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婷下午跟赵梅申请了以后不上晚自习，本来晚自习也就是给大家做作业的时间，她在家也能做，其实早该这样，可以多陪小聪。
晚饭后，小聪拼飞机模型，何小婷就在一旁写作业，姐弟俩谁也没打扰谁，小聪高兴姐姐今后都能有很长的时间陪他，何小婷心想着他今天没吵着要顾西雾，看来也就是图个新鲜，等这新鲜劲儿一过，就可以彻底把这人给抹掉了。
正心情雀跃时，小聪把手上的东西一放，揉眼睛说：“姐姐，我困了，我要哥哥讲故事哄我睡觉。”
何小婷顿笔两秒，看他，抱着一丝侥幸，说：“姐姐给你讲故事。”
小聪咧嘴一笑，双手举起，耶一声站起身，呼道：“好，那姐姐讲一个，哥哥讲一个。”
何小婷扶额，苦闷不已…
小聪洗漱期间，何小婷打开微信，真的非常不情愿地把顾西雾从黑名单里移出来。
“其实吧，我做免费陪聊更擅长一点。”
她光是看着这句话，就能联想到说话人欠揍的样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等小聪高高兴兴躺好，何小婷给他讲故事，便想把人哄睡，所以《丑小鸭》被她讲得有声有色。
可小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精神倍儿十足。何小婷已经看他几眼了，语气越来越缓，再看他时，小聪冲她笑，何小婷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睡着，停下。
“小聪，你笑什么？”
“姐姐，你讲得很好，但我想听哥哥的声音。”
何小婷愣了一下，醋意大发，不爽道：“小聪，那个哥哥只是个外人，难道外人比你亲姐还重要？”
个小没良心的。
小聪嘟嘴，突然委屈巴巴地盯着她：“姐姐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可我只有姐姐，我也想要哥哥，哥哥可以保护姐姐，保护我。”
小屁孩在表达他最真挚的意愿。
何小婷一听，没辙了，在小聪作势要哭的节奏下，赶紧给顾西雾打电话。
很快接通，像是故意在等一样。
确实，顾西雾就是等着在，他坐在画架前，右手填色，左手接电话，先入为主地“喂”一声。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何小婷看小聪激动的样子，醋意又起。
顾西雾笑着回：“这么想哥哥啊。”
“很想很想，超级想。”
逗得顾西雾手里的笔差点没握稳，何小婷听着电话里的笑声，一股火气只能干憋着。
“哥哥，我想吃你给我做的可乐鸡翅。”
何小婷僵直了背，看着小聪，倒真觉得他无理过头了，在一旁拿着书提醒。
小聪会意，忙说：“姐姐要跟你讲电话。”
然后把手机递给何小婷，何小婷没接，无语地看着这小不点，“我是让你要听故事就赶紧让人家讲，讲完好睡觉，谁说我想跟他讲电话了。”
听筒里的笑声，何小婷恨不得直接穿过去揍人。
“哦。”小聪又把手机拿到耳边：“哥哥，我不想听故事了，我现在也不想睡觉，就想和你说话。”
顾西雾嘴角扬得快要起飞，手里的画笔没停，时不时沾点颜料，他在填发色，“好啊，小聪要跟哥哥说什么？”
小聪突然嘟囔一句：“姐姐冲我翻白眼。”
顾西雾画笔一顿，扑哧笑：“为什么对你翻白眼呀。”
小聪看着何小婷不高兴的脸，声音有些哭腔：“姐姐你刚刚为什么对我翻白眼？”
这两个混蛋，何小婷吐出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看错了。”
小聪可怜兮兮的表情，嘴巴翘得老高，坚持道：“我才没有看错！”
何小婷生怕又把他刺激到了，立即温温柔柔地说：“你们聊，我去做作业。”
为避免分心，何小婷还是把门带上了。她不是很放心顾西雾，但顾西雾对小聪确实有求必应，讲故事，做可乐鸡翅，休克送医院，还有半夜数羊哄睡觉，这些都让何小婷无法真正讨厌这个人，或许…她想可以做朋友。
她做了几道题目，还是分心了，她倒要听听这两不省心的到底在说什么！
“哥哥，那你喜欢我，也喜欢姐姐对吧！”
门外的何小婷石化，电话里的顾西雾同样如此。
小聪见顾西雾不说话，有些急了：“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我和姐姐是家人，你喜欢我，也应该喜欢姐姐啊！”
何小婷双手紧捏拳，想冲进去把电话立刻挂掉，但理智不允许她现在这么做。
何聪非要问个准信，“你不喜欢姐姐吗？”
顾西两腿盘着，麻了，起身缓解道，“小聪，姐姐和哥哥是朋友，但哥哥姐姐都非常喜欢你。”
何小婷捏紧的拳头松了。
小聪似乎不满他的回答，他不太理解朋友这个词的含义，因为他没有朋友，说：“朋友是什么？”
顾西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真在思考他和何小婷的关系，默了几秒，挑眉说：“朋友是可以在一起玩一起吃饭，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
何聪前半句懂了，后半句不明白，问：“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这小家伙儿，还真是难搞啊，顾西雾重新坐回画架前，看着半成品的画，画里是何小婷给他冲水的场景，何小婷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屁股。
他眼眸略深起来，昏黄的灯光下莫名兴奋。
“哥哥…”小聪在电话里喊他，有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你和姐姐做过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何小婷听不下去了，开门，打断他：“小聪，该睡觉了。”
顾西雾听见她的声音，开口：“你姐姐给我带过早餐，还给我买过衣服， …还让我做你的免费陪聊。”
最后半句他是说给何小婷听的，说得拖腔带调，他能想象得出来，何小婷隔空跳脚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小聪滋溜溜大眼睛看着何小婷，高兴地“哇”一声：“姐姐，你和哥哥是好朋友耶！”
何小婷无语了，还有趣的事，这些能称事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种…拧巴得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小聪，到睡觉时间了，挂电话。”
忽然听筒里传来救护车和警报声响，顾西雾愣一瞬，窗户上印来红蓝色的光，他起身往里走，道：“小聪，赶快睡觉，哥哥改天再给你讲故事，我先挂了，要听姐姐话啊。”
顾西雾住在三楼，他到窗边向楼下看，混乱一片，聚集了很多人，嘈杂密集的声音，准确来说是隔壁那栋楼出事了。
“有人跳楼了。”
星花城在市中心，是公寓式住宅，一层六户，谢霄给他找的，说这里住的都是年轻才俊，美女帅哥聚集地，方便他找风花雪月。他本想拒绝的，但这里地理位置好，就住下了。
跟他一层的住户，有三户出来了，都是女生，四人互相打了个照面，不熟，但那三个女生的眼神是一致的，往顾西雾身上乱瞟。
“是隔壁楼十层的事，男的出轨同层的一个女生，被他女朋友抓了现行。”
“好像坠楼的是那男的女朋友，真惨…”
顾西雾问：“你们怎么知道？”
“业主群啊，你不在里面吗？”
“不在。”顾西雾不准备坐电梯，提着垃圾袋走进楼道。
“卧槽，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帅哥。”
“不知道，我今天才回来。”
“好像来了一个多星期了。”
女孩子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就自然熟络起来。
警戒线围在九号楼花坛处，坠楼的女生确认死亡，等警察现场存证后，盖上白布，被医护人员抬进救护车里，另两名警察押着一男一女从楼里出来，跟在身后的还有林珊予。
拍照存证的那名女警，上前：“林女士，还需要跟你进一步了解情况，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林珊予颇不耐烦：“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据监控显示，确实如你所说，你全程没有参与，但你一直站在门外，让这起惨案发生，而报警电话是一楼住户拨打的，疑点难消，先回警局再说。”
林珊予态度冷漠：“就算我目睹了那又怎么样，谁规定我就一定要拨打报警电话，再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们，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休息时间了。”
女警察只说：“林女士，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尽可能地向你了解更多的相关信息，还请你方便走一趟。”
林珊予态度也坚决：“没时间。”
她转身往回走，被一名女警拦住去路。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放开我…”
救护车和警车走了，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九楼的住户，有些胆小地商量着搬家，大部分都没受什么影响，反正事情发生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时间淡忘。
顾西雾从他们的话语里又牵扯出几桩为情所困的案子，觉得这里似乎很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