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婷因阮南星割腕一事，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又困秧秧的，但她还是早早出了门，没什么食欲，只买了一杯豆浆，温温吞吞地喝着，兜里的手机震动一声，她拿出来看。

    W：【我在公交车站】

    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何小婷脑子慢半拍，先是满眼问号，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心里咯噔一下，往公交站那边快步走。

    走几步又停下。

    XT：【你吃早饭了吗】

    W：【吃了】

    何小婷远远地就看到顾西雾站在两站牌中间，他今天一身黑，正低头看手机，风很大，他看得认真，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发红，不远处两三个女生，频频去瞄他，巧的是何小婷今天也戴了黑色围巾，耳根子本来冻得冰凉，这会儿有点烧。

    顾西雾许是被她们干扰，扫她们一眼，抬头巡视了一下，眼眸变亮，何小婷又是一身长款羊羔毛大衣，是暖黄色的，跟她发色相似，心想，她是不是有一柜子这样的大衣，在看到她脖子上的围巾时，跟个傻大子似的，咧着嘴冲她挥手。

    何小婷瞅着他，有些愣神。

    斑马线没有红绿灯，顾西雾盯着她人，走到她正对面，喊她注意点车。

    等到人真正走近，顾西雾不知怎么的，心开始猛跳，两人围巾不是同款，但是心思此刻都是一样。

    何小婷问：“你怎么来了？”

    顾西雾与她对视几秒，移开，“…我也想坐公交。”

    何小婷无语，先一步朝公交站走去。

    公交站牌那几个女生，早闪远了，换了副八卦的神情，仍然往回瞟。

    两人并排站一起，顾西雾挨她很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猫头贴的热水袋，递她：“我刚刚在那边商店接的水，还是热乎的。”

    何小婷盯了两秒，接过，热源从手心处传遍全身，突然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其实顾西雾五点就在这守着了。

    两人一下陷入沉默，肢体动作却有些妙不可言，关键是何小婷没躲，顾西雾就大胆地跟她挨到一起。

    何小婷低着头，把暖水袋揣兜里，整个人暖暖的，耳朵上有几根头发缠绕，红得惹眼，顾西雾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车站又来了两个人，他才移开，何小婷也站远了些。

    公交车是在十五分钟后来的，他俩一前一后上车，何小婷公交卡里充了钱，让顾西雾先上，刷卡机叮了两下，顾西雾往后走到最后一排，等何小婷坐进去，顾西雾才坐下，司机大概停了三分钟左右，很快车厢里塞满了。

    车上开了空调，何小婷觉得有点热，把暖水袋还给他，“谢谢。”

    “给你的。”顾西雾没接。

    “我不要。”

    “那我也不要。”顾西雾抱起胳膊说。

    何小婷盯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把暖手袋重新揣进兜里，懒得理他。

    后节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后排的座位之间没有空隙，几乎胳膊贴着胳膊，何小婷越过顾西雾，朝他旁边看了一眼。

    一个浓妆艳抹的，穿着貂毛加黑丝的女人，香水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出的，这女人跷着二郎腿，穿着白高跟，不顾旁人打量，闭着眼睛，腿向顾西雾这边倾斜着，有意识无意识蹭顾西雾的腿，那女人旁边坐了个胖子，顾西雾以为她是挤着了，没办法，往何小婷这边挪了一些，没想到她又跟了过来，顾西雾正想开口，何小婷对他说：“我跟你换个位置。”

    顾西雾点头，站起身，先挤下过道，等何小婷挪过来，顾西雾坐进去的时候，那女人穿黑丝的腿过瘾似的拦在了他前面，高跟鞋还翘对着顾西雾，摆明了让他大方地看。

    何小婷本来就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瞧着那叫个火大，顾西雾忍住恶心，看向何小婷，示意她要不要去前面，何小婷起身，就见旁边的大胖子，捏着鼻子说：“大妹子，你身上到底染啥味了，哎哟，熏死我了，我早上吃的包子面条都要吐出来了。”

    “死胖子，你懂个屁，我这喷的是香水，香水你知道不，不比你身上的烂臭味好闻。”女人丝毫不怕他，冲他大声叫嚷。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后面的人都跟着看热闹，吵哄哄的，顾西雾在前面开道，何小婷跟着他，硬挤到后门，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俩不用拿扶手，就可以站稳，后面的吵声越来越大，还有打斗的声音，只听一声惊呼，全车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时司机刚好到达下一个站点，后门打开，没人下车，冷飕的空气灌进来，惹得人们冷得缩脖子喊关车门。

    “我们下车吧。”何小婷挤在他胸膛前，挪不了身。

    “好。”

    下了车，何小婷猛吸两口气，冷冽的风入喉咙都异常舒服，镇定下来后，发现自己和顾西雾的手还紧握着。

    “还好吗？”他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问。

    “还不放开。”

    顾西雾继续听不懂的样子，问：“什么？”

    何小婷耐下性子说：“你放不放手。”

    “不放。”

    何小婷直接冲他挥拳，顾西雾立马松开她手。他几步跑上前，何小婷在后面追了几步，停下来慢慢走着。

    “我们走路去学校？”顾西雾说着，退步向她走近。

    “打车。”何小婷垂着眸回。

    “好。”顾西雾打开手机定位，网约车一分钟后接的单，他俩到前面的路口等着。

    “怎么了？”顾西雾发现她有些不高兴，第一时间想是不是刚刚牵她手给惹生气的。

    “对不起。”

    何小婷抬眸盯他。

    “车上那么多人，不牵手拉着你，我们不可能同时下车。”顾西雾解释。

    何小婷却眯起眼睛，他明显就在混淆视听，“你以后少说对不起，听着烦。”

    “哦。”

    何小婷确实心情不舒坦，她不舒坦的因子是车上那个女人，在顾西雾面前不知羞耻地显摆她那两条黑丝腿，她是又恶心，又呕着一股莫名的气。

    她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反正就是心里堵得很。

    .

    阮南星给何小婷打电话，何小婷没接，发消息何小婷也不回，她还没原谅她。

    何小婷从早上就没食欲，装了一肚子气，中午连饭都没出去吃，趴在桌子上睡觉。

    顾西雾一个人出去吃的，他随便找了家面馆吃完，出来，找了一家粥铺，买了碗紫薯玉米粥和海鲜粥，还去隔壁点了一碗关东煮。

    等红绿灯时，他看到了肖瞬和徐澄意从一家煲仔店里出来，肖瞬笑得很开心，徐澄意低着头，在前面走着，带点不耐烦的胆怯。

    顾西雾回到教室，何小婷正在打电话，听出来是跟阮南星说话的口气，把东西搁她桌上，何小婷看了他一眼，跟电话里说：“你自己看着办，我管不了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盯面前的人，烦躁道：“我说了没胃口，拿走。”

    “多少吃点，还得熬一个下午，胃肯定受不了。”顾西雾坐下，把粥摆出来。

    何小婷抿了抿唇，顾西雾说：“要不你先喝红薯粥，我问了老板，不是很甜，先润润胃，然后再吃其他的。”

    何小婷盯着热气腾腾的粥，有些恍惚，顾西雾把勺子递她面前，“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