    齐望族拍着他的肩膀,“此次事成,还要感谢宋贤弟”。

    “愚妹能得世子青睐是她的荣幸,舅父若是知晓,还要感谢世子大恩”宋书尧逢迎着,“世子俊美非凡,身姿伟岸,愚妹花容月貌,若是事成,外人只道天作之合,能促成良缘是世子给我的情分”。

    齐望族望着他的恭维哈哈笑了起来,宋书尧也开怀的笑了起来,心想若是婷儿能再貌美些就好了,如此好的机会也就不会落到秦瑜身上,可惜只能舍下心头好,把秦瑜送给齐世子,不过还是长得平凡些更好些,这些时日他也见了齐世子在风月楼的手段,哪个姑娘全须全尾的出的来,他还见过抬出来过的,不过听着哭喊的调调,是别有了一番趣味。

    宋书尧看着沙漏,抱拳说道,“先祝世子良宵一刻,心想事成了”。

    齐望族看着宋书尧退了出去,挥了挥手,奴才俯身退出去阖上门,他躺在躺椅上,悠哉的晃荡着。

    秦瑜听着宋书尧和齐望族的对话,恨不得进去杀了这两个良心狗肺之辈,听到他们拿父亲如此嬉笑,秦瑜紧紧攥着匕首,手不停颤抖。

    秦瑜听着里面安静下来,轻轻抬起身子,透过刚才留下的缝隙,拿出怀中的东西吹了进去,等了半刻钟,听着摇椅没了声响,她看了进去,齐望族已完全合眼,她推开窗户,轻轻跳了进去,走到他的前面,抽出怀中匕首,对着他猛刺过去。

    齐望族早感受到异常,但已然吸进去不少,他一个玩鹰的人,不成想今日被鹰啄了眼睛,他装作被迷晕过去,感受到眼前的人愤恨的注视,在匕首显现那一刻,他用上了全力翻过了躺椅。

    奈何吸进去的迷药起了效用,躲闪不及还是被对方击中,腿上的疼痛使得他大喊一声,此刻他十分懊悔那些狗奴才离得太远。

    只奈今日不想被打扰好事,一干奴才被他打发的远远的。

    秦瑜看着努力爬向门口的齐望族,抽出匕首,听着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声,秦瑜只觉得心内爽快,可还是不够。

    英嬷嬷被乱棍打死,紫叶死于非命,紫玉和藕荷悲苦一生,再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在地上苦苦祈求的时候,他是否起了恻隐之心,不,他没有,他只会更加嚣张的肆虐着,满足他的变态欲望。

    秦瑜红着眼睛盯着往前蠕动的齐望族,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他前面,想着被他残害的无辜女子,她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了下去,斜后方伸出长剑挑离了她的匕首,不期然被打断,恨意让秦瑜俯身拿起匕首刺向阻碍她的人,齐望族该死,保护齐望族的人也该死,此人坏她好事更该死。

    秦瑜不管不顾的冲上前要和他同归于尽,来人直接抓住她手腕拢到怀中,强迫她动弹不得,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是我”。

    无奈怀中女子挣扎的厉害,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再看看地上还在蠕动的人,拿起手边的瓷瓶,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声响,拉回了恨意滔天的秦瑜,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齐望族以及脑袋上淙淙流出的鲜血,才惊醒般松开了匕首,瘫坐在了地上。

    赵时逸看着此刻狼狈的秦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宽大黑衣,上面沾满灰尘和溅上的鲜血,大口气喘着,本来已经提醒她小心,没想到她如此胆大敢孤身犯险,看着地毯上晕开的眼泪,他叹了一口气,俯身拉她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可看着她蕴含着眼泪望着他的秦瑜,忽然涌上了心疼,这傻姑娘。

    赵时逸叹了口气,轻声说着,“走吧”。

    秦瑜此时回了理智,看着躺在地上,血迹已晕染了一大圈的齐望族,问道,“他死了吗”。

    “没死”,看着还想再行动的秦瑜,分析着,“他现在不能死,若是齐国公世子死了,你我都离不开这里”,看着执拗站着的秦瑜,放缓语气,哄着,“要他的命,还需从长计议”。

    赵时逸看着她抬头瞪着他,眼睛内蓄满求死的悲苦,震的他心脉断裂。

    “你,一丘之貉”。

    他顿时哭笑不得,他怎么成了一丘之貉了,不过看她可怜不欲与之争辩,接着听她嗡嗡说道,“你把他扔下楼梯”。

    看着她坚持的眼神,大有他不按照她吩咐去做,便要与他决斗,赵时逸拉着齐望族到了楼梯口,抬腿把他蹬了下去,秦瑜听着咕噜的滚动声,心想齐望族一时半刻之间是再也无法害人了。

    赵时逸拉着秦瑜走向刚才爬窗的窗户,然后把物品归置到原味,走到无人之处,把她身上的外衣和匕首收了起来,吹了一声哨,秦瑜看着跳墙过来的福顺把东西都带走了。

    直到秦瑜站在护国将军府夫人面前,还怔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情况怎么到了如此境地,看着赵时逸回禀母亲,“母亲,此事不便多说,还需麻烦您看着她,稍后说上两句”。

    看着赵夫人点了点头,赵时逸知道该回前院了,转身看着望着他怯怯的姑娘,想到刚才那么胆大,现在这么看着他,终是狠不下心来走到面前嘱托到,“放心吧”。

    秦瑜守着赵夫人不敢多做动作,只能点点头。

    赵夫人看着儿子离开,看着面前温温顺顺站着的秦瑜,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绝不是那种耐得下性子的人,可对着眼前这人不但耐下性子,还小心哄着,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丫鬟茉莉进的屋内,屈膝禀告,“夫人,外面一嬷嬷,说是秦小姐的人”。

    秦瑜想到是赵时逸把她的嬷嬷找来了,屈膝答道,“夫人,是我的嬷嬷”。

    赵夫人点头应允,茉莉出的屋外把嬷嬷带了进来,英嬷嬷看到小姐安生的站着,先屈膝问安,“赵夫人安好”。

    看着赵夫人点头,英嬷嬷急步走到秦瑜身后,上下摩挲着,许是动作大了,惹得赵夫人看了过来,英嬷嬷收敛了动作站在身后。

    赵夫人看着下面奴才如此着急主子,想来是主子对下人不薄。

    赵夫人安静的看起了佛书,秦瑜安静的站着。

    殊不知桃雀厅大乱,齐国公递来消息,说望族被刺杀,身受重伤,已请了御医,齐国公在外面查询来往之人,让齐国公夫人查查家眷。

    丫鬟附耳在夫人身旁,回禀得来的消息,齐夫人压抑着怒火,“可看清”。

    丫鬟知道此事重要,郑重回禀“奴婢查了两遍,确实是赵夫人和秦家大小姐没有踪影”。

    “把秦老夫人并着秦家女儿带到面前,你立马派人去我姐姐那里”赵夫人安排着,“不....姐姐那里我亲自去”。

    秦老夫人携着秦琬,宋书婷被请到齐夫人面前,秦琬,宋书婷屈膝问安,“齐夫人安好,祝齐夫人福寿绵长”。

    齐夫人直接摆手,少了寒暄,冷冷问道,“秦老夫人,怎看不到贵府大小姐呢”。

    “这......”秦老夫人看着齐夫人不善的脸庞,疑惑是否秦瑜惹了乱子。

    “许是姐姐在桃园迷路”秦琬回禀。

    “迷路还好,已派丫鬟前去寻着,万不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齐夫人放下话,甩袖出门。

    秦琬和宋书婷看着齐夫人态度,想着姐姐定是惹了乱子,问了丫鬟两句,丫鬟一律不知,想出的门去,被告知齐夫人请秦老夫人和秦府小姐在这里休憩片刻,免得乱跑再迷了路。

    秦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她何时被如此对待过,更是气恼秦瑜。

    “姐姐,在里面吗”齐夫人说着话,丫鬟推门而进。

    齐夫人看着桌前写满的佛经,看向坐在桌前写字的姐姐,等落下最后一字,“这篇佛经算是抄完了,妹妹,宴会可结束了”。

    “还未,只是我们姐们之间久未见面,妹妹想着来寻姐姐说几句话”齐夫人看着屋内,忽然看到后面站着的秦瑜,惊诧下直接脱口而出,“你如何在这里”。

    “齐夫人安”秦瑜屈膝问安。

    “秦家小姐,我是看到她给妹妹送的寿礼是佛经,想着两人探讨一番,便让茉莉请了秦家小姐过来”赵夫人解释着,“妹妹也如何得知秦家小姐,可是寻她有事”。

    “自是无事”齐夫人从上至下打量着,未发现纰漏之处,“秦家老夫人给丫鬟说,秦家大小姐迷了路,现在丫鬟还在桃林中找寻着呢”。

    “啊”秦瑜不安的看着赵夫人。

    赵夫人摆摆手,“是我和她探讨的时间久了,赶紧回去吧,替我向秦老夫人致歉,总是让她担心了一通”。

    “是”秦瑜屈膝,转身拜别了齐夫人,带着英嬷嬷出的门去,齐夫人盯着秦瑜,给了丫鬟示意,丫鬟出的门去,追上秦瑜,“秦小姐,桃林大了些,奴婢带您过去吧”。

    英嬷嬷想出声,秦瑜打断了英嬷嬷,十分感激但也透着一股子着急,“前头带路吧”。

    丫鬟带着秦瑜左拐右拐,秦瑜装作刚刚看见一样,对着丫鬟问了桃树树龄,接了桃子如何,丫鬟都一一回答。

    “秦小姐,若是在日头最盛时看这些桃花,喝着桃花酿,吃着桃花酥,才最有趣味”。

    秦瑜不解“为何要日头最盛时”。

    丫鬟解释着“日光闪耀下,绯红色花药甚是壮观,若是位高眺望,更是美丽”。

    英嬷嬷左右观望,“遍地是平地,何来登高处呀”。

    许是被嬷嬷的动作逗笑,丫鬟指着远处桃林冒出的阁楼,“那里”。

    英嬷嬷垫高了脚看着阁楼“那是何处,为何不在那处设宴,是在桃园之内吗,这么看来距离有点远,不亏是齐国公府”。

    “碧桃阁”丫鬟说完观察秦瑜的表情,秦瑜小声念了一遍,看了一眼远处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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