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山水居内,老夫人只留下了茉莉,看着眼前似无事人站着的赵时逸,拿起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掷在了地上,水并着茶叶溅到了他鞋上,茉莉立马俯身去收拾。

    老夫人厉色,“不要收拾,就这么让他脏着,你区区护国将军府公子,什么时候成了鸡鸣狗盗之辈,行如此龌龊之事”。

    赵时逸也不看湿了的鞋,平静说着,“祖母,何来此言,孙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

    老夫人看着自小虽做事不拘泥常规,但品性最起码正直的孙子,想到自己寡居多年,扶持将军府,儿子早逝,不敢撒手追随而去,把将军府的重担和希望放到他身上,不成想居然做下此事。

    她语气不自觉带着长久以来的上位者的傲气,“你是觉得你能做的了这护国将军府的主了吧,想着我一只脚进了棺材,管不了你了,所以把我当傻子糊弄,我可不是你母亲,我这一双眼还没瞎”。

    “孙儿不敢”。

    “有胆量做下此事,反倒没有胆量承认了,上天有灵,若是你祖父和父亲在世,你何来脸面说出此话”。

    老夫人气急,喘气声渐重,茉莉一直抚着老夫人后背。

    赵时逸想到祖父和父亲,抬起眼直视祖母,“是,孙儿就是和她,祖母想听的也是这句话吧,可是又如何,碍着谁了”。

    茉莉手一顿,心内掀起惊涛骇浪,世子风光霁月之人,怎在外头,想到今日老夫人转换的态度,难道是她,茉莉手抖了起来。

    老夫人好似没察觉到异样,看着眼前站着的人,冷冷说着,“亏还是知礼义廉耻之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我察觉到,明日别人也能知道,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可你身上的香气,撒手出去的铺子,楼空青那里寻得药,门房上时不时递来的消息,但凡有心就能探知一二,亏她一副皮囊,不知耻不知羞,我看落到娘家背弃地步确实她活该”。

    老夫人看着越说他越凉薄的眼神,一鼓作气,“若是知晓,她那条命第一个没了,然后被唾骂百年”。

    “想想当时的十万军士的性命,皑皑白骨,也才二十年吧,你父亲和你祖父的性命,若是想到这些,你还一意孤行,随你去吧”。

    赵时逸攥拳和祖母对视着,谁也不退让一步,他看到灯下祖母白发和皱起的皮肤,闭了眼想了片刻,似是断了心脉般空落,“我会断了”。

    “孙儿自小身负重担,也从不敢松懈,这些时日是孙儿少有的轻松和欢愉,还是祖母厉害,打蛇七寸,孙儿说到做到,罢就罢了,唯有一事相求,她在齐府活的艰辛,还望祖母若有机会能看顾一二”。

    老夫人看着甩袖离开山水居的赵时逸,看着地上那摊水渍,压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茉莉端来了茶盏,扶着茉莉的手喝了水,压下了痒意,念叨着“少有的轻松”。

    老夫人忽然泪如雨下,满头白发的老人风雨半生,殚心竭虑一辈子,此刻的哭泣带着满腔悲凉。

    茉莉惊慌,忙劝慰道,“老夫人宽心,公子总会明白您苦心的”。

    老夫人委顿到榻上,闭眼前吩咐着,“去打探一下她在齐府境况”,停顿片刻,“这事不要让世子夫人知道”。

    虽然没说是谁,但茉莉知道该是打探谁的情况。

    赵时逸回了凌然居,看着站在廊下的应景,嘲讽笑了一下。

    应景本拿着披风,可看着他嘲讽愣神间,见他进了书房,嬷嬷着急催促,“夫人”。

    应景失落说着,“算了吧,嬷嬷,我做不到,他也不愿,何必强求”。

    嬷嬷暗自着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可.....公子他....”。

    第二日,紫玉挣扎起身,来到主屋,秦瑜看着她瘦削下来的面庞,心内酸涩。

    紫玉笑着看着小姐,“奴婢陪您”。

    藕荷也走上前,“奴婢也陪着您”。

    秦瑜牵起她们的手,想着她秦瑜一生有她们足以。

    床上呓语出声,感受到手内的颤抖,秦瑜壮着胆子走上前,“世子,您醒了”。

    齐望族只觉睡了一觉,精神饱满,内心愉悦,拉着秦瑜的手,“夫人受累了”。

    秦瑜忍着恶心奉承,“世子威武,何来辛苦之说”。

    可能秦瑜的话取悦了他,秦瑜听着他从胸腔中发出的笑声,把她内心的忐忑震散了,看了眼后方的藕荷和紫玉,两人都舒了口气。

    齐望族这才注意到后方的紫玉,“怎来了主屋”。

    “妾身一晚上没见世子,想得很”。

    齐望族最爱紫玉捏着嗓子扭着腰的骚浪劲儿,觉得贤妻美妾,外头的艳花野草不要也罢。和和美美用完早膳,奴才禀告,“赵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

    齐望族自小和表弟最是不对付,每每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让人唾弃,没说的是和他明争暗斗几次,他次次落下风。

    在书房坐着的赵时逸,听着外面丫鬟窃窃私语,“昨夜世子和夫人闹腾可一阵儿了”。

    “真的吗,不是世子偏爱玉姨娘吗”。

    “姨娘就是一个丫鬟而已,哪里有夫人长得天姿国色,昨夜听说,世子在屋内笑了有一阵子呢,今日厨房吴妈妈去送膳,还看着世子牵着夫人的手,两人昨夜肯定.....”

    赵时逸猛然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站起身手上的茶水滴滴哒哒,忽然嗤笑自己,他到底算什么,她又算得上什么。

    齐望族到了书房,看着空无一人,问道,“人呢”。

    奴才抬头张望,回禀,“刚才赵公子还在这里呢,奴才这就去打听一下”。

    齐望族摆手,“罢了,没有心思搭理他”。

    谁也没说,两人就这么断了联系,秦瑜有时想着前些时日,想想英嬷嬷,想想紫叶,也想想他。

    两个月后,齐望族精神头越发的亢奋,失眠糟郁之症越发的明显,齐夫人听说龙泉寺内的符水有安神镇静之用,带着秦瑜去了龙泉寺,看着寺外的马车挂着“韩”记,齐夫人撇了一眼秦瑜。

    秦瑜也看到了韩府的马车,进的寺内,在殿内遇到上香的韩家婆媳,秦瑜看着肚子已高高隆起的沈岚,她摸着肚子友善的对着自己点头。

    许是韩夫人目前日子过的圆满,对秦瑜脸色是从未见的和善,秦瑜屈膝,“韩夫人安好”。

    韩夫人询问道,“齐夫人可是来祈福”。

    齐夫人自是不会对外人道自家的病处,看着秦瑜说着,“带着她来拜拜”。

    韩夫人了然道,“合该拜拜,墨儿和岚儿也是在这里拜了后,有了身子,这次特来还愿”。

    齐夫人点了点头,和韩夫人拜别,找了方丈言明了来意,方丈说要下响符水才好,齐夫人顺势说了求子之事,方丈说离龙泉寺两公里处有一个望子河,需求愿者走到上游,喝上两口。

    齐夫人想着等待符水的时候,安排秦瑜午膳后走一趟,秦瑜不用守在齐夫人面前,乐得高兴走一趟。

    用完午膳,秦瑜服侍齐夫人休息,打算收拾一下带着藕荷去趟望子河,走过连廊,看着站在树下的韩沣墨,两人相视一笑。

    自从她嫁到齐府,韩沣墨时不时的送些银两给她,后来便成了沈岚,有时候银两有时候做些事情,或者发个帖子邀她出门,慢慢的她和沈岚成了好友,秦瑜走上前,“韩大哥”。

    “听岚儿说,你也来了龙泉寺,想着自从岚儿有了身子,也一直没空找你出来,近些时日如何”。

    韩沣墨看着以前娇憨爱笑的小姑娘,如今如此沉默寡言,心内自是担忧,可自知如今是何身份,便也只能周缓一二。

    “挺好的”。

    秦瑜开心韩沣墨有了子嗣,替他高兴,“岚姐姐,身子如此笨重了”。

    “确实”,韩沣墨看着树叶落到她发上,自然抚掉,“自己多加小心”。

    秦瑜点头,目送他走远,回到斋房带着藕荷简单收拾下,沿着小径走着,。

    到了初秋,河堤两边的野草加上芦苇有一人多高,随风摇曳,秦瑜踮起脚尖才看清远处的茅庐,秦瑜看着后方的龙泉寺,也没有那么远,估摸半个时辰足以。

    到了茅庐,秦瑜看着烧水的炭炉,茶盏,水壶还有茶叶,没想到布置的如此之全,甚至还有让人休憩的躺椅,秦瑜坐在外面吹着细风,看着白花花的芦苇荡,甚是惬意。

    藕荷拿好水具,“小姐,奴婢去打些水来”。

    秦瑜点头。

    她躺在摇椅上悠哉的令人昏昏欲睡,感受到注视的眼光,睁开眼来看到赵时逸,他们有两个月未见了吧,一身白青色的直缀在这茫茫芦苇中,一派仙风道骨。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来做什么”。

    赵时逸想着刚才看见树下的一幕,好一个郎情妾意,丝毫不顾他夫人身怀有孕,青天白日如此伤风败俗。

    秦瑜听他语气不好,不欲搭理他。

    她这副嫌恶的样子落在赵时逸眼里,把他心中的火激了起来,讥笑着说道,“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几月不见,真不知你如此饥渴了”。

    秦瑜莫名他的脾气,“若发疯去找别人”。

    赵时逸气急口不择言,“不是前些时日爬床的时候了,在下还真不知,齐夫人如此难耐,一个在下满足不了,还要招惹他人”。

    秦瑜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无人,大声斥责,“赵时逸,你莫不是疯了”。

    他看见她对着韩沣墨巧笑嫣然,他就发怒,是,他发疯了,既然知道,那就由她受着,上前揽着她的腰,拥到怀里,天知道这些时日他似齐望族失眠狂躁,此刻感受到她在他怀里,闻到发上传来的荷花香,心又活泛了起来,感受到怀内的挣扎,“别动,让我抱抱”。

    秦瑜感受到越来越紧,挣扎了两下,无奈叹气,“赵时逸,你.....”。

    一切发生的突然又理所当然,事毕,秦瑜实在无了力气,看着躺在身下的赵时逸拍了两下,一身的筋骨倒震的她手疼,“无赖”。

    赵时逸也不恼,牵起手笑呵呵的放在嘴边,给她吹着,想着刚才的滋味笑着道,“原来在野外甚是有趣,还有这躺椅.....”,看着捂在嘴上的手,趁机啄了一口。

    秦瑜收回手,嫌弃他恶心,蹭了两下,缓了片刻,拾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了起来,看着倒整齐没有脏,秦瑜心里踏实不少。

    赵时逸也知此地不是长久之地,留了两句,“以后再联系”。

    秦瑜看着屋外咕嘟咕嘟的水壶,喊了一声藕荷,藕荷从河边应了一声,回到茅庐前,看着小姐脸色,“小姐,赵公子...”

    “藕荷,别说”

    秦瑜看着水泡四溅,她如这壶中水似的,被这世上蒸煮着,被炭火炙烤着,被驱赶着从这世上消失,“藕荷,只有我有了子嗣,才能从齐府活下去,才能彻底给英嬷嬷和你们报仇,可我一想到齐望族,就恶心,我秦瑜就是死也绝不会给齐望族生下子嗣,所以只有另寻他法,藕荷,别提醒我,就这么糊涂着吧”。

    “哎”,藕荷忙答应,举着放温的水,“小姐,奴婢不提,您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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