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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合作

    “你真要这样做吗?”沈不言透过马车的镂空窗格,望向里头端坐着的清瘦身影。

    经过昨夜的照面,那女子脾性捉摸不定,武功又出奇的顶尖,虽忘尘阁有意设局,但也不是全无防守。本想着让她负伤,合作事宜赢面能大些。岂料她身手竟高超至此,毫发无伤地打道回府。

    而他又如此羸弱,万一惹得人家发怒,定然性命不保,沈不言心中担忧不已。

    然而那人只是笑了笑:“只怕她早已识破这请君入瓮之计。以她的身手,连夜离开若叶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但她没有,所以,一切都还有的谈。”

    只是,她傲气十足,又中了计,怕是不肯轻易答应。但她也不屑于设局,故而为了报复,故意在城中候着等人亲自来请。毕竟,合作要有合作的诚意不是?

    沈不言还是放心不下,拦着车夫不肯放行。

    那人似乎有些无奈,语气稍软:“叔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声“叔父”让沈不言软了态度,抬了抬手示意车夫将驶马车出去。

    *

    王清渠吃完面,又好整以暇地坐着将旁人议论的八卦听了一耳朵。约莫过了一刻钟,还是没等到忘尘阁的人,于是她耐心告罄。掏出铜板放在桌面上,正起身要走。

    “姑娘留步。”一道男音传来。王清渠转身看向来人。

    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而直,唇线清晰,唇峰起伏有致,本是英气的样貌。却生了一身欺霜赛雪的皮肤,血色都比旁人少些,平添一丝柔;眼角内勾,眼尾微翘,眼神清亮,睫毛纤长秾密,眨眼时仿若鸦羽翻飞,又添一丝魅。

    七八月份的天正是最热的时候,其他人着的是轻薄长衫,然而他身上却披着一张狐皮斗篷,皮毛纯白不带一丝杂色,双手还捧着一个精致的手炉,身边两个侍卫警惕左右,俨然一副羸弱贵气书生样。

    此时是辰正,正是早市热闹的时候。他比她要高出三四寸的样子,身形如松柏矗立,茕茕孑立于烟火繁盛的闹市间,显得格格不入。

    周遭的人们都忍不住瞥来窥伺的目光,却又很自觉地退开一段距离,生怕冲撞了什么不得了的贵人。

    真是好样貌。纵使王清渠经历昨夜的不愉,心中的火气也稍散了几分。

    她目光稍顿,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但面上却毫无破绽,问道:“公子唤我何事?”

    来人走近桌子停下,将手炉随意地递给侍卫,便朝她拱了拱手,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抖开遮住外面窥伺的目光,声音压低:“我知道,昨夜闯忘尘阁的正是姑娘你。”

    王清渠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那又如何?公子此番在大街上拦我,若要告发,也不必如此避人耳目。”

    来人轻笑,折扇一收:“姑娘聪慧。在下姓林,名如许。此番上门乃有求于姑娘。”每一个咬字都带着一股风流劲儿,但并不显得轻佻,反而叫人如沐春风。

    “说来听听。”她姿态舒展而放松,眉眼也勾起一抹恣肆。

    “此处人多眼杂,在下的马车正停在客栈后方小巷,不知姑娘可愿一同前往?”林如许问道。

    “你只管带路就是。”王清渠回答道。

    马车内,林如许放下卷帘,手执茶壶给林如许倒了杯茶,然后推到王清渠面前,说道:“姑娘尝尝我新得的舒城小兰花。”

    王清渠垂眸,端起茶盏,看者碗底茶叶因被滚水烫过而舒展绽放,形如兰花,娇俏可爱。但却并不喝,她还不知道林如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道:“公子好雅趣,但我一介山野女子,却是无福消受。公子所求,不妨直说。”而后将茶盏轻轻放在车内的小案上。

    林如许嘴唇微勾,道:“林某几日前便到达若叶城,客居于忘尘阁中。昨夜姑娘闯阁,林某恰好还未睡下。

    我来此处数日本想求见忘尘阁阁主,但姑娘武功高强,因而林某便打消面见忘尘阁阁主的念头,欲与姑娘合作。”随即他话语一顿,看向王清渠的侧脸。

    见王清渠因他话语的停顿而望来,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姑娘应与玉面狐狸裴芝筠有旧。”

    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王清渠眼底泛起寒冰。林如许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杀意。然而他身形未动,似乎毫不在意。

    王清渠抚了抚照影的剑鞘,其上凹凸的纹路如她的心绪一般起伏不定,但脸上却漾起一抹笑。她盯着林如许,脊背却似放松地靠在隐囊上,说道:“说说看,你要合作什么。以及……你对裴芝筠了解多少。”

    林如许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道:“姑娘莫要紧张。昨夜我观姑娘身法,似是昔日玉面狐狸所创‘踏雪无痕’,颇有些刺客路子。且昨夜姑娘潜入忘尘阁,却并不为偷盗霜华匕而来,因此林某猜测你应与裴芝筠有旧。

    然姑娘使剑,内功中正平和,出剑时干脆利落,且剑法大开大合,又有刀的快意。我猜,教导姑娘习武的应该另有其人。”

    王清渠笑容不变,下巴微抬,示意他接着说。

    林如许只好继续:“十年前,林某家逢巨变,那时我尚且年幼,且随母亲在外,许多事情并不清楚。

    数月后,母亲留信告知我出生之时便中了一种名为朔望的剧毒,每月的朔日和望日便会发作。自此以后,母亲杳无音讯。家中老仆告诉我,母亲这些年频繁带我外出,正是为我寻医问药,以求解毒之法。

    一年前,林某从忘尘阁百晓生沈不言处买到一则消息,称当今一代杏林圣手——神医岑奚去了极北之地。传闻他手中有一枚菩提子,可解百毒。而极北之地,正巧是玉面狐狸裴芝筠的来处……因此,林某想要与姑娘合作。”

    “你掌心无茧,显然不是习武之人。又身中剧毒,每逢朔望毒发必定耽误行程,与你合作,似乎弊大于利。”王清渠面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等着他的反应。

    “姑娘请放心。林某虽孱弱,但胜在仆从众多,手中亦有一些余钱,北上之行,一应吃穿用度林某全权负责。

    至于朔望之毒,母亲临走前曾将她一道内力打入我体内,可暂且压制毒性。只是十年过去也所剩无几了,因此林某北上的迫切之心不亚于姑娘。”

    “可极北之地除极寒外,还地广人稀,一处处去寻绝无可能,你可有计划?”王清渠问道。

    “自然有,只要姑娘肯合作,我必知无不言。”

    “成交。但我还有一事。”王清渠突然倾身靠近,右手掐住他的下颚,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低不可闻地问道:“林公子,忘尘阁的人,说话都是如你这般真假掺半吗?”她几乎用的是气音,却隐隐透着些许压迫。

    二人相距不过一寸,粗粗望去仿若情人低语。

    林如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双眼微眯,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气息却丝毫不乱,反倒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姑娘不仅武功高强,还聪慧过人。不过姑娘却是猜错了,林某并不是忘尘阁的人,只是家中与沈阁主有旧,故……”

    “霜华匕拍卖是假,引我入局才是真,对吗?还有,为什么是我?”她打断他的话,步步紧逼,手中的力道进一步加深。

    “姑娘知道的太多,怕是对此次合作不利。”林如许被掐的双颊有些涨红,令他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几丝血色,双眸也因窒息而微微沁出了些泪,好似一汪盈盈秋水,竟让本就精致无双的面孔容色更盛了几分。

    他笑容隐去,眸色深黑如点漆,叫人难以辨别情绪。

    “那我且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王清渠猛地松开他的下颚,缓缓坐回原位,看着茶盏中的绽放的小兰花,“这个局,是你做的,还是沈不言做的?”

    林如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尽管脸上还留着她的指印,但却重新浮现出初见时的那抹淡然闲适的笑容,“自然是我做的,是林某有求于姑娘。”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刚刚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王清渠闻言,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忖这富贵病秧子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心机还如此深沉。

    口中却道:“告诉沈不言,他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为何引我入局,我都不关心。只要你我相安无事,互不干扰,合作倒也无妨。可若是你们出尔反尔,我这照影剑可就要饮一回人血了。”说罢,将手边的茶端起,一饮而尽。

    她起身道:“明日午时,我在城郊等你。”随后掀帘下车。

    *

    一刻钟后,方才跟在林如许身旁的两个侍卫从阴影处走出,其中一个对着车内的林如许问道:“公子,此女若是反悔……”

    “不会的。”林如许语气笃定,“她喝了我的茶。饮茶则代表合作已定。走吧,修整一下,你去知会沈阁主一声,我明日出发。”他面无表情地吩咐着,先前温润的样子早已不见。

    “是。”暗卫心里一凛,闻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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