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算不算惊喜阿茄觉得到底还是勉强算的。

    更多的是出乎意料带来的疑惑。

    那个男人在布帘后的里间挑选木制竹篓。

    阿茄见那个男人始终不愿露面。只能放下心中的猜疑。

    给正在往木板车上搬运货物的牙子搭把手。

    蒸屉要的不算多。就算是才认识古掌柜一日都不到的阿茄。

    也不得不由衷地称赞一句:“老江湖就是深谋远虑。”

    只是因为对脚店的灶房已有的配置不太熟悉。

    阿茄在挑选其他杂物的时候有些束手束脚。

    五只蒸屉已经全部搬上木板车。

    牙子正陪同阿茄一起在店铺的杂物陈列柜前转悠。

    那个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掀开布帘走出里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当时阿茄正指着一只木制漏勺询问牙子。

    牙子凝眉沉思片刻后,张开嘴巴刚想说话。

    那个男子脑袋还未完全抬起,嘴里已经蹦出一句:

    “魏掌柜,这几个还不错,价钱能降点不?”

    那声音听在阿茄耳中可是真他娘不一般的耳熟哩。

    她的脑袋偏转的很快,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喊:“麦子!”

    高麦闻声抬头,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惊愕:“阿绣姐?!”

    牙子被他俩的“大呼小叫”吓了一大跳。

    他顺着阿茄的视线盯着那个名叫“高麦”的陌生男子。

    越看他越觉得陌生,同时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如果他不是一个没谈过小娘子的纯情处男。

    或者不是一个对小娘子们爱看的通俗话本子嗤之以鼻的憨厚直男的话。

    他可能就会明白那种酸楚的奇怪感觉就是心里打翻了醋缸子的滋味。

    阿茄真的挺惊讶的。毕竟她离开的事情还并未告知给家人以外的人。

    并不是说她不打算告知高麦。

    她只是想在完全安顿下来后再告诉高麦。

    高麦呢,则是压根没想到会在这么大一个县城里的一个小小杂物铺碰见心仪的女子。

    而且,人家旁边还站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年轻男子。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那么顺带几眼的时间。

    高麦在心里把自己与那男子暗戳戳地比较了一番。

    最后他在心里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那个男人的两只眼睛还没自己一只大。

    那个男人的肤色真心不白。不比自己白嫩嫩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高麦傲娇矜持地瞥了一眼牙子。小幅度地点点头。

    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阿茄的眼睛。

    阿茄莫名觉得短短几日不见,高麦变得越来越喜感、可爱了。

    只有牙子,这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对现状还感到云里雾里。

    他在心里泛酸是一回事。可他脑筋轴是另一回事。

    就好比如现在,他亲耳听见高麦喊的是“阿绣姐”。

    他竟然连阿茄的名字都喊错了。牙子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正经地对高麦说:“这位兄弟。你认错人了。俺们脚店的是阿茄。不是阿绣。”

    高麦听着他的话语,越听越觉得不顺耳。

    他的面色渐渐变冷。他刚想开口驳斥。

    “啪——”

    真响亮的□□碰撞的声音哩。

    原来是魏掌柜看不下用手打了一下牙子的胳膊。

    魏掌柜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恁这个呆子!人家明摆着认识!恁偏不明白!”

    高麦暗喜,心里感觉十分幸灾乐祸。

    牙子脾气好,为人老实憨厚。即使被魏掌柜打了也不气恼。

    倒是阿茄有些看不过去。倒不是觉得牙子挨打了委屈。

    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开口解释:“牙子兄弟。我跟麦子是乡邻,关系很熟的。”

    高麦闻言傲娇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并且偷偷在旁人都看不到的角落对牙子比了个……幼稚的中指。

    牙子还是有些没转过弯,他问:“那为啥子他连你的名字都叫错了?”

    阿茄听着牙子说话突然觉得很是变扭。

    她想不明白牙子为什么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

    称呼旁人“你”的时候一定要用官话而不用“恁”。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回:“因为俺是有两个名字哩。阿绣是家里对俺的称呼。”

    其实压根不是这样。是老苏两口子跟吴绣说,来了这种地方干脚店的活计还是不要用家里的名字。

    高麦听了阿茄的话,心里有几分失落。

    他感觉几日不见,自己与吴绣的世界有了小隔阂。

    从魏记杂物铺离开的时候,阿茄与高麦发生了小分歧。

    按照人情世故方面的道理来讲。

    阿茄今日是在脚店干活的第一日。应该要在各方面好好表现。

    就比如现在,古掌柜好心安排人家牙子和她一块来搬运采买灶房用具。

    那回脚店的时候,她肯定得帮着牙子一起把一板车的东西运回去。

    高麦这次来县城也是有公事,有任务的。不是来单纯闲逛的。

    所以在高麦提出要和阿茄他们一道回脚店的时候。

    阿茄十分抵触。她觉得这样很不好。单纯耽误高麦自己的活计。

    但高麦不乐意哩。其实照一开始的行程安排。

    他现在就得去济西街西北角的那棵柳树底下搭车回修水镇。

    但看见阿茄实在是一件令人无法用理智思考问题的事情。

    他都偷偷想好了,今晚他就到永泰来脚店投宿一晚。

    奈何阿茄好像看破了高麦心中所想。

    她不愿意高麦做这种耽误正事的不理智行为。

    高麦终究是惨败了。碰上阿茄他也只有惨败的份。

    没法子哩,谁叫他从情窦初开时到现在都一直只喜欢阿茄哩。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阿茄渐渐远去的身影,只能心有不甘地离开。

    不过值得宽慰的是至少自己已经知道阿茄的落脚点。

    他可以趁以后老毛烧饼铺不忙的时候来县城看阿茄。

    另一厢,已经走到拐角处的阿茄回头望去。

    她看见高麦还站在魏记杂物铺门口,面对着他们这个方向。

    说心里没啥一点点的感觉肯定是假的。

    自从与高麦说破以后,阿茄发现自己也有点喜欢上了高麦。

    就像刚才,她看着高麦脸上委屈巴巴的表情。

    她特别想开口宽慰几句,顺便在魏记杂物铺对面的点心铺给高麦买几样糕饼甜甜嘴。

    但她还是不敢,并且最终狠下心走了。

    没办法,牙子是个外男。而自己与高麦到底还没走三媒六聘的正规程序。

    在世俗的眼光里他们两个人还是应该保持距离的陌生男女。

    如果她当时那么做了。牙子心里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在背后嚼舌头?

    这些不确定因素所带来的世俗迫害是阿茄承受不住的。

    她对高麦是有好感,但只限于有好感。她爱的还是自己。

    回到脚店,阿茄又跟牙子一起把东西从木板车卸到灶房旁边的小仓房。

    那间仓房很小,地面面积只有差不多四个蒸屉大小。

    牙子说这间仓房原来是用来堆积脚店不用的闲置杂物。

    但昨日古掌柜突然吩咐店里几个跑堂的把杂物都搬运到店铺后头的偏门门口。

    济东街的大胡子老齐已经带着一个店里的帮佣等在偏门门口。

    那些闲置不用的杂物可以低价卖给收废弃物品的老齐。

    现在这间仓房除了暂时堆积一些新的灶房用具以外。还是店里分给阿茄住宿的屋舍。

    阿茄一进门就看见仓房最靠小窗的角落放着一架低矮简易的木板床。

    货物都搬运完毕。牙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趁阿茄去灶房舀水的功夫走了。

    阿茄用仓房外放置的旧木盆装了半盆热水。

    又从灶房橱柜里搜罗出一海碗质地粗糙的碱粉。

    她找来一块看起来就用了许久的粗布,用布包了一些碱粉。

    重新步入仓房,她把碱粉倒入木盆。

    不消几久,粉末渐渐融化于热水中。水质渐显浑浊。

    那架木板床除了简陋还很脏。蜘蛛在床头床尾和床底结了很多蛛网。

    不算薄也不算厚的床板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

    阿茄看着眼前这些等着自己打扫的角角落落。

    虽然心里算不上厌烦吧。但就是感觉有些烦躁。

    算了,已经很好了。至少自己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寄人篱下。

    在脚店里只要干好活计,不仅有饭吃,有地睡,还有薪水拿。

    她觉得挺满足的。并且内心先入为主地觉得比干媒婆活计更有性价比。

    洗洗刷刷加上扫进扫出半个时辰后。

    阿茄终于把以后独属于自己的屋舍打扫亮堂。

    她简直累得要死,腰都直不起来。

    她一个往后仰,直接摔倒在铺了干草和被子的床上。

    月色愈来愈浓,脚店里渐渐多了许多夜晚来投宿的客人。

    古掌柜站在后院与前院连接的宽阔大门处。

    他略微提高音量吩咐:“阿茄!烧水咯噻!客人要洗漱咯!”

    阿茄默默在心里哀嚎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系上那块粗布大围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向灶房。

    在外头看见还站在门口的古掌柜,她还得强撑着说:“掌柜的!就来了!马上好!”

    谁懂!打工人的卑躬屈膝!

    两个铁锅的水刚刚沸腾不久,灶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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