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忙，都有充足的理由。许磊苦笑一下，决定打最后一个电话，给小妹，小妹家也住在市区。
“三哥啊！有事吗？”许晗问。
“母亲大腿股骨骨折，现在市中心医院住院。”
“啊！有这样的事，我马上过来看看。”
“小妹，我近阶段手头紧，母亲住院需要五千元押金，现缴了二千元，你能否先垫付三千元。”
“好的，钱我就带过来。”
许晗是许磊的小妹，是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在教师行当里，音乐、美术老师最轻松，不用备课、不用批改作业，要不是有规定必须配备这样的课程，学校恨不得不开这样的课程了，因为这些课程跟升学考试无关，不受重视的课程自然没有人来管，所以许晗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听三哥说老妈生病住院，她立马开车来到市中心医院。
“三哥，我到医院了，你们在哪？”许晗问。
“在住院大楼十二楼骨科住院部。”
住院大楼的电梯慢得要命，象蜗牛似的，本来需要安静的地方硬是被探视者搞得象超市一般，人们提着各种各样的礼物，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层层爆满，层层都有人上下，乘到十二楼仿佛度过一个恐惧的时代，许晗赶紧挤逃出来。
在走廊上看到三哥和母亲，许晗问：“住哪个房间？”
“还房间呢？走廊都住满喽。”许磊无奈地说。
走廊上人来人往，这怎么休息？许晗想交涉一下能不能换个好的地方，她走进护士站。
一个护士问：“你好，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妈住在走廊上，走廊上人来人往的，这么吵闹怎么休息呢？能不能换个地方？”
“没办法，整个住院部都是人满为患，只有等有人出院了才能有房间。”
没有办法，好的医院都是这样，能有张床位已经相当不易了，不要奢望房间。
“妈，现在感觉怎样？”许晗问。
“就是这里痛，痛得晚上睡不着，只能单边躺着。”
“三哥，医生说什么时候手术？”
“医生说有炎症，先输液，等化验结果显示正常后就动手术。”
“需要住多长时间？”
“医生说少则二个星期，多则一个月。”
“这么长时间，单靠你一人也不行，我看你们兄弟仨轮流着陪护吧。”
“哎，你三嫂摔伤了，出了这档事，我心里都乱七八糟的，刚才我跟大哥、二哥联系过，他们都说没有时间陪护。”许磊说。
“怎么摔伤的？严重否？”许晗问。
“蛮严重的……”许磊简要说了妻子摔伤的经过。
“那怎么行？老娘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们自己来不了，可以叫家人来，三哥，你不用管，我打电话给他们。”许晗说。许晗是爹娘的最小孩子，从小受宠爱，所以养成性格直爽，敢说敢做。经她一番交涉下来，三个兄弟答应派人来，每人一晚轮流着陪护。
“三哥，今晚你先陪着。”
“这个自然，小妹你先陪着娘，娘说晚上想吃粥，我刚才问过了，医院里只有米饭，我回家给她烧点来，顺便安排一下你嫂子的晚饭。”
“好，你放心去吧。”
许磊急急地赶到学校，接上妻子。叶茵问：“今天这么迟，单位有事忙着。”
“我娘生病啦，现住在中心医院，今晚我要去陪护。”
“什么？你娘生病？”叶茵吃惊地叫道。
“嗯，大腿股骨骨折要住院动手术。”
“唉呀！怎么在这个时候出这种事呢？你娘也真会挑时间。”
“谁能想得到呢？我娘想吃粥，我准备烧些粥送过去。”
“那你多烧点，我也吃粥。”
“好吧。”
许磊赶紧烧好粥，炒好咸菜，按老娘吩咐夹上两块豆腐乳，许磊拿保温瓶盛上，对叶茵说：“你今晚一个人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今晚不回家？”叶茵问。
“今晚我先陪护。”许磊不好意思地说。
叶茵听了，有点不高兴，她问：“你兄弟姐妹好几个，叫他们先陪护不行吗？”
“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他们都忙，晚上我先陪护，明天叫我大嫂来。”许磊陪笑说。
“那好吧，我们可说好了，明天你不能陪护了。”叶茵警告他。
“你放心，这个自然。”许磊说完直奔医院。
“三哥，你回来啦。”
“嗯，娘，我把粥给您拿来了，我喂您。”
“三哥，你歇会儿，我来喂妈。”
许晗拿过碗筷喂老娘。
“我吃饱了，你们兄妹快去吃饭吧。”许大妈说。
“您一个人可以？”许磊问。
“没问题。”
许磊委托旁边的一个病友家属照看一下老娘：“我们出去吃个饭，马上回来，麻烦您。”
“不麻烦，你们放心去吧。”病友家属爽快答应。
许磊在医院附近找了一间干净的小排档，兄妹二人简单地点了三个家常菜和一个番茄蛋汤，两人边吃边谈。
“三哥，我刚才碰到一个朋友，她的亲属也在这个医院住院，据她说住院需要打点，否则医生不会及时安排做手术，能少住几天，家属和病人就是少受几天罪，何况少住几天节省下来的费用也足够送红包的，你说呢？”许晗建议。
“我也早听说过医院的潜规则，如不打点或打招呼，主治医生不会亲自动手，叫实习医生做手术，自己在旁边指点，把病人当作试验品，态度也不一样，用药方面也不一样，打点过的，用药少用一些或用药效相同的国产药，不打点的拚命给你用最贵的药或进口药，我们又不懂药品，找不出什么不当之处。如果要打点，送多少为好呢？是不是同大哥、二哥商量一下？”许磊说。
许晗心里想着：子女多有子女多的好处，办事有帮手，但也有缺点，做一件共有的事需要大家商量，达成统一意见多难哪！还不如独生子女，好坏都是自己说了算。就象朝鲜问题，六方会议谈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什么也没谈成。
“三哥，妈住院了，作为女儿也要表示心意，这样吧，打点医生的费用由我出，我准备出三千元，你看怎样？”
“这本是儿子们的事，叫你负担不好意思吧？”许磊说。
“就这样定，你跟大哥、二哥说一下就行。”
饭后，许晗去小超市买来红包袋子，兄妹二人赶紧回住院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