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京城。

    太阳西沉,西边的天空仅留存着最后一丝阳光,黑夜吞噬压迫着火红色的晚霞。一群飞鸟被惊起,齐刷刷地飞上天空,向着夜幕深处飞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工人们在宫道上点亮了路灯,幽幽灯光,皇宫的高墙透着诡异的朱红色。

    皇宫,正清宫。

    “康阳啊,康阳啊,我的孩子!怎么会没追回来呢,陛下,你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千贵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宫女扶都扶不起来。

    长胤京坐在龙心椅上,已经恢复了清醒的神智,但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揉着太阳穴,“朕已经下令,神羽军封锁全部宫门,长武军封锁京城,将康阳公主追回来,你还想让朕怎么做?”

    卫皇后眼中带着泪花,脸色苍白,站在一边。

    一个身着护甲的皇家侍卫走了进来,“奴才参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据京门来报,沈侍郎携康阳公主已逃出万鹤大门,现在长武军正在全力追击。”

    听了这话,千贵妃更加崩溃了,“陛下!陛下——若非陛下执意留那沈清辉侍寝,又怎会把他逼到劫持公主逃走!”

    “住口!”长胤京大怒,把手边的竹简狠狠地扔在地上,“依你的意思,康阳公主被劫持,都是朕的错了!”

    卫皇后跪在皇帝面前,“陛下息怒,以臣妾之见,那沈侍郎并非劫持公主,而是当时的情景,随影卫有意要伤害公主,沈侍郎也是关心公主安危,迫不得已才带她离开。”

    “什么,竟敢伤害公主!这些随影卫不要命了!”千贵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胤京被吵得头疼,猛的掀翻了桌案,“来人呐,把这些随影卫全部轰出宫去,朕乃天子,皇宫有这么多侍卫,不用他们每日盯着朕,教朕如何安心地管理朝堂?”

    记舟大监连忙应声道,“老奴得令。”

    而三十名随影卫全部来到了正清殿,跪在殿外,却不为所动。

    “反了天了,陛下的话也不听,你们这是要违逆圣意!”记舟大监站在他们面前。

    随影卫面面相觑,“陛下,我等是宁国将军特意派来,保护陛下安危的内侍。怎能轻易离开。”

    “朕的安危,难道还要宁国将军做主吗!都给我滚,否则,杀无赦!”长胤京在殿内怒吼着。

    “陛下,老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一道雄厚铿锵的声音响起,赵威来到了正清殿前,“天地同佑,陛下乃人间天子,我等身为臣子,怎能不顾陛下安危。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让随影卫随时保护陛下,也了却臣不能时刻跟随陛下的遗憾。”

    长胤京瞪着跪在地上的赵威,压抑了自己怒火。

    “你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尤其是那个沈望朝,给我盯紧她。”赵威低声命令道。

    随影卫都离去了。

    “宁国将军,真是培养了一群极听话的侍卫,连朕的话都敢不听,唯独对你的命令不敢反抗。”长胤京说道。

    赵威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陛下,老臣之心,天地可鉴,我跟随陛下几十年,忠心耿耿,为保护陛下安危,老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威说的话倒是感天动地,长胤京无可奈何,“罢了,你们都回去吧,朕累了。”

    “陛下——”赵炎不顾皇家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跪在地上,“还请陛下放过丞相之女沈望朝,她若有罪,我愿替她受罚。”

    “混账,你给我闭嘴!”赵威一巴掌打在赵炎的脸上,这一巴掌扇的极重,把他拍在了地上。

    赵炎忍着痛爬了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长胤京瘫坐在龙安椅上,又开始头疼了。

    皇宫,龙安殿。

    沈望朝被绑住了手脚,躺在皇帝的床上,像一个即将要被五马分尸的罪人。她一会儿看着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灯和锦纱,一会儿闭目养神,静静地听着宫中的动静,皇宫表面上十分平静,实际上内部早已乱成一团。

    殿外到处都是监视沈望朝的随影卫。

    尽管如此,沈望朝的听力超凡寻常,正清殿里众人说话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千贵妃的哭声吵得她十分无语,赵威的一番说辞传入她耳中。

    真是可笑,赵威把监视皇上这种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是真不要脸。

    但是当沈望朝听见赵炎的声音时,她知道,时机到了。

    “什么人,来人……啊——”

    一个随影卫还没叫出口,喉咙就已被割断,鲜血染红了龙安殿的殿门。

    “有刺客!”

    一群黑衣人出现,每个黑衣人腰间都束着一条白貂皮腰带。双方厮杀了起来,一个人猛的踹开了龙安殿的殿门,直奔沈望朝面前,他跳上床,手拿一把匕首,割断了沈望朝手脚上的绳子。

    “袁忠,你总算来了,我被绑在这一天,手脚都麻了。”沈望朝活动了筋骨和手脚,站起来。

    这个黑衣人扯下面罩,果真是袁忠,“托沈三小姐的福,能参加此次任务,是我的荣幸。”他从腰间拿起一把绑满了黑布的剑,解开上面的黑布,原来是雪莹软剑,“三小姐,你的剑。”

    “这次任务,可别给我拖后腿。”沈望朝拿起雪莹软剑,和袁忠冲出了龙安殿,黑衣人一路护送他们,众人冲了出去。

    “有刺客!”

    “保护陛下!”

    “沈家之女跑了!”

    这一阵的混乱动静很大,皇家侍卫保护着着长胤京、卫皇后和千贵妃。

    只有赵威大惊失色,冲了出去,在宫道上,正好碰到了正在逃跑的沈望朝和黑衣人。

    “给我抓住她,一个不要留!”赵威喊道。

    沈望朝拔出雪莹软剑,与黑衣人一同和随影卫厮杀了起来,很快,所有的随影卫都来到这里,阻拦他们。

    在宫中的这三十个随影卫修为各不相同,最低的是问道境第七层,修为最高的是踏月境第二层。

    沈家派来的死士只有十五个人,踏月境第一层的有三人,踏月境第二层的有两人,其余的全部都是问道境第九层

    沈望朝再次使用魅术,想控制住修为较低的随影卫的行动。可是刚发动魅术,一股强大的内力袭击了她,随影卫中修为最高的人运用内力抨击了沈望朝的头部,干扰她的精神,使她被迫终止了魅术。

    沈望朝被内力压迫得向后踉跄了几步,紧接着就和一个随影卫打了起来。雪莹软剑如蛇一般灵活,莲动十九式自带剑气压迫,加上蛇蝎身法,但也只能自保,无法反击,对方是问道境第九层的修为。

    这时候,赵炎也赶到了现场,“父亲,父亲,你快让他们停下,不能伤着朝朝啊!”他苦苦哀求,赵威依然不为所动。

    这时候,这个随影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沈望朝对抗他的动作开始吃力,被迫使用莲动第十五式——青山屏,进行防御。他手中的长剑竟破开了青山屏,刺进了沈望朝腹中,沈望朝痛的尖叫一声,左手紧紧握住了剑面,不让它继续深入,以免伤到内脏,右手紧握雪莹软剑。

    忍着剧痛,沈望朝发动了莲动第十三式——泉下惊莲,手中的雪莹软剑被注入了内力,短暂性地由软剑变为了坚硬的长剑,向这个随影卫突刺过去,他没想到这把软剑能突然变得很么长,试图另一只手抵抗,却被刺穿了手腕,直逼脖颈。

    两人陷入了僵持,谁向前一步,谁就会遭受重创。

    “不!朝朝!”赵炎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而袁忠看到了腹部被刺的沈望朝,他的蛇蝎身法已经出神入化,快到几乎令人看不见他的身影。袁忠手执蝎尾鞭,用力横向一甩,似乎在发泄怒火,眼前这个随影卫惨叫一声,几乎被腰斩,鲜血四溅。

    赵炎已经冲上前,把沈望朝护在怀中。赵炎是宁国将军的独子,随影卫不敢伤害他,他却用血肉之躯保护沈望朝。

    赵炎的闯入,为沈家死士打开了一个缺口。

    众人不再恋战,护着沈望朝,运用轻功,翻越宫墙,逃离宫门。

    宫门外停着三辆杨家的机关马车,沈望朝捂住腹部的伤口,钻进马车中,赵炎紧随其后。

    马车内的机关飞快运转,拉车的快马几乎没有向后的拉力,反而还有向前的推力,以极快的速度前往万鹤大门。

    随影卫在后面追赶,却始终追不上。

    沈望朝虚弱地躺在赵炎的怀里,伤口的鲜血汩汩流出,“怎么办,赵炎哥哥,万鹤大门已经关了,我会不会死呀……”

    “不会的,朝朝,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赵炎紧握挂在腰间的佩剑。

    还有几百米就到万鹤大门了。赵炎拉开马车前面的门,跳到了马背上,拿出宁国府令牌,他大喊道:“吾乃宁国将军之子赵炎,奉陛下口谕,出京办案,快开门!”

    路边的百姓和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长武军统领卫贤照给看守大门的人使了个眼色,士兵们便把大门打开。

    袁忠站在其中一辆马车顶上,手指捏着一块石头,一弹指,弹到了赵炎骑的那匹马的马腿上,轻重适度,这匹马踉跄一下,赵炎没有防备,直接摔了下去,那匹马调整好跑姿继续前进。

    三辆马车疾驰前进,冲出了万鹤大门,而万鹤大门随之又关闭了。把赵炎和随影卫关在了城内。

    袁忠回头看着再一次紧闭的万鹤大门,确保没有其他人追出来,松了一口气,钻进了沈望朝的马车里。马车里早就准备好了药箱,袁忠拿出药酒给沈望朝的伤口消了毒,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细布包扎起来。

    沈望朝调整呼吸,运用内力,极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止血。可是伤口太深,血还在流,很快就染红了马车的内部。

    袁忠没有办法,只能让沈望朝靠在自己肩上,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伤口处,将内力凝聚,汇入伤口中,压迫止血,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沈望朝没有发出声音,却疼的直流眼泪。

    袁忠看着她,有些心疼,心里很不是滋味,“值得吗,为了完成计划,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望朝冷笑一声,“反正又死不了,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计划成功的可能。我出生在权谋之家,为了沈家的大业,即便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她说完这句话,便耗尽了力气,晕倒在袁忠的怀中。

    袁忠感觉到沈望朝的身子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中,不知是因为伤口太痛,还是失血过多而昏倒,但他的心都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一手捂住沈望朝的伤口为她疗伤,一手扶住她的头,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长胤京因为发生的太多事,身体更加糟糕,直接连着一个月没有上朝,躲在自己的寝殿中,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由卫皇后和沈丞相代理监国。

    而宁国将军府中,赵炎被赵威狠狠地惩罚了一顿,软禁在家中,不许外出。

    赵威上书多次,要求皇帝出兵追回沈清辉和沈望朝,皇帝却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反观沈修,他独揽了朝堂大权,使赵威愤怒不已。

    乡间小路上。

    沈清辉和沈家死士带着康阳公主北上,一行人停在了一家客栈前,准备休息片刻。

    沈清辉走下马车,伸出了手,康阳没有理他,一脸郁闷地走下了马车。

    沈清辉倒也不生气,寸步不离地跟在康阳身后。

    一行人走进了客栈,点了菜,准备吃饭。

    “公主殿下,是臣怕殿下受伤,逼不得已才带殿下走的,望公主不要怪罪。”沈清辉没有了往日的邪魅和戏谑,而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康阳抬头看着他,“我不信,父皇只是一时糊涂,他才不会伤害我呢。沈清辉,你是故意带我走的。”

    沈清辉低下了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殿下不信任我,也在常理之中。先吃饭吧,这乡野东西入不了公主殿下的眼,但也不能饿着呀。”

    众人吃完饭后。

    “公主殿下,回马车上休息吧,一会儿还要赶路。”沈清辉说道。

    康阳站起来,“我不要,我要回京城,找父皇问清楚!”

    沈清辉的眼神像万丈悬崖,一眼望不到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康阳,“殿下,皇帝陛下已对您动了杀意,你若是回京城,那就是去送死。”

    “不!”康阳反驳道,情绪有些激动。

    “一位明君,怎会对自己的臣子起了色心,况且我妹妹为了保护臣和公主殿下的撤退,独自留在那深宫中拖延时间,至今生死未卜……”沈清辉说着。

    康阳愣了一下,“朝朝……不好,她恐怕也被父皇给……”她停住了,不敢再说下去,始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这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沈清辉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拉住康阳的手,向马车奔去,“殿下,上车。快,全部上车,出发!”

    然而,这些人的移动速度很快,很快就出现在了视野中。手执长缨枪,身着金甲红袍,腰间挂着一块明晃晃的玄铁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京”。

    “是京城官兵!”康阳看见他们,明显有些兴奋,她奋力挣扎着,“放开我,我要跟他们回去,一定是父皇派他们来接我的。”

    京城官兵打头的人朝他们喊道,“乱臣贼子沈清辉,违抗圣意,掳走公主,杀无赦!”他将手中的长缨枪猛地投掷过来,却是朝着康阳公主的方向,沈清辉一飞身,推开了康阳,那长枪差一点就会扎在康阳的身上。

    康阳被吓得惊魂未定,沈清辉拿出机关折扇,沈家死士和官兵打了起来,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当中。而几名官兵围攻着沈清辉,意图置他于死地。

    “吾乃康阳公主,都给我住手!我跟你们回去,不要打了!”康阳嘶吼道。却没有人在乎她说了什么,反而引起了几名官兵的注意,猛然向她冲去,不是为了保护或带走她,反而拿起手中的长枪或刀剑向康阳砍去。

    沈清辉一飞身冲出包围圈,挡在康阳的面前,机关折扇中的暗器银针飞出,刺入几名官兵的身上,几人应声倒地。

    “你们疯了吗?胆敢行刺公主!”沈清辉怒吼道。

    京城官兵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反贼沈清辉,罪孽深重,杀害公主,我等势必要替陛下铲除这乱臣贼子!”

    康阳听了这些话,恍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她的心上,隐隐作痛,她听懂了。这些京城官兵的意思,是要将她和沈清辉全部杀死,再将自己的死嫁祸给沈清辉。

    “为什么……”

    来的官兵很多,沈清辉和沈家死士快撑不住了。

    此时,远方有一名官兵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将箭头瞄准了康阳公主,手按下开关,箭飞快地穿过混乱的人群,射向康阳。

    康阳本能地向后躲去,她没有武功功底,无法躲开。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辉挡在她面前。

    这是特制的弩箭,箭头比普通的弓箭小,却更加锋利,更容易穿透人的身体,箭身又长又硬,不容易折断。这一击,直直地穿透了沈清辉的左肩,鲜血随着弩箭的破出而向外喷射。这一箭若是扎在康阳身上,那么穿透的不是左肩,而是她的脖子。

    “沈清辉!”康阳哭出了声,扶住了脸色苍白,随时都会倒下的沈清辉,“上马车,我跟你们走!”

    沈家死士的修为和实力虽然比京城官兵们要强,但官兵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再强也招架不住,不再恋战,启动机关马车,逃跑了。而京城官兵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奈何机关马车的速度实在太快,很快便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沈清辉瘫坐在马车里,康阳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该帮他。

    一个黑衣女人钻进了马车中,“公主殿下,不必担心。”她麻利地取出一把刀,手疾眼快地把弩箭的箭头那一段切断,并握住箭尾,“公子,你忍着些。”

    沈清辉点点头,这个女人用力一拔,将整段弩箭从他的左肩中拔了出来,紧接着就拿着细布捂住他的伤口,开始向他的伤口中注入内力。还好箭头上没有毒,但是贯穿了整个左肩,想要止血也很难。

    看着沈清辉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染红,马车内流满了鲜血,弥散着一股血腥味。康阳着实被吓到了,她从未被过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加上刚才受到的惊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但没有哭出声,她知道这时候哭没有任何用。

    黑衣女人眉头紧皱,紧紧地捂住沈清辉的伤口,她的内力十分深厚,终于止住了血,“好险,二公子,这弩箭若是再往下几寸,就会伤到心脏……”她在伤口上撒上了药,包扎起来,便走出了马车,跳到了马车顶上。

    沈清辉从始至终都没有叫喊出声,只是默默地忍着疼痛,康阳扶着他坐了起来。

    “殿下,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我不明白,我身为朝廷官员,不是风流人物,怎能为皇帝侍寝,将我沈家的颜面置于何处……将我的清白又置于何处……”沈清辉的头靠在一边,眼中噙满了泪水。

    康阳低下了头,“你没错,错的是我,是父皇……可是,父皇为什么要杀我?”

    沈清辉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笑容中却带着绝望,“皇帝不是为了你而杀你,而是为了杀我,为了给我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才把殿下当作一枚弃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直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康阳吓坏了,“沈清辉,沈清辉!你别死,你不要死!呜呜——”她捧着沈清辉的脸,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始终没有反应,康阳哭着抱住了他。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沈二公子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过去了,让他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一个声音从马车顶上传来。

    康阳这才擦了擦眼泪,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沈清辉,虽然面无血色,双目紧闭,但胸膛还在随着呼吸起伏,看来真是睡着了,康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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