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雾是在小聪睡着后走的，走之前跟孟秋容打了声招呼，何小婷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两人也没说什么，何小婷更不是矫情的性格，经历了两人小打小闹，她心早就定了，很平静，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不用急着回来，把你家里的事完全解决好了再回来。”她说。
“好。”
顾西雾盯着她，想牵她手，想抱她。
何小婷没让，“行了，在家门口呢，打车吧，我就不送你去机场了，到那边了跟我发消息说一声。”
“嗯。”顾西雾拿手机打车，他得先回去取行李。
何小婷盯着他看，顾西雾突然收手机，转头跟她对上视线，几秒的碰撞，唰的一下，脸几乎是秒变红，突然就想发生点什么，瞄了一眼她后方，说：“看不到。”
“不行。”何小婷面色无差，淡定拒绝，她要矜持，不能显得那么好得手。
顾西雾有些失落，时刻担心着她腿：“外面冷，你快进去，我车马上就来了。”
“嗯。”何小婷话说稳妥，“路上小心，记得跟我发消息。”
“好。”
“那我进去了。”何小婷没什么要说的了，他家的事，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也不需要上杆子瞎操心。
顾西雾看她背影，有点害怕她对自己的冷淡，同时又招架不住她的火热。他把围巾拉高些，在车到之前，恢复了常色。
何小婷见阮南星跟个贼一样，闪到楼道间，还露双眼睛瞄她。
“你干嘛？”何小婷无语。
阮南星嘿嘿笑，佯装问：“就让他那么走了，没干点什么？”
“偷偷摸摸看半天，干没干你不知道？”
“也太没劲儿你俩。”
何小婷懒得理她，先一步上楼，“别磨蹭了，卷子上面的题目不弄明白，别想睡觉。”
顾西雾在第二天早上给何小婷汇报，刚落地不久正在等车。
何小婷洗漱回来看到了，给他发消息，“到了就行。”
顾西雾发了一个类似于么么哒的图片，何小婷隔空翻了个白眼，回了一个吐的表情，打字：“不聊了，我要去学校了。”
阮南星今天也去上学，两人又跟之前的上学模式一样，在家吃完早餐，坐公交到学校。
一个多月没去学校，阮南星进校门的那一刻，连呼吸都觉得新鲜。
“阮南星！”肖瞬从后面快步跑过来，像见到稀奇一样，言行举止全是兴奋：“我靠，你终于舍得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不在学校，我过得有多无聊。”
阮南星则瞥着他后头跟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站在肖瞬后面，抓住他手臂，眼神敌意劲儿十足。
何小婷漠然，阮南星看那女生眼神不善，丝毫不顾及场合，把肖瞬的手臂当什么宝贝一样护在怀里，这宣示主权似的行为，着实有点好笑。
程琳笑得很假：“你们好，我听肖瞬提起过你们，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程琳。”
阮南星眼神有意思地看向肖瞬，“这就是你说的无聊？”
肖瞬今天心情颇好，无所谓地任她搂着，挑了一下眉，笑音说：“不是女朋友。”
此话一出，程琳面色一僵，侧头望着肖瞬满是幽怨，却甘敢怒不敢言地，仍然固执把他手臂搂在怀里。
“行了，这是在学校，注意点影响。”肖瞬手臂从她手里抽出来，都懒得看她一眼，说：“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和她们还有话说。”
程琳站在原地不动，手指甲抠进肉里，脸都青了。
阮南星眼神戏谑，何小婷拉她手臂，“走不走？”
“你先去，我跟小顺子一起回教室。”阮南星说。
何小婷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边突然窜出个人来，胳膊一下被人挽住，带点急跑后的气息不稳，“小婷，我跟你一起走。”
阮南星顺着肖瞬的视线望过去，微微皱眉，什么时候跟别人这么亲密了，“那女生是谁？”
肖瞬盯着徐澄意，眼神都直了。
“我问你话呢？”
“什么？”
阮南星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程琳，一张铁青的脸，看她再也忍不住脱口对肖瞬气愤骂道：“人渣！”
骂完径直向前走了，阮南星眯起眼睛“啧”一声，“你女朋友误会了，还不快去哄。”
肖瞬跟着她一起往前走，懒懒散散地解释：“关我屁事，都说了不是女朋友。”
阮南星有意思地问：“那是炮友啊？”
肖瞬嗤一声，说：“这种Low词别按在我身上OK？我肖瞬再怎么混蛋，洁身自好还是懂得的，她是我追求者之一，最多亲了个嘴而已，碰都没碰她一下。”
阮南星调笑：“人渣。”
肖瞬笑着应：“人渣就人渣呗，反正又渣不到你头上。”
阮南星揪起他耳朵，“几天不见，我看你胆子变肥了啊，敢跟我这么说话是吧……”
“啊…疼疼疼…我错了，错了，耳朵要掉了。”
大课间铃声一下，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阮南星活动活动脖子，在剩下不到一半人的注视下，终于从课本里抬起头。
她今天来上学就引起不少注意，见其突然摆正态度沉浸学习，比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神奇，尤其是肖瞬惊奇了一早上，指使完俩跟班去小卖部买吃的喝的，这会儿站在她桌边，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喉咙。
何小婷伸着懒腰，见他跟动物园观摩猴子似的眼神，不爽道：“有事说事，没事麻溜滚蛋。”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放了一个月的假，回来跟变了个人一样，哪根筋出差错了你？”肖瞬状似担忧地拿起她课本，见字如见屎地吐槽：“我去，你还会写字啊，这是你写的字，你竟然会写字！”
阮南星一把夺过课本，眼睛锐利冲他一扫：“你什么意思？”
“不是。”肖瞬双手插起兜，表现得十分难相信：“我就是感叹一下，那个从来不知道作业为何物，上课打游戏化妆嗑瓜子，下课睡觉抽烟去小卖部晃荡，放学比谁跑得都快的大姐大怎么一下转性了？”
“滚！”阮南星拿笔朝他身上砸，想想自己以前，突然恍惚道，“原来我之前是这么的不堪啊。”
肖瞬捡起笔放她桌子上，还调侃：“不应该啊星姐，我自从认识你到现在，多少了解点你啥性格啊，突然要做好学生…是不是婷姐逼的啊！”
“逼你…”阮南星及时把那个“妈”字收住，噌得起身往外走，“抽烟！”
肖瞬嘻嘻地跟在她后边，不怕挨骂地说：“哎呀，还是做回老本行吧，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咱就不是学习那块料子，没必要为了装逼把自己往学习上凑，你说是吧！”
“装你妈的逼！”阮南星忍不住爆粗口，想一铁坨子锤死他，“老娘爱咋的咋的，跟你有屁毛线关系，再多话，打得你今天见不着妈妈。”
肖瞬认怂。
经过八班时，阮南星见何小婷在翻书就没打扰她，肖瞬瞄了一眼人不在，歪了一下嘴角跟着上天台。
“上次的事，谢了。”阮南星骂归骂但不忘恩负义。
肖瞬后知后觉，给她递烟：“谢什么，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什么狗屁谢谢，当时没把那畜生揍死是我肖瞬这辈子最窝囊的事。”
虽然恶人已经伏法，阮南星想起来心子尖尖仍然战栗，手脚瞬间冒汗，阴影之大，这可能是她一辈子都埋不过去的坎，所以她要让自己拼尽全力去忘记。
肖瞬准备给她点烟，见她脸色不对：“…没事吧。”
“没事。”阮南星夹着烟，示意他擦火机，烟点燃，她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说：“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顾西雾吞云吐雾：“喊我还不简单，随叫随到。”
他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两人对视一眼，阮南星开始四下望：“什么声音？”
“看来，这上面不止我们两个人。”肖瞬眼睛看向她身后的围网墙。
“哼，没想到你这个贱人还会伪装。”程琳一巴掌拍掉她眼镜，徐澄意捂着脸，吓呆立了两秒，才蹲下去捡。
“我是说肖瞬怎么就对你这个平平无奇的贱人这么念念不忘。”
程琳气得咬牙切齿，一想到肖瞬对自己像个玩物，心情好拿手里戏耍一下，心情差丢到角落沾灰都想不到她，而自己再怎么讨好都像打发要饭的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也知晓富家公子哪有什么真心，突然看到他手机里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生就是眼前这个贱人，起先还不屑，哪知这贱人装模作样地用扮丑这种垃圾手段勾引肖瞬，以至于昨晚亲她的时候喊这个贱人的名字。
“我告诉你，肖瞬是我男朋友，戴一个土掉渣的眼镜装什么清纯啊你，你这种穷酸土包子只配待在阴沟里，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勾搭肖瞬，白日做梦吧你。”
徐澄意重新戴上眼镜，镜片下一双红眼睛，脸上火辣辣的，泪倔强地在眼眶徘徊，“如果你今天把我拉过来是说这些无须有的话，那麻烦你去找找他的原因。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对我的敌意如果是源于这个，我想你弄错对象了，现在，请你为刚才的行为跟我道歉。”
她说完，眼泪就涌出眼眶。
“道歉？”程琳气到极致，笑得癫狂：“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也配，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玩意儿！”
说着，扬手又一巴掌要呼过去，被人截住，然后反向一拽，程琳被倒拖到几步，在看清人后，吓得嘴巴微张，尖叫都忘了。
阮南星本能搂住徐澄意。
她听不下去想冲进来，被肖瞬拦住听了后面的话，盯着程琳厌恶不已，“肖瞬，这是你的事，你说该怎么办？”
“给她道歉。”肖瞬眉头皱成个川字，盯着程琳阴沉的语气：“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程琳咬唇，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嗓子抖出颤音，极为艰难地说出：“…对…不起。”
肖瞬看了一眼缩在阮南星怀里的人，对阮南星说：“先带她下去。”
阮南星搂着徐澄意肩，低声安慰：“没事了，跟我走。”
肖瞬看到人走远，这才双手叉起腰，转头盯着程琳，戾声道：“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敢打她，你那只胳膊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打她有什么错，我究竟哪里不如她。”程琳无法接受自己的魅力竟不如那个土鳖，看着肖瞬一双躁郁的眼镜，及时打住，试图挽救：“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气急了不小心才动手的，我怕你真的被她抢走…”
“停！”肖瞬截断她的废话，忍着耐性贬她：“你是哪里都不如她，你说她是土包子贱人，那你是什么，你才是阴沟里的臭虫，一个小三的女儿哪来的底气说别人。”
程琳脸直接吓惨白，肖瞬阴沉脸色，说：“老子从来就没有认可你，你自己也清楚。老子喜欢她你又能怎么样，指望老子喜欢你，也不看看你是啥货色，跟老子在一起不就想图我身上的钱吗，老子给你钱花那才是犯贱好嘛，要是再让老子发现你搞什么幺蛾子，你那当小三的母亲，老子会找关系抖出来，不信，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