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雾听到动静，“嗖”的一下站起身，看到来人，这才慌忙地擦眼泪，脚步下意识绕过沙发，“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还挑时候。”
屋里只开了客厅一侧的射灯，何小婷瑟缩了一下，“好冷，空调打这么低，你练功啊。”
顾西雾被她话逗笑了，转身去拿遥控器，趁这空隙，又擦了几下眼睛。
等他放下遥控器，何小婷已经来到他身旁，凑近看，“怎么了这是，躲什么躲，又是什么事，把自己整这么委屈？”
“没…已经没事了。”顾西雾别着头，后退两步，吸了吸鼻子，顾虑她这么晚过来，问：“小聪睡了吗，阮南星知不知道你过来，有九点了吧，你电话什么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本来肖瞬这个事就没解决，岳司麦人没抓到，我还跟你说了晚上别出门。”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跑过来吗？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你会说实话？”
何小婷让阮南星在家看着小聪，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路提心吊胆，一口气都没歇，生怕他人不在家里，终于忍不了脾气地冲他吼：“警察现在再查这个案子，我怕你就这样去找岳司麦算账，万一警察刚好抓到他，你又在场怎么办！”
顾西雾看着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答应好好的，实际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你肯定行动了对不对，就算你人在这，你也出手了对不对，你说话啊！”何小婷情绪激动，对他怒喝。
“小婷…”
何小婷气急了，“你别喊我，你就说是或者不是。”
“是。”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我问你，把人抓到了要怎么处理，杀掉吗！”
她造就了解她的手段，程立到底是怎么销声匿迹的，他没告诉，她也就没过问，不是不信他会杀人，但她受不了他身上沾满恶人的血。
顾西雾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压下眼底的暗杂。
何小婷咬牙切齿，恨不得对他动手，“我叫你不许插手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听，你以为手上沾血很光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杀人，我们分手，我不会要一个杀人犯…唔…你…他妈…嘶，放开我…”
顾西雾任由她揪打，抱着她发狠地吻，何小婷真是被他惹火了，咬他唇，抓他脸，脖子，背，踢他膝盖，小腿，全身力气抗拒。
顾西雾抓住她手，把她抱起来，一个转身双双跌进沙发里。
“你冷静一下，我喊了邵哥，叫他过来处理，我不插手，我听你的话，我不会露面的，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陷入危险里，为了你，我不会干这种事，你相信我。”
何小婷双腿屈着，被顾西雾压得两边分，一手薅他头发，一手揪着他已经撕烂的领口，他的左脸颊上已然多了一道红痕。
顾西雾把她凌乱的刘海整理了一下，灼热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的脸，细细地看着她，眼睛里的爱意散出来，两人的脸只隔一厘米，鼻尖亲昵地擦着，在她唇间低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相信我好吗，我还没残忍到那种地步。”
何小婷渐渐镇定，揪他头发的手慢慢滑到他的后颈，另一只揪领子的手顺着他的下巴摸上他唇，有血珠冒出来，叹一口气，嘴里的血腥味道也跟着蔓延，“活该你。”
顾西雾就着她的手，舔了舔唇，舌尖剐蹭到她的手指，他这动作就很故意，但做得自然，何小婷眼睛瞬间就深了一度，微闪着摸上他左脸那道抓痕，“疼不疼？”
顾西雾就顺着她微张的唇，深吻到底。
密静的房间里，灯光昏暗，沙发上，情到深处，戛然而止。
“不行…”
.
十点半，在这期间手机响了两次，是阮南星打来的，何小婷在过程中接了一次，第二次没有理。
她看过一个影片，是国外的，讲家庭伦理片，谁知道有那种大尺度，不过剧情好看，她还是看完了。
再说这种事也不需要专门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虽是知道这些新技巧，但摸索起来就很艰难不舒服，顾西雾全程是被她带着走的，她就不明白都已经无路可退了，为什么还在残喘着气，垂死挣扎地不让她尽兴。
何小婷刚开始的紧张，被他磨得荡然无存，这会儿只剩下火，忍无可忍，又不想中途退却，就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盯着他的眼睛，直接放狠话。
“不让舒服，分手。”
说罢，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全身只套着顾西雾那件白T，领口烂得不能看，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晃荡的幅度略大。
一些小猫挠痒痒的细腻声音，慢慢缓下。
“你快去漱口，快点。”
她用衣摆擦他嘴，顾西雾一声不吭，把何小婷紧紧搂在怀里。
“放开，你身上好热。”
顾西雾没说话，收紧手臂。
算了，都害羞，那就这样抱着缓一缓吧。
何小婷闭上眼睛，“你要是敢背叛我，你就完了。”
顾西雾亲着她的头顶，声音压下来，“为什么总有这个顾虑，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非你不可。比起你离不开我，我永远都无法离开你。”
“你少来。”何小婷听得心怦怦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进门的时候，你在哭什么？”
顾西雾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遮掩隐瞒，毕竟她早就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也知道他妈妈一直在跟她发消息打电话，“是我妈的那些道歉信息，希望我原谅她。”
“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对她有恨，从她想杀我的时候我就对她彻底失望了，只要她不来打扰我，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我现在有你有小聪，别的什么都对我没有意义。”
“可她毕竟是你妈。”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顾西雾呼吸渐促地说，“比起她的执恋，我在她心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的每份关心，每份微笑温暖永远都是先给郑海明的，而我，就像一个摆件一样，想起来了便捡起来瞧一瞧，厌了就随处一丢，绝望过，也就再也没希望，她就只是我妈而已。”
何小婷抱住他的腰，脸枕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那你哭什么？”
“…不知道。”顾西雾摸着她头发道：“可能是心里那些无法抹平的不甘，在让我自己释怀。”
送她回去的路上，阮南星又给何小婷打电话，何小婷也没有耐性地几句说完给她挂了。
顾西雾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脸色有些异常，不会是伤到了吧，憋了又憋，脸红到一种无可言说的地步，担心胜过所有，“…不舒服吗？”
何小婷手撑着车窗，闭目养神。她也有点不自在，也只是有点，听他这话，当即睁开眼，瞪他，“别问，也别跟我说话。”
顾西雾见她没精神，心里跟着着急起来，“是不是我太…”
他都不敢怎么去回想，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毫不客气对他发火：“是啊，先不说你真的行不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愿意配合，每次都是半推半就，搞得像是我在强迫你，次次都让我不舒服不满意，我跟你说下次再这么不乐意这么兜着，我们…我们就谈精神恋爱吧，谁也别折腾谁了，你不累我都嫌累。”
在这方面，顾西雾一直都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的欲望，每次都是隐忍到极致，被何小婷逼着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沉沦，但还没有沉到底。一是他们现在还小，二是不想吓着她，他深知自己对她的欲望有多可怕，可怕到他自己一旦闯破那个突口，到那时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得住。
他一点也不想何小婷受到任何伤害，即使是在这种亲密的事上也是一样。
在他眼里，何小婷就是他寻觅多年，历尽坎坷得到的珍宝，绝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瑕疵，小心紧张地爱护着，同时他也在历练自己，抵制内心深处那些可怕的欲念。
可何小婷不知道他的欲念有多深，也早就厌烦了他那套说辞，再这样继续被撩下去，他不知道他还能控制到多久。
“对不起。”
何小婷听到这三个字就烦，“你别跟我说话。”
顾西雾实在不知道是怎么把那句“你别生气，我去看看视频教材”说出口的。
这是他为自己编得最白痴的理由。
这种事要教？还看教材？以为是考试复习呢，教材个屁！
他简直想咬掉自己舌头。
何小婷摔门就走，留下他一个人在车内无地自容，抓耳挠腮，一会儿笑一会儿忧，反反复复坐立不安地折腾，最后扇了自己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