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三，学校要举办春季运动会。”体育老师补充：“当然没有你们什么事。”
“老师，既然没我们什么事，那你说来干嘛。”
“我们对运动会不感兴趣，犯不着打击我们。”
“…”
体育老师吹口哨示意安静。
“瞧你们一个二个怨里怨气的，难道你们就不希望那几天放假？”
一听放假，闹哄声跟打鸡血一样沸腾起来。
“放假，什么放假，老师，我没听错吧，您刚刚是说运动会我们高三放假？”
“卧槽，还有这种待遇，是不是真的，不会是诓我们的吧。”
哨声吹响，同学们也静不下来。
“安静，都安静，听我说。”体育老师道：“这只是个小道消息，具体的还要看学校怎么安排…”
“切～”
“大家不要泄气，知道你们高三了学习任务重，所以体育课我也不作什么要求，都自由活动，下课前五分钟到操场集合。”
“好。”
何小婷困眼朝操场外走去。顾西雾的视线跟了她一会儿，回头时和余舟对上眼。
余舟冲他微点了一下头，顾西雾笑着应。
余舟拿着篮球走近几步，邀请，“打球来吗？”
顾西雾说：“我脸暂时不能沾汗，下次吧。”
余舟问：“怎么弄的？”
顾西雾也不避讳，“被人打的。”
余舟也不好继续往下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又问，“你和小婷她们认识？”
小婷，看起来关系确实不错。
顾西雾始终唇角勾着，他说，“不是很熟，但是我被打的时候，是何同学救了我。”
余舟有些震惊，问：“到底怎么回事？”
话一出，又觉得有些唐突。
余舟发现这人喜欢笑，笑意之下透着一股距离。
顾西雾双手插进兜，懒洋洋道：“说来话长。”
这四个字将话题戛然，余舟识趣，“愿意的话，可以过来看我们打球。”
顾西雾委婉拒绝：“不了，我打算先逛逛，熟悉一下附近环境。”
.
何小婷来到综合楼的东后角，这里有一片小园林，里面传来说话声，已经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
她走到浇花池旁，挽起衣袖，打开水龙头，掀刘海洗脸，凉意侵面，困倦慢慢消散。
等她直起身时，园林里再无他声，正合她意。
顾西雾悠悠转着，新操场除了一栋综合楼，确实没什么好逛的，他准备去老操场，那家小卖部。
经过教学楼，恰巧见一个男生飞跑下楼，那男生显然也发现了他。
两人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对望，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回旋在他们耳边。
男生打量着瞪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逃课？”
顾西雾瞧他一头黄毛，被他的话逗笑了。
“笑个屁，装逼样儿。”男生冲他骂了一句，牛气哄哄地走了。
顾西雾顺他的话低头看自己的着装，莫名其妙，“哪里装逼了？”
看着那男生步伐飘荡地向新操场方向走去，他犹豫几秒，还是跟过去，越跟越觉得这黄毛带有目的性，因为他去的不是操场而是拐进综合楼的小树林里。
顾西雾跟着进去后，前一秒还觉得自己有毛病，干嘛要偷看别人约会，后一秒就出声，“黄毛兄弟。”
黄毛显然被吓一大跳，收回手，扭头一看来人，起身怒道：“你跟踪我！”
顾西雾带着笑意走近，说话却是不客气：“不跟过来，怎么阻止你占人家便宜呢。”
黄毛脸一红，被激怒，“找死你。”
顾西雾冲他“嘘”了一声，说：“我们体育老师就在前面，我要不喊他过来，说你逃课？”
“你…”黄毛咬牙切齿，看了一眼座椅上熟睡的人，朝他走近，撞他肩膀，撂话：“你给我等着。”
顾西雾又笑起来，“随时奉陪。”
人走后，顾西雾盯着座椅上的人看。
何小婷头枕着椅背往后仰，满头的卷毛朝下耷着，校服外套披头盖着，手臂交叠圈在腹部，左腿搭在右腿上。
这睡姿很帅，但脖子只怕有点吃亏。
顾西雾又盯着她右手臂瞧了一会儿，最终在她斜对面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看电影。
下课铃响时，顾西雾抬眼，人还没醒。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走过去，喊道：“醒醒，下课了。”
没有动静。
“还真能睡啊你。”顾西雾伸手想去推她，半途停下，推一下应该不会对他发火吧。
于是轻推她肩膀，“下课了。”
外套滑落，何小婷睁开眼，顾西雾反射性后退几步。
她又是那副睡醒后红扑扑的模样，只不过，这次额前乱糟糟的刘海没有遮住眼，一目了然她的五官，那双大眼眸里含着浓浓的雾气。
顾西雾怔愣好几秒，回神：“下课了。”
语气好在还平静。
何小婷眼睛扑闪一下，低低应了一声。
顾西雾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接不住招，“你…”
何小婷仰脸看着他，那眼神空洞呆滞，很快又骤然闭眼，脸蛋囧起，带点小情绪地喃喃：“疼…”
像是在撒娇。
顾西雾眉眼乱跳，惊奇她一系列反应，轻声问：“能动吗？”
何小婷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顾西雾觉察出不对劲，试探性问：“醒了没有？”
何小婷听话地又“嗯”一声，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顾西雾明白了，这人还没完全醒。
他疑惑蹲下，用手在她眼前晃。
何小婷猛地睁眼，像是被吓到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向前几步，太急了，酸麻感牵扯，使她向前栽，皱眉低“哼”一声，扶住了突然伸上前来的手臂。
“几十分钟一个姿势，麻了正常。”顾西雾拿着她的外套，胳膊被她抓着的地方，发烫。
何小婷收回手，扯过他手中的外套，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顾西雾倒是怕她误会什么，坦白：“我不在这，那位黄毛兄弟恐怕要占你一节课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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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下了，整栋教学楼震荡个不停，何小婷不放心阮南星，翘了晚自习去一班找她。
从八班到一班这一段距离，大部分学生见她就自行隔开距离，像跟见到瘟神似的。
肖舜带着几个小弟从一班大摇大摆地出一班教室，迎面看见她，眼神躲闪，但还是笑着喊：“婷姐，南星姐她马上出来。”
何小婷看他一眼，就径直绕过他，阮南星也从后门出来，对着手机，满脸不高兴。
“看什么呢？”
阮南星抬眼，有些吃惊，“你这是？”
何小婷瞅着她，“怎么，不高兴我跟你一起放学。”
“你不是平时都做完作业再回去嘛。”阮南星笑嘻嘻地揽她肩说。
何小婷：“回去再说。”
阮南星放开她，突然正色起来：“我正想跟你说呢，谢霄来了，还带着那个女妖精，就在校门外蹲你。”
这下换何小婷黑脸了。
阮南星说：“你先在教室待着，我把她赶走了再给你发消息。”
何小婷头有些疼，拉住阮南星，叫她先别激动。
“婷宝，你放心，我这次保证不先动手。”
“这是学校，不是在外面。”
阮南星无所谓道：“就算打起来还能怎么滴，反正我们在学校已经毫无形象了，还怕个什么。”
何小婷眉心跳得厉害，一想到校门外那阵仗，杀心都起来了：“你给那个人渣打电话，叫他们赶紧走人。”
阮南星也气愤：“谢霄那个死逼说他是来接顾西雾的，我也没想到他把那个女蛇精病也喊来了。”
说罢，她正巧看到顾西雾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出教室，扯着嗓子就喊，把何小婷吓了一跳。
“你鬼叫什么？”
阮南星鬼点子在脑海里一闪，忽视何小婷的怒意，冲顾西雾招手。
“你喊他干什么，还嫌热闹不够？”
顾西雾和身边那女生说了什么，就朝她们走过来。
阮南星不爽挑眉：“林珊予不是清高得要命么，怎么勾搭起你的男人来了。”
何小婷瞪她：“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我揍你。”
阮南星讪笑道：“你先不要生气，我想到解决那个女人的办法了。”
顾西雾走过来，问：“你们叫我有事？”
何小婷想轰他走，被阮南星拦下，“江湖救急。”
顾西雾听着有些诧异，视线落在何小婷身上，勾唇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谢霄带他堂妹过来了，那女人是小婷的追求者之一，特别难缠，说什么都不听，只认死理，铁了心要把我家小婷追到手。”
顾西雾被她说得愣了愣神，也不是没见过女同之内的，别有深意地看了何小婷一眼，突然低笑两声。
何小婷发现这人真的很喜欢笑，笑得让人厌烦，冷眼瞧他：“你笑什么？”
顾西雾挑眉，“没有，只是觉得很震惊。”
阮南星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越瞧越心里激动得不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观察这男生靠不靠谱，然后挽住何小婷胳膊，对顾西雾说：“我们一起走吧。”
何小婷本想留在教室，又怕阮南星那个易燃脾气在校门口跟人干起来，万一闹大，让孟姨知晓…只能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