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在二叔父一家到府之前,宋书尧趁天未亮便出了秦府,雇了马车一路西去。

    秦瑜和秦夫人也被放出来去接二房,秦瑜跟无事似的和母亲坐在下首椅子上,听着门口奴才一遍遍的汇报二房的位置。

    一个时辰后,秦瑜听着外面传来的男子略显尖锐的声音,“母亲....”

    “我的儿”,老夫人激动的站起来,张妈妈立马上前搀扶。

    秦瑜看着周全的张妈妈,许是后脑好了,头上的白布拆了。

    想着前日藕荷打听到的消息,张馨儿被大嫂灌了药,在庄子上生生喊了一夜,昏过去醒来后便有些痴傻,整日躺在床上。

    论手段,秦瑜都有些佩服张妈妈,知道宋书尧是始乱终弃之人,决不让女儿沾染,即使女儿不回头,也一刀斩乱麻,秦瑜知道张妈妈作为一个母亲是坚强且明智的,就是不知她女儿是否能明白她母亲的苦心。

    上一世张妈妈也是在女儿肚子大了才知道和宋书尧有了收尾,私下压住风声,可怀胎月数大了,不能打胎,便送到了庄子上生下来便送了人,后来张妈妈做主招了个赘婿,两人倒过得和睦。

    张妈妈感受到被打量,转身对着秦瑜屈膝,眼神平和态度恭敬。

    秦瑜四年未见二叔父,下巴尖尖的,颧骨高出脸部略显突兀,眼睛狭长,此时含着泪依旧让人觉得眯缝着眼盯着你。

    “母亲,儿子不孝”,秦仲怀看着母亲头上白发,心酸不已,“让您操持这个家,辛苦了”。

    老夫人看着儿子沧桑瘦削的面庞,很是心疼,颤抖着手,不停的哽咽,“何来辛苦之说,心齐才可兴家”。

    二夫人此时跪地磕头,声音砰砰作响,“母亲”。

    “起,快起”,老夫人连连摆手,牵着她的手关怀说道,“多次奔波,你最辛苦”。

    “谢母亲挂念,本是儿媳本分,算不得辛苦”。

    二夫人感念婆母的夸奖,在老爷面前,婆母一句话顶自说无数句,果然看着老爷对她点头,心想也不枉奔波数次。

    秦瑜屈膝问安,“叔父,婶母”。

    秦仲怀看着当初还是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如今也亭亭玉立,样貌气度非凡,让人刮目相看,点了点头。

    二夫人上前拉着她的手,对着大嫂说道,“大嫂,您别担心,此次我们回来,老爷定会把大伯救回来的,放宽心”,说完还用绢帕压了压眼角。

    “是”,秦仲怀胸有成竹,“大嫂宽些心,稍后我便联系往日好友,打探一番”。

    大夫人诚心感谢,“多谢二弟和弟妹操心了”。

    秦瑜觉得婶母手心湿粘,趁机抽出手,屈膝说道,“谢叔父和婶母”。

    闲聊片刻,说道了秦琅,老夫人担忧着说,“琅儿出去半年了吧,只寄了两封平安信,一直居无定所的,就是我们想说些情况,也不知道应该给谁”。

    说道自己的儿子,二夫人笑着说,“母亲,您别挂怀了,他自幼喜欢摆弄些河道水利之类的,妾身还一直觉得不务正业,没想到这次被工部赏识,破格的成为工部主事,这次跟着水部郎中巡察河堤,也算长些世面”。

    秦瑜听着二夫人话中的自得,想着前些年岁还觉得大哥愚钝呢,可见真是善变。

    到了午时,摆了膳,秦瑜看着满桌菜品,极其丰富,秦琬讥讽说道,“姐姐,多吃些,应是好久没吃过了吧”。

    “谢妹妹关心”,秦瑜盯着秦琬脸上的痘说道,“荤腥之物还是少沾染些,火气大了总是不好”。

    秦琬知道她讽刺自己脸上疙瘩,气闷可自己也无能为力,以为谁都跟她似的皮肤好,恨恨的夹了块乳鸽吃了起来。

    秦瑜知道秦琬自小皮肤敏感,碰见花红一片,吃着东西,别人无事她反而发起一身的疹子。

    二夫人看着女儿吃瘪,想着秦瑜那丫头怎变的如此牙尖嘴利,告诫道,“食不言寝不语,瑜儿,要懂规矩”。

    秦夫人接过话头,“小辈也是热闹,是吧,婉儿”。

    秦瑜原想着婶母怪罪,可也要看看是谁先挑起的话头,偏心的很呀,没想到母亲不冷不热的反驳回去,看着婶母变了的脸色,觉得出气。

    接下来吃完饭,秦夫人带着秦瑜告退回了陶宜居。

    颐芳斋内,秦仲怀和母亲商量给秦瑜张罗的人来,看着都是一些四品官员,秦仲怀还是觉得母亲一位后宅妇人,眼光短了些。

    老夫人看着儿子脸色便知不赞同,直接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秦仲怀说出自己想法,“母亲,太规矩了些”。

    老夫人分析着现在的情况,“父亲如此境况,母家不显,若是高门,怎也不可能呀”,转眼看着儿子说道,“他那里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秦仲怀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可能了,大哥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官位总是保不住的”。

    老夫人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冲击不少,想了想说,“我也一直没拿下主意,这是我过目的了,若是你有门路,可说出来”。

    秦仲怀有些犹豫,“我再看看吧,若是有了眉目,再向母亲汇报”。

    老夫人还有一事犹豫说着,“有一事...”。

    “母亲,您是否想说宋书尧之事,此事我已知,也知您是想放他一马,可儿子只有一个要求,若是再打着我的幌子坏我的事,我可饶不了他”。

    老夫人也知事关重大,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轻轻叹息,“我已狠狠教训了他”。

    母子两人说完话,秦仲怀回到了莲花苑,想到那厮做下的事,犹自不解恨,狠狠的摔了茶盏,唾骂不成器的东西。

    夜晚京郊,福安在树上盯着远处庵堂,眨眼不错,没想到佛门净地竟成了风月之地,听着里面的嬉笑声,在树上哈了两口气,深秋的夜凉且净,他一动不动,守着树杈上的鸟窝,看着他们吃着虫子也是一种野趣。

    “咕咕...咕咕...”

    福安听到暗号,爬下树,奔到斜坡下,低声禀告,“主子,人还在里面”。

    “确定”?

    一身黑衣的赵时逸,眼色肃穆。

    “奴才确定,虽然摆脱了奴才两次,但那一身的味儿奴才可没闻差”。

    福安信誓旦旦的说着,兴奋不已,“奴才发现此人还是个□□,守着庵堂过上了日子,奴才派人白日进去,可并没有发现异样”。

    赵时逸双眼夜里发亮,“看来是有暗道了”,看着后面摩拳擦掌的手下,告诫,“我要活的,进了庵堂,无论何人,先卸了下巴”。

    赵时逸想着前些时日摸到的踪迹,查到了这个接头的人,多年侦查终于有了动静,不止赵时逸安耐不住,下面奴才也激动不已。

    看着悬在当头的月亮,十五了,又圆又亮,赵时逸握着手中的长刀,摩挲着手把,这是祖父当初杀敌的一把,耳旁想着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看着庵堂彻底暗了下来,一挥手,一行人静悄悄的摸进了庵堂。

    直到清点人数,福安查着躺在地上的人,还是没发现那个人,小声说到,“主子,不对,那人不在这里面”。

    赵时逸看着不大的庵堂,两进门而已,所有的屋子都已打开,若是藏能藏到哪里,泼醒一个姑婆,那个姑婆看着围着的男人,瑟瑟发抖,嘴唇哆嗦,喊着饶命。

    “说,那个人藏在哪里”。

    因被卸了下巴,哈喇流个不停,眼神闪烁,嘟囔着,“侠士,我....不知...什么人....”。

    “快说”,福安不耐,一脚踹的她口吐血。

    赵时逸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姑婆,“道行浅了些吧”,点头示意福安扶起她起来,“户口有老茧,后牙藏着毒,阿弥陀佛,姑婆可不是佛门弟子的模样”。

    看着下意识缩回去的手,赵时逸笑着看她惊变的脸色,看着她欲起身反抗,被福安踢到腿窝躺在地上,福安用剑指着她,不期然她挺身撞上剑身,看着血喷涌出来,赵时逸没想到求死如此心切,看来这庵堂里还是藏着东西呢。

    “搬把椅子来”,赵时逸吩咐,指着地上死掉的姑婆,看着左右,“找个绳子,把她挂在那里”。

    赵时逸翘着腿,用刀头一下一下瞧着砖面,刺耳扰人,一个时辰后,忽然佛像裂开,一人持刀冲了出来,直冲他的面门。

    “这不出来了”,赵时逸接着他的刀法,与之厮杀搏斗了起来,看着他刀刀取人性命,说道,“原来用的是赵家刀法,你算是碰到祖宗了”。

    果然几招之下,他落了下风,福安几人涌上去,卸了下巴,捆绑了起来。

    赵时逸看着如捆粽子般的人,蹲下身,“好不容易捉到一条老鼠,吃之前可得好好玩玩,带下去”。

    赵时逸带着福安进了佛像后面,看着里面的地道,福安持着灯,在前面走着,走了半个时辰,看着堆满眼前的金子和武器,惊诧喊道,“主子”。

    “派人运回去,好好查点”。

    “是”。

    暗室里,银面人跪地禀告情况。

    上首银面人怒极,抽出刀,看着躺在地上还在颤抖的人,对着其余跪地的银面人,“若是再办事不力,这就是下场”。

    “是”。

    “既然屡次碍事,那就铲除了他”。

    说完,下面银面人跪地直呼,“主子万岁,主子英明...”

    两日后,赵时逸看着递上来的消息,越发觉得京城内有个黑手在布置这一切,“那人还活着吗”。

    福安摇头,回禀,“那人嘴硬的很,用了刑,还是不说,是下面那些姑婆吐露了信息,此前最先死的那个姑婆是这人的老母,其中他的妇人和女儿也扮成了姑婆,本也是一家正经庵堂,后来被他杀了干净,几人冒名顶替,守着那些金子,这几年凡是靠近庵堂的,基本都被杀了,奴才在后院挖出不少白骨,几人也是作恶之人”。

    “确定那些金子是当年军饷”。

    “金子上有记号,奴才对上了”,福安回禀万抬头看着主子,这毕竟涉及老将军,若是军饷在这里藏着,那当年老将军用的什么呢,当时确实如世人所知的那样,是陷入敌军埋伏吗,他忙低头不敢深想。

    赵时逸摩挲着手指,凝视着远处似是陷入回忆,“这几日出门,你们别跟着了”。

    福安瞬息间想明白,忙起身阻挡在身前,“主子,您这是以身犯险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时逸看着纸条,拿过火折子烧了干净,心里拿定了主意,“线索到了他这里又断了,对方丢车保帅,断了干净,让我们找也无处找,再者吃了如此大亏,若是不报复到让我瞧不起,不要给老夫人汇报,你远远跟着那人,不要出手相救”。

    福安艰难俯首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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