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下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又泄气地沉默。

    陆承买好奶茶回来，万小夏挥着手在姜也眼前晃悠两下，姜也回过神来。

    “这是几？”万小夏戏精地颤巍巍举起两根手指。

    姜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姜也姐，你要的草莓麻薯。”

    陆承腼腆的声音适时传来，姜也道了声“谢谢”，起身接过奶茶，偏身又看到万小夏老毛病犯了，简直没眼看。

    跟和她说话时女汉子的状态不同，万小夏1m7的个子，缩在长椅上，冲陆承撒娇，嘴里反复嘟囔着：“不起来，要你抱我才起来。”

    姜也眼见陆承唰的脸通红，心底生出几分同情，想着做一回好人，向万小夏催促道：“走啦，还要去江大。”

    “好嘛。”

    听到这话，万小夏腾地站起来，歪头朝陆承说：“你知道嘛，江大可是高中时我的梦中情校。”

    陆乘脸上写满了不信，倪了一眼：“那你高考是不是要比别人多考一门才有机会上。”

    谁小学的时候没想过上北大还是清华。

    到了高中认清自己...有个学上就行。

    万小夏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挽着陆承胳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样，晃荡着往前走。

    “少说了一个字，是我妈的梦中情校，所以我妈都快把姜也当亲闺女了。”

    陆乘：“......”

    姜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时抿一口奶茶。地上万小夏和陆乘的影子一个高一个矮，快要融为一体，男生抬手弹了一下女生的额头，女生偏头躲了一下，又咯咯笑着埋进怀里。

    微风惬意，目光倾移，姜也大脑放空，耳边忽而回荡起刚才万小夏笃定的语气。

    她喜欢他吗？

    念及这个问题，姜也感觉自己周身都变得躁动起来，好像能看见心脏一鼓一鼓升腾砸落的画面，心动声追着高鸣的啁啾，追着湛蓝背景下的浮云，呼啸地穿透喧嚣的人群。

    她确实是喜欢他的。

    姜也没谈过恋爱，但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有人喜欢她。胆子大的直接放学后堵人，来场声势浩大炙热滚烫的告白。胆子小的就给她递情书，有的人甚至都不敢署名。

    像沈砚时这样的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他长得帅对她好，姜也腹诽，不说喜欢他，她都要告他一个骚扰。

    哪有这样追女孩子的。

    姜也恨恨地咬两下吸管，轻哼一声，点进沈砚时的对话框，估算一下时间。

    【姜也：我大概晚上九点回来吧。】

    才发送，对话框顶部的名字就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沈砚时：好。】

    路边的小猫咪卧在绵软的草丛上晒太阳，姜也跟着眼睛眯了眯，收回手机，脚步轻快起来。

    -

    但逐渐就轻不起来也快不起来了。

    下午三点多，地铁里满是人，姜也闷在里面都快喘不过气，昂着头呼吸，时不时飘来一阵汗液干涸的异味。

    像在密封桶里，囤了一周没洗的袜子。

    要不是陆承比大部分路人高出一个头，只怕是要走散。

    到了江大站，陆承拥着万小夏，万小夏扯着姜也，才算是从地铁站里挤出来。

    姜也揉了揉拉扯得发红的虎口，万小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国庆出游这么恐怖吗？！当初我妈说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

    姜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跟这一比，开学那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也不知道她爸妈那身子骨挤不挤得过别人，不过从她妈妈又是丝巾又是旗袍的朋友圈来看，两口子久违的二人世界估计不输蜜月。

    姜也长吁一口气：“还好学校现在不让游客进，不然...”姜也浑身一抖：“不敢想象。”

    姜也拿出校园卡，在门禁机一刷，三个人小碎步偷摸着进去，保卫侧头见都是学生，没管。

    扫了三辆共享单车，把校园七七八八兜了个遍，万小夏拍完照发给老妈，任务完成。

    地铁上的阴影太大，他们都不想再去外面的餐厅人挤人，晚餐就在学校吃，正好学校最受欢迎的食堂离这里不远。

    归还单车，三人走着去，路过一片小树林，万小夏吹了声口哨，朝姜也挤眉弄眼，低声调侃道：“什么时候把你新认的哥拐进来走走。”

    想明白的姜也也不忸怩纠结了，大开海口：“寒假直接把他拐回景市让你当面看！”

    “啧啧啧，情窦初开啊。”万小夏感叹道，“我还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呢。”

    “唉，我突然发现，我的本质可能还是个颜控。”

    姜也摇摇头，虽然她一直朝内在美的方向发展，但是颜控属性终究还是暴露了。

    听到这话，万小夏不禁为高中班长打抱不平：“难道万绍长得不帅，我跟他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不准你这么说万家人。”

    姜也做回忆状，摸摸下巴，道：“难道我知道，后面还有更帅的？”

    “姜也，你是不是找打。”

    “嘿嘿，陆乘也很帅嘛。”说话间隙，姜也迅速低声跟万小夏耳语一句，“你哪任男朋友不帅？”

    万小夏不动声色的抬眸撇了陆乘一眼，满意了，意味深长地朝姜也露出一个你懂我懂他不懂的眼神。

    挽着姜也边笑边快走几步到前面，陆乘在后面提着东西，见万小夏这么开心也跟着笑。

    食堂有两层，去年整体翻修过，以前只是师傅手艺好，现在颜值还高，只是离姜也上课的教学楼有点远，她还没来过这儿。

    万小夏一进来就眼见的看见了正门对面的招牌烧腊，当即决定就吃这个了。

    姜也顺着万小夏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烧腊看起来是不错。对比其他窗口，这家前面排满了学生，放眼望去，食堂里不少学生都点的烧腊。

    “行，那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正在拿餐的男生转过身，姜也顿住，余下的话都卡在嗓子里。定睛一眼，那人可不就是沈砚时。

    要是被沈砚时看见她在这儿，她下午的消息，就弄得像，她回校了又专门去地铁口，只为了见他一面。

    那她的心意可不就暴露了。

    姜也赶紧转过身，只露一个背影，对上万小夏疑惑的眼光，姜也慌张扯了个借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这家食堂一楼不好吃。”

    “是吗？”万小夏四处看了看，“我瞧人还挺多的。”

    “他们都是为了快点吃完去学习的。”姜也递给万小夏一个眼神，“你懂的。”

    “嘶，你们学霸太恐怖了。”

    这下不用多说，万小夏急匆匆地拉着姜也和陆乘上二楼。

    姜也猝不及防地踉跄两步。

    像是有所感应，沈砚时端着餐盘往门口的手扶梯望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找了个空桌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姜也随着手扶梯上升，歪着脖子小心翼翼张望，直到沈砚时发梢都消失在视线里，姜也心里才松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巧。

    三人沿着二楼窗口转了一圈，点了三分套餐。

    下午精力消耗过多，熟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不过十几分钟，面前的碗盘就空了。

    怕沈砚时还没吃完，姜也又开始极力推荐甜品窗口的西米露。

    万小夏靠着椅子，走了一天没觉得，坐下来休息，酸疼感从脚底爬上小腿，整个人软绵绵的。

    她有气无力道：“正好也渴了。”

    等把西米露喝完，再休息会儿，都过了40分钟。

    按照这些天对沈砚时的了解，虽然他哪怕在大排档吃地沟油都像是在五星级酒店品西餐，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走了。

    姜也放下警惕。

    万小夏这么会儿功夫又恢复好了，拖着两人要去逛夜市，正好一路走去地铁站。

    地铁口凉风直灌，陆乘把万小夏裹在外套里，朝姜也客气道：“今天谢谢姜也姐了，那我和小夏就先走了。”

    万小夏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聚。”

    “突然这么伤感干什么。”姜也笑道，“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切，离别的时候还不准我伤感一会儿啊。”万小夏突然凑上来像见面的时候一样，给了姜也一个熊抱，“走了啊。”

    等下楼走到转角，万小夏转身，姜也见状挥挥手。

    见两人进站，姜也拿出手机一看，才8点。

    她跟沈砚时说的9点，那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姜也犹疑不过几秒，就给沈砚时发消息。

    【姜也：哥哥，我提前回来了，大概8:30到，你方便吗？】

    【沈砚时：好，我现在出来。】

    【姜也：嗯嗯。】

    呼。

    不用等太久，姜也放心了。

    掐着时间，提早五分钟，准备下楼，再假装才走出来。

    第一个台阶还没迈下去。

    “姜也。”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姜也心虚地转身，差点往后倒，稳住身子，挠挠头，跟沈砚时往回走。

    沈砚时偏头问道：“等很久了吗？”

    “没，我才出来。”

    当着面，姜也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喊了声“哥哥”：“我朋友，万小夏，把他男朋友也带来了。”

    “嗯。”

    见沈砚时没有特别的反应，姜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抬头直视：“你觉得，我也找个男朋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