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使

    肖瞬出事,他爸放下手头一切事务,配合警方,誓必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凶手。

    那三个罪犯醒了,被纱布包裹成了麻球,像是被打傻了一样,问他们什么,要么就是开口说不了话,要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警察审讯无果,但肖爸是商人,名利场混迹至今,黑白多少都有关系,深知这里面的蹊跷道理。

    找了个相对安全的时间点,和这三人谈交易,一是问他们封口费拿了多少,他可以在这基础上加到他们想要的价钱,二是他们的下场已经摆在这里,如果说出幕后主使,他保证能减量他们的罪行。

    三人互相撂眼珠子,默契闭嘴。

    最后从病房里传来几声惨叫,才招引护士医生过来。

    肖爸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自己的儿子被三条阴沟臭虫伤成残疾,就算没找到幕后主使,这三个明晃晃的杀人凶手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做到心平气和。

    就近将一人的所有伤口精准捅开,还觉得不够解快时,另一个吓得直接哆嗦出声,道出了一个人名。

    医生和护士赶进来的时候,肖爸把被子甩得乱七八糟,发狂发暴躁地呵斥大骂,营造一种为儿子痛心疾首的疯魔形象。几个下属也连哭带演,上演一场狼狈不堪的大戏,才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过怀疑,出来就把袖子里的匕首滑溜地给了下属,转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陪老婆孩子。

    谢霄是在家里被警察找上门的,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他妈跟疯了一样呵斥警察,他爸大骂他不成器,转过头就给了他妈一巴掌。

    这件事口说无凭。那三个罪犯被肖瞬打了一遭,还没缓过来就又被他爸吓了一遭,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其中一个人伤口全部感染,还在抢救中。警察把谢霄带回去和另外两个人对证,其中一个罪犯指着他,说是他指使的。

    谢霄开始还有些慌,在看见都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也就心平气和了。他早就有把握这事牵扯不到他身上,交易是在夜店,那家夜店前一个星期老板突然关门卷起跑到国外去了,就算警察去调查,鱼龙混杂,各形各色的人都有,查到他的概率根本没有,更别说老板早就无影无踪。

    所以现在死无对证。

    谢霄嘚瑟地从警局出来后,直接打电话给他那帮狐朋狗友,找场子庆祝他凯旋。

    夜总会里高歌起伏,酒水,大烟,姑娘们都到场了。

    谢霄左手抱了个美人,右手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岳司麦也抱着个姑娘,怀里那姑娘一袭白裙,纯洁如花,胆胆怯怯的,他手在她圆润的肩头捏着,女孩低着头,也不敢叫疼。

    “继续报复,何小婷害我身败名裂,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他从一个众星拱月的大明星沦落到一无所有见不得光的鬼,他没想过东山再起,也深知可能再有机会,现在他只想害自己和凯歌的人偿命。

    指甲几乎嵌进女孩的肩头,女孩痛得尖叫一声,岳司麦一巴掌过去,女孩被打偏在沙发上。

    “哎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少对女孩撒气。”谢霄只说并不阻止,他怀里的女人正从他衣摆下,伸手钻进去,引得他一声颤栗,烟雾缭绕中,偏头去咬她耳朵,“别闹,待会儿再收拾你。”

    岳司麦又把女孩重新捞到怀里,即使满屋子充斥的香水味,女孩身上淡淡的幽香,和轻轻的抽泣声让他的暴戾慢慢转换为别的东西。

    “我不会再帮你了。”谢霄抽完一支烟,怀里的女人极有眼力见地又给他点了一根,“这次我为你冒了很大的险,警察都找上门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岳司麦听着怀里女孩的抽泣声,继续捏她的肩,越捏越兴奋,笑道:“怎么算是帮我呢,何小婷那个贱婊子把你打毁容这账,你现在都还没找她算清楚,况且这次算是失败了,我们更应该同仇敌忾,把敌人一网打尽啊。”

    谢霄摇了摇头,“肖氏集团这些年总压我们家一头,肖瞬那小子跟我有过劫,听说他会终身致残,我也算是出了恶气,至于何小婷,有顾西雾这个魔鬼在别想了,我也认命了,所以接下来你怎么做,跟我没关系。”

    岳司麦的手又重起来,“你这是想跟我划清界限。”

    怀里的女孩想逃,被他一手掌按住后脑勺,扣在怀里。

    谢霄哈哈笑两声,烟头被怀里女人接过按进烟灰缸里,他像奖赏她似的摸了摸她脑袋,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其他人碰杯,饮下一口,才对他说:“老兄,你也不想想,我们这次已经是侥幸中的万性了,那三个人,我给了他们天价封口费,还是把我出卖了,幸好他们都被肖瞬那小子打傻了,没说出什么格外的话,我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坐在你面前跟你说话,否则蹲监狱的就是我和你,你知道吗!”

    岳司麦嘲笑道:“你是在怕顾西雾?这小子有多能耐,让你这么怕,你随手就是五百万封口费,难道你家没他家里厉害,还是你没他厉害。”

    “别拿这种话激我。”谢霄不怒反笑,“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岳司麦眉头揪起,指使怀里那女孩给他倒酒。

    谢霄又是一杯饮尽,“我以前也算是跟他有几分交情,知道他的一些烂事,他狠起来连他爹都害,比起我们这点手段,他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你不是见识到他的厉害吗,你现在这样子不就是他造成的,只要他弹弹手指,瞬间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哼哼,不是我夸他,这小子从小就跟别人不同,他本身就出生在疯子家庭,不光他的家底,就是他这个人背后有多少人脉,你我根本无法想象,所以你刚刚说我家没他家厉害,虽然不舒服,但是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玩不过他。”

    岳司麦一口见杯底,把杯子扔桌子上,让女孩继续倒酒,不想去承认他的话,“难道他是神仙,真厉害到天下无敌,你们这么多公子哥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谢霄的耐性已经没了,开始反讽他,“我看你真是冥顽不灵,也是,你一个戏子,哪能跟我们一个圈子,你那些黑历史我就不抖出来了,今晚算是为你饯行,你啊就别打何小婷注意了,哦,对了,我得提醒你,赶快离开宜阳,千万不要被他抓到,不然我都得跟着遭殃,我可不想再毁一次容。”

    岳司麦夺过女孩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啪”的一声,把酒杯撂桌子上,强拽着女孩,往外走。

    “那小子会不会出去惹事吧?”旁边有人问谢霄。

    “在这里能惹什么事,都是来玩乐的,闹出点动静很正常,不管那个扫兴的家伙,来,我们继续喝。”

    .

    “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妈的,你个臭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既然来这里,不知道这里的规则,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知道吗!”岳司麦撕掉她的裙子,“老实点,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女孩被他吻得恶心想吐,满嘴的酒味烟味,只觉得下身一凉,当即一巴掌甩过去。

    岳司麦晕眩两下,怒吼,“妈的,你个臭婊子,敢打我,我掐死你…”

    就算他喝醉了,女孩有再大的力气也不是他的对手,宁死不从的意志,黑暗里传来拍手声。

    这是个无人包厢,里面没开灯,一道男声响起,“把这个畜生带走。”

    几个人影闪过来把岳司麦架起来,不等他叫唤,就被人封住了嘴,敲晕了。

    女孩吓得双手抱住自己,一件外套就盖在了她身上。

    “跟我走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女孩战战兢兢地抽泣着,她不知道面前这些又是什么人,但她知道留在这里的后果。

    邵单最烦女孩子哭哭啼啼,他在暗里观察女孩子不是自愿的,所以才会救,他不是好人没有热心肠,但现在听着她抽泣,想着她刚刚遭受了什么,终是看不下去,耐着性子安慰,“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想待在这,当我没说。”

    他转身,女孩急声说,“我…我裙子烂了。”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邵单也懒得跟她废话,就在女孩惊呼之下,从沙发上将她抱起,“别打人,也别说话,更别哭,我听了烦。”

    .

    邵单一行人从安全通道,轻车熟路地到后门,将岳司麦塞进车里。

    那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痴痴愣愣地看着这一行三人,像是□□的,他们又准备把这人绑哪里去。

    邵单上下打量她一眼,叫另一个人脱了外套,扔她怀里,“围上吧,你可以走了。”

    说着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那女孩上前两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邵单扶着车门,不耐烦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女孩低着头说:“我被舅舅卖到这里,也不可能再回学校了,我没有家,不知道我要去哪。”

    车里另两个人笑起来,“邵哥,这妞是看上你了,要跟你走,你啊把她收了吧。”

    “闭嘴。”邵单冲车里的人呛一声,摸出口袋里的钱包,拿出一沓,瘸着腿走过去时。

    女孩吓得退后两步。

    “这么怕我,还要跟我走。”邵单把钱塞到她怀里,“你不用跟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拿着钱赶快走人。”

    说完也不理她,转身进车里,旁边人还在打趣,“邵哥,你马上要三十了吧,真要单身一辈子,现在咱们也不是在刀口上舔生活了,这女孩子看着还清纯挺对味的,你要不就收了吧,小雾不是要结婚吗,哥们几个等着喝喜酒,正好,你们到时候一起办?”

    邵单给他一坨子,“你小子要喝喜酒,自己结婚自己去喝,少拿我打趣,开车。”

    女孩看着黑车从面前疾速而过,捏着手里的那些钱,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一股绝望感袭来,真的有个人来救救她就好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突然一阵飞驰的声音逼近,黑车停在她面前,她连忙站起身。

    “哎哟哟,小妹妹,我们邵哥看上你了,你跟他走吧,长这么漂亮,到时候喊你一声嫂子也值得。”

    “去你的。”邵单从副驾驶下来一烟盒砸过去,边说边绕过车头,一下逼近面前的人。

    那女孩这次没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不会是真以为我救了你,就对我以身相许吧,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我也不是英雄,救你跟没救你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女孩带着祈求的目光,大胆地说:“我,我可以嫁给你,只要你带我走,远离这个地方。”

    “哟哟哟哟…邵哥,女孩子主动找你求爱,单身三十年,万花丛中不恋情的老男人,这下真正飘来一朵茉莉花,把她摘了吧,哥几个等着喝你喜酒咧。”

    女孩子被说得脸都白了,她有点后悔说这句话了,但是眼下这个男人没伤害她还给她钱,而她想逃离舅舅一家的控制。

    邵单却很烦躁,“先上车。”

    车疾驰出来,远远将夜总会甩在身后,女孩缓缓松一口气。

    邵单注意她的举动,“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揪紧衣服,“宋颖”

    他继续问:“怎么会被你舅舅卖到夜总会?”

    宋颖垂着眸,缓缓地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舅妈看我可怜就带着我,我舅舅是个赌鬼,欠了很多债,害死了我舅妈,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退学,养我侄子,侄子高烧去世的时候我舅舅在外面赌博,又欠了很多钱,前几天,抓到我,把我卖到夜总会,那里面的人给了他一大笔钱,我不知道我这样逃出来,他们会不会追上来抓我回去,那里是地狱,我如果被他们抓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好啦,别怕别怕,你现在上了邵哥的车,就是邵哥的人了,没人再敢找你的麻烦。”

    宋颖看了邵单一眼,脸红了。她谈过恋爱,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立刻把她甩了。

    可现在,她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也把她半途丢掉,毕竟这些人看着让她有一瞬间起鸡皮疙瘩,像又跳进一个牢笼一样。

    车子停在一家宾馆前。

    “下车。”

    “啊…”

    “你已经耽误我们太多时间了。”

    宋颖裹紧自己,愣愣地下车。

    邵单冲后面的人,“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着急的,等多久都行,春宵一刻值千金,温柔点,别吓着人家女孩子。”

    邵单手指他,“你们,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宋颖看着邵单先一步走上前去,车里的人催她快点跟上。

    她闭了闭眼睛,逃不掉了,如果真是深渊,那她已在这几秒中做好死掉准备。

    邵单在前台出了证件,就领着她上楼,宋颖一颗心怦怦跳,跟在后面,打量着他,看着他瘸着腿走路都带风,越想越恐怖。

    邵单回头看她,戏谑道:“看到我这个样子晓得害怕了?”

    宋颖低下头。

    邵单不明白这女孩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只怕全是稻草,“看我们绑人也不怕?知道我要干什么还跟上来,明明有逃跑的机会不跑,你这么蠢难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从不强求人。”

    宋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紧抓住衣服,眼神也紧紧盯着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不是我进了这个门,你就会带我走?”

    邵单笑一声,皱起眉,凝视着她,“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你以为你是谁?”

    宋颖心一横,反正她就是逃也会被抓回去,倒不如堵一把,豁出去似的,闭着眼睛向他跑近,紧张和恐惧让她没能及时停步,撞进他怀里。

    邵单鼻息间瞬间萦绕一股清香,宋颖抬头,大惊退后几步,红着脸道歉,“对不起…”

    邵单一下拦住她腰,她几乎被带着往前走。

    刷卡,开门,被按下门板上,呼次沁在她头顶,“你真的是蠢到一种无药可救的地步,但,我对蠢女人不感兴趣。”

    而后,松手,正准备去插房卡,宋颖以为他要走,就从背后抱住他,“别走。”

    邵单本来不想乘人之危,只想逗弄逗弄她,看她的底线在哪,没想到就这么乖乖地送上来,啥防备也没有,他真的是有点气,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蠢的女孩。

    “我说了我不喜欢笨女人,你待在…”

    邵单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竟然被一个女孩强吻住,一股无名邪火被激起来,昏了头,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女孩腿发软,身体往下缩。

    他单手就能把她抱住,宋颖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压在床上。

    来了,这一刻终究要来了,她心惊肉跳,认命般地闭上眼。

    邵单却停在她上方,无任何动作,突然问一句:“你多大?”

    宋颖感受着他紊乱的呼吸,心口剧烈起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怯怯地说:“…22。”

    “谈过恋爱吗?”

    宋颖顿时慌得舌头打结,“…谈过。”

    不知所措之际,她身上一空,接着房间突然光亮,被刺得一下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邵单留给她一道背影,和一句漠然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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