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单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前面方传来吵嚷声。
一群拿着应援的粉丝，正被几个保镖推搡驱赶，喝声道：“让开让开，都退远点，我说你呢，听到没有，都让开！”
一辆商务车，被蜂拥疯狂的粉丝包围起来，乌泱央的，跟蚂蚁合力搬运一块饼干一样，驱散了又合拢。
“这些粉丝也是厉害，都堵到地下停车库来了，开过去吧，正好跟着一起进去。”鲁丹青看着前面的商务车下来一个人高挑身影，被几个工作人员，像护小鸡崽一样护着往里走。
“看到没，那位是最近两年大热的流量小花于蕾，来我们宜阳人气都挡不住，看看这些粉丝都疯成什么样了。”
何小婷皱眉看着外面的状况，说：“等会儿再下去。”
“等什么等，趁有保镖开道，一起进去。”鲁丹青才不会放过这次蹭流量的机会，打开门先下去。
邵单见他下车，绕过车头，来到何小婷那一侧车门，敲窗示意她下来，小文握了握她的手腕，跟化妆师从另一侧下去，有粉丝已经注意到这边来了，眼看接近不了正主，又架不住好奇的脚步，拿着应援牌，举着手机三三两两跑过来。
“我等会儿会紧跟在你旁边，你放心。”邵单说着跟她对视一眼，开车门下去。
鲁丹青见她不出来，打开车门，“下车吧，等会儿全把她们引过来了，就麻烦了。”
“有什么区别吗，不正合你意。”何小婷才不管他是什么脸色，裹紧大衣，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被小文扶着手腕下车。
“我天，这谁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何小婷，那个杂志模特，她竟然来了。”
“不认识，但是好美啊。”
“也还好吧，没有我们家于蕾漂亮。”
“也是，我们家于蕾是最美的，但是这位也不差，长得好混血啊，我天这眼睛大的，气质好独特啊。”
“麻烦让一让，都让一让啊。”鲁丹青听着他们嘀咕的声音，眼见不少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一串闪光灯咔咔乱拍，嘚瑟得收不住，“大家让一让，麻烦不要挤。”
邵单伸手挡着粉丝们的靠近，鲁丹青在前面开路，小文跟化妆师一左一右紧跟着她，全程冷漠脸，往里快步走。
后面这些粉丝虽说没有刚才疯狂，但都被她美貌吸引，通通围过来，手机快门就没停过。
何小婷闭着眼睛，所有的不耐烦不舒服都在她心里一层一层地压着。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何小婷快步进电梯，鲁丹青最后一个进，按了六楼，六楼有一家桌游俱乐部，被临时改成休息区。
“天哪，今天人这么多啊，看着好恐怖啊。”小文惊骇道，她还从来没有到这么多人的场合来过。
这个商场是市中心最大的一个，现在几层楼都人满为患，他们坐的这一趟电梯，每一层入口处都有两名保安守着。
“小婷啊，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今天也是比较大比较重要的场合了，有什么脾气，忍在心里，回头对我发火都无所谓，在程总面前你可千万得注意形象啊，今天也就当是他给你的一个小考察，过了这道坎，我们就飞升了你懂吗，一定要沉住气，该笑时就笑，不笑的时候你脸稍微放温和一些行吗，你这一副怨气眼神不对啊，有点侮辱你的美貌是不，来笑一笑，面部放松弛。”
鲁丹青跟哄孩子似的语气，何小婷眉头更紧锁了。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笑不会吗？”鲁丹青急眼地冲她低吼。
何小婷一点也不想跟他讲话，绷着脸，油盐不进。
邵单在旁边忍不住笑。
小文跟化妆师，眼睛快眨起火了。
鲁丹青叹了一口气，在电梯门开之前，放话，“今天不能出一点差错，搞砸了我要你好看。”
何小婷看他的眼神瞬间寒意肆起，邵单咳了两声跟她对视，然后跟在鲁丹青后面出去。
六楼是顶层，除了一家茶餐厅，还有几个门面都没开门。俱乐部门前站了好几个带牌子的保镖，铺天盖地的嘈杂声从下充斥每个角落。
鲁丹青走在前面，从口袋里摸出牌子，保镖示意他们进去。
里面有主持人，有这次主办方，商业区的经理以及店长，他们都簇拥着两个人，品牌总裁程立以及大明星于蕾，谈笑风生。
压根就没注意到何小婷他们进来。
“哎呀，程总，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啊。”鲁丹青故意嗓门放大，引起注意。
然后谈笑的声音突然戛然，齐刷刷转头看，几乎全是陌生打量的眼神，那眼神都是朝着何小婷去的。
于蕾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一遍，没什么表情，当即看了一眼程立，随后眼神复杂起来，再次朝何小婷看去。
何小婷倒没什么心情跟她眼神对垒，视线放到程立身上，脸很瘦，颧骨凸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西装革履衬得他身形高瘦分明，气场有，但疲态明显，让她还蛮意外的。
“程总，不好意思啊，我们晚来了，实在不好意思。”鲁丹青迎上去，低头哈腰地，要多低的姿态就放多低的姿态。
“没事没事，反正也还没开始。”程立谈吐恰当，客套道：“没想到你们都提前到了，都很给程某面子。”
“来，小婷，这位是程总。”鲁丹青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管她高不高兴，笑哈哈地搂她腰往前带，实际是手关节顶着她腰往前推。
“你好，我是程立，欢迎你来参加这次开店仪式。”
总裁主动低下态度伸手示好，在场所有人表情变幻莫测，于蕾眼神越来越不善，鲁丹脸都急白了，生怕何小婷砸场子，都差要拽她手了。
“你好，我是何小婷。”
何小婷伸手跟他回握，即使千百种排斥心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她自然是有衡量的。
程立冲她笑了一下，完全没有总裁架子，大方地示好，“很高兴你能来捧场。”
“我也很荣幸，您的邀请。”何小婷微微一笑，从容地回敬。
这两句客套的对话，在场的人都非常有眼力劲儿，从陌生的打量到个个耐人寻味，只有于蕾嫉妒藏不住，旁边的经纪人戳她胳膊提醒。
镜片反了一下光，程立主动松开她手，安排道：“既然都到齐了，大家都准备一下，不能让外面的粉丝朋友们久等。”
“好。”其他人得令，开始做准备工作。
“鲁哥，你让小婷准备一下，等会儿跟于蕾一起出场。”程立说完，看了一眼何小婷，就跟别的工作人员说是去了。
“好好好。”鲁丹青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波面子，他稳赚，得意洋洋地回头对她说：“小婷啊，你看程总是不是很和蔼，人家身处高位，还没有任何架子，对谁都一视同仁，所以，并不是谁都是你想的那样坏，刚刚打招呼，都先是对你伸手，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看看，这就是人家的肚量，不跟小辈计较。”
何小婷懒得听他摆谱，转身跟邵单对上视，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化妆师给她补妆。
鲁丹青冷哼一声，正要不厌其烦地再跟她交代一番，被程立喊了过去，赶紧嬉皮笑脸地过去。
何小婷视线望过去，被一道身影挡住。
“我知道你。”于蕾站在她面前，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语气挺刺，带着鄙视不屑，抱着胳膊阴阳怪气道：“得意忘形容易吃亏，想出人头地，也得看前面都有什么人。”
这于蕾长着一副御姐相，说出来的话，和她的表情就很幼稚孩子气。
何小婷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痛不痒地说：“你在跟我说话？”
她经纪人过来拉走她时，傲慢地瞥了何小婷两眼。
何小婷看得很清楚，不愧是同类人，眼神都一模一样。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小婷别理她们。”小文在旁边气呼呼地说。
化妆师收了粉饼，理她刘海，说：“我看那个女的就做过很多次医美，过度追求饱满立体，整张脸就显充气肿胀，哪像咱们小婷这种深框架的五官，是天生的，她再怎么整都不会有这种效果，就很难说。”
何小婷没心思听这些，她视线越过化妆师，鲁丹青和程立还有几个挂牌的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几个挂牌的人走开了，程立又跟鲁丹青说了几句，突然往她这边看一眼，转身往外走，鲁丹青跟在后边，用手势示意何小婷听话点。
视线再一转，邵单不见了。
她左右找了两下，问小文要手机，小文从包里拿出来，递她。
发消息，没回。
不知怎么的，她又跟于蕾视线对上，于蕾瞥了她一眼，转过身背对她。她脱下披肩丢给助理，里面是一件鎏金包臀长裙，前凸后翘，个子跟何小婷差不多，完美消化这条高定。
吸引不少的注意力。
化妆师造型师助理都围着她，生怕怠慢。
手机震动一下，是邵单发来的消息：“警察叫我们别轻举妄动，人流量太多，现场抓捕怕引起踩踏事件，要想真正抓到程立最好有现场犯罪证据更好，所以我们得继续演下去。”
“鲁丹青跟程立出去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正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