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

    在匆忙逃窜出宫门之后,一片荒凉景象,映入眼帘:“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江漓愣了一瞬,看着满地的尸首,她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扯,抻得她生疼。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许多跟她穿着一样的士兵来回搬运着尸体,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群肮脏货,还得帮他们办后事。”那人说话时满面的嫌弃,边搬边咂嘴,还朝着尸首吐吐沫更有甚者还对其拳打脚踢,兵戈相向。

    江漓穿梭在其中,忙碌的众人,没有人意识到她,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战争和抢夺已经结束,万籁俱静,只不过今晚的月光似乎染了些血色,今夜的微风带着些腥味。

    江漓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胡同,这里干净的仿若没有经历战争,她坐到一户人家门槛前,士兵最外层的铠甲已被她脱掉,剩着里面赤色禅衣,头发蓬乱,看不出半点公主形象。

    江漓虚靠在墙壁上小声的哭泣,哭着哭着许是感到累了,便昏昏睡了过去,就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位裹着头巾的大娘担忧的小声说:“一个好好的女娃,咋搞成这样。”江漓感到湿湿的,暖暖的,很轻柔的东西拂过自己的脸颊。那感觉像是父母爱怜的抚摸。

    江漓小声呢喃道:“母妃……”几滴泪水从江漓眼角流出,又被大娘轻轻抹去。

    “娘,你什么人都敢往家带,更何况她还穿着士兵的衣服。”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怜惜。

    大娘看了他一眼后,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一点一点慢慢的揩着江漓的手说:“她一个女娃,却穿着士兵的衣服,一定是遇了难处。阿林,你去找儿媳要一身衣服去,我给她换上。”大娘一边给江漓擦洗,一边对那名男子说。

    那名男子不情不愿地说:“哦。”

    大娘为江漓换好衣服后,便来到了院内将江漓所穿衣物尽数烧毁。

    随后大娘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深情的望着那徐徐燃烧的火苗。

    此时的江漓,由于太过于疲劳,睡的很沉,至于大娘和那男子的对话听的不太细致,只知道大娘救了自己,还有一个叫阿林的男子。

    江漓在清晨徐徐转醒,看着四周的墙角黝黑,自己则躺在那用泥土造的炕上,她看见自己身上整洁的衣物,她满是疑惑地坐起身,可头却疼的厉害,轻轻按了按额头和太阳穴。

    “诶呀,你醒了。好点了没?”大娘端着粥和一些简单的小菜走进屋来,慈祥的对江漓说。

    江漓扫了大娘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饭菜。大娘面色是小麦色,脸上满是皱纹,但那双真挚的眼神,一眼便可看出她是一个友善真诚的人,纵使年华逝去,但依稀也可以知道大娘年轻时亦是一位貌美的女子。

    江漓这才想起是这位大娘救了自己,便想起身感谢大娘的帮助,被大娘连忙制止:“你可赶快歇着吧,这才多大点事,饿了吧,来,吃饭。”

    江漓看着那冒热气的食物,顿时眼眶一酸,泪水便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抱住大娘说:“谢谢。”大娘则轻轻回抱着江漓,轻拍她的后背……

    江漓为了保护大娘一家人,没有告知他们自己的身份,偷偷来到街道上,探听着消息,只听见那么多污言秽语。

    “你看吧,我说什么了这皇帝他当不了多久了!活该他在轩乌门被处斩。”该男子双手交叉满脸不屑,脸上带着讥笑。

    “这个国家估计又要不太平了......”一位穿着褴褛的老者,摸着他那早已花白的胡子叹息着说。

    一位书生背着自己的行李望了一眼转身离去的时候无奈地说:“每次的杀戮与战争不过是掌权者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邻近轩乌门的小贩茶馆摊内,早已坐满了等待看热闹的人。

    “欸,张兄,你知道为什么曾经盛极一时的皇帝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吗?”一个男子边嗑瓜子边对对面坐着的人说道。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挑着眉说:“李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的皇上的确算得上是贤明的君主,可这都三十多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你看那皇帝的宠妃,那杨柳细腰,那舞姿,仿若仙女下凡,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自从有了她之后不知道多少次是皇后亲自从那宠妃宫里将皇上“请”去上朝的。”说到此那两个男子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其中一人又说道:“前几年不是嘉清国派遣使者来朝了吗?皇帝就因为那宠妃一句话,就拒绝了嘉清国的请求,导致现在两国的关系还那么紧张,不知道现任君主会怎么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这个男子边说边抿了一口茶水,说道:“还有去年他突然要修一条水路,说是加强各国交流,实则是为他和那个宠妃一起南下提供便利吧,一段几百里的水路不到两个月就修好了,这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呀,我邻居家的独子就被强行征去服徭役了,结果没回来,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呀。”这个男子边说边将瓜子皮扔到桌子上,摇头晃脑地说。

    “是呀,女人啊……祸水红颜呀。”二人滋滋感叹道,半分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抹强烈的目光。

    此刻隐匿在其二人身后的江漓双手紧攥,她恨,她恨自己不能冲出去让二人付出代价,恨自己除了哭一无是处,恨自己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没办法保护,恨这世界如此不公。

    仿若这一切就是女人的罪过,难道他们男人就真的心安理得,享受着由女人创造的国度,却还大言不惭的随意斥责。燕阙兴时她是盛燕的象征,燕阙衰时她便是燕阙的罪人......

    此时茶馆外人声忽然喧沸起来,马蹄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车辙的前进声。人们将积怨已久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几辆刑车的人上,朝他们扔臭鸡蛋,白菜一切他们能得到的一切。

    无数污言秽语倾泻而出,此刻藏匿在茶摊旁边躲避士兵的江漓,眼神怔怔望着自己曾经敬爱的父皇,母妃被别人如此对待,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脖颈处的衣物早已湿了一大半,双手死死攥着墙壁旁的一颗杏树。双手渐渐浸出血渍,在杏树上留下了几点殷红。

    本正值十月初,树木还未曾落叶,可偏偏这棵杏树零零散散掉落了几片树叶,更添了几分萧瑟。

    江漓跟随着人群让自己隐匿在人群中,缓慢前行,追随着父皇母后的身影,仿若要将他们的面孔深深刻进自己脑海中,纵使沧海桑田也不曾遗忘般苦苦追寻......

    理性与感性撕扯着江漓的意志,仿若瞬息之间就会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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