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老周婆娘被老周撵回娘家啦!!!

    这消息跟见风就长似的,一个晌午就传遍了整个村庄。

    吴绣正和老娘在家吃晌午饭。

    老娘的老姐妹,伞匠老贾的婆娘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平地炸起一道响雷:“妈耶!那老周脑壳子抽风啦!把婆娘打回娘家去啦!”

    吴老娘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为啥咧?”

    转头再看吴绣,一脸平静。该夹菜就夹菜,一点儿也不含糊。

    老贾婆娘:“哎呀!还能干啥!不就因为她那张嘴!”

    老娘:“以前老周咋不会这样?!”

    老贾婆娘急了:“恁问俺,俺问谁去?”

    话毕,啥也不多说,直接溜了。

    指定是跑别的婆娘家里聊八卦去了。

    其实这事的缘由真他娘的贼好猜。

    忽略中间的弯弯绕绕,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老周婆娘那张臭嘴。

    上家村有一个老马,是黄老爷家喂牲口的长工。

    老马的婆娘有个娘家妹妹,就是老董的婆娘。

    前日下晌,吴绣找老董婆娘推辞了活计以后。

    老董婆娘第二日就来了大坝村串亲戚。

    串的也不是别人,就是高老娘的堂妯娌。

    那堂妯娌是个欢喜说话的。

    但她说话跟老周婆娘说话不一样。

    她喜欢重复别人亲口跟她说过的话。

    不喜欢自己胡编乱造,那会平白惹来麻烦。

    这不,老董婆娘来找她打听老周婆娘。

    堂妯娌立马来劲,把老周婆娘平时跟她或者别人说过的一些不入流的话也说给老董婆娘听。

    老董婆娘云里雾里听了一大笸箩。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搅家精,臭嘴婆。

    日头落山,老董婆娘回到上家村。

    一进家门,发现家里多了客人。

    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亲姐姐,老马婆娘。

    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俗话还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马婆娘一开始并不知道妹妹家发生的破事。

    她只是有些日子没来。

    今儿得空,便来妹子家坐坐,扯皮扯皮。

    老董婆娘一进门,老马婆娘问:“恁跑大坝村干啥去咧?”

    老董婆娘放下土布袋子,一屁股坐在姐姐对面。

    喝一杯茶水,缓过劲来。

    便开始对着老马婆娘大倒苦水。把这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讲一遍。

    当然,着重吐槽了一番老周婆娘的为人。

    老马婆娘回家以后,又把这事不嫌辛苦地告诉了老马。

    老马在黄老爷家不仅要喂牲口。

    精明吝啬的黄老爷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支出,少雇一个长工。

    把外出拉运粮食或者其他杂货的活计也指派给了老马。

    今儿一早,老马要把秋季收上来的一车花生、芝麻和豆子拉到老周家的榨油坊去。

    到了老周的榨油坊,顺利卸了一车货。

    老周体贴地泡茶给老马喝。

    俩人凑一块扯皮了一通。

    这不,就顺利扯出老周的火气来了。

    老马一走,老周啥也不干了。

    跑回家就指着婆娘的鼻子骂:“x你老母啊!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搅家精啊!x你八辈子祖宗啊!”

    老周婆娘也是个暴脾气的。

    一听自家男人上来对着自个就是一通骂。

    那还得了?!

    对着老周的脸就是一顿刺挠。

    可怜老周不是个会打婆娘的。

    嘴里还在不断输出,两只手却不敢打人。

    就那么一下子功夫,老周的脸上多了几道明晃晃的抓痕。

    周有荷从房间里冲出来,看着这出闹剧。

    大喊大叫:“爹,娘,恁们弄啥咧?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不出来,不出声还好。

    她一出来,一出声。

    老周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涨。

    火气越大,老周反而越冷静。

    他面色阴沉地坐在八仙桌旁。

    从口袋里掏出烟杆,点上。吸了一大口。

    他冷冷道:“上家村老董婆娘前两日托吴绣说媒。

    说的是有荷。董家老二看上了咱家有荷。

    吴绣本来是打算干这活计。结果转天又跑到老董婆娘面前说打死也不干。

    因为什么,恁自个肚皮里清楚。

    昨日晌午,老董婆娘来村里串亲戚。

    下午回去,跟人老马婆娘扯皮。

    扯皮的内容是什么,恁知道吗?”

    老周婆娘一脸土色地瘫坐在矮几上。

    眼神空洞地摇摇头。

    老周:“人家说,大坝村的老周婆娘就是个搅家精。谁要娶了他家的闺女指定没安生日子好过。”

    老周婆娘生无可恋地从矮几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有荷气的肝疼:“爹!这事还不是那个死寡妇的错!她……”

    老周:“闭嘴!滚回屋里去!”

    周有荷看着她爹那张黑脸,到底没敢反驳。

    老周看着屋外,不看自己婆娘:“恁看见了,女儿被恁教成了什么德行!收拾收拾,滚回恁娘家去吧。”

    老周婆娘一听这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爬到老周腿边,哭着哀求:“老周,不能这么干。俺为恁生养了三个孩子。恁不能休了俺!”

    老周:“俺没说休了恁,但俺现在不想看见恁。滚吧。”

    话毕,起身走出屋子。

    老周婆娘失魂落魄地趴在冰凉的地上恸哭。

    周有荷听见了她爹离开的脚步声后。

    她又贼眉鼠眼地从屋子里溜出来。

    蹲在老周婆娘身旁煽风点火:“娘!甭哭了!这事全怪死寡妇!死寡妇真恶毒!”

    老周婆娘还是哭。哭的差点喘不过气。

    周有荷皱眉:“娘!咱回俺姥姥家去,找姥姥讨主意。”

    老周婆娘抽咽道:“不能回,恁爹会休了俺。”

    周有荷无语:“恁是不是蠢,要休早休了!快点起!”

    老周婆娘无法,只能跟着周有荷回娘家去了。

    老周家这场闹剧的始末传到吴绣等人的耳朵里后。

    老吴,吴老娘拉着吴绣。

    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老吴抽一口水烟:“这事也不造老周到底要咋整?”

    吴老娘愁:“反正别记恨上俺闺女。”

    吴绣:“早就记恨上了。”

    老吴:“应该不至于吧,老周这人挺实在。”

    吴绣撇嘴:“是挺实在,啥锅都往婆娘身上背。”

    老吴吐一口烟圈:“啥意思?”

    吴绣:“咱往近处说,前些日子俺和他家婆娘吵嘴。

    村里几多人都知晓。俺不信他不知晓始末,他放一个屁?说了自个婆娘一句不是吗?”

    吴老娘撇嘴:“说了个屁!”

    吴绣:“这不结了,摆明他平时都是这么纵容婆娘的。”

    老吴点点头:“那往远了说呢?”

    吴绣:“俺不信爹恁不知道俺想说啥。”

    老吴不点头也不摇头。

    吴绣:“周有荷又不是他婆娘一个人生养的。养成这德行又不是婆娘一个人的错。”

    老吴点头。

    吴老娘:“就是,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周也不是个老实人。”

    这厢,不老实人老周正蹲坐在榨油坊抽闷烟。

    对面坐着木匠老郝。

    老郝喝一口老白干:“这事吧,主要还在吴绣。”

    老周:“谁说不是呢。臭婆娘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媒婆。”

    老郝:“老周,俺跟恁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让恁怪罪弟妹。

    俺的意思是恁得尽快去老吴家串门子。”

    老周:“咋去?现在?”

    老郝:“嗯呐。”

    老周不说话。

    吴绣一开始就知道老周一定会来找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一向抠门的老周这次会舍得下这么大血本。

    那可是一整只猪腿哎!红烧猪蹄,粉条炖肉,腊猪腿……

    一想想,哈喇子就要流出来。

    老周一个大男人对着吴绣一个年轻女子道歉,感觉还是怪难为情。

    他吃一口茶:“侄女,俺家婆娘的嘴不会讲话。”

    吴绣:“不会啊,咱村就婶子消息最灵通了。”

    老周老脸一红,嗫嚅道:“都是瞎鸡ba乱讲。听了毛啥子屁用!”

    吴绣:“俺不觉得,婶子自己也不这么觉得。”

    老周僵笑:“侄女,大人有大量。甭跟她一个村妇计较,不值当。”

    吴绣冷笑:“叔,俺是小辈,也不跟恁绕弯子。

    这事很好解决,俺婶子出面澄清一下就行。”

    老周点头,讨好地说:“当然当然,一定一定。”

    吴绣:“叔,俺婶子是恁婆娘。她有错,不代表恁就没错。”

    老周面色一僵,未语。

    吴绣起身:“爹,恁们挂掰吧。俺去灶房帮忙。”

    老吴点头:“叫恁娘把恁叔带的那条猪腿都收拾了。

    俺今儿和恁叔喝两盅。”

    吴绣点头,表示知晓了。

    老周婆娘的娘家跟大坝村隔的有些远。

    在小坝村西边的胡家庄。

    老周婆娘的爹老白前些年中风死了。

    剩下一个老妻,是胡家庄有名的泼辣妇女。

    老白的儿子白大舅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为人极其胆小怕事。

    娶的媳妇白赵氏也是个窝里横。平日里也就敢凶凶丈夫孩子。

    到了老白婆娘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老周婆娘哭哭啼啼地回到娘家。

    老白婆娘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她家死人了,上这哭丧来了。

    谁知一问,是让男人赶回家来了。

    老白婆娘那个暴脾气,登时点着老周婆娘的脑壳骂:“贱皮子!死了算了!没鸡毛用!”

    老周婆娘继续哭:“那俺能咋办?她爹都把俺骂死了!”

    老白婆娘:“小寡妇敢这么整恁,恁不会跑她家门口去?!”

    老周婆娘一顿:“可……可老周说俺家有荷的名声都被俺搞坏了。”

    老白婆娘:“小寡妇明显是在给有荷泼脏水。恁不会泼回去?”

    老周婆娘:“咋泼啊?”

    老白婆娘翻白眼:“这还要教,恁没嘴?!”

    老周婆娘低头不作声。

    白大舅在一旁小声道:“娘,俺看这事,也不全赖人家。咱妹子给人道道歉也就过去了。”

    老白婆娘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白大舅也低头不作声。

    白赵氏硬着头皮为自家男人说话:“娘,这事吧,俺家老白没说错。”

    周有荷在一旁听了这话,不干了。

    她说:“舅母,合着俺娘到底不是恁亲妹子。

    恁怎么着都不愿意向着她,是吧?!”

    白赵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反驳道:“娘,俺没有这个意思。”

    老白婆娘冷冷道:“锅里的水烧好了吗?滚去干活!”

    白赵氏委屈极了,跺跺脚跑开了。

    白大舅叹口气,也走了。

    老白婆娘啐一口:“怕婆娘的蠢东西!早晚被婆娘害死!”

    周有荷:“姥姥,有恁向着俺们就行。”

    老白婆娘翻白眼:“恁这个娘啊,还没恁一半聪明。”

    周有荷听了这话,嘴角往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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