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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发

    一行车马缓缓行进,车轮碾过雪沫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方九月,极北已经飘起了雪沫子。四下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雾凇凝于木叶尽脱的枝杈上,疲惫的寒鸦稍歇于树梢,又倏倏落下少许。

    此时天光微亮,浅薄的日光笼罩在远处落雪的山峰之上,光辉如碎金倾洒,观之目眩神迷。

    然而这行车马最中央的那辆木料上好,漆封严整的马车内却暖意融融,火盆中上好的银丝炭正烧的火红。马车四壁均以不知名的动物皮毛裹着,就连车帘下摆的流苏都串着玉珠,随着行进的微微颠簸而发出清脆的碰撞。

    “林公子真是个讲究人。”王清渠出声道。

    “清渠谬赞。”一道男音响起,语气淡淡,“出门在外,舒服最重要。林某别的不多,只家资颇丰而已。”

    王清渠被他炫富的话语噎了一噎,最后还是忍不住揶揄了两句:“这话林公子下回可不要再说了,当心别人听见了叫你这张俊脸上留下几团乌青。”

    “那清渠可要保护好我。”林如许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随后,他将车帘撩起,朝窗外凝神远眺,半晌后叹道:“好一幕日照金山。美景不可多得,清渠莫要错过了。”

    王清渠闻言抬眼看去,也被这美景震撼地片刻失了神。

    突然,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冷凝,唇角紧抿,拉出一个向下的弧度。

    “看见了?”林如许似乎并不意外,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

    “公子,前面是朝廷的人马。”外面的侍卫忽然出声提醒道。

    “我去看看。”王清渠闻言便要下车。

    “莫急。”林如许拦住了她,对侍卫使了个眼神。

    银鼠帮众人此时略微有些骚动,为首的一位彪形大汉快步走过来跟上前行的侍卫。

    “诸位大人,草民乃银鼠帮赵北山。受人所托,此行要押一趟镖前往极北东荒域,不知大人们可否予以让行?” 赵北山上前拱了拱手,神色恭敬问道。

    “我等受长公主谕令封锁此处,闲杂人等速速绕行!”为首的士兵板着脸大声喝道。

    赵北山心中暗骂,却硬是挤出一张恭维的笑脸,凑近了他,低声说道:“大人,银鼠帮开张一次不容易,您就行行好,绕行的话脚程怕是要耽误个七八天了,您也知道,咱们走镖最忌拖延日子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避开周围的目光,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士兵手中。

    “不是我等存心不让你过,是长公主下了死命令,胆敢徇私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士兵一边板着脸说着,一边却不动声色将银子塞入怀中。

    “不过赵老兄给出了诚意,我也不妨给你透点消息。”他微微低下头,对赵北山悄声说道。

    赵北山闻言心神一动,立马支起耳朵靠近他。

    只听他道:“听说是朝廷正在追查前朝余孽,不想牵扯上的话就赶紧换条道儿走。”

    赵北山神色震惊,暗道兹事体大,唯恐卷入风波之中。但他很快平复下来,态度更加恭敬了,“多谢大人告知,小人这就换条道儿走。”而后朝那士兵抱拳,和林如许的侍卫一同返回。

    两人走回马车处后,便将一切告诉了众人。

    “前朝余孽……这是怎么一回事?忘尘阁可有消息?”王清渠眉头紧皱,看向林如许。

    “略有耳闻。太祖萧允建立九夷国之前,这天下属于大乾国。大乾后主沉迷于长生术,不理朝政,而外界诸侯群雄并起,天下呈割据之势。待太祖萧允逐个击破,一鼓作气攻入皇城之时,后主早已自缢于皇宫之中。

    “据传闻,他临死之前,曾让几名心腹带走一名有孕的宫妃,一路潜逃逃至极北之地。”他缓缓答道。

    “可大乾灭国已有百年,后主子嗣是否尚在先不谈,为何如今却突然发难?”王清渠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君心难测。”他话语顿了顿,旋即又说道:“清渠,我们要改道走了。”

    “嗯。”她抱着剑靠在车壁上,眼睛微闭,试图厘清思绪。

    一行人因临时改道,为避风波绕了远路,走了有大半月,才到达云岫山庄所在的山脚下。

    “林公子,这位姑娘,沿着这条山道往上走半日就到云岫山庄了。”赵北山的脸出现在车窗边说道。

    “赵副帮主,有劳了。”林如许报以微笑。

    立在一旁的侍卫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在他手上,对赵北山说道:“银子不好携带,里面是银票,回去后自行前往钱庄兑换即可。”

    他乐呵呵地接过,和二人道了别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清渠,我们也走吧。”随后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半日后,二人跨过最后一截台阶,一座古朴的山庄随着脚步的前移,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视野当中。

    山庄很大,然而整体却色调古朴,除了两侧垂下的两盏宫灯,便没有其余的装点了,整座楼阁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与山石和林木在呼啸的风雪中静默。

    方正的大门之上悬着一副牌匾,其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云岫山庄。

    侍卫上前,拉起门环扣了三下。

    不一会,门便被拉开,里面的人探头看来,是一位耄耋老翁,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是?”

    林如许迈开一步,抱拳道:“老人家,某姓林名如许,来自泽郡,是一介商人。旁边这位是我的护卫,王清渠王姑娘。

    林某数年前便身患绝症,而这些年多寻访神医皆药石无效。多方打听下,才终于听闻神医岑奚一年前客居于此,故此特来拜见他老人家。”

    “护卫”王姑娘暗暗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任由他胡诌。

    但老翁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一双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王清渠的脸,面上带着浓浓的惊愕,一时间忘了动作。

    林如许见状,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快。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用身形挡住老翁的目光。

    老翁方才反应过来,说道:“对不住,是老奴冒犯姑娘了。方才见姑娘有些面善,五官神韵肖似一位故人,因而多看了两眼,还请见谅……对了,二位贵客请进。”

    大门合上后,老翁继续说道:“老奴是云岫山庄的管家,大家都叫我黔伯。岑先生就住在东侧厢房,二位请随我来。”

    “也不急于一时,上门拜访总归要先面见主人的。”林如许回答。

    “二位来的不巧,家主三日前有要事外出了,现在不在山庄内。”黔伯忍不住又看了王清渠一眼,才继续道:“老奴先送二位去寻岑先生。”

    二人紧随在黔伯身后,先是跨过一座位于假山池塘的木质拱桥,又左拐右拐走过一排厢房后,方才闻到一股轻微的药香。

    只见房门大开着,入眼便是一张巨大的药柜,每一个抽屉外都贴着对应的药名。

    “到了。”黔伯出声道,随后往前几步指节曲起扣了扣门框,说道:“岑先生,今日山庄来了两位贵客,是寻您的。”

    “进。”只听见一道声音传来,听着约莫五六十岁,却并不见人影。

    黔伯闻言,对二人说道:“二位进去吧,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林如许点了点头,“多谢黔伯,不过还要劳烦黔伯将我几个侍卫一并带出山庄,清渠姑娘随我留下便好。”

    他接过侍卫手上的礼盒,然后带着王清渠走进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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